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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杏双目微瞪,猛然转身,床上的林知许已经起身,只是他面色疲惫,昨夜睡得似乎不太好。
“你原本伪装的不错,是因为父亲没有将任务告知你,但是现在的你破绽百出。”颈上触目惊心的勒痕与沙哑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你想死,别拖累我。”
小杏神色紧绷,抿了抿双唇,将大开的窗户拉回一半,隻余一条缝隙换气,再转过身来靠近低声道,
“书房的钥匙他始终看得很紧,我还没寻到机会。”
“嗯。”林知许收回凌人的目光,直到房门再次关上,锁芯转动,门被再次反锁。
在床上越躺越是昏沉,盥洗室的镜前,林知许弯下腰拧开冷水,一遍遍地将刺骨的冰冷泼向自己的脸,直到起身,原本苍白的脸色已被冻得微红。
却仍遮不去眼下淡淡的青。
极轻的电流声划过,顶灯嘶嘶闪烁,镜中人几秒钟的模糊好似与昨夜重迭,林知许在这一瞬间甚至觉得喉间如铁钳般的力量仍在,心头如被重锤。
第三天了,段云瑞没有杀死自己,却再未出现过。
他所有的行动被限制在这个房间内,所能看到的,就是这辆汽车早早自窗下离开,回来时已是将至半夜。而自己就只能守在门边,仔细听着走廊中往来,却始终未在自己门前停留的脚步声。
除此之外的时间,他始终窝在床上昏昏欲睡,因为一睁眼,他就会记起那一刻彻骨的恐惧,他害怕自此不复相见,更害怕死亡的突然降临让自己来不及否认被指控的一切。
大概是没有机会了。
林知许仍盯着镜中的自己,看着被冷水激出的红渐渐褪去,如同希望一点一滴被抽离。
然而汽车的轰鸣却再次响彻安静的棠园,林知许一愣,奔至窗边之时,眼睛刚好被车上反射的日光刺到,光是向外划去,车是向内驶来。
出去不过几分钟的段云瑞却突然折返,他推开那半扇窗,可划过眼梢的车窗上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似乎是在刻意遮掩什么。
车不似往常停在中央的花园外,而是顺路直直开到平日里无人居住的配楼,段云瑞与宋焘下来之后,一名身着长衫,压低帽檐的男子匆匆下车,闪进楼中。
三人默不作声,直至进了房间,那男子才将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长长吁了一口气,也顾不得礼节,颓然倒在了身旁的月牙椅上,似是久久不能平静。
段云瑞给他时间平复,向宋焘示意,让他将下人们拦在外面,不许进出配楼。
“谢二爷收留。”似乎是缓过神来,男人将遮住面容的宽檐帽摘下,起身深深作揖,再起身,竟赫然是孟冬,“救命之恩,孟冬无以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