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1节(2 / 2)
“这声音有些失真,甚至听不出是从什么方向传来的,可却像是一根刺深深的扎在聋婆娘的脑海里,以至于让她复述这件事都令她惶恐不已。”
江城承认这是个还算吸引人的故事,但他需要从中抽丝剥茧获取线索,钱掌柜的故事倒是有逻辑,但太杂了,让人摸不清重点。
“你继续说。”江城耐住性子,他还有足够的时间。
不料刚才还表现的比较平静的钱掌柜深吸一口气,接着脸色难看的开始摇头,“没有了,我的故事到此为止了。”
胖子正听的入神,突然被告知没有了,失望的心情可想而知,“你在搞什么飞机?关键的时候没有了,你是不是需要充值啊?”
胖子挥舞着碗口大的拳头,心中确定是这钱掌柜不老实,想用手中的信息和他们讨价还价。
“不不,二位不要误会,是真的没有了,后面肯定还发生了一些事,但是我……我就不知道了,因为和我联络的人失踪了。”
“他告诉我这些信息后,就又回了村子,再之后就音信全无了,我之后又托人去过那个村子找过,可村子已经荒废了。”
街市
“荒废是什么意思?”胖子追问。
“就是村子里的人全都不见了,但房子,打鱼用的工具什么的都还在,而且感觉他们走的很仓促,许多东西都遗留在家中。”
“这件事没多久后,我就又听说那荒村里居然传出了闹鬼的消息,说是有山中的猎户因为下雨走错了路,当时正值深夜,他远远就望见了村子,村子里面家家户户都亮着灯,可等他绕了一段山路赶到后才发现哪里有什么灯光,这些空房子都荒废很久了,整座村子里面一丁点人气都没有。”
“从那之后更没有敢去了,周围的山民猎户都避开那里走,久而久之,传闻愈演愈烈,鬼村的消息也就传开了。”
这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唤起了钱掌柜内心深处的恐惧,他时不时擦拭一下额头的冷汗,这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一整个村子的人都死光不大可能,听钱掌柜的描述,更像是遭受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劫难,而余下的幸存者们只好背井离乡,逃离渔村。
不用说,这肯定与湖心深处的鬼楼有关。
但相比于这些离奇的故事,江城更在意时间,渔村的这场浩劫是从大退潮后暴露出财宝的那一夜开始的。
第一夜,村中人去捡拾阴财,有人失踪。
第二夜,余下的人纷纷做起了怪梦,梦到亲人归来,可又诡异自沉于春神湖中,更有诸如哑巴吵闹,瞎子目视,聋子听到丝竹管弦乐律声等一系列怪事。
而第三夜则没有交代,因为钱掌柜的线人就此失踪,杳无音信,而不久后所谓的渔村也完全荒废,沦为一个瘆人的鬼村。
重点是时间,也就是说从出现大退潮后开始,最快只需要3天时间,在第三天的夜里就会发生更恐怖的事情。
貌似也看出了江城脸上的疑虑,钱掌柜很小声的说:“你们也是冲着那件事来的对不对?外面有人在传,大退潮对应的就是阴间的鬼门开,说是郭大将军纵横一世,最后居然死在了一个无名小卒的手上,郭大将军心有不甘,这是用阴财来为自己招兵买马,准备来找镇南侯府寻仇。”
没有理会钱掌柜的解释,江城径直问道:“最近一次大退潮是什么时间?”
钱掌柜被江城的问题问的一愣,随即看向江城胖子的眼神就发生了改变,可还不等他说话,就见胖子单手抬起百十斤重的厚木茶桌,接着又缓缓放下,这一过程平稳的茶桌上面的茶水都没怎么动。
钱掌柜打了个冷颤,终于重新摆正了自己的位置,立刻回答:“是……是昨夜,最近一次就发生在昨夜,我也是今早刚收到消息,这不,正准备打包行李出城去避一避。”
昨夜……这个时间点让江城心头一紧,这不刚好是镇南侯府深夜驶出诡异马车的时间吗?马车上面还有一具被麻绳紧紧捆缚的棺材。
这绝对不是巧合!
更令人脊背发凉的还在后面,他们今夜的任务是移灵,先夫人的灵,如果能侥幸活下来的话,那么下一夜,也就是明夜,他们就要前往春神湖畔,而按照时间推算,明夜正是恐怖事件发生的时间!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这一切,这不像是区区一个镇南侯府就能做到的,镇南侯也不过是位即将被彻底侵蚀的门徒,他又不是神。
但江城感觉自己即将面对的东西,是与神同行的,至少在这次任务里面是这样的,那座名为极乐的鬼楼如同一团打不散又扯不乱的阴霾,始终笼罩在江城头顶,歇明山一役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前戏,可即便这样,还险些团灭了包括林婉儿,3号等人在内的深红顶尖力量,更可怕的是江城从那座鬼楼上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那东西貌似与老会长的公交车有异曲同工之妙,或者说干脆就是同一种东西的变种,但鬼楼所带来的威胁远不如公交车强力就是了。
又盘问了钱掌柜一些话,对方知无不言,态度极为诚恳,可惜他所掌握的信息也比较有限,毕竟他只是个古董贩子,又不是他们这样的可怜人。
没有再难为钱掌柜,江城胖子从后门离开,他们也不担心钱掌柜泄露他们的行踪,这人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目送江城两人离开,钱掌柜瘫坐在椅子上,庆幸自己终于捡回了一条命,可十几秒后,江城胖子居然又回来了,这可把钱掌柜吓坏了,还以为是二人临时改变了主意,打算杀人灭口。
可还不等钱掌柜哆嗦着腿跪地求饶,就见江城摆摆手,用一阵听起来还算和蔼的嗓子道:“你别误会,我回来是想提醒你一件事,现在出城的盘查很严格,如果你一定要离开的话,记得走西城门,那里情况稍好一些。”
说完话后江城二人就离开了,留下钱掌柜一人在原地发呆,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
江城的话不是乱说的,西城门盘查相对不那么严格是刘大胆告诉自己的,也是吴家巷里面鼎鼎大名的刘爷,按照约定,今夜他就会带着吴玉娇和她母亲一起,离开落安城,去城外投亲。
对于这个吴玉娇江城没有什么好感不好感的说法,大家萍水相逢,如果有幸能活着离开这次任务,那么吴玉娇也算是他人生中的一位匆匆过客,几天之后就会被遗忘掉,但江城却罕见的对吴玉娇的母亲有些反感。
这个老女人自己也算是个苦命人,但却为了给自己留后路,会在江城面前为刘大胆一行杂碎求情,而在面对乞丐的哀求时,则表现的充耳不闻,听乞丐所说,在寒冬腊月之际,他还为老女人修补过门窗。
这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却让老女人在江城心中大打折扣。
一路走一路想,江城脑海中涌现出了许许多多的画面,就像是人临终前的走马灯,渐渐的,他耳边的声音都慢慢远去,偌大条街上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
异闻
江城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他此刻的感觉,他如同走入了一条黑暗的隧道,隧道很长,长的没有尽头,又像是被丢入无边的深海,一个人,冰冷的感受着水压与孤寂,江城不受控制的迈开腿,加快速度,想要逃离这里,逃离这种压抑的发狂的感觉,他甚至想要甩掉他的影子,真正正正的一个人,作为一个完整的人活着。
可老旧的脚步声仍在他身后回荡着,鞋底踏在青石板路上的闷响如同老人行将就木前的呜咽,紧紧跟随着他。
恍惚中,江城有种感觉,一旦被这阵脚步声追上,那么他就将再也逃脱不了,会被再次抓住,捆缚在低矮逼仄的房间内,作为展览品一样悲哀的活着。
“踏——”
“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