第33(1 / 2)
此时他就站在那道铁门外,抬高伞檐, 低身将右眼凑向门锁。
“滴”的一声,门锁开了。
整片竹林被雨水润出厚重的绿意, 雨敲密竹, 轻轻重重。
陆怀砚没什么赏景的兴致,穿过竹叶泄下的雨瀑, 来到竹音湖边的一间竹舍。
韩茵正在里头烹竹叶水, 听见动静, 也没起身, 隻轻轻说:“门没关。”
陆怀砚收伞入内,在玄关处脱了鞋,往里走。
韩茵看他眼, 见他肩膀和裤脚被雨水洇出一片暗色,连忙说:“先回你屋子换套衣服,这天气可禁不住受冻。”
陆怀砚不甚在意地拉过一块蒲团坐下:“无妨, 冻不出病。”
韩茵隻好给他倒了杯刚煮好的竹叶水:“你打小就不爱听人劝,也不知谁说的话你能听得进去。”
陆怀砚从来不顶韩茵的嘴,闻言笑笑, 接过菱花杯, 低头喝了口。
韩茵这时才发现他没戴眼镜, 不仅眼镜没了, 右侧脸颊还多了道刮痕, 她动了动唇。
似是猜到她要说什么,陆怀砚眉都没抬一下,说:“风吹跑的,树枝刮出来的。”
韩茵:“……”
她看着窗外,语气犹疑:“这风还能大到吹跑你的眼镜?”
陆怀砚面不改色:“嗯,意外。”
韩茵对他说的话从不怀疑,轻点了下头:“你没近视,戴不戴都行。”
这副眼镜是陆怀砚二十二岁那年,陆老爷子亲自给他戴上的。
说他眼里戾气太重,需要挡一挡。
要不然,没人敢同他做生意。
那一年,是陆怀砚从国外回来的第四年。
归国短短三年,他将陆进宗名下的企业全部搞垮,并蚕食掉陆进宗在陆氏的大部分股份,将陆进宗像丧家犬一样赶出了集团董事会。
如此雷厉风行、六亲不认的手段叫陆老爷子又是欣慰又是担心。
当然,陆老爷子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陆进宗是他亲自赶出陆氏的。
儿子和孙子势不两立,他毫不犹豫选择更出息更有手段的孙子,陆进宗拿他死去的老娘说情都没用。
一副眼镜牵起了不少回忆,韩茵古井无波般的眼眸起了波纹。
当年一场大病叫她在鬼门关外徘徊了好几年,又兼之礼佛多年,她其实对许多事都看淡了。
唯二两点牵挂,便是眼前的儿子与韩家。
望着儿子清隽冷硬的脸,韩茵又想起下午那会,了庆住持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