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2 / 2)
林幼萱一觉睡到黄昏时刻才悠悠转醒,睁眼后发现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屋子里,紧绷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
她喊了一声冯妈妈,声音沙哑得很。
冯妈妈应声过来,见她嘴唇干裂,先倒了杯水坐下。
“让妈妈担心了,我没事。”林幼萱瞧见冯妈妈愁眉不展,扯出一抹笑安慰道。
冯妈妈闻言眉头却皱得更厉害了,犹豫片刻,还是伏在她耳边把家里刚闹起来的事说了:“岳氏原来真跟高太太要合作,今日知道了姑娘去了伯爵府,可能是害怕姑娘定下亲事了,派了刘妈妈去寻高太太不知想商议什么,结果被老夫人身边的人抓了个正着!刘妈妈被一顿锤,说出岳氏和高家来往的原因,如今高太太也被请到府里来了!”
林幼萱听得眼皮重重一跳!
……高太太来了,那高太太会不会跟祖母再说她的事,她和高秀才合作的事岂不是要暴露?!
婆媳俩打擂台,却可能连累自己,林幼萱心里憋得慌,有种人算不如天算的无力感。
“我要去祥福居!”
但她不会就此坐以待毙!
好不容易有能逃离祖母控制的机会,哪里能够轻易放弃。
冯妈妈见她挣扎着坐起来,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心疼道:“还是老奴找个借口去瞧瞧,如若那高太太是个聪明人,肯定只会把事情都推到岳氏身上。只要她推的够果断,就不会引起老夫人起疑,姑娘去了反倒更容易暴露。”
林幼萱拧着眉头思索,冯妈妈说的有道理。
此时的祥福居内,岳氏铁青着脸,脊背挺得笔直,倒有那么一丝坦荡无所畏惧的姿态。院子里的刘妈妈就没有主子那么硬的骨头,一顿板子被打得皮开肉绽,趴在地上疼得连哼唧的力气都没有了。
高太太被请来坐在林老夫人右下手,一会看看和婆母对峙的岳氏,一会又瞥瞥奄奄一息的刘妈妈,越看越心慌,越看越是脊背发凉。
早就听说过高门大户里的主母都是有手段的,可把人打得半死都不曾眨眼,委实又太冷酷了些。
她这会子被吓得真的快六神无主了!
“岳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林老夫人抿了一口茶,悠悠开口,因为稳操胜券而不急不缓。
岳氏又挺了挺胸,越发站得笔直,冷声道:“您要屈打成招,媳妇还能说什么!”
儿媳的嘴硬叫林老夫人发笑:“如此说来,你收买柳儿打探婆母的行踪,也是我臆想的了?”
“母亲身边的人,我哪里指使得动。”岳氏嘴硬到底。
林老夫人气极反笑,连说了三个好字:“既然如此,那我就无所谓家丑外扬不外扬,也少不得对不起高太太了!拿我名帖,去报官,就说高家人居然要联合我的好儿媳,算计我那孤苦的孙女。等人进了大理寺,是不是清白的自然就有分辨了!”
岳氏不曾想到婆母居然阴毒至此,慌了神地去看高太太,果然见高太太直接跪倒在地上,朝婆母磕头哭道:“老夫人明察啊,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们高家也不敢算计您的孙女啊!全是大太太说想把侄女许给我们家,说侄女外家有银子,足够供我们哥儿读书的!”
这事闹到官府去,她儿子的前程就都毁了!
哪怕知道林老夫人就是拿捏着高家这个命脉,高太太也只有求饶的份。
岳氏恨得咬牙,浑身都在颤抖,可依旧死死咬着牙关,不承认一个字。
林老夫人余光扫一眼浑身都是反骨的长媳,忽地一笑,慈眉善目地看向高太太:“听闻不止是我这儿媳妇见过高太太,我那孙女亦跟高太太见过面……”
高太太被她说得又一哆嗦,下意识就是先摇头:“不曾见过!真的不曾见过!”
她确实没见过林二姑娘,只见过她的奶娘,再有就是……一个拿刀架她脖子上,让她假装答应见林二姑娘一面的年轻公子!
那个年轻公子警告过她,想要儿子前程就闭紧嘴巴,不能对任何人透露此事。还要求,如若有人问起他们高家是不是想要和林家定亲,含糊带过,让人有遐想就可以。
“真不曾见过?那你们高家可真有想娶我萱丫头的意思?!”
高太太脑袋里正乱成一锅粥,被一问,点头的动作比脑袋转得快,点完头对上林老夫人那像要吃人的眼神,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怎么,祖母这又要着急把我许给哪家人?”
正是高太太哆嗦着快抖出真相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林幼萱一拐一拐地扶着冯妈妈的手进屋来,无视祖母投来的不满,继续道:“祖母,我今儿在马车上可是说得不够明白?”
原本她亦觉得自己不该来,可在外头听见高太太那毫无底气的声音,就明白高太太的嘴靠不住。
她祖母的厉害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再多说两句,高太太肯定就得暴露,她不得不现身挡一挡。
不得不说,林老夫人今儿在陆家丢的脸后劲太大,被林幼萱再一威胁,臊意就从脚底板直冲涌到天灵盖,羞恼得一时没能多去深想其他可能性,只想叫林幼萱闭上嘴!
陆家发生的事,绝对不能让长媳知道!
“萱丫头在胡说什么,祖母怎么会随便给你定下亲事,你还有外祖家,怎么着也得两家坐下来商议才是。这不是岳氏,差点伙同外人要害你!”
林老夫人死死压着怒火安抚林幼萱。
林幼萱对自己发狠的那一簪子,委实是震慑到林老夫人了,若真让她寻了短见,林老夫人知道那才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更何况,如今陆家那边还能有转机!
此时,泪眼模糊的高太太愣愣说了句:“你就是林二姑娘。”
确实是个美人胚子,不怪那个年轻公子千方百计要见她!
一句话,误打误撞的起了大作用。
林老夫人见过许多人,高太太此时说的是真话还是作假,她自然能分辨,当即便明白高太太确实不曾见过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