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另一个囚笼(1 / 2)
秦邺城的别墅离军区不远,是个两层复式,和霍崇山的别墅相比,低调了很多,而且没有人守在门口,只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打扫卫生,但是直觉告诉他,自己还是被盯着的。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圈,除了几个明显的摄像头,应该还有其他更隐蔽的监控,他的心忽然沉了底,看来面前这个人,或许比霍崇山还难缠。
“苏少爷,哦不,应该叫你小誉,”秦邺城拉着他坐在沙发上,一脸宠溺的问道:“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苏誉神情平淡,转过头说:“秦爷说笑了,现在我整个人都是你的,区区一个称呼,应该不会为难你。”
“可是我想听你说。”
“可以。”
听到自己想听的,秦邺城终于放过苏誉,随后看了看时间,“我还有点事出去一趟,等会儿让吴妈带你去房间,如果有特殊的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苏誉“嗯”了一声,他巴不得对方永远不要回来。
直到他听到车引擎的声音,才仰在沙发上疲惫的捏了捏鼻翼,此时一名妇人叫了他一声,亲切的说道:“苏少爷要去房间休息吗?”
苏誉确实觉得有些累了,这些天一直为画困扰,都没好好睡过觉,此时换了个环境,那股困劲儿已经到达了顶峰。
他点了点头,拿着画随对方上了楼。
他以为秦邺城有所防备,会单独给他准备一个房间,没想到却是秦邺城的主卧,里面家具齐全,任何电子产品都有,包括床头柜上崭新的手机,但他知道想和外界联系是不可能的,里面必然装了监听设备,所以他看都没多看一眼。
吴妈把他带到就出去了,诺大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他把画扔进柜子里,然后敞开四肢躺在床上。
新环境有太多的不确定性,秦邺城看似没有限制他的自由,但是处处都是限制,他敢保证,自己走不到门口就会被拦下来,即使以他的身手处理掉那几个人,他也出不了a市,对方的背景很复杂,在没有弄清楚的前提下暴露自己,绝对得不偿失。
从一个牢笼进入另一个牢笼的滋味并不好受,巨大的无措感?笼罩着他,他不免又想起苏家泽来,假如他还活着,下一步会怎么走?在浦关那一次,应该就能察觉到冯家拙劣的演技,然后一网打尽,而自己却把事情办成了这样,还让自己深处泥泞。
在这样自我否定中,苏誉不知不觉睡着了,这一觉他睡了好几个小时,直到门口传来声响,他眼皮挣扎着醒来,随后翻了个身,打算继续补觉。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脚步声走进,床垫陷了下去,秦邺城在他的头顶说道。
这下彻底睡不着了,他揉了揉眼睛,问道:“几点了?”
“六点。”
“我睡了这么久?”
秦邺城把他拉了起来,轻笑道:“难得你能适应这里,我还挺高兴的。”
“这的床确实比霍崇山的舒服一点。”
“你不觉得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的名字很不合适吗?”
苏誉丝毫不觉得对方是吃醋,更像是对他的警告,毕竟一只宠物所具备的最重要的特点就是忠诚,如果从他的嘴里时时刻刻提起前主人的名字就是对现主人极度不尊重。
但他丝毫不怕,毫不留情的拆穿对方,“如果你真的在意这些,就不应该花这么大的代价从霍崇山手里买下我,我的身体,甚至我的灵魂都不干净,注定也将不会成为一条忠诚的狗。”
秦邺城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似乎没料到苏誉会开诚公布的说这些,尤其在他的印象里,对方是一个冷淡美人,他们统共见了两次面,苏誉说话的字数加起来都没有此刻多。
不过,他没打算继续深入这个话题,而是换了一种语气说道:“好了,我只是稍稍提醒你一下,没别的意思,我已经让厨房准备了晚饭,要不要去看看合不合你胃口?”
既然对方给了台阶,苏誉没理由不下,他站起身去浴室洗了把脸,跟着秦邺城来到客厅。
其实没什么合不合胃口的,既然能进秦家的别墅,味道自然不会差,只是苏誉实在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怎么?不合你的口味?”
“不饿。”
秦邺城舀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好歹喝碗汤,沾点油腥,你太瘦了。”
苏誉看着上面的浮油皱了皱眉毛,但还是端起来闭着眼睛喝了,他擦了擦嘴,又喝了一大口水才把嘴里的那股味道压下去。
他没有离开,隔了很久,直到秦邺城放下筷子,他才说道:“我想学画画。”
“画画?你对这个感兴趣?”
“不感兴趣,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吧。”
秦邺城没说话,就在苏誉以为他不会答应时,对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明天我会叫人准备,如果你真想学的话,我给你请个老师。”
“不用那么麻烦,我可以在网上报个课,毕竟比较自由。”
“也行,电脑上的支付系统我都绑定了,你想报课可以直接用,还有你需要的东西,都可以找吴妈要。”
“那烟呢?”
“少不了你的,放在卧室抽屉里了。”
对方做的如此周到,倒让苏誉有些意外,他低声说了句“谢谢”。
“如果你真要谢谢我,不如好好在床上取悦我,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放了你。”
“你会吗?”
“你猜。”
苏誉不想和他玩这种无趣的文字游戏,留下一句“我上楼了”就离开了。
秦邺城望着他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他当然不会放苏誉走,自己又不是慈善家,怎么会为一个男人赎回自由身呢?只是他确实对苏誉挺感兴趣的,稍微给点甜头也未尝不可,毕竟把人绑的太紧,只会适得其反,他想要这朵高岭之花慢慢枯萎,直至零落成泥。
过了两天,对方果然兑现了承诺,画画工具被搬进了别墅,还专门给他腾出一间画室。
苏誉在网上随便报了个私教课,然后听了一个星期的理论课程,曾经,他的高考成绩非常的优异,假如18岁那年苏家泽继续让他读书的话,他应该会在a市最好的新闻院校毕业,所以听起这些课程并不费劲,几乎一个月他就摸清了门道,然后跟着私教老师大量练习,倒是能画出一副简单的素描画,只是无法控制里面的黑白层次关系。
正值秋末,阳光正好。
苏誉把东西搬到院子里,打算在这里作画,吴妈有时候给他准备一杯果汁或者水果,有时候亲切的叮嘱他别太劳累,仿佛印证了他的想法,这个位置应该避开了摄像头,所以才引起对方格外的关注。他沉浸在画里,没应吴妈,画的累了,就绕着院子走一圈,看看风景。
差不多持续了一个星期之后,吴妈倒不怎么打扰他了,他翻开素描底下的那副画,用美工刀小心翼翼的拨开里面的夹层,微乎其微的缝隙需要他全神贯注,他这才发现整张纸经过了泡水,等到半干的时候,一点一点挑开纸张,把东西塞进去,然后用胶粘剂沾合,最后在这张纸上作画,把不合理的地方用水彩遮掩,外行人确实很难发现,如果不是那根皮带,或许他也发现不了。
他将近花了一个小时才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只有指甲般大小的纸片,上面写着:麦克·纳顿,世界,是你违背了约定,就要承担后果,”他朝着门口喊道:“把东西给我抬进来。”
四个人抬着一只足够装下一个人的笼子放在房间的中央,随后给四周加固,房间里一时只剩下苏誉痛苦的喘息声。
等他好不容易平复呼吸,他才抬头与对方对视,“约法三章?哼,只是你束缚我的手段而已,你给我套上了项圈,却还要求我感激涕零,休想,”苏誉轻笑一声,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止不住大笑起来,他很少有这么情绪失控的时候,从被霍崇山关起来开始,他就认输了,一直未曾抱怨,如今,秦邺城一脚把他的尊严踢碎了。
他一直都知道a城就是上流社会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从苏家泽到霍崇山,然后即将被关进秦邺城的牢笼里,向来没有话语权,他以为出卖身体可以换得一时的平安,没想到变本加厉,成为对方拿捏他的理由。
“你在乎的是我的身体么,当时你可是和其他人一起玩我的身体,你只不过怕别人知道我跟着你的同时还和霍崇山不清不楚,怕你丢了面子。”
“你还狡辩,是你不遵守约定。”
没想到苏誉笑的更厉害了,他洁白的脖子上是鲜红的五指印,随着拉扯,喉咙一阵火辣辣的疼,他毫不在乎,继续说道:“你明明知道里面的药很厉害,但是当我倒在马路上,你的人却一直没出现,是你命令的吧,想看看我究竟会狼狈成什么样子,想看我会不会求你。”
“……”
“你倒是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因为你才是这件事的受益者,现在你不应该在这儿指责我,你应该去质问霍崇山,最起码他也没遵守约定,会答应你提出的任何要求。”
秦邺城揪着他胸前的衣服,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活的不耐烦了,知不知道你再跟谁说话?”
“秦大公子,你的身份高高在上,我自然是没资格跟你说话的,我说过,我不是一条忠诚的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任谁听到这句话,也无法遏制心中的怒火,秦邺城气极反笑,自顾自的点头说道:“好好好……悉听尊便是吧,”随后朝一旁的手下说:“都给我看好他,不许给他任何东西,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来找我。”
“是。”
随后他松开手,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苏誉翻了个身,平躺在地板上,他神情淡漠的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其他人把笼子装好,请他进入,他才慢吞吞的弯腰钻了进去,这下,他真的成为了一只不折不扣的狗。
他蜷缩在笼子的一角,把头埋在自己膝盖处,没什么好难受的,他已经习惯被关着的日子,不过是打回原形。外面阳光正好,暖洋洋的照在自己的脚背上,他慢慢的挪回来,置身于阴凉之中。
秦邺城说到做到,没有一个人敢进这个房间,时间过的很快,又似乎很慢,后来,苏誉闻到了酸臭味和排泄物的味道,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因为他曾经喊破喉咙希望能方便一下,都被无视了。
幸运的是没有进食,大小便的次数也就近乎没了,他变得浑浑噩噩的,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即使有暖气,他还是感冒了,再加上脖子上和额头上的伤口没处理,整个人看起来又虚弱又可怜。
身体上的伤口他都可以接受,唯独没有烟,他的精神面临着崩溃,这几天他几乎没怎么合眼,身体对尼古丁的需求已经到达了顶峰,甚至掩盖了对食物的需求。
他盯着摄像头,那里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只要自己开口,就什么都有了,可是他不能,最后他又生生的挺了两天。
这扇门打开的时候,苏誉已经没力气睁眼了,随后皮鞋踏着地板有节奏的清脆声由远及近,直到在他面前才停了下来,秦邺城蹲下身,隔着笼子打量着里面的情况,随后他捂了捂鼻子,嫌弃的说道:“看来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苏誉挣扎着好久,才掀开眼皮,里面一片死寂,眼珠都没转动一下,他蠕动着嘴唇,但是嘴皮已经开裂,每动一下,一股撕裂的疼痛感袭来,他皱了皱眉毛,他想说话,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不要妄图装可怜,也才礼,看得出来性格张扬,和名字一点都不符合,每一个到这里来的人,他似乎都没有好脸色,当然,除了实验楼这帮人。
苏誉不讨厌这类人,但也喜欢不起来,这样的人太好面子,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落井下石,阿谀他人,但是只要从中斡旋,也可以为人利用,利益与共。
他故意走慢了几步,扶着墙壁弯腰喘气,没一会儿,章礼回头不耐烦的看着他,“别装了,你不是特厉害吗?这点小伤不至于让你在这拖拖拉拉。”
苏誉温柔一笑,语气放软了几分,“章哥,我腿疼的厉害,还得麻烦你慢一些。”
章礼礼面前,随后掀开衣服下摆,“你看,那人下手很重,我到现在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两个人隔着几个台阶,这一撩,章礼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雪白的肌肤,只是上面一片青紫,整个腹部几乎皮包骨,能看见肋骨的形状,如果昨晚对方下手再重一点,说不定这腰就断了。
他和苏誉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一开始看对方瘦瘦弱弱的,以为是好拿捏的,没想到?哥何必这么多虑呢?”
苏誉搂着章礼的肩膀,把重量压在对方身上,在他耳边亲昵的说道:“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你应该不介意我这样靠着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