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池鸦模模糊糊地哼唧了一声,把脑袋又往臂弯里埋了埋。
顾怀章眉头皱更紧,伸出手去拍拍他肩膀,呵斥:“医生叫你锻炼,没叫你在这儿睡觉——”
话音戛然而止在他的手被人拉住的一瞬。
——睡得正香的青年显然不乐意被打扰,抬起只手像赶蚊子那样软绵绵地拍了下他的手,然后他手指从顾怀章的手背上滑下去,自然而然地握住了顾怀章的……食指。
顾怀章浑身僵住一瞬,眼睁睁看着这青年把他的手拉到自己怀里去,大约是觉得他手上的温度很舒服,心满意足地在他手背上蹭了蹭脸,随即就抱着他的手继续呼呼大睡。
顾怀章:“………………”
南湖上的风轻轻柔柔地吹过来,吹得身边草木飒飒作响,顾家大哥僵立在长椅边,站成了一尊俊美的雕塑。
作者有话说:
大伯哥心里怒斥:成何体统!但是他的手这么软的吗……真不像话!可他拿脸蛋蹭我了……真的好软……
咳咳!声明一下作话跟正文无关哈!大伯哥是很正派的人!(起码现在是(狗头)
池鸦做了个梦。
他梦见以前某一个冬天,连着演出好几场之后他实在太累,就裹着旧棉衣缩在后台堆放的木箱子旁边打瞌睡,陈旧的剧院后台不知道哪里漏风,总是很冷,他把棉衣裹得更紧,一抬头,看见已经过世很多年的妈妈走进来,笑着摸摸他脑袋,把一只绒布小熊递给他。
小熊触感有点奇怪,但是暖乎乎的,他把小熊抱在怀里,心满意足地蹭了蹭,感觉好暖和。
可是有个人好讨厌,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一直在跟他抢小熊,要把暖乎乎的小熊从他怀里抢走,他喊妈妈,那个永远都有温柔微笑的女人却不见了,他急得要哭,死死抓着小熊不肯放,一边努力睁大眼睛去看抢他小熊的坏蛋是谁。
然后他就看见了顾怀安的脸。
他哇的一声就哭了,这个人跟别人一起欺负他就算了,现在还要抢他的小熊,池鸦伤心欲绝,抽抽噎噎,叫着男人的名字骂:“顾怀安,你好、你好讨厌!”
然后、然后他就醒了。
池鸦眨了眨眼睛,感觉睫毛上有水珠凉凉的顺着眼角滑下去,紧跟着下一秒他就呆住了。
顾、顾怀章……??
高大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宽阔肩膀和一双长腿把他眼睛塞得满满当当,顾怀章垂头看他,背光的五官更显俊美立体,脸上没什么表情,说:“醒了?”
他的声音被风吹着,说不出的冰凉,池鸦冻了个激灵,慌忙爬起来,一动弹更要命——他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还臭不要脸地拉着人家的手!
还拽得那么紧!!
池鸦:“…………”
空气死寂一瞬,池鸦慌慌张张地撒开手,眼见着男人那只手白皙的手背上肉眼可见地泛起红痕,池鸦一脸绝望:“大、大哥我真真真真真的不是故、故意、的!”
他越紧张越结巴,急得满脸涨红,顾怀章把那只手插进运动短裤的兜里,眸色沉沉地看他:“做噩梦了?”
“啊?”池鸦下意识摸了下眼睛,怔怔望着指尖上的水痕,“啊……”
顾怀章说:“梦见老二了?”
池鸦茫然,吸吸鼻子说:“我、我忘了……”
昨晚一夜未眠,而裹着草木清香的晨风又太舒服,他伴着鸟啼清风在长椅上打了个盹儿,睁眼就忘了梦里的纷扰。
他低头揉眼睛,觉得自己短短这几天把一辈子的脸都在顾怀章面前丢完了。他心里无声哽咽,勉强笑了下,转移话题说:“大哥怎么、怎么在这里……?”
顾怀章目光在他兔子似的红眼睛和红红的挺翘鼻尖上转了一圈儿,浅色冷感的琥珀色眼瞳中看不出喜怒:“这里不是睡觉地儿。”
池鸦懂,大伯哥这是又嫌他没规矩了。
他弯腰捡起拐杖,默默弯腰爬起来:“那我、我回房间、睡……”
“站着。”
池鸦倏地顿住,懵懵地抬眼:“大、大哥?”
顾怀章皱眉看他:“不锻炼了?”
池鸦被他这么瞧着,一瞬间好像真感觉到自己有多懒一样,莫名心虚起来,讪讪笑了下,狡辩:“医生、医生说,锻炼要适、适度……”
顾怀章冷漠道:“除去单脚跳和睡觉,你只走了五分钟不到。”
池鸦:“…………”
池鸦红脸小声:“我、我累了嘛……”
娇气。
顾怀章皱着眉想。
真娇气,动不动就哭,被欺负了哭,梦见老二了也哭,一哭眼睛和鼻子就红彤彤,像兔子,走两步路就可怜兮兮地说累,还想回去睡回笼觉。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娇气的人。
池鸦看他不说话了,悄咪咪拿起拐杖就想溜,不想一只大手蓦地伸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拐杖。
池鸦一愣,回头看他,顾怀章脸上没什么表情,垂眸淡淡看着他。
池鸦:“…………”
“我忽然觉得、觉得大哥说的、对!”池鸦深刻反省,“我是、是太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