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交家族(1 / 2)
上话说到:明末吴三桂放清军入关,陈笃策中了探花,却闻李自成进京之噩耗,只得与诸皇帝颠沛流离,清军屠杀百姓,朱由榔忌惮众臣,恐死而无用,孙可望封王无果。
火车喷出白气,漫天的白雾模糊了窗外的视线,窗户上沾着些许水珠,两个人坐在桌子前,他们面对面坐着,一个人手里端着一个黑乎乎的汤水,他的手指勾着把手将那汤水凑近嘴边,他吹了口气,细细地吸了一口。
一个人手中握着一个铁壶走到另一个的身边,那个人看着从铁壶倒出的黑色液体,眉头越皱越紧,他诧异地问道。
陈华伟你们这火车上还能吃中药?真奇葩,吃点热汤都比这个好。
那个服务生听不懂他说的话,尬笑着轻轻一点头将铁壶端正向着下一个座位走去,对面的人将手中的杯子轻轻放在托盘上,他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面前的杯子。
王升(青年)尝尝看,这个叫…西方人的茶饮,试试你喝不喝得惯,提神醒脑。
陈华伟一皱眉缓缓伸出手勾住杯子的把手,他学着王升的模样在杯子边缘吹了口气,小心翼翼吸了一口,他皱了皱眉,将杯子重重放在桌上,双手抱着脑袋嘴巴左右抿着。
王升的胳膊肘杵在桌上,他捂住嘴巴忍着笑意,有些口齿不清,声音有些发抖。
王升(青年)缓缓,缓缓,喝喝就习惯了,人嘛,总要习惯一些新事物,不然就落伍了。
陈华伟摇了摇头,他抬起头看着王升,他的手搭在桌上将杯子推到桌子中间。
陈华伟王升,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的,没有什么事是中途可以改变得了的,就像我不喜欢吃这个茶,不是我排斥潮流,只是因为我吃不惯,因为这是我天生的口味,我不会因为大家都在追求苦了自己的舌头。
王升见他举手投足间透着自己曾很熟悉的情感,这种情感是他所熟知的,信命,信与生俱来的东西。更是他所生长的地方独有的,是一份坚守,也是一份骄傲。他便没有再提这件事,王升知道他心里想做得依然是恢复已经成为云烟的大明朝天下,他便转移了话题,他满脸的崇敬望着低着头的陈华伟。
王升(青年)您的祖辈陈笃策后来怎么样了?我很想听您讲完。
一提起这个,陈华伟终于恢复了刚刚的神采,他抬起头,像一个木匠碰见自己的本行一般熟能生巧的神情,他再也不是那副被“咖啡”苦涩气息冲撞的人,他就像是一个说书先生,声色张扬,或者是他那种文人气质所自带的兴奋劲,而往事,就是他的兴奋剂,这段故事独属于他。
两只手缓缓从黑暗中伸出,他的手中握着一个木刨,唰的一声,木刨划过木头,木屑落在脚下的地上,就像稀碎的过往时光。
寂静的房间,两个人坐在桌子两旁,帘子摇摆一阵,一个人一吸气仰起头大喊一声。
李定国晚啦!
身边人抬起手捂住嘴咳嗽着,他被李定国的喊声吓得不轻,李定国的手攥成拳头砸在桌上,水杯中的茶水被他的手砸得泛起波涛,左右荡漾着,几滴水花落在桌上,也落在李定国的手背上。
李定国在圣旨出去的那一刻他已经有了算盘,你让我去劝他,我怎么劝?已经晚了!我们现在只能盼着他不要赶尽杀绝!告诉你,陈笃策!乱世之中那些腐儒屁都不是…
陈笃策呆滞地望着李定国,他双目晃动,他摇了摇头颤颤巍巍哈出一口气低下头双手紧紧攥着膝盖上的袍子。
李定国侧过头看了一眼陈笃策,他叹了口气,手一抬托着腮望着远方,一个人的影子在漆黑的大殿晃动着,层层帘帐被一个人的手翻起。
大殿中央的人披头散发着,他双臂挥舞着仰起头嘶吼着,他的身影变成黑白色,脚步声愈来愈近,他双目泛着泪花一下转过头愣愣地看着穿过纱帐的人,那个人恶狠狠瞪着他,腰间欲出鞘的长刀散着寒光。
那个人将手一松,刀唰的一声掉回剑鞘,他缓缓抬起手一条腿缓缓屈下,他双手抱着拳头,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人。
孙可望陛下…臣来此,只想求得一封号,王!而臣效忠之心将与大明江山永存…
两侧的大臣互相看了看,他们个个将腰板挺的笔直,一只手握着折子举过头顶,手中的折子唰的一声散落在肩膀,他们大声喊道。
“我大明朝素来没有异姓王之说!即便封王!你也只配个二等王,平辽王!”
孙可望站起身,椅子上的朱由榔有些慌张,他看着那些激昂慷慨的大臣,他暗道不妙,只得将眼睛闭上,朱由榔耳边传来一声金属刺耳的出鞘声。
孙可望举刀与众臣相向,他满脸的愤怒,眼神如同一只恶狼在漆黑的大殿闪着凶光,只听得一阵阵脚步声从孙可望身后传来,孙可望心里前所未有的愤怒充斥着他的心他大喊道。
孙可望老子为你们这个朝廷征战抗清!收复失地!老子于你们合作之前便是国主而称之!你们这些该死的腐儒!阻我前程!碍我为大明一片忠心!今日要王不得!我便替陛下清理你们这些误国之虫!
孙可望将刀举起,他一步一步走到刚刚喊得激昂的大臣身旁,他咬着牙将刀一下顶入那个大臣胸膛,众臣瞳孔放大,他们看向坐在椅子上闭眼的朱由榔,仰起头大声喊着。
“反啦!”
孙可望身后窜出几个人,他们挥舞着刀冲向那些大臣,一抹鲜血喷向大殿的帘帐,稀薄而白的帘子,合着鲜血就如同那冬天的红梅。
朱由榔缓缓睁开眼睛,他看着遍地的尸体,还有几个蜷缩在柱子上瑟瑟发抖的大臣,朱由榔眼角抽搐,一滴泪珠划过他的脸颊,他的嘴抿着看向已经走远的孙可望,他缓缓张开嘴声音哽咽。
朱由榔我大明难啊…
孙可望为求一等王封,看不上大臣嘲讽的平辽王,于是杀了这个小朝廷一半大臣,朱由榔只得封他为秦王,孙可望如愿以偿。
一个人双膝跪地,他缓缓将身体弯下,头磕在地上,坐在龙椅上的人望着他那锃光瓦亮的头顶笑了出来,龙椅上的人连忙站起身走到那个跪地的人面前,双手挽住那个人的胳膊,那个人抬起头看着眼前人的微笑。
福临快快请起!大功臣!
福临的身边站着一个人,手中捧着官服和一顶帽子,福临笑了笑他将手一挥。
福临今日!朕就将封你为平西王!
那个人瞳孔放大刚想跪一把就被福临攥住胳膊,福临笑着望着他,他轻轻拍着那个人膝盖点着头,那人愣愣地看着福临。
福临不用啦!座上宾!
福临伸出手,身边的人将官服和帽子伸到福临面前,福临接过帽子,那人看着帽子上的珠子他眼珠动了动,福临双手捧着帽子抬起手放在那个人的头上,那人缓缓抬起手抱着拳头单膝跪地。
吴三桂陛下大恩大德…器重臣…臣吴三桂永生难忘…
福临看着他哈哈大笑起来,他点着头将手一抬,吴三桂站起身,福临后退几步,他看了一眼官服,又打量着吴三桂,他双手背到身后满意的点着头,就像欣赏一份精美的艺术品一样。
福临前几日郑成功集结十万兵在南边闹事,现在人已经跑去厦门了,云南那边的朝廷就是朕的心病,朕要把云南收回来!他们不除,这个天下永不安宁,不知平西王可替朕分忧否?
吴三桂将另一条腿也跪在地上,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福临露出一抹微笑。
吴三桂臣万死不辞!
福临和吴三桂的笑声充盈在大殿,四面的帘子来回摇摆着,一声声虎啸传至大殿门口,黑暗中一束白光远远照在两个人头顶,一个人双手握着一把剪刀和剃刀从黑暗中伸出,缓缓靠近一个披头散发的脑袋。
一个人的手缓缓伸向一个人的肩膀,他的手猛的一拍,那人皱了皱眉缓缓侧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