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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太阳出来得早,第一缕阳光穿过窗户照进来,赵宴平忽然醒了。
身上仍是出了汗,幸而昨晚那桶水隻用了大半桶,赵宴平走到阿娇看不到的角落,简单擦了一遍,然后换上外袍,去外面吹晨风了。
赵老太太心里不痛快,看见一脸无欲无求的孙子更不痛快,便挑了翠娘一个错,大声骂了翠娘一顿。
阿娇被赵老太太吵醒了,赵老太太一生气,一家人都不敢招惹她,阿娇迅速起床穿好衣物,见脸盆里有水,阿娇快速洗了脸,走到梳妆台前。这一照镜子,阿娇慌了,她的两边脸上竟然都有几个手指印儿,那是官爷怕她叫出声,捂着她嘴给捂出来的!
阿娇的心突突地跳,昨晚没觉得如何,怎就留下印儿来了?
这该怎么向赵老太太解释?
阿娇想不到能蒙混过去的理由,拿出提升气色的胭脂,仔细地掩盖那些手指印儿。
天变暖后阿娇就不喜欢抹胭脂了,素麵朝天的,今日一涂胭脂,别说赵老太太,赵宴平都看出不同来了。
想到昨晚那些画面,赵宴平垂眸,默默吃饭。
赵老太太看看阿娇微肿的眼睛,以及妆容下若隐若现的指甲印儿,半颗心都凉了。
孙子走后,赵老太太将阿娇拉到屋里,拿起湿巾子让阿娇擦脸。
阿娇紧张道:「您,您这是做什么?这是好胭脂,擦了多浪费。」
赵老太太气道:「官爷不在家,你擦胭脂给谁看,快点擦了,别想糊弄我!」
阿娇听了这话,以为赵老太太猜到了什么,她低下头,一边磨磨蹭蹭地擦脸,一边疑惑,难道是官爷说漏嘴了?那赵老太太发现自己一直在糊弄她,等会儿要怎么收拾她?
阿娇怕怕的,擦干净的脸白白凈凈,上面的手印儿更加明显。
赵老太太没怎么怜惜过阿娇,对阿娇最好的时候也是阿娇愿意花嫁妆钱给她买药那几天,可是现在,看着阿娇花瓣般美丽白嫩的小脸上的几个男人手印儿,赵老太太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也更加气孙子了,咬牙切齿地道:「那混蛋玩意,不碰你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打你!」
翠娘办过那么多蠢事,打翻了盐罐弄丢了钱,赵老太太都没朝翠娘动过手,如今她的孙子竟然忍心朝阿娇下手!
看这满脸的手印儿,赵老太太都看不下去了,第一次真心地骂起了孙子。
阿娇低着头,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赵老太太居然误会官爷扇她巴掌了?
阿娇正愁如何解释这手印儿,没想到赵老太太给了她借口!
阿娇攥攥手指,突然扑到床上呜呜哭了起来,她也不抱怨什么,就是趴在那里呜咽。
赵老太太走到床边坐下,心情复杂地道:「你先别哭,你跟我说说,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阿娇必须开口了,她想了想,开始编道:「我故意等官爷睡下后脱了中衣,然后假装熟睡不知事滚到了官爷那边,谁知官爷突然发作,按着我的肩膀,捂住我的嘴,就……我疼死了,还发不出声音……后来官爷就去地上睡了,还不许我跟您告状。」
这些话倒都是真的,只不过阿娇刻意省略了一些关键字眼,让赵老太太以为官爷按住她后打了她几个耳光,而不是做了别的。
赵老太太听着难受,她的孙子是中了什么邪,阿娇多美的姑娘,孙子怎么就嫌弃成了那样?
「这可怎么办啊!难道我真要眼睁睁看着他断子绝孙吗?」赵老太太也想哭了。
阿娇安慰她道:「您也别急,昨晚是我太大胆了,没给官爷一个接受的过程,等我再想想办法,夏天那么长,肯定还有机会的。」
赵老太太震惊道:「他那么对你,你还敢勾引他?」
阿娇心一虚,赶紧垂眸,轻声嘆道:「也不是纯粹想勾官爷,我,我喜欢他,如果能让官爷喜欢我,吃点苦也没什么。」
赵老太太深深地看了一眼阿娇,孙子那倔驴样,竟然也能把一个傻姑娘迷恋成这样。
傍晚赵宴平回来了,手里居然还提着一卷凉席。
赵老太太忍着火气问:「你买席子做什么?」
赵宴平神色冷峻如常,淡淡道:「屋里的那床起刺了,睡着扎人。」
赵老太太默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才忍住没有当场与孙子对质。
气归气,赵老太太也不想孙子隻睡一层床单,地上的凉气钻到孙子身体里面可不好,铺张席子打地铺还舒服些,所以赵老太太没有计较这张席子的事。
饭后阿娇先去屋里了。
赵宴平也想进去,被赵老太太叫到了西屋。
「昨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赵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沉着脸道。
赵宴平眉心微挑,黑眸定定地看着老太太。
孙子竟然一点都不心虚?简直太嚣张!
赵老太太咬着牙,指着孙子低声骂道:「是我让阿娇穿成那样勾引你的,你不喜欢她就不喜欢她,动手打她做什么?你一个九尺高的大男人,你打人算什么英雄好汉?那么娇滴滴的美人,亏得你能狠心下手!」
赵宴平仍然没什么表情,但心中已然明白,老太太自以为知道的,绝不是真相,稍后一问阿娇便知。
「我不是故意的。」赵宴平顺着老太太的意思认错道。
赵老太太会信?
「还敢狡辩,你若不是故意的,阿娇脸上的手印儿能有那么重?你行啊,不愧是当捕头的,怕阿娇哭出声还捂住她嘴,你怎么不直接弄死她?」在这件事上,赵老太太真的很气,完全站在了阿娇那一边。
赵宴平再次得到了提示,原来她脸上留了手印儿,才引得祖母误会。
赵宴平有些心虚,他宁可祖母误会他打了阿娇,也不想祖母猜到真相。
「祖母放心,绝不会再有下次。」赵宴平垂眸保证道。
赵老太太又唠叨了一堆「我造了什么孽」之类的话,一直训了赵宴平两刻来钟,才叫孙子出去了。
赵宴平回了东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