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插班生 03(1 / 2)
死亡对于这个年纪的青少年来说,本该遥不可及,斐瑞从没想过会这么快就出席同龄人的追思会。
只是在学校礼堂举办的追思会,不是亲身参加的葬礼,因为大家对这个病仍然太过忌讳,山姆的遗体被匆匆火化下葬,纪念仪式只是象徵性地做做样子。太可悲了,一个年轻的灵魂,就这样遭受冷淡的对待,仓促告别人世。但斐瑞也没有太多馀力去悼念他的前室友,他倒是该先替自己着急,他被全校孤立已经两个星期了。
青春的生命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是该活泼乐天,快乐无忧的吗?怎么会跟疾病、死亡、孤独、恐惧这些连在一起,这些应该是成年人、老年人去担心的问题。斐瑞从来不是个爱思考的孩子,他情愿把时间花在户外活动和跟朋友吹牛开玩笑,一班人围在一起起哄凑热闹才是他最爱干的事。他从来都是个合群的人,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猪朋狗友一起嘻哈玩乐,虽然没有一个算是深交知己,但他总不愁寂寞。怎么玩伴们可以统统一夜之间说变就变,翻脸不认人?
唯一跟斐瑞仍有眼神接触、肯开口讲两句话的人,就只馀同房兼同桌的爱德华,他们甚至有时会有不经意的轻微身体接触,像是擦身而过,或拿东西时碰到手肘之类。斐瑞仍然担心爱德华会介意这些触碰,只是二人交集的机会太多而难以避免。但爱德华虽然表现拘谨,却没有再像上次那么大反应,就像为了叫孤立无援的斐瑞放心,爱德华压抑了自己的本能反应去接受这些触碰。斐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平常的他一定不会想得那么深入,但现在他太间了,除了观察爱德华已没有什么可做,而爱德华这种心思和努力竟然让他有点感动。
斐瑞当然还观察到其他东西,像爱德华患有强迫症,他的东西必须要平衡地放置,只要有一点儿歪斜他必会忍不住伸手去改正。后来,可能他对斐瑞的戒心减轻了,他有时连斐瑞的东西也会忍不住手去改正,而斐瑞也会由得他——有个人替自己把东西弄得更方正整洁,何乐而不为?
至于爱德华在看那堆书,都是些让斐瑞看一看封面便闷出鸟来的深奥东西,歷史、军事、政治、文史哲等等都包含在内,爱德华就这样可以整天一动不动背脊笔直地埋首在这堆书当中。而其中一本似乎令他百看不厌的,是本叫《君王论》的小书,爱德华把书页都翻破了,简直至爱不释手的地步。
斐瑞觉得自己真的很可怜,研究一个孤癖怪人竟然成了他唯一的娱乐和可做的事,这种日子还不知要过上多久。每天,他就行尸走肉地去上课、去饭堂,逗留儘量少的时间,免得要遭受其他人歧视的目光。其他时间他就像被判刑的罪犯回到监仓,只能闷闷不乐地跟沉默寡言的爱德华困在一块儿。最惨的莫过于上体育课,这本来是斐瑞最爱的科目,但自传染病疑云发生后,根本就没人肯跟他一组,他最后只能跟永远落单的爱德华同组,而爱德华似乎是个极度厌恶运动的人,任何运动他都总是敷衍了事,令热爱体育的斐瑞没趣极了。
「你就不能积极一点吗?」这天大伙儿在田径场上热身时,斐瑞终于忍不住问爱德华。
「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