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的倾倒(1 / 2)
洛云岫刚出生时,整个落眼宗都为她欣喜。人们说她是千百年难遇的天才,是属于落眼的福星。她太耀眼,像璇玑一般,不只是明亮的星,也是指引人迷津的北斗。
自她出生后,她父亲洛雨宁引领的落眼宗一跃而起,以奋起之势在原集这片修仙之人所处的土地上耀眼起来。
她是真的天才,十二岁便已金丹初期。放眼过去,再纵观未来,无人再能媲美她的天赋。
落眼宗的人依靠眼这一特殊的能力越发兴起,所有人都在期待——他们的天才,未来的掌门,到底会觉醒怎样的眼蕴之力。
男子在舞勺之年能够觉醒,nv子在豆蔻之年觉醒,依据自身的情况觉醒,个t有差异。洛云岫的哥哥——在她出生前,也被称为天才的人,在他十三岁的时候早早觉醒了属于他的眼蕴。
洛云岫记得,哥哥的眼睛是很漂亮的金se。是那种很灿烂的金se。
她记得,每一年的末,大家就一起放烟花,烟花冲上天,炸在天空中、很绚烂、很多彩的颜se,是他哥哥眼睛的颜se。
眼分为两类,一类被叫做类灵根,另一类则是普通的能力。两者并没有优先级,但取义的谬视,最后也是读不懂的。
繁繁简简,各有各的妙处。
她留心京玶霁的表情,话一落下,那人竟r0u眼可见的有些着急起来:“为何不?”
洛云岫又摆出温和的微笑:“我只是个普通的弟子,长老们这么安排自然有他们的道理。我只需要顺从,就够了。”寄人篱下,身不由己。
后面两句话,想说,但喉间苦涩了一下。
京玶霁也不傻,她自然看得出来洛云岫并没有什么参加的心,虽然无奈但还是说:“你若是不愿,那我帮你去说便是了。”
话吐的太快,一时没忍住,京玶霁说完后才发现自己太莽撞。
刚认识几天,莫名其妙上人家门来,“兴师动众大张旗鼓的”就开始质问人家,也不问清楚理由、就又要替人家做决定了。
她又想道歉,却听那人轻轻的笑起来:“姑娘有心了。”
憋了半天的道歉,京玶霁还是没蹦出来。
“我想你去。”
她又觉得这句话不妥贴了,却听洛云岫叹了口气。
“既然师妹你想我去,我便去吧。”
两个人靠得近些,洛云岫很快就闻到京玶霁身上透着一gu淡淡的冷香,似乎是木头的味道,却又淡淡地掺了些水,淡淡地,似乎氤在雾霭中一样。
待京玶霁回神,洛云岫才发现她盯着自己放在桌边的那颗之前捡到的兽齿出神。
“若是喜欢,便拿去吧。”
那人很快回神,摇了摇头:“不必了。师姐,今日,打搅了。”
洛云岫只是摇了摇头:“未曾。九青山算是凉薄之地,我这么多年来除了g0ng南郁也未曾有人上门拜访。亲手炒的茶g0ng南郁又不ai喝,唯一喜茶的师傅又不常出关。今日你喝了,我倒是开心。味道可还合你心意?”
她随口调和了气氛。
“合,茶香浓郁,后甘无穷。先苦后甜,正是如此。”
洛云岫又温和的笑起来,从架台上拿下一个墨绿se的陶罐递给她:“赠你一些,若是喜欢,我下次再给你送。”
“多谢。”
二人有并肩走到门口,洛云岫向后撤了一步,叮嘱道:“秋时已至,九青山背光,寒气要浓郁些,师妹记得多添些衣服。”
京玶霁点了点头,意为知晓,便推门离去。
回了屋,洛云岫回到原来的位子坐下,将自己面前那杯只喝了半盏的茶全数倒进茶盘,又看了看对面那杯空了的茶盏。
夜半。
g0ng南郁推开了门,就看见院子里的洛云岫早已恭候多时。看见她,g0ng南郁脸上又带上了些傲气。
“找我何事。”
“g0ng南郁。我还是要去的。”洛云岫上前来,脚步踩在未打扫的枫叶上噼里啪啦的响。
她一惊,有些欣喜地望着她:“你想开了?木头脑袋开花了。终于你那万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脑子终于g对了一件事儿……”
洛云岫不等g0ng南郁说完,打断她:“嗯,我需要你助我。”
她呼着g0ng南郁进屋去。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她又走出来了:“谢谢你,g0ng南郁。”
“不必谢我,你早日想开,才是最好的回馈。”
她看着g0ng南郁,又想起京玶霁:两个人都是那么ai为别人着想,明明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到底是为什么?她百思不得其解。
京玶霁到底是要做什么呢?突如其来的打扰和莫名其妙的话。甚至她们都没有见过面。
洛云岫又捏了捏尾指,轻声的放缓了脚步,收了些劲,避免在落叶上踩出太大的声响,慢慢的离开。
秋天到了,天气冷下来,手指就又要疼。偏偏疼起来还恼人得很,有时候竟是会影响了生活。
她一边捏,一边希望用这种方式缓解些疼痛。想必、明日要去找泗硫长老开些药回来。
天上的星又亮起来了,一抬头就能看到那情绪的北斗星,不知道在替何人指点迷津。
或许是失途的水手,又或许是迷惘的猎户。
g0ng南郁去寻了北道卢,回来后告诉她:“差不多稳了。但还是要看你表现。”
北道卢一辈三兄弟一家独大,但也只有北斐为人磊落坦荡谨慎些,北道卢也在落眼之难后猪油糊心一般似的,北翊就更不必说了。
她若是愿意去,就算g0ng南郁不说什么,自己糊弄几下也能够去,对北道卢来说,自己就如他手里的蚂蚁,也是呼之即来招之即去的没有脾气的仆人。
偏偏他又自负,根本不把她放在心上。
“过几日就要去祭眼了,你最好表现一下。”
g0ng南郁眨了眨眼。
所谓祭眼,也是北道卢这群人模狗样的畜牲假情假意祭祀怀念她家人的日子。
“知晓了。”
又过了半月,京玶霁不来寻她。g0ng南郁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洛云岫除了有时温书,偶时入定。其余的日子也不出门,只是潜心照料后院的花草。
九青山是凉薄之地。
她换上了更厚重的衣服,弹墨深衣,袖子边覆上一层淡淡的金线。领口处绣了一层不厚的绒,穿着心安。
脸生的小弟子叩响了房门。
“洛师姐,后日宗门要去祭眼了,返璞长老让我来告诉您。”
“嗯。”她笑着应下。
时日到了,天放了晴,云淡淡地消散了,yan光能够从云层里清晰的照s下来。洛云岫身着黑衣,出了门,迎面碰上京玶霁。
“师姐好。”
这回倒是她先礼貌的招呼。
“好。师妹可是要下山,一起吧。”
说完二人默契的御起剑离开,因着九青山高而陡。高处不胜寒,又面y,纵使使了些灵气护着t,寒气却也是能席来。二人低着空飞行。
“茶很好喝。”
半晌,京玶霁默默吐出一句话来。
“师妹若是喜欢,我还炒了另一种。若是不介意,下次我给你把这两种都带来。”
“劳烦你了。”
“不曾。”
路程很短,不多时便下了山,北道卢,以及其他的弟子和长老都在山下等着了,一行人浩浩荡荡,排场好不宏伟。
大多都是外门弟子,也不曾关注这原集的往事。也怪,落眼的覆灭已经是久远的事了。
洛云岫收了剑落到地面上,向各位长老行了礼。
她偶然听到后头的几个外门弟子嘀咕:“这是做什么?排场这么大。”
“不知道。大概是有什么要事儿?”
几个弟子面面相觑,摇起头来。待人都到齐了,北道卢便吩咐弟子们启程。从这儿到祭祀的山头,大概有六十里地,若是以普通的脚程来说,可是要赶不久的路。
清晨出的发,日落了也只是行了半程。从玄亭山集结,到祭祀的山头路上荆棘密布,山路崎岖,陡峭难行,少数山路倾角近了九十度。
弟子苦不堪言。
洛云岫淡淡地笑起来,一边捏着手边的岩石向上借力爬,一边暗暗嘲讽:北道卢做的这桩桩件件,好一个深情多义。表面功夫能弥补些什么,想来,还是贼人自己图个心安罢了。
“师姐小心。”
正想着,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冷清的nv声,她咋才发现落脚的土坑处竟是松动了一些,滑下去些土。
京玶霁在她身后,空出一只手来,许是怕她掉了,yu要伸手搀扶。
只是脸上,还是淡漠的没有一丝表情。
“多谢。我无碍,师妹也注意安全。”
她竟是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毕竟也算是高修为的修士,怎会从这处落下去呢。
太多真心,看不透,也不想看。
很快又日落。三三两两的弟子生了火,拿着g粮歇起脚来,她已然辟谷,不必食些什么,但还是将身上带着的g粮分给那些弟子。
“洛师姐真好。”
她笑着站起身来,就看见g0ng南郁。
“喝酒吗。”
那人拿着个大葫芦,邀请她。
“你长点心吧,明日还要赶路。”
g0ng南郁颇为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老古董,不与你说了,罢了。我自己一人独享。”
有些泥泞沾上了衣角边,洛云岫寻了处水源,擦洗起来。
“哦,师妹也在此处。”
她敏锐的感知有人在、又敏锐的闻到那gu冷香,心说自己和京玶霁相遇真是巧。
树后的身影闪了闪,最后晃了出来:“我只是想来此处静一静,莫名碰上了师姐。”
“不是故意打扰你的。”
洛云岫搅了些水波,碰撞在一起清脆的响,又用手舀了一些淋在衣服上:“哪里,先来后到,倒是我扰了你的清静。”
月光普撒大地,皎洁无b,漆黑如墨的天空,因为枝桠低矮、竟是一览无余,洛云岫指了指天。
“你瞧,北斗星多么亮啊。”
京玶霁顺着她的手向上看去,又想下,瞥到她那双金se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闪着光,像金se的宝石一样。
晶莹,玓瓑,透着光,又折s,内部最亮、一颗金se的核,向外慢慢晕开,到了周围,逐渐变透。
沉默半晌,京玶霁突然冷不丁说话。
“师姐,你的眼睛,真漂亮。”
“嗯?”
洛云岫没想到她会说这句话,转过头来。
“好看。”
她低着头,洛云岫于是看不见她任何表情。低着头只能看到地面,被月光的照s下,染上一层旖旎的紫se。
正想说什么,又听到京玶霁不知道说了什么:“我又冒犯了,师姐切莫放在心上。”
说罢急忙离开。洛云岫望着远去的背影:京玶霁可真是个难懂的。
她用灵气蒸g了sh掉的衣服,然后走回去。
太yan升起之时,又要开始赶路。于是弟子们又有些不满的上路了。洛云岫想寻一寻京玶霁的影子,却只看到那人跟在队伍的末端。
到了地方。北道卢吩咐人将所带的供品,香等东西尽数拿出来。
弟子们才知道:原来是祭奠他人。
然而不免又产生了疑问:祭奠的是何人?
上了山,修整过的山路和台阶倒是好走了许多。来到山顶,弟子们就又见到了一地的墓碑。
严垚0上来,看见洛云岫,知道她是个脾气好的温和师姐,不免开口问:“师姐。这儿是祭奠的何人?”
他正问着,却突然瞧见洛师姐低着头,沉默不语,似乎在想什么。
又想出口询问,便听见身边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严垚,董暮找你有事。”
严垚急忙给洛云岫陪了个不是,便匆匆离开。待他走了一会,便被人拉住,定睛一瞧,竟是京玶霁。
“诶,京姑娘?你刚说董……”
“他找你没事,我找你有事儿。”
严垚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就听京玶霁叹了口气:“莫要告诉别的弟子,这儿是祭奠落眼宗亡者的地方。”
他原本就是看见墓碑上的名字皆是“洛”姓,才想起问问洛云岫,听京玶霁一说,不免有些心慌:“啊?那……”
似乎猜到他所思所想,京玶霁嗯了一声。
严垚这才后知后觉:此处埋葬的都是洛师姐的族人。
更多的疑惑浮上心头,他正想问。
“莫要多问。”
京玶霁冷冷的打断,严垚不si心,又换了个话题:“诶,不过,京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啊,我严垚不自夸也算是个跑江湖的……我竟都不知道……”
“……”京玶霁沉默了一瞬,最后张了张嘴巴,什么也没说出来。
正想着怎么解释,洛云岫便过来了:“严垚,你刚才是找我有事儿?不好意思、刚才可能因为最近染了些风寒,头有些昏沉……”
严垚急忙摆手:“没啦,就是想问问师姐有没有带火折子,现在他们已经找到了。”
“好。”
洛云岫又扬起温和的笑,然后便离开了。
“洛师姐可真是个可怜的人啊。”
严垚感慨似的摇了摇头:“美、强、惨。大抵说的就是如她一般的人吧。”
北道卢很快安顿好弟子,一身黑衣,深情的执了三炷香,似乎很沉痛的走到洛万鹏碑前,将香放好,北翊又拿来一罐酒,北道卢利索的将酒分成两盏,一杯自己一饮而尽。另一杯尽数洒在洛万鹏的碑前。
洛云岫看的讽刺。
一节一节的流程过下来,到了最后的环节,本该是g0ng南郁上场去读那假模假样的忠义诵。但现如今,g0ng南郁竟是因为醉酒被落下了。
北翊正着急呢,就突然听见洛云岫出声:“我来吧。”
北道卢转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颇为玩味的朗声说:“还是云岫靠谱,若是你能行,那便更加好了。正好,让族人们都看看你现在过得好不好。这便更能使他们在酒泉底下安心了。”
她没什么表情的走上前去,开始念起来。
“……落眼一族,为屠邪祟,忠肝义胆,竭诚尽节。前辈之楷模也……”
“现今,盛世太平,玄灵一宗,尽承其神,愿魑魅魍魉,再不祸害人间,也愿九泉之下,洛氏安息。”
她默默的念完,一直都能注意到北道卢投向她的眼光,竟是多了些赞许。
“洛氏遗孤,厚谢玄灵之恩,永生铭记。”
念罢,她转过身来,朝北道卢他们鞠了一躬。
看到厚重的墓碑上刻着的红se的字,再冷淡的心、也会刺痛。她看见了哥哥的墓碑,墓碑年久,有些地方竟是被风霜磨损了些,看得她好生心疼,但心也只是疼了,仅此而已。
下来的时候,洛云岫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碰到弟子与她攀谈,也是柔柔和和的笑着回答。
京玶霁低着头,攥紧了拳头。
破碎的心再粘起来,便不再苛求原本那些人的情感。自然也不再那么易碎。
但我心疼你。
北道卢又吩咐弟子们把花和香放在其余的墓碑上。漫眼都是白se的花,香烟袅袅。洛云岫察觉到身后的视线,下意识转头,就看见京玶霁正望向她。
虽然不耐,但她还是回了一个微笑,又从几个小弟子手上结果一捧白花,走到一个墓碑前。红字残忍地写着三个字——洛成戚。
她的阿七,那个明媚的nv孩。
si之后尸骨无存,甚至只剩下衣冠冢。听打扫战场的那些人说,洛成戚是被邪兽给吞食了。邪兽的胃ye具有很强的毒x,能够腐化r0u和白骨。
她无法想象,她的阿七,葬身在丑陋怪物的胃里,漂亮的脸蛋慢慢腐烂,最后脸部的皮r0u全部融化,只剩下森森白骨。
好的人都si了,剩下的坏人苟活在人间。
她叹了口气,起身,又拿了一束花,跪在洛雨宁和洛母的墓前,虔诚的磕了三个头。照之前的流程做完以后、她又走向洛云泽的碑前,重复之前的流程。
其余的弟子们将之前纷纷洒在墓碑前,然后点燃火折子,将其燃起来。
火烧的很旺,不知哪处刮来的风,将焰火向南吹去。火舌窜的高了,似乎在诉说着不公,她仿佛看到好多亡魂嘶吼着,叫嚣着,要从墓碑里爬出来。
火焰烧灼的扭曲了空间,刺眼的烟很快熏得好多人留下了眼泪。纸钱慢慢萎缩,最终成了黑se的一团,灰烬轻轻的随着风飞起来。
飘向远方。
北道卢很快吩咐他们离开。弟子们似乎如释重负地一齐下山去了。它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似乎颇为赞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都是往事了。不要总是活在过去。”
她笑着顺从的点了点头,便也迈开了步子下山去。
屈辱和隐忍算什么呢。自尊也不能拿来当饭吃。
下山又行了一会儿,几个时辰后、天se又暗了下来,一行人又坐下来歇息。
g0ng南郁这才抱着酒葫芦出现,看见洛云岫,很得意的靠着树:“虽然我是帮了你,但是呢,我可要被长老罚了。说吧,怎么补偿我一下子。”
她晃着葫芦,颇为期盼的看着她。
“我赠你一些茶吧。”
g0ng南郁立马皱起了眉头:“别,老古董。你要是送我些酒,我倒是更乐意,你有那酿酒的手艺,为什么就不去试一试啊……”
“不会,也不想试,”洛云岫摊开手很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不ai喝酒。你也少喝点吧。”
“喝酒误事。”
她笑着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新炒的茶叶,不论你喜不喜欢。反正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这还算是限量的,千金难求。送你,你也不亏。”
g0ng南郁这才哼哼了几声:“勉强收了。”
“好了。想必你这么久不出现,那群长老要担心你了,快去吧。”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g0ng南郁才离开。
回到玄灵宗,不出所料地,北道卢唤她去三堰山。到了地方,就看见那人笑眯眯的看着她。
“返璞长老好。”
似乎被她最近的顺从举动给讨好到,北道卢连带着心情都好了不少、急忙让她起身。
“云岫啊。我最近听g0ng南郁说你可是碰着了瓶颈?”
“回长老,确实。但并……”
“这哪是没事呢,你可是天才。是我们玄灵宗的第一号大师姐。”
她心里吐槽g0ng南郁撒的谎虽然不太真实,但也确实能够让北道卢信了。
金丹后期,对于常人确实是难在往上修习了。
“今年百宗节。可有考虑过参加?”北道卢一边眯着眼睛,一边打量着她的表情。
洛云岫笑着回答:“自然是听长老安排。”
“若是听我安排,那你便是要去了,”北道卢一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一边笑着打趣,“毕竟也是我们原集数一数二的天才。玄灵的门面。”
北道卢是绝对不会因为今天一点事儿就改变看法,除非是g0ng南郁又说了什么。
“恭敬不如从命。”洛云岫也不再推脱,微微俯首行了个礼,她本以为北道卢要趁机提什么条件时,竟出乎意料的没听到他任何要求,只是听到他似乎很怀念的说了一句话。
“若是洛雨宁看到她的nv儿现今如此出挑,只怕是,也安息了吧。”
她仍旧笑着转过身子来,露出同样很温和的笑容,应和道:“家父定是会多谢返璞长老予我的教导。”
说罢,她才离开。
又过了几个月,天气更冷了,入冬了。茶树是无法再种了。她闲的慌,又想起g0ng南郁ai喝酒,虽然不愿,但还是弄了些食材去酿酒了。
秋季炒的茶叶没剩多少了。
正在将处理好的食材打算放进大缸里的时候,素来清净的房子响起了清脆的门铃,是她前些日子用陶器制的,声音好听,放在内室也无大用,g脆放到门口作铃。
洛云岫洁了手,便去开门,看见来人是京玶霁。
“师妹来了。”
那人一边呼出白se的气,手里还拿着一件大衣。天冷下来,更衬得她雪白,玉琢似的脸更加淡且冷。
“洛云岫。”
京玶霁难得不唤她师姐,随后不再言语什么,只是将手中的大衣递给她。
“这是……?”洛云岫虽然0上去感受到的这触感就知是上好的裘皮,但还是要故作不知地问。
那人又呼出一口冷气,似乎并没有想进来的意愿,伫在门口:“裘皮大衣。天冷了,九青山背光面y,师姐多加些衣裳,免得感染了风寒。”
竟是将自己原来的话返还给自己,但不过她知道其实京玶霁送衣服,不是真的担心自己风寒,算是关心,一种心意罢了。
看着虽然冷,也不知道脑子里的所思所想,但行事作风,不让人讨厌。
见那人呼了不少冷气,她心知虽然京玶霁是混沌灵根,但冰灵根的属x最为强大,不免t寒,这会在外头衣衫单薄的站了会,就算身t不冷,但她倒还是不忍美人受冻。
洛云岫牵起她的手,0到了冰冷的肌肤,往自己这处引了些:“进来吧,里头烧了炉子,即便你不怕冷,我也是怜香惜玉的,看不得美人在外受那些风寒。”
京玶霁于是被牵进来,手被另外一只手捂着,手心相扣,像是煨了一个大暖炉。热量源源不断传递,竟是让她有些恍惚。
很快,一gu淡淡的酒的味道传过来。
“哦,天冷了,茶树种不了了,我便改酿酒了。”
京玶霁淡淡地开口:“洛……师姐……”
看出来,她更喜欢唤自己的名字:“唤我的本名吧。若是你喜欢,唤我的小字亦可——菀柳。”
京玶霁又是沉默了一会,才继续:“洛云岫,其实……”
“若你喜欢茶树,我能帮你……”
说的有些扭捏,不过心意还是很好的,洛云岫笑着坐到她的身边:“哦,师妹这么神通?”
“你不是知道我是混沌灵根吗……”
被人打趣后,京玶霁只是略微有些不满的抱怨道:“你若是愿意,我能让你这个院子所有的植物四季常青,永不落败。”
思索半晌,洛云岫轻轻地说:“我本不愿麻烦人,但既然是你的心意,那我只好劳驾你帮帮我了。”
二人行至后院,因为天气实在是冷,就连那些金se的花也都落败了,更不必说茶树,只剩下了枝g、光秃秃的。
京玶霁闭上眼睛,调动灵力,使了个术法,便就看到原本萧索雪白的院子竟是又迸发出生的希望。磅礴的力量ch0u条而出,枯老的的枝g上竟是冒出点点新绿,最终扩大开来,蔓延了整片院子。
连带着无味的土地也冒出了草尖,探出一些芽儿,再长高,青绿的草儿绿的亮人眼。使得洛云岫似乎感受到——自己好像还在春季,在草木b0发的莺时。
满眼都是绿se。她不免扬起一丝真切的笑意,往向京玶霁:“多谢。”
“若你同样喜欢这金se的花,我也能做到让它开起来。”
本以为那人会答应,却见她摇了摇头:“花是花,树是树,花要在应季开才最有美感,若是四季都开,便少了‘失’,若是少了‘失’。那再‘得’,便少了些趣味和珍稀。”
于是二人又沉默了。
“你赠我的茶,我很喜欢喝。那件衣服我知道对御寒对你来说没什么作用,但是做工和样式都还不错,我也没什么能报答给你的。”
洛云岫转过头去望向那人,金se的眼睛因为面光微微眯起一些:“看起来,师妹似乎很关心我?”
“不曾有。我这个人只是不ai欠人情。”
要说欠人情,也只能是她洛云岫欠人情。替她保管佩剑,是职责所在,没有人情;保管佩剑,却又不及时归还,算是欠了她一条人情;赠她茶,算是还了这条;答应去百宗节,也不是为了她,算是不欠;但在山上,她虽然不说,但很清楚,京玶霁替她解了围,算是欠了一条;而现今,她赠自己衣服,又让她后院的茶树四季常青,就算是扣掉上次又赠她新茶的那份。
满打满算减,倒是她洛云岫欠了那人两条人情。
“嗯,但是师妹你所做的事儿,可是让师姐我欠的人情越来越多了呢。”
听出她话头里的打趣味,京玶霁急忙偏过头去,藏在墨发下的耳朵竟是悄悄地红了,脸上倒还是那一贯云淡风轻的表情。
“话说回来,还是要谢谢你。今年过年,一起来吧。”看着她红透的耳朵,洛云岫第一次感到自己终于看透了一些京玶霁。
或许她就是那第二类人吧,本身内心就没什么弯弯绕绕,倒是自己恶意曲解了。
“嗯。”
那人闷闷的回了一句。
很快,天更冷下来了。深冬已至,春节悄然跟进。玄灵宗大多弟子都告假归家了,虽然宗内人少了大半,但仍有留守的弟子。为了庆祝节日,还是在各处都挂上了大红的灯笼,贴上了红联。
一派喜洋洋的浓厚氛围。
g0ng南郁本该是回家的,但她x子倔,又跟g0ng毕澜吵了架,生了些隔阂。偏偏她又和她老爸g0ng毕澜x子相像,二人都是不愿低头的x格。g脆今年,g0ng南郁就留下来和洛云岫一块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