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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吃不到就弄坏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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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纪周如坠冰窟,又惊又惧,邢峯的手指还在轻轻拨弄,似乎在确认那处的形状。

他死命地夹住双腿,无法接受一个连自己都不愿意触碰的地方,就这样被另一个人毫无阻碍地触摸。

“别…碰我…”黎纪周羞愤欲死,愤怒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好好,我不碰,您先…松开一些。”邢峯戳破了一个惊天秘密,难掩心虚。

没人会愿意这种隐私曝光给不够亲近的人,更别说黎纪周。他最怕不堪、最要颜面,什么都想做到极致,他要在公司立足,断不会容忍自己身上存在任何破绽。

黎纪周蜷着身子,纤细手指被薄汗覆着,那朵本不应存在的细小花蕊,果真让黎纪周整个人都脆弱了几分。

“黎总监,您夹得太紧了。”

不知是有意无意,邢峯的这句话让黎纪周别扭至极。

黎纪周夹紧的双腿总算放松了些,他艰涩地吐字道,“手…拿开。”

邢峯大手微微一动,立刻引来怀中人的一阵战栗,邢峯贴着略显单薄的滚烫躯体,空气中似有柴火烧得劈啪作响。

如果黎纪周刚才没有在他怀里颤抖着泄身,如果他的手指没有挂满透明淫液,邢峯或许还有机会清醒。

比酒精更叫人上头的是欲望。

在床上,没有什么上下级关系。他是狩猎者,是被点着兽性的饿狼,而黎纪周是猎物,是一块儿经他亲手烹制过的,新鲜可口的肉。

“很难受么。”邢峯沉声问。

黎纪周微愣,稍稍舒展开紧蹙的眉头,在邢峯看不见的角度,透出一丝茫然。

难受吗?应该是不的。

“被这样碰,会痛么?”邢峯又问。

也不痛。黎纪周想。

“这里好小,好嫩。”

“闭嘴。”黎纪周忍无可忍,愠怒地抬起脸,双颊的热度非比寻常,他哪里听过这么下流的话。

可邢峯刚刚已经见过黎纪周展露最原始的欲望的模样了,黎纪周的愤怒反应变得毫无威慑力,回应什么都像是调情。

邢峯果真不为所动。

“可以亲么?您喜欢的。”邢峯目光低垂着,落在黎纪周的唇上。

黑暗中,邢峯依稀能辨认出饱满漂亮的唇形,他眸色深沉,“您之前亲了我好多次,我说过是要还的。”

黎纪周想要开口反驳,殊不知两瓣唇分开时,就是给邢峯最大的可乘之机。

“嗯唔…”

邢峯将黎纪周的话堵成了意味不明的模糊发音。

他托着黎纪周的后脑,由浅及深,大肆地蹂躏起黎纪周果冻一般柔软的唇,粗暴又细致。

黎纪周僵硬的身体在唇舌试探地触碰与交融间酥了一大半,好不容易从酒精熏陶中清醒的意识好似再度陷入了混沌中。

邢峯这一吻足够投机取巧,他轻松地当了掌控者。

黎纪周防线被一点点地击溃,开始变得予取予求,邢峯轻轻一撬,便轻易打开了牙关,接纳他的掠夺。

毫无招架之力的表现,引诱着邢峯翻身将他完全地压制在身下。

偏硬的床铺似乎都变软了,软到足够让黎纪周整个陷入。

他承受着来自另一个男人身体的重量。

一个比他年轻,比他高大的男人,轻易撞破了隐藏多年的秘密,完完全全地压制掌控着他,这一切都过于荒诞,也发生得太快了。

快到大脑空白,在狂暴的亲吻中,只顾本能又生涩地用唇舌予以反馈。

黎纪周无法自持地想要更多亲吻…

他像在车库时那般主动攀着邢峯的脖子深吻,不甘示弱地追逐起邢峯的唇舌,轻轻地啜吸,不自知地火上浇油。

他似乎被一种不需要食物裹腹的饥饿感给占据了,不知道要多少次的柔软舔舐才足够填补这种空虚。

口腔被填满,每一次动作都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反反复复,连耳根都微微泛起麻痒。

这种痒侵占了黎纪周的感官,转化为一种性快感,层层叠叠地,将他彻底击溃。

“嗯……”

堵着嘴也没能封住黎纪周克制不住的声音,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不止是唇舌在遭受着邢峯的侵占。

邢峯的手包裹着他的小肉穴,滚烫的快感在小腹处迅速聚集,源源不断地弥散开来,遍布他身体的每一寸。

黎纪周整个人因为陡然来临的性高潮小幅弹动了几下。

他被亲得忘乎所以,忘了将细小的花蕊保护起来。就这么袒露着,被男人的手反复拨弄着,榨出淫汁。

邢峯的手指从揉按,到试探着侵入,竟然前所未有的顺滑,带出的水声也愈发清晰起来。

“唔…唔…”黎纪周被密集的快感刺激得有些怕了,但他逃不开,高潮来临得毫无道理,短短几十秒,黎纪周便抽搐着迎来了一次比刚才更为强烈的。

湿滑的爱液缠绕包裹着邢峯的手指,在浅浅的戳刺下挤出一股,落在被单上,留下一滩湿痕。

邢峯适时松开黎纪周被亲到红肿的唇。

黎纪周整个人早就被弄得软成一摊烂泥,他昏昏沉沉地,听到邢峯的耳语。

“欠操。”

邢峯说着,打开他的双腿,微微俯身,让黎纪周的身体弯折,屁股上抬。

黎纪周被调整成了一个方便接纳他的姿势。内裤被褪到腿根,邢峯炙热滚烫的阳具抵住了那处还冒着水儿的小穴。

穴眼零距离地碰到滚烫的龟头,黎纪周霎时慌乱起来,他惊恐地睁圆眼,“不行…的…”

“已经准备好了,不是么。”

开弓哪有回头箭,邢峯的动作缓慢坚定,柔软多汁的穴被他凿开,一点点地接纳了阳具的顶端。

湿滑和紧窄两种触感同时开始折磨起邢峯。硕大的龟头在被汁水浇淋,紧致的甬道一收一缩地让他寸步难行,邢峯担心一不小心就把这个小眼儿给弄坏了。

“好紧。”邢峯的额角被逼出了汗水,他又试探着往前进了一点。龟头将满溢的淫液捣出噗叽声,却被紧紧裹着难以动弹。

邢峯开始不确定他用性器撑开的小缝是否可以真正接纳他。

他可以不管不顾地挺入,但那势必会伤到黎纪周。

“不…”黎纪周发出的声音又轻又急,被性器侵入的恐惧盖过了一切。情热在消散,畸形的秘密再度被拎到了台面上,逼他清醒着面对。

他不是个正常男人,他有一个穴,他会用这里接纳另一个男人的冲撞。

“别碰我…”黎纪周克制不住的颤抖着,语气却极尽可能地冰冷。

邢峯清楚地听到黎纪周吸鼻子的声音,想来是吓哭了。

“您真的…”

“走开。”

没了意乱情迷的亲吻做掩饰,面对实黎纪周实打实的拒绝,邢峯变得难以再继续下去,他像个求偶失败的雄兽,不情不愿地从柔软的温柔乡内撤出。

没能如愿以偿的挫败感在所难免,邢峯好一会儿没说话。

两人在亲密行为过后如同面对陌生人一般的长久沉默,显得很诡异。

理智回笼的黎纪周被粘腻的不适感磨得反胃,“我要洗澡。”

“我带您去。”邢峯下意识地说。

黎纪周默许了,他实在没力气。

还是到浴室的那一段路,邢峯像是把一件拆了包装的礼物原封不动地送回去,显得可笑又可气。

反观黎纪周,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服务,不肯多给一点儿甜头。

撩拨的人是黎纪周,折磨的却是他。

邢峯的脑里走马灯一般放映着黎纪周在停车场亲吻他的画面,还有在床上搂着他脖子的样子。

血气方刚的年纪,邢峯被迫将欲望生生压下去,他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舒坦,怨念积了满腹。

进了浴室,邢峯故技重施,一回生二回熟,两人一晚上接吻的次数早就密集的数不清,黎纪周对于他的亲吻并不抗拒,甚至还很享受。

只要吻着那双唇,似乎就能堂而皇之地扒他的衣服,摸他的身体,黎纪周乖顺地像只顺毛的布偶猫,什么都愿意给他。

但黎纪周偏偏什么都不给。

到底是年纪轻轻干上总监位置的人,真是身居高位养尊处优惯了。

退一步越想越气,邢峯想把那副故作冷淡,轻描淡写的面具给撕了,让黎纪周好好看清自己的模样。

抱着吃不到也得让他折在自己身下的念头,邢峯步步为营地进攻,他知道黎纪周的身体有多色情。

凌晨一点的浴室里,传出了极力压抑的,暧昧的呻吟。

黎纪周一手撑着浴缸,一手捂着嘴,双腿高高抬起,半截身子泡在水里,半截在外边。他闭着眼,像是不愿面对邢峯在给他舔穴的事实,生理性的泪水顺着眼尾往外滑。

隐秘的小穴正贪婪地开阖着,无法自拔地沉溺于这种初尝的新鲜快感。

舌头比手指更加柔软,让黎纪周错把这种柔软当成了毫无侵略性的温柔,被欺负过度的花核又硬又肿,仍被迫在手指和舌头交替地刺激下激动得落泪。

陌生的快感让黎纪周被酒精熏过的大脑愈发麻木,等他真正意识到承受不了的时候,身体早被水汽蒸得半熟。

“啊啊啊……坏了……”黎纪周的失声惊叫只剩下无力的气音,尔后身体克制不住地痉挛,大幅弹跳了几下,连意识都一同消失了。

邢峯往后撤了些,黎纪周缓慢滑进水里。

被下属在浴缸里舔穴到爽晕过去,如此荒诞的事情可是要上社会新闻的。

哦不行,太过色情了些。

邢峯属于憋得越狠,玩得越凶,现在黎纪周被折腾坏了,他也快憋过劲了。

忿忿地动手解决自己偾张的欲望,精液最终可怜兮兮地融进水里。邢峯只瞥了一眼,毫无留恋地放干净水,小心翼翼地用浴巾将黎纪周包裹起来。

,可他还是克制不住地逃了,他就快满28岁了,早就不该是会因为那档子事而慌乱的毛头小子。

一切都怪他这该死的与生俱来的不同。

事到如今,趁不该有的传言还没出现,得尽快将人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控制住。

黎纪周按了按眉心。

捱到会议结束,黎纪周快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用消毒喷雾在门锁上轻喷了两下,取下手套,附上指纹。

门锁被打开,办公室内的感应灯亮起。宽敞空旷的办公区域、和被隔开的一小间休息室、单独的洗手间、淋浴间,这些都是黎纪周所独享的。

除了他自己之外,很少有人出入这里。就连负责打扫卫生的清洁工也不会贸然进入,因为黎纪周夸张的洁癖。

正是平日里讲究到病态,昨夜那副表现,才叫黎纪周自己吃惊。他怎么在酒精上头后会对一个并不熟悉的下属又是亲又是抱的,他似乎对谁都达不到这种距离。

黎纪周换了一双鞋,缓慢地在一尘不染的空间里来回踱步。

那人的部门领导和他沟通过了么?他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说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话?

应该还不至于。

黎纪周从茶水台上选了一个干净到反光的杯子,用白布轻轻擦拭。瓷制品被擦拭时细细的摩擦声,缓解了他的些许焦躁。

时间缓慢流逝。黎纪周看了一眼手表,准备打开电脑处理邮件,与此同时,办公室门被轻轻地叩响。

黎纪周迅速坐到座位上,端起茶杯。

“进。”黎纪周抿了一口茶水,又放下杯子,他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抬眼看过去。

“黎总监。”那人在笑,眼里却透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冰冷,他一步步踏在光洁的地面上,直到双脚站在黎纪周的办公桌前。

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正坐着的黎纪周竟只能仰视对方。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没有及时开口让人穿鞋套,一想到房间被弄脏,黎纪周神色不佳地皱了下眉,“坐吧。”

黎纪周念出他的名字,“你是,邢峯。”

邢峯点头。

黎纪周借着柔和的灯光打量起他,穿得人模人样的,举手投足竟带着一丝贵气,以这样的形象在当个公司的小业务员,总觉得有点浪费。

“找我什么事?”黎纪周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撇开视线。他见过的外貌出众的男男女女并不少,不会因为长相而高看谁一眼。

“您想把我调离销售部?”

“嗯。”黎纪周大方承认。

“理由呢?”邢峯提了下嘴角,“不外乎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吧。”

面对邢峯的直截了当,黎纪周短暂地沉默了一下,“我说不是,你也不会信。”

“黎总监,您应当不是公私不分的人。我并不适合助理岗位,在销售部已经足够发挥我的作用,如果不是碍于颜面,刘部长显然会直接回绝您。”

“你是足够自大。”黎纪周对邢峯狂妄的语气略有不满。

邢峯手撑着办公桌,微微欺身,视觉上就像是在朝黎纪周逼近,“我这种干销售的,最擅长的就是需求捕捉,不光是那些项目、产品的,还有个人的。”

黎纪周被他直勾勾地目光盯得莫名地燥热,他避开对视,拿着剩了三分之一茶水的水杯,走到茶水台,背对着邢峯倒水,“我的时间很宝贵,不是用来听你废话的,如果不服从公司的人事调整,你应该走人事的渠道反馈,而不是在这和我说些。”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邢峯的大手隔着手套,不由分说覆上黎纪周握着壶柄的右手,黎纪周吓了一跳。

重量被强势地分走,邢峯握着他的手放下水壶,水壶底部和桌面碰撞发出不小的响声,壶中的温水激烈地晃动起来,宣告着身后人的怒气。

黎纪周正要回身,邢峯的左手啪地拍在了茶水台的边沿,制止住了黎纪周的下一步动作。

“…你干什么?”黎纪周微微蹙眉。

邢峯沉着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耳语,“黎总监,您总是这样不愿意听人说话。在床上也是,只顾着自己爽。”

“邢峯,这是在公司。”一抹愠色浮上黎纪周的面颊,更多的是听到出言不逊的词句后的羞臊。

“我说错了么?”邢峯笑了一下,“比起那些被您一言不合开掉的人,我应该算运气好了吧,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我让您爽了,还是因为我知道您的小秘密了?”

邢峯直话直说,昨晚上生生让欲火烧灼憋屈感,大清早被通知换岗的被动感,他总想从这些唇枪舌剑里扳回一成。

“我什么时候一言不合开除人了?”黎纪周反问道。

“传闻中的‘嗜血妖精’,忘了自己干过的事情了?喝醉了咬人,醒酒了开人,一气呵成。”邢峯贴着黎纪周的耳畔说。

“我……”黎纪周气得耳尖羞红,张口为自己辩驳,“提议开除他们并不是因为得罪了我,而是本身他们就在工作中出现了不可弥补的过错,就算没有那些事,他们也会干不下去,公司都是正当理由裁员,所有后续补贴都到位了,没有任何不符合规定的地方。”

“哦~”邢峯拖着长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黎纪周被邢峯圈在两臂之间,说不清的暧昧,又像被刑讯逼供。

他在认真解释,似乎不愿被误解成为一个随性乖张又我行我素的上司。

“我酒量差,喝多了就变得……有些幼稚,对感到讨厌和不顺眼的人,才本能地下嘴咬。”黎纪周说。

邢峯笑了,他总算从黎纪周口中听到了一句入耳的话。

说着这些的黎纪周,终于没那么硬邦邦的了,和他昨晚上见到的大差不差,更多的是一种,可爱。

“那黎总监对什么样的人,会本能地上嘴亲?”邢峯故意问道。

黎纪周半张着嘴,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很好,您要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邢峯语调轻快起来,“原来黎总监觊觎我多时了,昨天蓄意引诱,今天又想方设法想把我调到您身边来。”

“……你要不要脸?”

“放心吧黎总监,您的小心思和小秘密,我保证守口如瓶。”邢峯说着,“不需要大费周章地做些什么,要打发我很容易,您稍稍给点甜头就是了。”

“甜…头?”黎纪周轻轻复述着,像是没听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

“我刚才说,我们这些干销售的,最擅长需求捕捉,您想要什么,我一眼就看透了。”邢峯右手捻着黎纪周指尖的手套,一点点从他白皙无暇的手上剥离,骨节分明的大手笼罩在黎纪周自然垂着的纤长手指上,对准每一根手指的指缝,缓慢而有力地收拢,握住,轻轻地摩挲。

黎纪周手背、手心,和指间的皮肤都被毫无阻碍地全方位触摸到了,他感到些许压迫,却没有升起更多厌恶的感觉。在邢峯的抚摸下,手臂上起了一层淡淡的鸡皮疙瘩。

黎纪周再度感到不可思议,为什么他会丝毫不抗拒邢峯的触碰。

两人的身高差让邢峯稍稍偏头便能将黎纪周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恍惚间又瞥见了那个靠在他怀里,敞着双腿,红着眼,任由自己“欺凌”的黎纪周。

“您骨子里的那股渴望,就是给我的甜头。”

只一瞬,邢峯感觉到黎纪周身子略微后倾,将重量交付给了自己,时间短暂得像是错觉。

两人都在克制着逐渐失控的心跳。

黎纪周摆出一副愠怒的样子,“够了。”

邢峯捕捉到黎纪周态度的变化,扣着手指的力度不减,“黎总监,您一定要表现得这么抗拒?”

“邢峯,昨天的事情,我希望就此翻篇。”黎纪周的话语平常得像是给下属发布一道命令。

邢峯不过刚刚察觉黎纪周态度上的软化,就被泼了冷水,心里升起一股道不明的情绪,男人的劣根性让他渴望扳回一成。

邢峯轻笑着说,“我兢兢业业地伺候您大半晚,就换来个翻篇?明明昨晚上您还对我又亲又舔的舍不得放开。”

轻佻的字眼让黎纪周的羞耻感陡然提升,他躲避对视,“…我不记得做过什么。”

邢峯面上笑意更甚,“千万别赖酒精,总监大人,我是男人,不吃这套。”

扣住黎纪周手背的指节在用着暗劲,“知道么黎总监,您那副只顾着自己爽的样子,真的很…”

话没出口,不堪的字眼却好似落进了黎纪周的耳朵里,手被捏得生疼,黎纪周心里明白,他现在的态度多少是激怒了邢峯的。

昨晚的一切,他有不少的心虚情绪在作祟,如果非要赖到邢峯头上,反倒有些叫他无所适从。

难道要怪邢峯让他第一次尝到了性刺激,将他未经人事的小缝欺负到软红肿胀?欲罢不能?这么……恬不知耻的事情,他怎么可能。

回忆起下身那处被湿润的舌头侵犯的感觉,黎纪周竟然微微泛起了湿意,他赶忙撇开那些难言的奇怪念头。

他努力身居高位,为的就是能给自己最大保护,不论别人怎么看待他,至少没人敢轻慢他。

至于性和爱,这些不是他人生的必选项,说白了,他还是嫌脏,也还是害怕。

一想他会将那个异于常人的部位展露给谁,黎纪周就本能地畏惧。

哪想到就招惹了邢峯这人,懊悔也好,畏惧也罢,事到如今,黎纪周只有死死端着架子,反复告诫自己,不能在邢峯身上栽跟头。

黎纪周试图挣脱,理所当然地发现自己在力量上完全没有和对方抗衡的可能性。

“你要多少,直接说个数。”黎纪周尽力维持着平淡生冷的语气。

邢峯沉默了一秒,神色微凛,“拿钱打发人?您觉得我接受么?”

邢峯沉着声,他的呼吸距离黎纪周很近,似有若无地拂过黎纪周白皙皮肤上的细小汗毛。

他的这位上司,态度的确足够唬人,如果忽略那微微颤抖的躯体,和泛红的耳尖的话。

黎纪周的耳根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意,别扭又刺激,他听到邢峯像是能蛊惑人心的声音。

“黎总监,您知道自己的味道么?”

落在耳廓的亲吻来得猝不及防,嘴唇与皮肤的直接接触,让黎纪周霎时整个人都绷紧了,他敏感地一颤,小声惊喘。

“我知道哦。”邢峯说。

强行维持的冷静就像个笑话,极近的距离下,邢峯的兴奋毫无保留地朝他传来。

西装裤下饱满的臀部,和邢峯逐渐抬头的欲望,就这么蹭在了一起。

黎纪周意识到邢峯硬了,挣扎着转身,邢峯也如愿松开了对他手指的禁锢。

镇定的模样被彻底打碎,如同玻璃珠一般水润明亮的眸子盛着怒意,黎纪周睫毛颤着,眼里藏着淡淡的雾气,他瞪着邢峯,“这是在公司,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

相比之下,黎纪周的表情诚实多了,有羞赧,有无措,还有几分在有过肌肤之亲的人面前才会散发出的朦胧诱引,黎纪周自己都意识不到。

邢峯眸色深沉,原本只想给这位目中无人还“管撩不管灭”的上司一点小教训而已,哪至于真的在这种时候举枪,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许是被生生地撩拨疯了,从昨晚上开始疯。

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氛围,丝线一般地将两人缠绕,收紧。

黎纪周的目光落在眼前人完美的唇形上,意识到时,后脑已经被邢峯的大手托住,没有任何躲避,黎纪周微张着唇,迎合一般地和邢峯双唇相贴了。

这是第几次了…黎纪周闭上眼。

柔软的熟悉触感,一切似乎倒回了昨天晚上的无数深吻中,黎纪周被动接受着。

为什么…这种渴求无法停止?

黎纪周害怕这种不受控的感觉,好不容易下决心抬手推拒,掌心恰巧摁在了邢峯的胸膛上。

好热…

隔着衬衣的料子,感受到眼前这具有力的男性躯体,在起伏,在克制,柔和的亲吻似乎已经是能给予黎纪周的最大温柔。

唇瓣被不住厮磨着,邢峯很快将黎纪周软润的双唇蹂躏得泛红。

“张嘴。”邢峯压抑着,发出命令。

黎纪周怔然,微微张开嘴,随即惊讶于自己居然乖乖照做了。

湿润的舌头强势地探入,腰间收紧的手臂力道很足,仿佛将两人死死焊在了一起。

黎纪周持续接受着柔软的侵犯,口腔内的每一处,齿列乃至上颚,都被细致又粗暴地舔舐。

桌台上透明茶壶里的半壶饮用水,随着两人起伏交融的呼吸激烈震荡。

“唔…”黎纪周的体内燃起一簇细小的火焰,抵住邢峯胸口的手,死死攥住了原本平整的衬衣布料。

在异样的快感到来之前,黎纪周仍然晕乎乎的,没意识到这样的吻最终会给他带来什么,没了酒精的麻痹,他更能清楚地感知到口腔如何被填满,如何被舔舐。

一种难以言喻的,失常的性快感在侵犯他的知觉,他大脑宕机,脚下发软,如坠云雾。

再度分开时,黎纪周已然一副醉眼含春的失神模样,舌尖都忘了收回,哪还有半分之前的冷硬。

邢峯的手适时支撑着他,让黎纪周整个人得以软在他的臂弯里。

邢峯的眼底闪着属于狩猎者的愉悦的亮光,“黎总监,您忙不迭地让我当这助理,是想让我能天天这样对您?”

黎纪周一怔,短暂地回神,他牙关打着颤,“…不是的。”

邢峯装没听见,意犹未尽地又在黎纪周唇角亲了一口,男人的劣根性在一步步得逞的行径中展露出来。

“您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您怎么了,接吻而已…有这么舒服么?”邢峯明知故问,试探着黎纪周的下限,“您的小嘴,好像…很能吃的样子。”

离得实在太近,黎纪周的鼻尖轻易就蹭到邢峯优越的鼻骨。

邢峯已经将他看透了,剥净了,他无所遁形,所以下意识地害怕,怕邢峯更进一步的动作,更怕自己抵抗不了。

黎纪周终于软化了态度,“我承认是我的问题,我向你道歉,这样你满意了么?”

邢峯直接道,“黎总监,我不是来威胁您求财的,更不需要您的道歉。咱们肉债肉偿,慢慢来就是了,您说呢?”

在邢峯的步步紧逼下,两人的距离再度消失,嘴唇不可抗力一般碰到一起。

黎纪周整个人都被亲化了,他朦胧地意识到,邢峯在用令他毫无招架之力的方式控制他。

皮带不知不觉中被拉扯得松垮,一只大手驾轻就熟顺着向里探去,往黎纪周的私密地带。

被温热的手指触碰到的地方,每一处都能激起他的一阵战栗。

爱抚一般的轻柔触摸弄得他很舒服,没有出现那些本以为会有的恶心和不适感。

经过昨晚,邢峯对他的身体已经很熟悉了,给他带来的愉悦感受凌驾于不适之上,弄得黎纪周压根无暇顾及别的。

窄小的肉缝经历了昨夜的对待,仍在微微肿胀着,敏感到轻轻一按压一磨蹭就能出汁的地步,在饥渴地收缩翕动。

“黎总监,您最能吃的地方,应该是这里才对。”邢峯的手掌包裹着整个小肉苞,反复按揉。

“…不…嗯…唔嗯…”黎纪周捂住自己的嘴,堵住抑制不住的叫声,靠在邢峯肩头,不敢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身为上司,在自己的办公室,纵容公司的员工狎昵地亵玩穴眼,黎纪周已经丧失了任何可以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一面羞耻得想让邢峯赶紧结束,一面又极度渴望一种更为强烈的快意。

等到他的汁水泛滥成灾,邢峯的手指才不紧不慢地顺着肉缝找到了肿胀变硬的小核。打招呼一般在上边轻蹭了一下,随后是连续数十次的快速拨弄。

“嗯!!”黎纪周克制不住地仰起头,他死命咬着下唇,眼中泛起水雾,脚下压根站不住,颤巍巍地靠在邢峯怀里。

那处已经湿滑过度,让侵入顺畅了许多,水声自两人接触的地方再度扩散开,邢峯的手指开始在穴内小幅地探索,惹得黎纪周倒抽一口气,无法压制住体内不断攀升的快感,他蜷缩着脚趾,一时连呼吸都忘了。

随着怀中人一声压抑的惊呼,邢峯倏地停止动作,黎纪周软绵绵地靠在邢峯肩头,大口呼吸。

“黎总监,您又、弄得我满手都是。”邢峯特地加重了某个字眼,在耳边倾吐热气,“是不是该我了,总监大人?”

黎纪周被快感蹂躏到有些飘飘然,对待邢峯变得多少有些予取予求,然而在手被握着,碰到邢峯下身的那一刻,他仍不自觉地紧张起来,“这不可能…”

徒手握住都觉得过于粗长的性器,要是进入那个地方…黎纪周无法想象。

他的手被烫到一般地弹跳着甩开,整个人处于一种想跑又无处可逃的状态,被邢峯一眼看穿,“别再想着躲了,黎总监。”

“…不要在这里。”

“只有这里。”邢峯打断他,“如果一开始就和我保持好距离,也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了,是不是?您不能仗着自己是总监,就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弄我。”

黎纪周羞愤道,“到底是谁玩弄谁?”

邢峯无意在这方面争高下,大方承认,“是我,是我在玩弄您。一个底层员工,把大总监的小穴,玩到大水泛滥。”

“…谁说你是底层员工了,不要贬低自己。”

邢峯愣了一下,随即止不住地笑起来。他的这位上司,有时候真的只能用可爱二字来形容。

或许别人看不见黎纪周这一面,但是他,有幸见到了。

邢峯再度捕捉到黎纪周软润的唇,“您的关注点,真的很特别。”

“唔唔…”混乱中说了蠢话的黎纪周来不及自责,双唇犹如吸附住一般,和邢峯贴在一起。

咚咚咚——

门被叩响的声音让两人皆是一愣,如同被按了暂停键。

“还没回来么。”门外传来人声,把手响动的声音惹人心慌。

黎纪周方寸大乱,仓惶挣扎。

“别怕,进来的时候,我锁门了。”邢峯轻声道。

“你…”黎纪周瞪他。

“奇怪,一般这个时间在办公室的啊。”门外的人疑惑着,声音听不大真切。

没过几秒,黎纪周的手机开始震动。

他眼神警告过邢峯后,强装镇定地接起电话,“喂,徐总。”

“黎总监,昨天那份计划书,我看过了,感觉还差点儿意思,你什么时候回办公室?我们单独讨论一下。”

“…我还没回呢,有点不舒服,晚点我过去找你吧。”

“怎么了?今天开会就见你状态不对。”

“没事,没休息好。”

“是不是又熬夜改案子了?你说你,小案子交给底下的人去做就是了,哪有事事都亲力亲为的,我看着都累。你先休息吧,哦对了,等会儿的饭局,你可得过来啊。”

“…我吃不惯外边的东西。”

徐总压低了声音,“对面可是良焳科技,没人比你面子大。”

黎纪周没理由推拒,只得应下,“好,我会去的。”

挂掉电话,黎纪周再度抬眼时候,只见邢峯正蔫了吧唧地看着自己,和刚才那副侵略性十足的模样相比,这种反差多少显得有点滑稽,但让黎纪周的紧张感消除了大半。

黎纪周没忍住笑场。邢峯这人还算拎得清,坏倒也没坏到骨子里,知道不耽误他的正事。

“黎总监,笑我?”

“没有。”黎纪周的气势回笼了些,瞥见邢峯身上被自己揉皱的衬衫,想到自己也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内心升起一股焦躁感。

“好看么?”邢峯察觉到视线,故意往下拉扯领带。

“庸俗。”黎纪周面上一热,一记眼刀甩了过去,黎纪周只不过讨厌一切凌乱不洁,被邢峯说得,像在馋他身子似的。

“折腾够了吧,我等会还要出去,你回自己工位上去。”黎纪周端起捡回来的上司架子。

“怎么够,我都还没尝到。”邢峯没听见似的,手臂横过黎纪周的腿根,托住他圆翘的臀,面对面将他抱起。

黎纪周整个人失去平衡,慌忙搂住邢峯的脖子,腿夹着他的腰,看起来就像盘坐在邢峯手臂上。

“你!”黎纪周怒目圆睁,他难得以居高临下的视角看着邢峯,可显然又丢了主导权,“你放我下来。”

“总监大人,是想在这儿,还是换地方?听说您的休息室很豪华。”邢峯觍着脸道。

“我不要,你别得寸进…唔。”

邢峯仰着头凑上前亲了亲黎纪周微张的唇,他故技重施,乐在其中。

这位上司,是真的很喜欢亲吻,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如同顺毛的猫一般任人摆布。

被人敲门和工作电话这一小插曲带来的影响,在湿热的吻中逐渐消散,空气再度燥热了起来,两人耽溺于无休止的亲吻中,多了些此前察觉不到的亲近。

要不就试试吧?

其实自己并不反感,不是吗?

就这一次,今后不会再有了。黎纪周在内心说服自己。

“去休息室。”黎纪周说。

“遵命。”

他被邢峯放倒在休息室的床上,立刻感到干净雪白的被褥被汗液给污染,不适地想起身,邢峯身体下压,制止他的动作。

“黎总监,已经可以了吧?”邢峯贴心询问。

“不…脏。”黎纪周半天憋出两个单字。

“脏?您可不能乱冤枉人,我洁身自好从不在外边乱来,不然您自己再来仔细辩识一下,看看色泽,气味,健不健康,再说说我到底脏不脏。”

黎纪周生怕邢峯骇人的性器就这么硬生生甩到自己脸上,赶忙大声解释,“就是字面意思!”

“嫌脏那就洗。”邢峯不带丝毫犹豫。

这回彻底跑不了了,黎纪周推脱再三,邢峯步步紧逼,最终演变成了两人赤身裸体地进入并不宽敞的淋浴间。

“半小时…可以解决吧?”黎纪周有些难为情地提问。

邢峯并没回答他,黎纪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沐浴液被打开,沿着邢峯硕大的龟头均匀地淋满了整根性器,偾张的性器青筋凸起,被半透明的沐浴液浇淋过后,说不出的淫靡。黎纪周的手被引导着,再一次直接碰到了那根滚烫的巨物,白净细嫩的皮肤上起了一层淡淡的鸡皮疙瘩。

邢峯嘴角上扬,体内的欲望如同火撩,表现得却很有耐心,“嫌脏的东西,您就来亲自洗干净吧。”

宽敞明亮的办公区域,隐约散发出一股荷尔蒙和多巴胺碰撞带来的暧昧潮湿的气息。通铺的地砖一尘不染,唯独茶水台边的地面上掉落着一条领带,还有几点暧昧的水渍。

一墙之隔的休息区域,淋浴间内,水流正哗哗地响着,水雾缭绕,显然已冲刷了有一阵子,过热的温度像在桑拿房,熏得人昏昏沉沉。

往日以高冷严厉着称的上司,此时眼底里只有藏匿不住的情欲,他的嘴唇被亲肿,小穴也被玩肿,肤如凝脂的白净身躯呈现着不寻常的淡色红晕。

他纤长的手指收拢,握持着一根粗壮得骇人的紫红性器,不断做着淫猥的、原始的重复动作。

身前高大的年轻男人在上司生涩的撩拨下,浑身的肌肉紧绷着,起伏着,齿间发出难耐地粗重喘息,充斥着浓厚的性张力。

他终于克制不住的擒住眼前人的手腕,搭到自己肩上,引导对方环抱住自己。

“可以了?啊…”小心翼翼又不确定的疑问刚一脱口,便被一声细小的惊呼取代。

黎纪周被抱起,两人回到不久前相同的暧昧的姿势,只不过前一回还有着一层布料阻挡,现在却是毫无阻碍地肉体相贴。

“黎总监,您可得抱住了,别摔下去。”年轻男人狡黠的声音惹得他漂亮的上司微微蹙眉。

鸡蛋大小的龟头抵住翕动的穴眼,缓慢而坚定地一点点地朝里探入。

身体霎时绷紧了,未经人事的地方被过度撑开的滋味让黎纪周恐慌。

但正如邢峯所言,他怕摔,不上不下的怪异感受迫使他不敢乱动,只能乖乖地维持现状。

邢峯也并不好受,他的性器像被一个弹性极佳却难以撑开的橡皮圈给套住了,进退两难。

即便里面再湿滑,在不想让对方受伤的情况下顶开一个过度紧窄的穴,漫长的折磨不是能轻易忍住的。

“不…进不去的…”黎纪周惊恐万分,他开始打退堂鼓,悬着的腿抗拒地踢蹬了一下,无济于事。他自己也知道,邢峯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再次放过他。

脑子嗡嗡地响,黎纪周在淋浴的水声中隐约听见邢峯让他“放松点”的声音。

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放松,小穴不受控地自行收缩着,一张一合地像是想要努力将那巨物给吞咽下去,又青涩得完成不了,再这么僵持下去,两个人多半都会被逼出毛病。

邢峯咬着后槽牙,卡着黎纪周腰身的手也在暗暗施力,性器又往里进了几分,已经到了一个他弯曲着手指时不可能碰到的位置。黎纪周被顶得眼眶发热,正在被男人肏穴的强烈实感,令他生出一丝悔意。

这是他想要的么?

被一个并不算太熟悉的男人侵入身体。

眼前的事物模糊起来,黎纪周恍惚间回到了很久以前的场景,在他还能感受到毫无保留的母爱的时候,在他第一次对“性”这件事发出疑问的时候。

“如果那个人足够爱你,你也足够爱他,在适当的时候,就可以交付给他。”

“我家小宝的第一次,要留给你爱的、和爱你的人。”

那时候的黎纪周忘了问,他这样的人,真的有人会接受么?

如果有,那会是“爱”么?

现如今,母亲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温和地回答他,而他早就自行拟好了答案。

不会、也不是。

呜咽声中,泪水顺着泛红的眼尾滑落,混杂在落向地面的细小水珠中。

不合时宜的回忆消散,黎纪周听到了破碎的低吟声,是自己发出的。

“嗯…啊…不…哼唔…”黎纪周的身体被邢峯掌控着,自下而上的顶弄,小幅地晃动,他死死咬住下唇,不想听见自己发出的羞耻声音,性交时的粘腻感刚一产生就被水流冲刷走,正在被清洗的感受,让他一贯的洁癖不至于发作。

虽然此时邢峯顶弄他的频率不算很快,交合位置不断摩擦生出的陌生快感仍在极速地汇聚、攀升。

那是一种能让人放弃思考,变成只懂交媾的野兽的新奇快感。

黎纪周眼里噙着泪,搂着邢峯的脖子向他索吻,不知是寻求慰藉,还是单纯想堵住自己不堪入耳的呻吟。

邢峯的手臂很有力,似乎单手就能将黎纪周托起,黎纪周被边亲边操,混乱不堪,他止不住口水,发出令自己难堪的吸溜声。

邢峯却很受用,他将黎纪周抵在墙面上,吻得粗暴而投入。

黎纪周贴着墙,后背发凉,身体却发热滚烫,被面前这个和他紧贴的男人亲吻得呼吸困难。猛然间懂得了那些沉溺于一夜情的人在追逐着什么,这种身体嵌合、毫无保留、抵死缠绵的感觉,仿佛深爱着对方,用最原始的表达方式制造让彼此快乐的感受。

抱操的姿势持续久了,邢峯急于找到一种更好控制力度的体位,他索性将淋浴关了,一把拉过架子上的宽大浴巾,包裹住黎纪周。

黎纪周被亲吻麻痹了感官,在头晕目眩的失重感中倒向床上。吸水性良好的浴巾铺展开,将两人身上的水珠一点点汲干。邢峯急不可耐地卡着黎纪周的腿根欺身下压。

屁股被动上抬,黎纪周瞥见两人交合的地方,这才惊觉,邢峯的性器在他体内不过才进入了不到一半的位置。

意识到这一点的黎纪周又起了逃跑的念头,柔软的脚心踩向邢峯的肩头,试图往床头的方向逃。

邢峯捏着他的脚踝,毫不留情地一把将他拽回。

“我不要了…我用手帮你。”黎纪周低声下气地讨饶。

被性欲冲昏头脑的年轻男人哪能感受到他的畏惧,偾张的肉刃始终没离开黎纪周的穴眼,黎纪周的双手被摁在脑袋两侧,邢峯身体下压的过程中,紧窄的肉壁被一点点地往更深处开拓。

“不…嗯…救…唔…”黎纪周的脚尖紧张地绷着,邢峯堵着他的唇蹂躏,已经不像是亲吻,而是啃噬了。

“救?黎总监想要谁救?”饿狼终于尝到了肉味儿,正在身体力行地将黎纪周拆吃入腹。

“不要叫…总监,啊!”黎纪周惊呼,窄小的肉穴被男人的性器一层层破开,往难以置信的位置狠狠地碾压过去,终于直抵最深处。

囊袋拍击肉穴时“啪”的响声,宣告着骇人的性器全数没入了黎纪周体内,黎纪周的肉穴充血紧绷,但总算接纳了侵入。

“太…深了…呜…”浑身像在过电抽搐一般,甬道死命地吸吮体内的巨大肉刃,一股温热的水柱浇在上边,将邢峯伺候得舒坦至极。

邢峯沉声发出舒服的喟叹,在黎纪周体内停留了一会儿,便开始进一步动作。

只不过这一回,不再仅是摩擦内壁,他的每回深入,都在初尝快感的穴心残忍地碾压。

黎纪周双脚悬空,在男人的操干下无力地晃动着,在做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会这么敏感,在过度的性刺激下,高潮一轮接一轮来得毫无道理。

“要死了…呜…”黎纪周无助地摇头。

邢峯始终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每一次冲撞都像要将黎纪周的灵魂都一并顶出躯壳。

黎纪周是真觉得自己要死了,羞耻得想死,后悔得想死,又舒服得想死。

“…不要…嗯呜…好深…嗯……不行……哈啊…”黎纪周微微张着嘴,不住地发出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的讨饶声,丝毫不知他这样的反馈,只会招致男人更为过分的对待。

他的眼泪没停过,晶莹的口水顺着嘴角往外流,高潮时的神情透出一股抗拒却被干得爽到极点的痴态。

邢峯眼底晦暗不明,他用两根手指塞进黎纪周的嘴里,黎纪周软润的口腔本能地包裹口中的侵入物,指头在濡湿的口中搅动,玩弄黎纪周的舌头,就像性器在充斥着淫液的穴里搅弄那样。

“唔…嗯唔…”黎纪周吸吮着口中的手指,上下两张嘴都像在品尝快意。很快,他攥着床单,颤抖着攀向又一轮的快感巅峰。

邢峯不紧不慢地抽出手指,指尖和黎纪周的舌尖牵扯出银丝,被濡湿的手指在黎纪周的穴口蹭了蹭,才发现这个汁液横流的穴,压根不再需要任何润滑。

他俯下身,在黎纪周耳边恶趣味地说着,“长着女穴的黎总监,会像女人一样怀孕么?”

黎纪周舒服得顾不上回答,口中还在嗯嗯呜呜地乱叫,混沌的大脑只想要快感,拼凑不出一种既能打消邢峯的念头,又不让快感终止的答案。

邢峯加快操干的频率。黎纪周立马受不住了,“啊…哈啊…要…干…死…了…插…坏了…啊…”

初尝禁果便被开发到极致的小肉穴,被肏得汁水飞溅,在撞击中不断磨出白浆,身下柔软的床垫猛烈地回弹,显示着雪白的两团肉臀,此时被粗壮性器开拓得有多狠。

邢峯以一种惊人的频率猛插了数十次,不忘摆动腰身磨黎纪周的穴心,终于抑制不住,像一头发狂的真正野兽,低吼着抵住黎纪周的最深处射精。

黎纪周失声惊叫,双目涣散,翻着白眼被可怖的性快感逼上高潮,前端未经抚慰的性器跟着射出一股又一股精水。

被内射了…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性交,被比自己年轻的男人玩弄成这副德行,最后还内射了。

酣畅淋漓过后,巨大的羞耻感将黎纪周笼罩。体内盛满了邢峯的精液,黎纪周喘息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邢峯心情很好的样子,抽出性器后像只摇着尾巴的大狗,他试图亲吻黎纪周,黎纪周难得地没有太多回应,昏昏沉沉地只想睡觉,又或许是清醒但不愿面对。

邢峯亲吻黎纪周裸露在外的肌肤,性器抵着还在蠕动着往外出汁的穴眼,似乎想再一次。

“让我…休息。”黎纪周的嘴唇被蹭着,声音越来越弱,心里抱怨邢峯,这场性事的时间绝对不止半个小时,又意识到他似乎压根没答应过自己。

“好,不让您累。”邢峯喜滋滋地在他唇角亲了一口,很讨巧地抱着黎纪周笔直修长的双腿,意犹未尽地在淫水混着精水的穴口轻轻磨蹭,又在黎纪周两条大腿并拢的夹缝间试探着挤入。

“你干什么…”黎纪周被磨得难耐,足底踏向邢峯的肩,软软地蹬了他一脚,“…你是发情的…狗么?走开,我待会儿还有饭局。”

邢峯这才不情不愿地收敛了,“那我抱您去洗洗。”

黎纪周没说话,算是默认,由着邢峯抱起他。

“黎总监之前,有跟人做过么?”

直接冒犯的提问让黎纪周猝不及防,他懒散地抬眼,“…你再出言不逊,就滚出去。”

“我只是觉得,您在某些方面相当生涩…会不会是…”

“想得倒美。”黎纪周心虚地打断邢峯,他知道自己这种性子只会带来麻烦,可他决不想在这种时候被比他年轻的下属揶揄调侃。

黎纪周呛声道,“我拿性伴侣名单玩儿连连看的时候,你毛都还没长齐。”

“我跟您才差了多少。”邢峯听着这话,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他话锋一转,“那我今天的服务…您还满意么?”

“也就那样。”黎纪周不带情绪地快速说道,他被邢峯闹得无心睡眠,清洗过后,里外都换了衣服,戴好手套,支着酸软的腿,先一步走出休息室。

重新坐回皮质的办公椅,下体传来的酸胀感前所未有,黎纪周有些不适地皱起眉头。

邢峯还在休息室里尽职尽责地整理两人折腾出的一片狼籍。出来时,黎纪周已经恢复了早先那副轻描淡写的不屑神情。

“如果刚才的事让你产生什么错觉,我深表遗憾。这下我们应该互不相欠了,你说呢。”黎纪周在电话中提到的那份计划书上做着标注,眼也不抬。

邢峯被噎住了,兴高采烈地迎接冰冷的对待,是个人面上都挂不住,他怒极反笑,“行,那么黎总监,我就先走了,祝您早日找到满意的助理。”

直到门被啪嗒一声被关上,屋内只剩下黎纪周独自一人时,他偷偷紧攥着的拳头才松开。

奇怪的情绪在体内奔窜,原来生理上的餍足会给心理上带来如此巨大的空虚。

黎纪周最无法接受的一点来源于他自己。在和邢峯做的时候,他偷偷地幻想了,幻想中邢峯的亲吻无比温柔,在他耳边说“喜欢”他。

身体的反应因此更为强烈,邢峯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只会用恶劣的话语调情,询问他是否会像女人一样怀孕。

这让黎纪周耻辱又悲哀,他怎么想会从邢峯身上渴求更多。

过了很长时间,黎纪周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能再呆坐着,他快步离开办公室,乘电梯下楼,在最近的药店买了阻断药避孕药,又跑到对面的便利店,在门口的自动售货机买了矿泉水,就着吞下。

黎纪周刚要转身走,不巧和买完东西走出便利店的邢峯打了个照面,邢峯脸色不好,显然没打算和他打招呼。

一道本成熟优雅却如少女般活泼的女声打破了沉寂,“小峯峯,我请你吃火锅去好不好?噢不对,你嘴那样儿,是不是上火了?”

赵晴从便利店出来,手里提着一袋零食饮料,她一眼看见黎纪周。在领导面前,赵晴下意识藏了藏手里的一大袋东西,“呃,黎总监。”

“嗯。”黎纪周点头。

“走吧晴姐。”邢峯把赵晴叫走了,和黎纪周擦身而过。赵晴身上的香水味在黎纪周面前的空气中停留了一会儿,转瞬即逝。

“这天气挺容易上火哈?我刚看黎总监好像也有点儿。”赵晴的嘴机关枪似的凑在邢峯耳边说悄悄话,谁知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了晴姐。”邢峯无奈。

黎纪周听不到两人的悄悄话内容,只看见了两人的亲近。

邢峯的女人缘绝对不会差的,黎纪周想。

意识到自己正在刻意关注这些的黎纪周,深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不能潇洒点?邢峯的一切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做过一次就放不下了么?别活得这么难看。

收拾好心情,黎纪周给那位徐总打了通电话,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淡漠又直截了当,他直呼其名,“徐子杨,你知道我从来不参与酒桌上的事情。”

他和公司的执行总裁徐子杨从大学时期就认识,起初是竞赛对手,之后又有些惺惺相惜,两人先后进同一家企业工作后,一直保有个习惯,彼此客客气气的,在方便说话的时候,才会直呼其名。

“黎大总监,就当救救场,行不行?你也知道之前的合作扑成什么样了,再拿到董事会上听他们挨个评判,我人都该凉了,吃个饭的功夫和良焳科技拉拉关系,帮我留条后路,何乐不为?。”

“不是不行,但你也知道,我的全部精力都投在鹿城那个新能源项目上。”

“放心,你就当自己是个吉祥物,只要你在,一切好说!鹿城那边,到时我会想办法给你组一队最强人马,快来,我等你。”

熙来攘往之间,赵晴装作不经意地回头,确认黎纪周已经不在附近,才靠近邢峯神神秘秘的问,“小峯峯,以我女人的直觉来说,你和黎总监之间的气氛真的很怪,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了?今天我听人说你去找他谈判了。”

“能有什么,你想多了。”邢峯哪可能如实相告,岔开话道,“晴姐,我先送你回去,下午的话…”

“放心,包姐身上,有人问起你,我就说你跑业务去了。学坏了啊你,翘班去接小女友?是我们照片里见过的那个?”

邢峯解释道,“照片是她,但不是女朋友,是我妹妹。”

“妹妹?看着一点都不像。”

“不是亲的,说来有些复杂,不提了。”

赵晴点点头,也不再深挖。

回公司稍作休整后,邢峯驱车赶赴机场,原本他是怎么都不想跑这一趟的,在收到家里消息时,他正忙着和黎纪周翻云覆雨,没能即时回复,但他也着实没有拒绝的余地。

国际航站楼的接机大厅内人头攒动,信息牌滚动着航班最新消息,邢峯随意扫了眼时间,黎纪周此时多半已经在赴他电话里那个局了,他的应酬只会多不会少。

应该没哪个不长眼的去灌黎纪周酒吧?邢峯想。

“邢峯哥,这里!”有人冲邢峯招手。

手机正在震动,屏幕显示“成敏”两个大字,正是她打来的,看到邢峯后,电话也随之挂掉。

“走吧。”邢峯上前帮忙接过行李箱。

成敏穿着休闲,仍是一副没入社会的学生打扮,脸上却画着娴熟的妆,给整个人提了气色,不过邢峯明白,这底下掩盖的是怎样一张憔悴不堪的脸。

两人原本毫无交集,成敏出身贫苦,长相清秀,性格乖巧,小小年纪跟着奶奶在附近的夜市摆摊,后来她奶奶走了,邢峯的母亲得知情况后,决定资助她。

成敏从小到大的所有开销花费,都由邢峯家承担,最后邢峯母亲更是将成敏接到国外留学深造,一起生活。

有不少人调侃过,成敏是家里给邢峯找的童养媳,邢峯从最初的无所谓,到如今的反感,原因无他,只因为邢峯母亲真就希望他们能走到一起。

成敏对他的心思人尽皆知,就差写在脸上,她极容易陷入直线思考,将邢峯对她的拒绝归结为自己的不足,成年后三番五次地试图越线,邢峯忍无可忍,他答应母亲转攻她要求的专业,前提是成敏要代替他,随母亲一起出国。

清净日子没过多久,邢峯很快得知远在国外的成敏自残导致感染进了icu,随之而来的还有她诊断出严重心理问题的消息,成敏表现出的分明就是因邢峯的决绝而崩溃,矛头理所当然地再度指向他。

邢峯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成敏的行径影响生活,他逃避,家里便切断他的经济来源,以此威胁施压,邢峯课业之余四处打工,靠兼职男模的途径结识了一帮酒肉朋友,日日泡吧与玩咖们暧昧,坐实“风流”的头衔,过着浑浑噩噩的颓丧日子。

再次回归正轨,已经是大学毕业几个月之后了,邢峯依然选择了一份被强势的母亲认为极度不体面的工作。

成敏回国他早有耳闻,说是状态已经稳定,希望今后在国内发展,也联系了医生提供持续的心理辅助治疗。

“喂阿姨,是的,已经见到面了。住的地方啊…看邢峯哥怎么安排。”成敏在一旁接起了电话。

邢峯直言道:“我那儿不是很方便住人,给小敏安排了酒店,想住多久都可以,长住的话,房子得再另找。”

成敏忍不住失落,强打起精神,“阿姨,您听见了吗?都安排好了,没事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放心吧,医生那边我自己联系……”

邢峯话中夹着叹息,“有需要我会陪你去的。”

寒暄了几句才结束通话,成敏木讷地道,“对不起,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很惹人厌吧。”

“没有的事,你别瞎想,先倒倒时差,约好医生后打电话给我,我可以陪你去。”

避开临近高峰期的拥堵路段,两人到了预订的酒店办理入住,邢峯将一切都安排妥当,成敏表现的很不舍,执意要送他回到停车场再回房间。

兴许是两人间长时间无话的氛围让成敏难受了,邢峯很快发现她状态不对。

“怎么了?不舒服?”邢峯问。

成敏抿着唇,快步朝邢峯靠近,一头栽进他怀里。邢峯错愕之余,察觉到了成敏的眼泪。

“邢峯哥,你不会丢掉我的吧。”

丢字有很多含义,邢峯无从回应,他一双手无处可放,最后只得拍了拍成敏的后背,“别想这些。”

成敏摇头,用尽全力攀着邢峯,仰头和他说悄悄话,“能不走么,哥,你可以跟我睡。”

“我其实身材很好的,我只给你看,好不好?我们试试吧,我不要你负责还不行么。”

“成敏。”邢峯用上了最冰冷的语气直呼其名,说出的话不带半点温度,“记得以前你说我用手探你裙底的事情么?那时候我高二,差点挨了停学处分,你哭得声泪俱下,所有人都信了,原本和我关系近的人,自那以后见了我都得绕道,哪怕最后澄清了误会,依然有人觉得是你妥协。我只能在最不适当的时间点换学校回避,这事情放到今天再说起,依旧有人信,你觉得呢?”

“对不起…邢峯哥,我那时候只是…”

“你不需要为过去的事道歉,我只想说,当时的我不会对你做这些事,现在更不会。我不计较,不为自己辩驳来毁你名誉,因为我当你是妹妹,并不代表我们的关系会改变。”

“我很后悔…”成敏颤着声,没了后话。

邢峯深吸一口气,态度柔和了几分,“安心把病养好、身体调理好,别再想别的了。”

他目光朝向别处,聚焦后,视野中浮现熟悉的身影。

邢峯的眼睛微微睁圆了,对方同样发现了他,两人的视线隔着十米远的距离短暂相接。

为了照顾到成敏,邢峯特地选了离公司近的酒店。而不久前的黎纪周,恐怕在同一片区域赴了场饭局。

如果能感慨一句,邢峯倒真想说,停车场可真是个风水宝地。

黎纪周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也能和邢峯碰面,一边苦于为什么总绕不开邢峯,一边又陷入一股恼怒和失望交杂的情绪。

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他们做过才多久,这么快又和别的女性在酒店地下停车场抱在一起。

他的眼神露出一丝厌恶,正要拉开车门,被身边的人开口拦住了。

“哥,你既然没喝,是不是该顺道送送我。”

那人是黎纪周的弟弟纪焳,两人气质有些许相似,外貌确全然不同,纪焳身形高大,骨骼也更宽阔,神色中比黎纪周多了一层阴鸷,细看不难发现,他左眼有一道经过数次修复,仍留下浅淡印记的旧伤,从上眼皮向下延伸出近五厘米的长度。他喜欢眯起的那双眼中,总是没有笑意的。

“我和你不顺路。”黎纪周说。

“我是品牌方有晚宴邀约,离这儿很近的,送送我吧哥,我没开车。”

“既然有别的安排,你今天就不该过来。”

“还不是听说你会参加。”

黎纪周一时失语,想来是徐子杨先透露了自己会来,纪焳才肯应约,他还是被徐子杨坑了。

他不再强硬地推辞,“算了,走吧。”

“有谁…碰你了?”纪焳盯着黎纪周,手指碰了碰黎纪周侧颈的一小点皮肤。

黎纪周惊得一颤,抬手挡住脖子,如临大敌地后退半步。

纪焳笑了,“问问而已,至于这么大反应么?哥。”

他朝前逼近,捏住黎纪周的肩膀。

那眼神和多年前如出一辙,纪焳半点没变,还是那个“恶童”。

黎纪周泛起一阵强烈的恶心,他反应激烈地挣脱,扶着车窗的边框退开两步,蹲下身,想把那股呕吐欲给压制回去。

纪焳面色不悦,冷漠地看着不住干呕的黎纪周,试图再度拉他起身。

“…别碰我。”黎纪周的声音像脱了力,好不容易克制住没让自己吐出来,又被纪焳强拉硬拽。

“看着我,哥。”纪焳说话的力度很轻,却将黎纪周重重地摁在车门前,发出一声闷响。

不远处的邢峯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他站不住了,放话让成敏先行离开,三两步冲上前。

暗处的成敏微微抬眉。

纪焳来不及反应,被一股力道猛地拉住脖领子,重心不稳趔趄了两步,撞歪另一台车的后视镜。

黎纪周同时被一股力量所裹挟,摇摇欲坠的身体忽然有了支撑,熟悉的体温和气息,他还没来得及忘掉。

“看不到他很抵触吗?”邢峯的声音自上方传来,说话时胸腔传来的微微震动让黎纪周恍惚。

“你,谁?”纪焳整理了下衣服,冷着脸同邢峯对峙,自若得不显狼狈。

“您就是纪总吧,久闻大名,还是第一回见到本尊。喝多了不如叫个代驾?正巧我昨天联系过一个,电话还留着呢,需要推给您吗?给人当司机的事儿…就不必劳烦我们黎总监了吧。”

“你在以什么立场跟我说话。”纪焳露出个毫无感情的笑。

“我?当然是以一个黎总监并不排斥的人的立场,他看到我,倒也不会想吐,对吧?”邢峯反问着,鼻息略过黎纪周前额的发丝,透出一种自然而然的亲密。

几句耍嘴皮子的话,正正好好戳中了纪焳的痛点,纪焳不死心地又叫了一次黎纪周,“哥,过来。”

邢峯立刻打岔道,“纪总,有时候公私得分明,您觉得呢?”

纪焳笑了,“只能说很遗憾,你的路走窄了。”

“纪焳,你几个意思?不要牵扯其他人。”黎纪周急忙道。

纪焳发出低笑,从衣服侧边的口袋掏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一口后,抬手一挥,一切仿佛恢复如初,“黎总监,祝您和这位男士,玩得愉快。”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黎纪周心有余悸,对邢峯怒目而视,“好端端的,你跑来惹他干什么。”

“这还好端端的?黎总监,您要不要看看自己的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活见了鬼,我不过来的话您打算怎么办?”

“…我的事用不着你插手。”黎纪周撇开视线,他面上有些挂不住,和纪焳的关系处理不好是他的问题,但对邢峯的火气又是另一方面了。

他那处肿胀别扭,一下午坐立难安,邢峯倒好,没事人似的和其他女性搂搂抱抱。

不远处的成敏并没有离开,而是等冲突化解了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她叫了邢峯的名字,只是声如蚊蚋。

黎纪周顿感无地自容,如果不幸成了邢峯的“偷腥”对象,他情愿一头撞死,也不想呆在这看情侣吵架的场面。

他用手推邢峯,邢峯的手臂却仍然牢牢地扣在他腰间,迫使两人暧昧相贴。

力量的悬殊让黎纪周挫败,“你放开,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吧,状态不好就别开车了。”

“她在叫你!”

傍晚的地下停车场,穿堂风凉飕飕的,吹跑三个人的沉默。

成敏的脸色并不比黎纪周好看。

“我让你先上去,你还呆在这干什么。”邢峯斜睨成敏一眼,神色冷峻,“热闹好看么?”

“对不起…”成敏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后只得咽下委屈,没再停留。

黎纪周愣住了,脸上的表情由惊诧,转化为毫不掩饰的嫌恶。

他怎么也没想到邢峯会是这种性格恶劣的人。不,他理应想得到,看破他的软弱,利用他的愧疚,毫无道德感地诱导他在办公室做出那样的事。

说浅了的确是你情我愿。可往清醒了想,他不过是邢峯和女友见面之前偷尝的肉,不管邢峯和那位女性关系如何,他都不想夹在中间,蠢爆了。

“黎总监,您说,做没做过,还是不一样的吧?您是不是可以对我稍微…友善一点。”邢峯好死不死地精准踩雷。

“人渣。”黎纪周第一次用了近乎粗鲁的挣脱方式,隔着手套在邢峯脸上推了一记,又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了一脚。

邢峯猝不及防接下一击,又挨了一脚,虽然不算太疼,他还是松了手,刚想说什么,黎纪周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转身绕进驾驶座,一脚油门开车走了。

一路上,汽车导航反复提醒黎纪周道路限速,安全行车,黎纪周才一次次地将车速和火气一并压了下来。从对邢峯恼火,到对自己生气,他是鬼迷了心窍,饥渴疯了会才惹上邢峯。

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就赌邢峯不会拿他的秘密怎么样,黎纪周破罐破摔地想。

接下来的时间,黎纪周将自己完完全全打磨成了工作的形状,和鹿城的那个重要项目贴得严丝合缝,光是出差,黎纪周就在公司消失了大半个月有余。

回来后,其他人也只有起早贪黑地在公司大厅候着,才有机会看一眼每日步履匆匆的黎纪周。就连徐子杨见状都心悸,以为黎纪周的洁癖升级出了什么更难治愈的症状。

对黎纪周自己而言,工作的疲乏远不及某种无法与人说的煎熬折磨人。

他体内掌管情欲的瓶子压抑太久,封存太久,打开得猝不及防,液体溅得到处都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会因为偶然梦见下属将他压在身下,嘲讽之余不忘在他身上驰骋的画面而窘迫惊醒。也会因为压力之下偶然产生想通过之前那样舒适的性爱来寻求放松与刺激的念头而狠掐自己。

就像一张极易书写的白纸被填满瑰丽的画,再想擦去已经来不及了。

黎纪周忍着极度的羞耻,偷偷买了一根型号偏小的按摩棒,可他完全没法克服障碍主动去使用。过去的他想都不敢想,有朝一日会怀疑起自己是个性需求强盛的人。

签约仪式结束当天,黎纪周如释重负,放松下来的时候,他又不受控地再度回忆起和那个男人接吻时的柔软触感。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这个年纪,有那种念头很正常,像对待公事一般及时处理掉就好了,最重要的是,得把和邢峯的记忆淡化掉。

早就过了下班的点,公司大楼的亮灯逐一熄灭,执行总裁办公室的灯,破天荒地还亮着。

黎纪周和徐子杨谈完公事,话锋一转。

“徐子杨,帮我找个地方。”

“怎么了?”徐子杨被他视死如归的表情吓到了,“你这是工作结束人就垮啊,什么状态?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这么拼命。”

“是,所以我让你帮我找个玩乐的地方。”

徐子杨故作心慌地顺了顺气,“吓死了,我还以为你让我帮忙找个地方把你埋了,想去哪儿?”

黎纪周思索了几秒,“地方就你平时会去和人玩儿的那种地方,干净点的,保密性好的。”

徐子杨音调陡然拔高:“真的假的,你疯了吧黎纪周,强迫症好了?这种对你而言是要人命的高难度挑战吧。”

徐子杨紧接着清了清嗓,义正言辞地道:“黎纪周,我知道你的业余生活和我这种不婚主义自由人肯定有区别,感到好奇很正常,不过,你指望我给你介绍干净的?首先,你眼中的干净,和我们眼里的干净,可能有很大的区别。其次,我玩儿过的地方,碰到的最干净的人,说不定就我自己了。”

“那就你。”

“好,那就…”徐子杨停顿了一下,“哈?”

“我知道你男女不忌,当帮我个忙。”

“不是。”徐子杨下意识吞了口口水,“黎纪周,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从学生时代起,徐子杨认识黎纪周已有七八年。徐子杨家世不错,在外边玩得一直很开,交往原则就是互不负责,说他没对黎纪周起过念头是假的,但徐子杨的确从没想过能真的有机会碰他。

黎纪周在他眼里,就是高岭之花,再落魄也高不可攀,高岭之花就不该有那些世俗念头。

“…你脑子没烧坏吧黎纪周,我该说你不通人性呢?还是不当人呢?”

“我知道你在大学的时候,把我的证件照撕下来私藏。”

“……”

“你想不想?”黎纪周毫无感情地逼问。

“……想吧。”

“那就,先亲一下试试。”黎纪周平静地拉扯徐子杨的领带,将他拉近。

黎纪周并不打算和徐子杨来真的,只是互相抚慰的程度而已,徐子杨应该不会介意,他也可以继续守好秘密。

惊为天人的漂亮脸蛋陡然靠近,甚至能闻到隐隐的、柔和的香气,纵是徐子杨这种老油条也架不住,他脸噌地红了,“等一下…我先缓缓。”

深呼吸几轮,徐子杨从抽屉里拿出清新口气的喷雾喷了喷,又哈气闻了闻。

“好了,来吧。”徐子杨说。

“嗯。”黎纪周主动闭眼。

时间被按下减速键,每秒都被拉长,离呼吸交融仅剩一步之遥,黎纪周的眉头已经完全皱了起来。

“啪。”戴着手套的手,率先糊到了徐子杨脸上。

“抱歉,好像不行。”黎纪周直言不讳。

“黎纪周,你故意耍我呢吧?”徐子杨汗毛倒竖。

黎纪周也有些不好意思,“应该是场合不对,要不换个地方。”

“哪儿?”

“我住的地方。”

黎纪周在自己房间的状态是最放松的,这点他自己必须承认。

徐子杨没了二话,当场演了一出为亲芳泽,亲自下场当司机将人送回家的戏码。

黎纪周的住所并没有旁人想象中的宽敞,以他的收入水平甚至过于小了些,似乎不打算给第二个人留下栖身的余地,空旷整洁得像没人入住。

只有小阳台上长势喜人的盆栽,看得出是有人长期在照料的。

“你的鞋放在这,外套挂在边,先消毒再坐沙发上,只有一间浴室,你等我洗个澡,洗完了你再去。”

“成,都听黎大总监的。”徐子杨点头。

将徐子杨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黎纪周安心进了浴室,这也是他愿意找徐子杨的原因,不用客气,也不怕得罪。

黎纪周很想速战速决,稍稍加快了洗澡的速度,他洗好擦净出了浴室,身上已经换好睡袍,发现徐子杨并没坐在原处。

徐子杨这会儿正站在门口,抱臂盯着虚掩着的门,一副犯难的模样。

“怎么了?”黎纪周不解地朝屋外看了一眼。

“嗨,黎总监。”

门的缝隙间露出一张五官出众,笑意满目,但黎纪周并不愿看见的脸。

“……”黎纪周下意识想关门。

邢峯反应极快地把住门框,“黎总监,我找您有事儿。”

邢峯拎着公文包,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徐子杨又还在场,样子总得装一装。

黎纪周皮笑肉不笑,“徐总,我当是谁让您犯难呢,自家公司的员工,让人进来就是了。”

徐子杨也跟着起了腔调,“话不能这么说,我呢,毕竟是客人,做决定前当然要询问黎总监的意见。”

邢峯厚着脸皮躬身歉意道,“真不好意思,下了班还来打扰领导们。”

黎纪周不愿多说,同样地指挥着邢峯定点落座,才从邢峯手里接过他带来的文件。

黎纪周粗略翻看,开门见山地说,“这应该不是你职责范围内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徐子杨平时热场子多了,习惯性地解围,“哎呀,我们都想鹿城的项目尽快敲定下来,不是说好了给你配一队最强人马,当时我就说要调他过去,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但可以帮忙,反正最后没进成员名单里。最近这段时间,我和邢峯接触得也多,他私底下帮着做了不少事情,合作厂商也都是他帮着一路谈下来的,说句实话,这能力放在老刘手底下多少屈才了。”

“……这不合规矩。徐总,您太随性了,容易出问题。”黎纪周把文件放到一旁,“去洗澡吧。”

“啊?哦,好。”徐子杨差点没转过弯来,满头问号地往浴室走,合着黎纪周不打算装了?

得了机会和邢峯独处,黎纪周原本还算温和的态度骤冷,“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

“从我们做过之后的那天晚上起就知道了,我怕您心情不好影响开车,当时跟车了。”邢峯坦言道。

“你还跟踪?”黎纪周气得冷笑,“那今天也是了?你能找我有什么事情。”

“对,找您只是幌子,这点事情我也可以托别人。我只是知道今天有签约仪式,怕您应酬,正好顺路经过这里,就想确认您安全到家了再走。”

邢峯话没说全,从那天不欢而散起,他就没对黎纪周放下心过。黎纪周在纪焳面前表现出的样子,简直把脆弱易碎刻四个字,刻进了邢峯的脑子里,让他有些后怕。

他还没有一门心思地关注过哪个人,黎纪周出差,他边帮忙处理本地的事务,边数着日子等他回来,每天想尽办法都要路过黎纪周的办公室,朝里看一眼。

黎纪周这个人很单纯。他洁癖、较真、工作狂、嘴硬、爱和自己犟劲。看似不好相处的人,又偏偏连浑身竖起的尖刺都是软的,处处留着破绽。他站得高,却像是谁都能轻易将他拉下高台。

黎纪周沉默数秒才开口,“邢峯,你好像管太宽了,还有,不要再在我面前旧事重提,成年人之间,我跟你这种,本来就算不上什么,至于我身上的这点事情,我已经想通了,你想抖出去也随便你,别指望靠这种事情拿捏我。你但凡能有点儿心,就好好对待身边的人,不然就别耽误人家女孩子。”

“您在说什么?”邢峯一时有些没听懂,他转念一想,突然明白了过来,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笑您可爱。”邢峯像是松了口气一般,他伸出手,故意拉了一把站在一旁的黎纪周,黎纪周一个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他腿上。

“你干什么?”黎纪周压根不想再和邢峯有任何肢体接触,又不敢太大声,他挣扎着要起来,被邢峯出言打断。

“黎总监,说完了我,该来说说您了。”邢峯的鼻骨贴着黎纪周的后颈,尽情地嗅他沐浴后的柔和香味。

“您的性伴侣名单的确是够长的,就连在公司,除我以外还要搭上徐总。我猜……你们之间很久了吧。”

“关你什么事。”黎纪周挣扎几次无果,干脆静下来等邢峯把话说完。

“当然关我的事,我吃醋啊。”

“……你凭什么吃醋。”

邢峯故意蛮不讲理,“有谁规定过性伴侣就不能吃醋?黎总监,您有需要怎么不来找我呢?今晚天儿又冷,我等您那么久,最后眼睁睁看着你俩一起下车、一起上楼,贴得那么近,差点没嫉妒死。一山还不容二虎呢,您在一家公司发展两个床伴,是不是多少有点儿过分?”

“真浪。”邢峯的唇贴着黎纪周的颈子,不轻不重地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红印,“要不…三个人一起试试?”

黎纪周被他的亲吻和鼻息撩拨得浑身发软,整个人警觉得毛都炸起来了,“你疯了?现在、马上、放开,我不计较你说过的话。”

“我倒是有点儿…希望您计较。”邢峯抬起脸,凑到黎纪周耳边,“转过来亲我一下,我立马乖乖滚蛋。”

“你想什么呢?”黎纪周当即拒绝。

邢峯语气一转,透着股说不上来的委屈,“一下都不行?”

一个能轻松将人制住的高大男人,这会儿倒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黎纪周着实开了眼,他内心挣扎了一会儿,不大情愿地微微侧过身。

邢峯捕捉到机会,迅速凑近,噙住微张着的柔软双唇,附上一个同他本人一般直白的吻。

黎纪周惊愕之余慌忙闭眼,整个人下意识地往后躲,邢峯的手却托住他,没给他半分逃开的机会。

是黎纪周熟悉的,做梦时都逃不开的柔软触感,他大脑空白,红晕悄然蔓延到耳根。

邢峯尝够了才放开,得逞地笑,“好了,该您了。”

黎纪周的嘴都被亲红了,还有点儿懵,“…你说就一次。”

邢峯厚脸皮道,“我主动的不能算数。”

“你!”

徐子杨进浴室门后才反应过来是被支开了,探出脑袋朝厅里瞄了一眼。

一看不要紧,眼底全是震惊。

世界上还有能拿下黎纪周这“消毒液精”的人?

他打心眼里对和黎纪周睡这事并不抱期望,并且坚信黎纪周这种人,除非是恋爱,绝不可能正常和人维持亲密关系,毕竟恋爱都未必能克服他的障碍。

所以比起放任黎纪周找别人疏解欲望再后悔,还不如悔给自己。

现在看来,倒是他徐子杨不配了。

他要心大点真跟黎纪周怎么样了,到时不得来一出捉奸现场?

“黎纪周啊黎纪周,瞒着我在公司找小男友就算了,还整这出小情侣闹别扭,坑害我这孤家寡人,唉。”徐子杨摇头,在镜前整理衣服。

让他装瞎?想都别想。

过了一会儿,徐子杨离开浴室,脚下故意带出了些动静。

“松开。”听见声响的黎纪周往邢峯胳膊上掐了一记,逼他松了手,两人各朝一边,像极了无事发生。

“哎呀,我想了想,找黎总监这么爱干净的人借浴室用,实在不合适。”徐子杨故意道。

邢峯面不改色地站起身,“徐总,您有空过目一下涉及后续交易的那部分材料,到时还需提请董事会另议。”

徐子杨走近拍拍他的肩膀,“这都周末了,工作上的事暂且放一放,你说呢?”

“是,您说得对。”邢峯嘴上恭敬,微微一颔首。

徐子杨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两人,“哎今天可把我们纪周累坏了,我也就顺道开车送送他,小邢来了更好,自己人照顾,我放心。”

“二位领导关系真不错。”邢峯笑着说,目光却并不让人感到和善在哪儿。

“别一口一个领导了,既然没在公司,就抛开那些,咱们都不是外人,对吧?”徐子杨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邢峯听懂了,他维持着面上的笑意,像是和徐子杨比谁更虚伪,“徐总明白人,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打马虎眼的,得谢谢您一直以来对黎总监的‘照顾’。”

“那是应该的,我和纪周……”徐子杨粗略一算,“都七八年的感情了,他什么样,我比你可了解得多,吵架不要紧,该低头的时候低头,关系照样好。”

邢峯的表情僵硬了一秒,他没参与过黎纪周的过去,这点和徐子杨永远没法相比。

“你们在胡言乱语什么?”黎纪周打断二人莫名其妙的对话。

“哎呀,我这不是发现跟邢峯挺投缘的,今天不喝两杯都对不起人了。”徐子杨习惯性地用酒套近乎,“纪周,我记得你这儿还有上回老刘提过来那两瓶……”

黎纪周冷着脸,“喝酒的场子找我这来了?”

徐子杨:“别急着生气嘛,我当然不会在你这儿喝了。”

“老刘的酒当时放你后备箱了,不在我这儿。”黎纪周纠正他。

“哦对对,想起来了,我这记性!下回,下回我带上。”徐子杨哈哈笑着,熟稔的交谈像是故意做给谁看。

邢峯也确确实实看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邢峯控制住表情,将不悦的情绪收敛得一干二净。

黎纪周下了逐客令,“我要休息了,要喝上外边喝去。”

“也行。”徐子杨正愁没机会和邢峯单独说几句,顺杆往上爬,“小邢,同路?”

邢峯爽快道:“好。”

两人好兄弟一般搭着肩走了。

黎纪周站在玄关,心绪复杂。他不知道徐子杨和邢峯在搞什么鬼,更多的是看不明白自己。

要不是徐子杨提前出现,他会软绵绵地任由邢峯摆布到哪一步为止?

“我到底在做什么…”

黎纪周重重叹气,这种失控感像极了多年来对周边人过度防备所造成的反噬。

稍一放空,那些热切的唇齿触感,还有激烈到让人为之战栗的更下流的部分,就开始悄无声息地残蚀他的神经,不知羞耻地告诉他内心有多想要,多想再经历一次。

失魂似的走回卧室,黎纪周的目光落到了床头柜抽屉上。

里边有他买来闲置的按摩棒。

城市夜晚灯红酒绿的开关,从市中心顶点的地标观景台开启,星星点点的亮光笼罩繁华。

与集团大楼相隔着横纵两条道路的商务楼高层,有良焳科技设计开发组的一处办公点,开阔的员工办公区域还亮着灯。

良焳科技作为近年崛起的新锐企业,年轻的老板却已带领团队获得专利,在业界崭露头角。

纪焳的团队普遍很年轻,半数都有留学背景,在做出成绩前,乍看都是些家境优渥的纨绔,包括他自己。

虽是新开辟的事业,却难褪去家族光环,人们都只道是纪焳父亲培养得好。利用这些有色眼镜,纪焳反倒轻易地刺激了团队,短期内拿出了可观的成绩。

成敏鼻梁上架着圆框眼镜,头发随性盘在脑后,披着一件不大合身的外套,集中精力在电脑前调整原件参数。

“阿嚏。”她被自己的喷嚏声打断。

一旁数字设计组的前辈正在泡茶,给她稍了一杯,“第一天,就这么勤快。”

“应该的。”成敏莞尔一笑,“我得适应公司的节奏,毕竟我想留下来,谢谢哥的外套和茶。”

“这题没这么简单,要些时间来做。实习生好好表现想留下不难,我们老板不比你大多少,不会为难你的。很少见女孩子干这行,你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帮你。”

“没事,其实我挺厉害的,专业课都是名列前茅。”成敏拍拍胸脯自夸道。

前辈被她逗笑了,目光不经意在成敏微微晃动的饱满胸部多停留了一秒,“好啊,今后看你表现,今天要不就算了?太晚了,我送你去车站,小纪老板一早就去厂里了,你再等他也没有意义,总能见到的。”

“那好吧,今天真的谢谢哥了,要不是你,人事姐姐也不会给我机会。”成敏感激地说,“一会我请你喝点儿什么吧。”

关掉最后一盏灯,成敏取下眼镜,散开头发,气质上有了些许不同,像是在褪去那层青涩的实习生伪装。

她在楼下买了热饮给公司前辈,两人一起走到车站。

“外套你带回去吧,这天气,记得多穿点衣服。”

成敏点点头,帮前辈拍去肩上的灰尘,“周末愉快。”

没等人走出多远,成敏忍不住又叫住了他。

“怎么了?”前辈回头看她。

“你…也是一个人住吗?”成敏试探着问。

得到肯定回答后,成敏垂下眼帘,“能…和我一起回去么,我不想一个人走夜路。”

末班电车,两人并排坐在最后,胳膊时不时蹭到一起,像在互相试探着。

直到贴在一起的时间超过了数十秒,成敏索性将脑袋靠在了身边人的肩上。

她做出动作的同时,那位前辈的手也落到了她的腰间,两具身躯逐渐贴紧,成敏胸前的软肉蹭着他的手臂,一切如水到渠成般自然。

夜色渐浓,遮掩住在暗处涌动的欲望。

徐子杨和邢峯从黎纪周家里出来后,毫无架子地就近找了个大排档。

“还是这样更轻松,特像回到以前我还没毕业的时候。”

“同感,我对名酒也没什么兴趣。”邢峯顺手开了一瓶冰啤酒,各倒了一满杯,和徐子杨碰了碰。

徐子杨一口喝掉大半,哈着气道,“你和黎纪周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喜欢他?”

“您呢?”邢峯反问。

“我?我可说来话长了,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任意一个话题到徐子杨嘴里,都难冷场,何况是有个机会好好说道他这位捉摸不透的朋友。

“黎纪周这人吧,特怪,你应该知道他洁癖。我们认识的时候不比现在,他没那么受人尊敬,性子又直接,半点弯都不愿意转,想也知道,很难有个亲近的朋友。”

在徐子杨面前,邢峯都显得沉默了许多,他听徐子杨打开话匣,一字一句地说着。

一个不同于黎纪周的自我表述、却又合情合理的——完全封闭的黎纪周。

“所以,您和黎总监,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邢峯下了结论。

“我倒愿意。”徐子杨酒兴上来了,啧啧感慨,“哎呀,我是万万没想到黎纪周这翡翠白菜能让你小子给拱到手,馋他的人可不少,我就没见过一个得手的!嘿,说起来,有的还被他整挺惨。我记得大学那会儿,学校必须住宿,黎纪周洁癖,和人家压根合不来,他那模样又招人得很,让人家又爱又恨的。好像是……中间被室友给骚扰了一次吧。”

邢峯眉头微皱,“具体的呢?”

“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其实那会儿都怂,没人敢太过分,应该没什么严重后果,重点是黎纪周干了什么你知道么?他把那人的裤裆全剪了,裤衩子都没给留一条!剪完拍拍屁股就走人了,特别潇洒。最逗的是,他是手套口罩全副武装干的这事儿,那些剪下来的碎布片,全都消完了毒才处理掉的,整栋楼都传开了,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侮辱吧,听说他室友气哭了都。”

“黎总监…看不出来,还挺凶的。”邢峯越听越觉得好笑,不是笑被黎纪周报复的人,更多地是因为一种更为直接纯粹的优越感而喜悦。

如果说一个来者不拒的、浪荡的黎纪周,能唤醒他内心燃烧的妒意,那么……一个只有他能碰、且只有他碰过的黎纪周呢?

中心城区寸土寸金,夜里依旧热闹非凡,衬托得临近的住宅区寂静得很,一点风吹草动都能钻入耳里。

整洁清冷的卧室,在夜灯暖黄色光的映照下有了少许温度。

小号按摩棒孤零零地被扔在床边,黎纪周背对着那东西。

生理上的排斥他无法克服,而来自另一人的触碰却挥之不去,再这么磨下去,不过是让无法安睡的夜晚再增加一天罢了。

他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

邢峯这会儿…应该还在和徐子杨喝酒吧?

说到酒,他黎纪周才是那个真正需要酒的人。只有在酒精的催化之下,黎纪周才能停止些许自我压抑。

如果不是酒量差到令人发指,黎纪周觉得自己大概率会是个酒鬼。

他倒是有私藏几瓶红酒,度数很低,原本是准备送给母亲的,细想已经很久没去过她家里。

二十多年前,纪、黎两家轰动半个商界的联姻宣告崩盘,双方都是天之骄子,合得来是强强联手,合不来是互不相让。

黎纪周改了姓,由母亲扶养,一开始,父母双方的关系还没有那么僵。

黎纪周很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并不受纪家人的喜欢,他战战兢兢地坐在导火索的位置,在母亲的单方保护下度过本应天真烂漫的时光。

纪家蒸蒸日上,黎家的家业却没赶上更新迭代,逐步衰败。

最终,双方连生意上的往来也淡化了。

八九岁的时候,母亲称要让黎纪周得到更好的教育资源,于是将他送回纪家生活。

那时候的黎纪周已经懂事,能看出母亲的真实想法。

一对被事业捆绑的并不大相爱的夫妻,诞下一个并不正常的孩子,最终分道扬镳,母亲心里总归是有疙瘩的。

她想任性一回,重来一次,黎纪周能感受得到。所以那时候的黎纪周,毫不犹豫地,乖乖回到了那个从未属于过他的地方。

抛却脑内乱糟糟的回忆,黎纪周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红酒,他仔细清洗擦拭酒杯,直到杯身光滑发亮,不留半点印痕。

黎纪周开了一瓶红酒,泛着红宝石般色泽的酒液顺滑落入杯中,止于三分之一的位置,小幅晃荡。

回想第一次感受热烈地拥抱,也是在酒后,黎纪周自嘲地笑了一下,他竟把“喝酒壮胆”用在了这方面。

醇香的酒液滑入喉管,即便度数低,带来的脸热依旧来得很快。

黎纪周窝回沙发里,呆坐了好一阵子,他颤着右手,从睡袍下摆间探入身下,慢慢地回忆,那时候的邢峯,是怎么对他做的。

最开始的一切都很柔和,只有试探地轻触,让他逐步适应被抚摸的感觉……

然后,是在那个难以启齿的位置,用指腹细细地揉弄、施以微小的刺激,直到它一步步地,变得愈发汁水充盈。

细碎的快感似在他皮肉深处突然间搔弄了一下,黎纪周发出呜咽一般的声音,意识到失态,立刻捂住嘴。

他鼻息不稳,眼眶湿润,左手指节堵住双唇,让残存的记忆给他带来一丝被亲吻时的触感,右手仍停在那处。

“邢峯…唔。”

酒精让脑袋昏昏沉沉的,黎纪周无法自持地投入幻想,他闭着眼,右手浅浅地动作,在连续的微小刺激中寻求快感。

视线虚焦,双颊绯红,身体的疲倦和可耻的欲望同时在体内流窜。

还不够,还想要更多地触碰…

门铃的响声突兀地终止了一切。

黎纪周本就心虚,直接被吓得一激灵,连忙奔向洗漱间,反复地清洗双手。

直到门铃又响了一次,他才踉跄着走向门口。按下接听键,对面的声音很清晰。

“黎总监?不好意思,我的外套落在您家了。”

黎纪周微怔,转头一看,衣服果然正在衣架上挂着。

“哦…”被酒精麻痹的大脑运转迟缓,黎纪周没多想便开了门。

邢峯很快出现,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黎纪周身上,将他反复看了又看。

面颊绯红,眉目含春,香肩半露,一种和欲望捆绑的风情,明晃晃地亮在邢峯眼前,让他有些燥热。

一想从徐子杨口中得知的信息,邢峯张口试探着确认,“您…现在一个人?”

“不然呢。”黎纪周的面颊发烫,轻轻一摆手,态度不怎么好,“拿了就快走吧。”

他晕乎乎地背过身,下意识回避和邢峯的视线对峙。直到听见门关上的声响,黎纪周紧绷的肩膀才下沉了些许,没来由的紧张害他心脏跳得很厉害。

心绪混乱的时候,洁癖的症状也会一并钻出来,黎纪周想拿储物台上的瓶装消毒液,一转头,便被男人高大的身形阻拦。

黎纪周吓了一跳,晃晃悠悠后退半步,“你干什么!”

他没想到邢峯没走。

“吓到您了,抱歉。”邢峯嘴上道歉,身体却有意地向他靠近,黎纪周被迫退到墙边。

越过安全距离的的接触,让邢峯吐出的每个字眼都像带着滚烫的温度,“您自己偷偷喝酒了?”

“不关你的事。你不是已经走了?不是和徐子杨约…了?”黎纪周有些含糊不清地嘟囔。

邢峯听出了些责怪的意思。

“我和徐总约什么?喝了一杯,浅聊一会儿就散了,我有重要东西忘了取,哪能坐得住啊,您说呢?”

邢峯握住黎纪周的手腕,搭在自己肩上。

“…不就是外套,到时带给你就是了。”黎纪周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他回想起了邢峯耍赖找他索要的吻。

邢峯没有立刻回复,时间像是短暂地定格,只有暧昧的气息仍在流动,

“您其实很想我留下,对吧?”邢峯打破了沉默。

如磁铁的两极,稍一松懈就会被紧紧吸附到一起,邢峯低头靠近的同时,黎纪周也微微扬起了脸。

柔软的唇相贴,像是终于打开了开关,接通了电流。

邢峯在门口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想这么做了,掠夺式的亲吻让黎纪周全然忘了抵抗,再没有小心试探,只有积极的,热烈的,试图将彼此欲望全数挑起的深吻。

黎纪周本就脚步虚浮,被亲到重心不稳地往后退,邢峯始终托着他的腰,让他不至于跌倒。

一居室的小客厅几步便能走到头,黎纪周手臂触到卧室门把,一墙之隔,是从没有人靠近过的地方。

虚掩着的房门被推开,邢峯轻易攻破了最后一道物理防线。

天旋地转,黎纪周软倒在床上。

邢峯一眼瞧见床边没来得及收起的小东西。

“您就是用它,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的?黎总监…好色。”

“没有…唔。”黎纪周好不容易有了个喘息的空隙,想倾吐的一切再度被堵在嘴里,上颚被舔舐时勾起的痒意无休止扩散,轻易调动起全部感官。

被亲吻时的黎纪周,一如既往地可以用乖顺来形容,大脑迟钝得只能来得及处理唇舌相接的触感,纵容着邢峯在他侧腰、胸前,乃至饱满的臀部、大腿根抚摸点火,每一处能挑起欲火的软肉,都在被肆意地触碰。

邢峯松开时,黎纪周的情欲已被彻底激活,他露出了与以往那副强势模样大相径庭的,被人完全掌控的懵懂神情。

黎纪周轻轻喘息着,盛满水雾的眼睛好一会儿才找回焦距。他唇瓣嫣红,睡袍散开,胸口露出的大片肌肤白皙中染着诱人的色泽,胸前两点嫩肉如同伊甸园瑰丽熟透的小小果实,只等被采撷。

“我是真怕您这副样子,落到别人手里。”

邢峯低沉着声,炙热的欲望已经到了无法遮掩的地步。

黎纪周被揉进一个温热怀抱,邢峯的大手托着他的后脑,揉他的发丝,温热的吻落在他耳后的一小片敏感肌肤上,安抚般地诱导黎纪周更加放松。

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情,黎纪周心生畏惧,承受邢峯对他而言并不容易。

他想并拢被迫敞开的腿,却不自觉做出盘住邢峯腰身的暧昧动作,赶忙窘迫地挪动身体,睫毛轻颤着,不敢和邢峯对视。

“实在不想的话,就休息吧?”邢峯作势要从他身上起来,观察黎纪周的反应。

“不是的…”黎纪周下意识抓住邢峯衣角,微醺状态下的欲望很混沌,他担心一个拒绝会让眼前的一切消失殆尽,他怕再也得不到这样拥抱和吻。

“知道您很辛苦,不会拉着您做到后半夜的,就一次,行么?”邢峯用轻柔的、耐心的吻,讨好地撩拨黎纪周,眼底是无法掩饰的欲望,“相信我好不好。”

黎纪周被他亲得心痒,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应下。

性欲如洪水猛兽,一旦被诱导着打开闸门,便一发不可收拾。

肉刃顺着湿淋淋的肉缝磨蹭了一小会儿,找准时机,缓慢而坚定地破开了毫无抵抗力的两瓣软肉。

黎纪周发出惊恐的泣音,顷刻间被可怖的快意席卷,深入骨髓的痒意终于得到了抚慰,邢峯给予的一切,越过黎纪周此前不得要领的自我安抚,给熟透的肉体带来成倍的、爆涨的快感。

混乱间,黎纪周感觉自己像个正被开凿的洞,他一双手紧紧地攀着邢峯,仰着头,张着嘴,身体随着肉刃的深入而小幅颤抖。

仅仅是接吻一事就能给他带来异常的欢愉,更别说是真枪实弹的性交。

进入的过程依旧艰难到让两人抓狂,而整根没入后,仅仅只是内壁被稍稍摩擦带来的爽快,都足以让黎纪周忘了自己姓甚名谁。那是他尝了一次便食髓知味的恐怖快感。

邢峯开始小幅的抽插。

黎纪周的身体在他自己的抚慰下,离性高潮总差一步,而在邢峯手里,似乎轻易地到达了那个临界点,不住循环往复。

“不行…啊…嗯…”微醺状态中的黎纪周依然害怕难堪,他不想这么快高潮,极力压抑着生理反应,紧紧绞住体内的肉刃,却又因过于舒服而无法自持地发出接连不断的呻吟。

“太紧了,放松点。”邢峯喘着粗气,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让黎纪周整个人都僵住了。一时间,快感产生的过程被无限延长,像慢速腾空的烟花,拖沓许久才到了最顶端,然后猛然绽开。

黎纪周发出一声惊喘,身体随之不受控地痉挛起来,他小腹酸麻,体内似有汁液喷薄而出,被骇人的肉刃死死堵在了穴里。

“操。”邢峯爽得暗骂一句,随即笑道,“原来黎总监喜欢被打屁股。”

他将性器短暂地抽出,搂着黎纪周的腰调整姿势。

黎纪周被干傻了一般眼神虚焦,由着邢峯摆弄,肉穴趁机往外不住地吐汁。

“啊……”黎纪周以被后入的角度接受了邢峯的再次侵入,汁水横流的小肉穴发出噗叽的淫靡声响。

“黎总监,听见了么?”

黎纪周一声不吭地揪着床单,脸埋在被子里,一双耳朵赤红。

“在床上当哑巴可不是好习惯,黎总监,喜欢?不喜欢?您不说,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做,嗯?”

趁着紧窄甬道内大水泛滥,邢峯陡然提升了操干的频率。

“呜呜…嗯唔…不…哈啊…”黎纪周被插得乱七八糟,眼泪和口水都止不住,僵硬地挨操,完全接不上话。

“放松。”邢峯的手在黎纪周侧腰暧昧地摩挲,手指离开的瞬间,啪地一声,第二个巴掌落在黎纪周的臀肉上。

那巴掌不重,却让黎纪周的呻吟声都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睁圆了眼。

肉壁的挛缩带给邢峯意料之中的爽快。

第三次,巴掌落在了另一侧,黎纪周的臀肉被抽打得震颤,他眼睛一热,身体委屈地发抖。

“黎总监,您的小穴怎么会这么好操?是个男的沾了都得上瘾。”邢峯抽插不停,舒爽地感慨。

啪。第四下,黎纪周鼻头酸涩,眼泪全然止不住,强烈的被侮辱的体会占据了神经,他挣扎着往前爬,被邢峯轻易拽回,卡着腰继续肏穴。

“想去哪儿?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边喷水一边吸着我不放的么?黎总监,您的小穴可真贪吃啊,明明这么紧窄。”

又一巴掌落在臀肉上,这回是惩戒式的,带来直白的痛感,黎纪周屁股上清晰地留下个巴掌印。

“不…呜…”黎纪周颤抖不止,他不明白邢峯为什么要打他,一时间羞耻、不解、愤怒,混乱的情绪杂糅在一起。

没有温柔的拥抱,没有缠绵的亲吻,仅仅是肉和肉的不断摩擦,撕开所有满目爱意的伪装和催眠式的自我幻想,狠狠地敲醒了黎纪周。

兽欲上头的男人哪顾得上黎纪周的微小变化,小小的卧室内,臀肉被扇的巴掌声和插穴的噗呲声不绝于耳。

“别打了…呜……不要…”黎纪周又疼又爽,胃酸在胃里泛滥,前端却不受控地在邢峯一遍遍像要凿穿穴心的狠戾肏干下喷精。

“呜……太深…了……别射在里面…不…”黎纪周无法摆脱桎梏,身体不受控制地迎来高潮,只能无助地请求男人在最后关头放过他。

邢峯如他所愿地抽出性器。

精液喷出,一股股地落在黎纪周漂亮的背脊线和腰窝上,溅射到他因为高潮而猛烈痉挛抖动的臀肉上。

释放过后,黎纪周的身体随之垮了下去,他大口呼吸着,屁股火辣辣的,股间和身上滑腻腻的感受令他不适,头脑清醒后的巨大空虚更让他难受。

黎纪周整个人蜷缩起来,发出隐忍的啜泣。

邢峯立马发现黎纪周状态不对。

“黎总监,您这是…哭了?怎么回事,不舒服么?”邢峯心里一紧,急忙搂着黎纪周安抚。

那一刻,邢峯仿佛理解了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这样的词是怎么造出来的。

“我再也,不要和你…”黎纪周话到嘴边,眼眶又是一热,他卯足了劲推邢峯,事后的疲乏和困倦又让他半分力气都提不上来。

黎纪周的心里无尽悲哀。老大不小了,不该为这点小事冲动落泪,他低估了自己的脆弱。

为什么唯一一个能让他生理上接纳的人,会这么对他,黎纪周情愿两人从来没接触过。

归根究底,他自己才是不合格的性伴侣,总幻想泄欲行径中虚无缥缈的爱意,多可笑。

邢峯的呼吸还很近,蛊惑人心的低语落在黎纪周耳畔,“是我的错,您别生气,我们先洗洗,身上清爽干净了,就舒服了。”

邢峯不顾反对地吻了黎纪周的唇角,将他抱下床。黎纪周挣扎无果,不满地踢蹬了一下悬着的腿。

邢峯依旧稳稳地抱着他。

黎纪周只得放弃,由着邢峯带他去清洗。

低劣不堪的泄欲行为已经结束了,还有什么可装的。

沐浴过后,两人散发着相似的清爽味道,黎纪周相较之下更为纤细的体型,正好让邢峯拢在怀里。

“黎总监,还在生气么?”

“嗯…”黎纪周侧卧着游离于浅眠中,沐浴一事加重了困倦,他难以抵御,只想睡觉。昏昏沉沉地被邢峯死缠烂打久了,倒也不那么排斥了,便由着他去。

身体那处还有些不适感,黎纪周试图调整出一个舒服的睡姿,身后的邢峯体温略高一些,他潜意识地贴近。

两团时不时往身上蹭两下的饱满臀肉,把邢峯折磨得够呛,又舍不得退开半寸,总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邢峯抬腿稍稍压住黎纪周,轻声说:“要不是看您太累,我可忍不了。”

“嗯…”黎纪周爱搭不理地应声,压根没听进去。邢峯亲他,呵出的热气洒在颈间,痒痒的,黎纪周后背贴着邢峯的胸口,邢峯平稳有力的心跳像是催眠的鼓点。

意识悄然飘散,又集中。

“谁让你碰弟弟的?把他给我带出去。”

女主人毫不留情的一耳光,让黎纪周愣住了。

“好了,一个小孩子,值得你发这么大火?”

“我都说过多少次了,让那小怪物别碰我儿子。”女主人抱着不谙世事的孩童拍背安抚。

“一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想怎么避?别气了,一会还要谈事情,你带焳焳先回房间休息。”

“谁跟他一家人,老纪,你忘了当初怎么跟我说的?”

“纪周,你出去。”男人驱赶他。

黎纪周默默退出房间。

被送回纪家生活的第一年,周围人视他如空气,他没有可以正常说话的对象,不被允许上桌吃饭。

如此境地,父亲却为他高薪聘请了顶尖的教师,这是黎纪周的任务。他要将家里给弟弟规划好的路线都趟一遍。

对弟弟,黎纪周总有种怜悯的情绪在。他要是下限,弟弟就必须得是上限,一段不容错的成长过程,黎纪周不敢想。而他至少不需要背负任何人的期待。

阳光正好。

黎纪周一个人呆在小院里,用树枝在松软的土地上写写画画。他看了一本英文,对其中一段成为“透明人”的表述很感兴趣,如果变透明的咒语能够应验,他要像蒲公英一样,四处走走,随遇而安,哪怕不人被接纳,至少不用感受到厌恶的目光。

眼前场景变换,黎纪周置身于前院的花圃中。

“漂亮姐姐,送给你。”

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孩儿,长得黑黑胖胖的,像个小黑团子,手里拿着偷折的月季花,隔着围栏递给高出他一截的黎纪周。

“我不是姐姐。”黎纪周解释道。

“姐姐漂亮,你漂亮,所以是姐姐。”小孩很笃定,似乎感觉逻辑天衣无缝。

“不是的…”黎纪周本就对性别介意,被一个小不点这么说,心里多少有点难受。

小孩儿敏锐地捕捉到了黎纪周的情绪。

“漂亮姐姐不要不高兴。”

“都说了不是姐姐…”黎纪周作势要生气,那小孩儿把花硬塞给他,跑开了。

正当黎纪周认为就这么结束了,那小黑团子迈着两条小短腿,哒哒哒地折返回来。

黎纪周生怕他一个不稳摔倒,但小家伙的步伐出奇地稳健,手里抱着一堆玩具,看起来就要拿不住,但还是坚定地跑到了黎纪周面前,才让玩具哗哗撒了一地。

小黑团子可怜兮兮地道,“漂亮姐姐,都给你,能和我一起玩吗?小朋友都不理我,他们说我是大黑碳。”

黎纪周捏捏他的脸,“你不是黑碳,只是晒得有点儿过头了,嗯…很健康。”

黎纪周不会安慰小孩,俯身让两人视线平齐,“想让哥哥陪你玩什么。”

小黑团子顿时喜笑颜开,露出一口小白牙,自顾自地排演起来。

黎纪周是被坏人绑架的公主,他是肩负拯救公主使命的勇者,提着自己的大剑,一路过关斩将,艰难地吸着小肚子越过围栏,来到关押公主的城堡前。

“美丽的公主,不要害怕,我来救你啦!”小黑团子目光如炬。

为了“解救公主”,他努力地和空气上演了一场殊死搏斗,黎纪周难得地被逗笑。

“哥哥,抱。”

功成名就的勇者突然甩掉自己的“大剑”,伸手要抱。

念在他主动纠正称呼的份上,黎纪周没有过多思考能不能抱得动这个小家伙。

他学着大人抱弟弟的手法试图抱起他,然而瘦弱的手臂哪承受得住那敦实的重量。

果不其然,黎纪周脚下一软,摔得七荤八素,他又不敢伤着小孩儿,只得自己灰头土脸地当了人肉垫。

他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身上疼了、擦破皮了,立马就想落泪。

罪魁祸首正担忧地看着黎纪周,嘴里焦急地嚷嚷着亲亲痛痛飞飞,然后真就吧唧亲了黎纪周一大口。

“你!”

这个年纪的黎纪周已经有了避嫌意识,猝不及防让小男孩一大个亲亲,弄得口水糊了半脸,一时间真被气哭了。

后来的事情,他没多少印象了,只记得在那个阳光很好的午后,和不知道哪儿来的小黑团子脸对着脸,手拉着手,蜷作一团,在草坪上安安静静地睡着。

伴随着泥土和青草香味,做着许久未曾有过的好梦。

清晨的阳光很柔和。

和卧室相连的小阳台内,种着月季的花盆里只有些还未盛开的花苞,但已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植物清香。

黎纪周缓缓清醒,他听到邢峯在一旁接电话。

邢峯的声音不带情绪,只是平常地回应,“有什么事情。”

“邢峯哥…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多和妈通电话吧,她现在一个人。”邢峯说。

“我也是一个人啊,哥,你说我们……”对面停顿了一下,突然发出一声奇怪的嘤咛。

邢峯眯起眼,“你在做什么?”

“哥,你会讨厌一种人么?就是需要用很多很多激烈的性爱,填补空虚的人。告诉你一个秘密,离开家的这几年,我变成这样了。就因为你想赶我走,你会有一点点的负罪感么?”

邢峯沉默了几秒,“作为兄长,我只能提醒你,保护好自己。”

“好绝情啊哥。你呢?这么多年,总该有人吧?上次停车场见到的那位,你喜欢那样的么?和他做爱…舒服么?他比女人好?”

“成敏,你大清早发什么神经?”邢峯鲜少冲成敏发火,听到这话却恼火得很。

“好凶,呜。”成敏反倒嘻嘻地笑了起来,“邢峯哥,我知道你是忠于欲望的人,所以才好奇,为什么我不可以呢?明明没有血缘关系的,你到底在介意什么?”

“哪怕是条野狗,也不会随便见到一个同类都发情。我只想和特定的,我感兴趣的,我自己喜欢的人做,这很难理解吗?成敏,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不要让妈失望。”

“邢峯哥,你说话还是这么不耐听。”成敏心情很好的样子,“能和你说到这些,我已经很高兴了。放心,阿姨不会对我失望的,新男友下次带给哥看噢,挂了…”

嘟嘟嘟…

邢峯啧了一声,虽是养女,成敏阴晴不定起来和邢峯他妈如出一辙,说话真假参半,让人捉摸不透。

侧目一眼,邢峯顷刻间被枕边恬淡美好的睡颜给吸引了,心情也跟着平和下来,他轻手轻脚地钻回被子里,手臂悄无声息地搭回黎纪周腰上。他几乎立刻就发现了怀里的人已经醒了。

“黎总监,您身上好香…”

邢峯故意撩拨,这蹭蹭,那摸摸,直到试图将黎纪周的内裤褪下,装睡的黎纪周终于忍无可忍。

“你是发情的野狗吗?”黎纪周回过头骂他,脸还红着。

邢峯毫不客气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早啊,亲爱的黎总监。”

黎纪周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停留了一小会儿,兀自下床。

黎纪周的最后一次失态停留在被邢峯抓包装睡的时候。

离开那张邢峯有幸换过一回床单的窄床,两人间的气氛微妙到诡异。

邢峯不急着走,黎纪周也不赶他,反倒礼貌地准备了双人份的食物。

不限于用清水焯过的各色素菜、水煮鸡蛋、香煎鳕鱼,整体低盐健康,不见半分油腥,寡淡得和黎纪周家的冰箱一样干净。

“黎总监,您还需要吃减肥餐?”邢峯忍不住吐槽。

黎纪周无声地咀嚼,吞咽过后才缓缓地道,“你可以选择到外边吃。”

“不用,味道很好。”邢峯说着违心的话,难得有机会窥见传闻中高冷上司的日常生活,他哪舍得拍屁股走人。

“我记得您不爱吃外边的,喜欢自己下厨?”

黎纪周嗯了一声,不咸不淡。

鳕鱼肉质鲜嫩柔软,邢峯却吃得后槽牙收紧,他看得出来,黎纪周又想冷处理两人的关系。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倒好,更生了,离了酒精离了床,那副脆弱可欺的模样竟能消失得渣都不剩。

没有红脸羞涩,没有气急败坏,越是平淡礼貌,就越显得疏离。

邢峯的视线飘到黎纪周日常使用的那双白手套上,黎纪周不会一直戴着手套,但总会戴上,就像对他的态度。

男人是有征服欲的,这点他得认,他不光有,还很强烈。哪怕露水情缘,也没人想看自己的床伴翻脸不认人。

嘴上怎么叫的,小穴怎么夹的,屁股怎么摇的,邢峯脑子里囤满了命名为“黎纪周”的意淫素材,全是真货。

事到如今跟他摆谱,黎纪周怎么就干得出来?

邢峯恶狠狠地咽下嘴里的食物。

挑剔归挑剔,邢峯没那么多弯绕,抛却成人间的客套礼节,能让他起性欲的,他就直白地想要。

他上头得厉害,黎纪周却总想着全身而退,凭什么?

“黎总监。”邢峯开口。

黎纪周慢条斯理地擦嘴,抬眼看他。

邢峯一笑,“您对我就这么不满?”

“没有,你挺好的。”黎纪周难得没有呛声,他起身收拾碗碟,包括邢峯面前的。

“我来吧。”邢峯主动帮忙。

“不用,我怕你洗不干净。”黎纪周躲开他,扭头就走。

邢峯:“……”

黎纪周站在水槽前,反复清洗着餐盘,试图在水流声中找寻一丝安宁。

他听见邢峯和人说,只和特定的,感兴趣的,“喜欢”的人做。

当时的黎纪周,不受控地因为那两个字而心跳失速。

然后是沉甸甸的失落。

那种纯粹无杂质的感情,是黎纪周从不奢望的,近乎神圣的东西。

从他为了面子将邢峯归类为“炮友之一”,彼此的位置很明晰。

炮友间是谈不上珍视的,所以邢峯才会在做的时候践踏他的自尊,还说他喜欢被打屁股。

人怎么可能喜欢挨打?黎纪周回想起来,脸上热气翻腾。

他在邢峯眼里什么都算不上,而他却总被邢峯简单的三言两语,深深牵动情绪。

被欲望牵着鼻子走的样子,实在太难看了,太廉价了。不该放任自己继续陷下去,黎纪周给自己脑内刻上四个大字,及时止损。

发呆的间隙,一双大手握住黎纪周暴露在水流中的手指,“怎么用凉水,总监这么漂亮的手,要好好爱护。”

餐盘从手里滑落,邢峯反应极快地接住,放回到架子上。

邢峯帮他关掉了水龙头,年轻男人特有的沉稳中略带张扬的声音离得很近,“在想什么?”

邢峯的掌心很暖和,像能把潮湿冰凉的水珠给蒸干,黎纪周手指被握着,细细地摩挲,整个人也被圈着。

指间暧昧而无意义的交叉触碰,让黎纪周心乱,他感到无形的压力,要想离开原地,就只能出声让身后人放开,邢峯从没将他的拒绝听进耳里过。

黎纪周终于下决心将手抽出,“邢峯,昨晚的事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所以呢?”

“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没有必要这么亲近。”

“没必要?”邢峯笑了一下,“为什么?难不成黎总监的性伴侣,全都是拔屌不认人的那种?”

“对每位床伴都这么关怀的话,你不累吗?”黎纪周将问题抛回去。

“那些人未免也太差劲了。”邢峯故意叹气,“对待您这样的,就该像宝贝一样供着。趁早把那些垃圾都除名吧,从您的性伴侣名单里。”

邢峯蹭着他的颈窝,“以后只写我一个人的名字。”

黎纪周心跳错了拍。又来了,用这种调情的话害他动摇,他强撑着道,“我腻了,这么说懂了吗?”

邢峯一顿,“什么?”

“我说,对你已经腻了,以后要做这种事也不会再找你,没必要浪费口舌对我说这样的话。”

邢峯脸僵了一下,笑了,“原来您才是拔屌无情的那个。”

“可以放开了么?我一会儿要出门,你自便。”

“出门?我现在恨不得把您绑在床上。让您把刚刚说的那些,一个字一个字地吞回去。”

“邢峯,这是犯罪。”黎纪周听得胆战又脸热。

“您可不就引人犯罪呢么。”邢峯回完嘴,又觉得没意思,他不可能真的强迫黎纪周,索性松了手,只是心里那股憋屈劲无处发泄。

黎纪周如获大赦,用纸巾将手上的水汲干,快步远离邢峯。

邢峯盯着他的背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黎纪周倒没瞎说,真就收拾收拾准备出门了。

邢峯又叫住他。

“黎总监,断也有断的规矩,您得按规矩来。”邢峯上前两步,倚着门框。

一块儿专属于他的糖果,尝了两口,发现美味至极,现在让他包装好,原封不动地放回去,可能吗?

黎纪周和他隔着几米远,“什么规矩。”

“理由没有,分手炮得有吧。”

黎纪周皱了皱眉,怀疑地看着他。

“您这是什么眼神,我当您明白的,不信去问问徐总,这是不是必要环节。”邢峯大言不惭地道。

黎纪周沉默了一秒,“我和你没在一起过,谈什么分手?”

“一次以上的,都得算。”邢峯伸出两根手指,“我们俩,正正好好。”

“无聊,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你别当人傻。”黎纪周懒得理他。

“没关系,您可以欠着,只要记得有这回事就好,等您想要的时候,再来找我就是了,在那之前,您说的话,都不作数。”

“我不会找你。”黎纪周把话说死。

然后,嘭。把门关了。

一门之隔,黎纪周当即后悔了,他为什么要把邢峯关在他的房子里。

一门之隔,邢峯电话呼叫外援,“徐总,江湖救急。”

徐子杨还睡眼惺忪,“怎么了?起火了?”

“没哄好,正闹分手。”邢峯言简意赅。

“操。”徐子杨骂了一声,“你到底干什么好事了?一晚上还没哄好?先说好了啊,我是站纪周的,你要真有什么对不起他的,我饶不了你。”

两个自来熟靠喝一回酒建立的友谊,到底不及多年白月光的地位。

干销售的有几个不狡猾的,邢峯面不改色地利用着信息差,“放心。您就帮我个小忙,黎总监要管您问起什么床伴之间‘分手炮’的事儿,您就哄哄他,说确有其事。”

“分手炮?”徐子杨满头问号,“还挺讲究!”

结束对话,邢峯反思了两秒,不怪他总想哄骗他那纯情总监上床,实在是床上的黎纪周,比较坦诚好说话。

门被打开,邢峯一副要走人的架势,和还没走人的黎纪周对上。

邢峯一笑,“黎总监在等我?”

黎纪周看他一眼,没说话,头也不回地走自己的。

邢峯在后面跟着,两人一前一后,中间相隔的距离很宽敞,看着实在不像一路的,但邢峯又确确实实在跟着。

黎纪周余光扫他一眼,加快步伐。

他的目的地是一处小动物救助中心,单层,占地面积不大,放眼望去,收容的对象清一色的都是小猫。

相较于其他的动物收容站,这地方显得干净过了头,两侧竖着防护栏,又被厚实的钢化玻璃隔断,供人通行地方几乎没有什么气味。

“黎哥,来啦。”照看动物的年轻姑娘很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她捏着手里胖橘猫的前爪,冲黎纪周挥了挥小肉垫,“饭团,看,金主爸爸来喽。”

“咪呜。”大胖猫发出和体型不符的叫声,妄图挣脱束缚往黎纪周身边凑,被从小门里送回隔间。

黎纪周露出一个和煦的笑,“饭团又胖了。”

“饭团爱吃大白米饭的毛病现在还没改掉呢,绝育后食量增大了,老是偷吃,吃得粘牙膛,还得我来清理。”年轻姑娘偷偷往他身后瞄了几眼,“黎哥,这位是?”

“不认识。”黎纪周想也没想。

除了黎纪周,小姑娘还没亲眼见过这样外貌出众,身材比例也跟模特似的男人,声音都放软了些,“您好,是想要领养么?我们这是预约制的,您得先填个单子。”

“我先看看,谢谢你。”邢峯笑道。

年轻姑娘没敢看太多眼,给邢峯泡了一杯茶,把领养意愿单、小动物的名册,还有一支笔,一齐放在桌上。

邢峯坐在了一个群猫环伺,视野绝佳的位置,不少猫猫在歪头打量他。

另一部分凑到了许久未见的黎纪周跟前,蹭着玻璃和他亲近。

黎纪周从柜子里取出食材,按照配比制作猫食,过程很娴熟,他将一部分食物交给那个小姑娘,一部分由他自己,用一个小手似的工具抓着,通过玻璃上的圆洞,送进猫猫栖息的隔间里。

很快有小猫凑过来大快朵颐,发出呼噜呼噜的满足声音,黎纪周隔着玻璃看着猫咪进食,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和的气息。

邢峯则专注地看着他的背影。

洁癖,但喜欢小猫,可怜兮兮的别扭感,黎纪周这人就像个拧巴的麻花。

黎纪周跪坐在一个软垫上,上身挺得很直,裤子布料尽责地包裹着他的臀部,却掩盖不住那两团圆鼓鼓的饱满形状。放松的坐姿下,两瓣臀肉被挤压变形,看着就很柔软。

邢峯有些舌燥,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一直盯着别人那处看,但他克制不了。

黎纪周屁股再抬高一些,上身再伏低一些,便是昨晚上被肏时的姿势。

他还记得浑圆雪白的臀肉被撞击时是如何抖动回弹的,黎纪周又是怎么发出小勾子似的,比发春的猫叫还勾人的短促呻吟,死死地绞着他不放的。

一团火在下腹聚集,邢峯突然站了起来,惹得救助站的小姑娘又忍不住看他。

他背过身,走了。

“这是…?”那姑娘摸不着头脑。

黎纪周淡淡地道,“别管他了,他不会领养的。”

心想着终于走了。

踌躇一阵,黎纪周躲进侧边的小房间,给徐子杨打电话。

“喂。”徐子杨接得很快。

黎纪周:“徐子杨,我问你…”

话还没说,徐子杨自己先演上了,“哎呀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连分手炮都不愿意的绝情家伙啊。”

黎纪周:“……”

徐子杨:“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说,散伙前温存一下怎么了?”

黎纪周:“…这很有必要吗?”

“有啊,当然有了,真当人是动物吗?子子孙孙一送就完事儿啦?!人可是非常感性的生物,这是种仪式感,嗯…仪式感!象征着…好聚好散!”

徐子杨说得自己差点都信了。

“那你去好好儿仪式感吧。”黎纪周挂了电话,神色复杂地出来。

救助站的小姑娘也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四目相对。

“怎么了?”黎纪周问。

“啊…没,没有。”那姑娘目光闪躲,左手一只三花猫,右手一只奶牛猫,溜了。

黎纪周继续帮忙喂食,随后花时间对了下物资的账单,给救助站的账户打了一笔款,就离开了。

桌上那张没填完的领养意愿单被小姑娘收进了抽屉里。

那张单子,只有第一行留下了三个遒劲有力,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大字。

1您希望领养的猫猫的名字是?要好好爱护它哦!

上边写道:黎纪周

离了动物收容所,邢峯一路看看景吹吹风,才算把体内那股邪火给平息了。

他的车在黎纪周居住的小区路边停了一夜,晚上人又在黎纪周楼下晃荡了半天,一跃成为巡逻保安重点盯防对象,进门时不免被多瞄几眼。

不想走,好像走了就输了似的。

卸掉游刃有余的伪装,邢峯靠着车盖站了一会儿,又蹲在路牙子上连着抽了三根烟,心思也还是乱。

原本也只打算搅浑水把徐子杨的好事儿给坏了,不曾想这好事能这么落到自己头上。

酒精真是个好东西,他的外套落得真不错,徐子杨,人也还可以。

他现在看什么都顺眼,除了自己,因为黎纪周想把他给踹了。

邢峯不免回忆起这段时间怎么熬的,每天上班下班,偶尔加班加点,优质社畜一枚。除了做梦都在把他那位非直接领导上司翻来覆去地吃了个透底之外……一切正常。

邢峯垂丧着头,在大脑充血的憋闷感中抓了抓头发。

他就像个被天降翡翠白菜砸中的傻缺,从一个正直阳光向上的好青年,直接砸成了性欲怪兽外加尾随变态。

哦对,还有看到黎纪周就来劲,想和他肢体触碰,想看他害羞,想被他骂,瞄他屁股一眼都能差点当众举枪的魔怔病症。

邢峯手指夹着烟,注视着缭绕升空的烟雾,长长地叹了口气。

总不会是憋的吧。

他正经交往过的寥寥几任,都是热情直接主动追求的类型,把他的渣衬托得异常明显,毕竟提不起兴致碰人家。

最后分起手来也闹得轰轰烈烈,弄得他直接举旗投降,高呼独身万岁。

如邢峯所愿,他当了足够长时间的独狼。回看目前这重度发情的生理和心理状态,难不成真憋坏了?

邢峯当即否决,要不是那天黎纪周“持醉行凶”强吻他,摁开尘封已久的开关,他哪至于上头成这样?

可他拱了白菜,还能赖白菜么?

白菜不要他,他不赶紧抽身,反倒气急败坏起来,为什么?

邢峯又问了一遍自己,为什么?

脑内警铃大作,跟cpu烧了似的,甚至闻到一股子焦糊味儿。

“快,帮帮忙!挪下这车,车主联系不上,占道了!”有人在高呼着求助。

邢峯一回神,耳中规律的警笛声瞬间放大数倍,原来真有消防出警,也真有地方烧了。

他跑过去帮忙,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脏不脏,随着热心群众们的“1、2”一起发力。

占道的车总算被挪开,消防车顺利通过,抵达近点准备救援。

邢峯一路跟着,找到滚滚浓烟的源头,心里咯噔一下,正是黎纪周住的那栋,一数楼层,起火点在楼下。

周围人声嘈杂。

“户主呢,联系到没有?房间里有人没?”

“电话,电话没人接啊!”

“我认识这家人,一家三口,这个时间一般都在家吧,怎么办啊…”

“楼上的人通知到没有?都出来了没!”

火势蔓延得很快,阵阵黑烟给明亮的天空沾染了一片混浊。

邢峯看了眼时间,距他从动物收容站离开已经有一阵子了。

黎纪周…应该还没回吧?

他点开通讯录,反应过来连黎纪周的电话都没有,他只得再次从最近通话里调出号码,直接拨给徐子杨。

“喂,你们俩有完没…”徐子杨拖着长音,没等他不耐烦完,被邢峯的气势镇住了。

“黎纪周的电话给我。”

徐子杨:“…咋了?你没他电话?”

邢峯:“他住的这栋起火了,快。”

徐子杨也严肃起来,“知道了。”

他几乎一秒就把号码发了过来,邢峯顺着拨过去,忙音,估计是徐子杨那头也在打,又或者…邢峯不敢想。

他脸色难看地在离警戒线最近的位置来回踱步。

“小伙子,你住上面啊?”一位大婶见他额头上的汗,好心地递了张纸巾,安慰道:“哎……只要人没事…人没事就好,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看开点。”

邢峯硬挤出个笑道了谢,把头发往后拢了一把,往小区入口的方向张望,手机还在尝试拨通黎纪周的电话。

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影,由模糊的一小点,慢慢占据他的视野。

“回来了。”邢峯喃喃着,心也沉了下来,他快步绕开人群,奔向那个同样步履匆匆的身影。

黎纪周走得焦急,右手提着个购物袋,徐子杨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从附近的生活超市出来。

“邢峯…”

看见朝他走近的人,黎纪周深吸一口气,眼底的无措被清明镇定的目光所替代。

“我来吧。”邢峯止住了脑内不合时宜的拥抱念头,顺势接过购物袋。

灾难前的等待十足漫长,大火被彻底扑灭,不幸中的万幸是没有传出人员受伤的消息,现场紧绷的氛围总算轻松了许多。

邢峯与周围人攀谈询问才得知,是楼下住户电器的电路故障导致的起火,事发时没人在家,直到起了大火才被其他住户发现。

受影响最严重的有三层,围观群众只道是无妄之灾,纷纷宽慰。

黎纪周的住所正好在最中间,明火把他阳台给撩着了,相邻的卧室被烟熏火燎地破坏了近半,墙壁成片的乌黑,散发着浓重焦味,到处灰扑扑的,残渣粉尘漫天,一般人待这环境都会不适,更别说洁癖患者。

面对突如其来的一片狼藉,黎纪周眉头紧锁,很快陷入洁癖引发的焦虑不安,脸色都差了许多。

这是他只身离开黎家后,第一个固定居所,他还从未考虑过有一天这里会变成无法居住的样子。

阳台种的绿植是他长年累月的陪伴,今年还没来得及开花,黎纪周垂目看着花盆里枯败的植物,心里不是滋味儿。

邢峯正观察他的反应。处事不惊的黎总监哪怕再能伪装,这会儿也露出了脆弱的神情。

他尝试着伸手揽黎纪周的肩膀,轻轻拍了拍,黎纪周并没躲开。

执意要来的徐子杨此时终于到了现场,心里还有点发虚,毕竟不经意间一语成谶,有点乌鸦嘴那意思。

徐子杨顺着满地狼藉绕了半圈,“挺严重啊,这房子一时半会是住不成了,等做完鉴定再重新装修还得不少时间,当务之急是找个能住的地方。”

黎纪周轻叹了口气:“我睡办公室吧。”

徐子杨当即反驳:“那哪儿行,据我所知,你加班到凌晨都不愿意睡休息室,你那儿淋浴间都还是新的,还不是住不习惯!”

邢峯闻言一抬眉,摸了摸鼻子。

“再说,办公室这私密性安全性都没保障,你能克服?我家倒能住,关键你也不乐意往我跟前凑,对吧?要我说,这时候就该给机会让小邢好好表现。”

黎纪周不解,“你说什么?”

“还能什么,还装呢?你和小邢住一起不就行了?可别说你没住过他那儿。”徐子杨冲邢峯抬下巴,将话头抛给他,“是不是?小邢。”

黎纪周嘴唇微张,否认的话卡在喉咙眼,徐子杨倒也没说错。

邢峯当然顺着:“徐总说得对。”

徐子杨一拍手,“这不就成了?”

黎纪周通透如玻璃球般的眼珠一转,审视的目光落在邢峯脸上。

邢峯被瞪得酥了一秒,镇定道,“要不就…先按徐总的安排?我晚些再跟您解释。”

“……”黎纪周忍住了没发作。

此时的邢峯脸上还粘着灰,别着的袖管脏了一角,徐子杨也是家居服配外套,两人皆不修边幅。

看着他俩的样子,黎纪周也不好冲谁发难,相反,内心还有点感激在,不是独自面对这惨状,至少心里轻松些。

房间里只有为数不多的衣服和物件幸免于难,即使没有损毁也沾上了让黎纪周难以忍受的焦糊味儿。

收拾了一部分,邢峯看着被抛弃至角落的花盆,思来想去,叫住了徐子杨,“徐总,我先出去一趟,位置发你。”

徐子杨比了个ok手势,继续帮着黎纪周打包东西,然后撺掇着另叫了一台车,把黎纪周连人带物一趟送到了邢峯家门口。

邢峯也刚到不久。

第一回见如此野性狂放的装修风格,徐子杨有些惊讶,他朝邢峯投去个“你小子”的眼神,啧啧感慨,“到底是年轻人,没想到纪周喜欢这个调调,行了,都送到这儿了,我不多打扰了。”

“走了。”徐子杨故意撞了下邢峯肩膀。

邢峯低声回道:“谢了。”

黎纪周发现他俩的小动作,暗暗讶异于两人的关系竟然变得这么要好。

邢峯的房间和黎纪周上回看到的区别不大,杂乱随性。

他收拾出沙发一角,腾给黎纪周坐,“黎总监…您先坐,给我半小时。”

黎纪周阻止道,“不用特地收拾了,我没说我要住这儿。”

“您东西都拿来了。”

“可以再带走。”黎纪周坐下,修长笔直的双腿交叠,不紧不慢地道,“先说说,你俩怎么回事。”

“就…昨晚上聊得投机。”

“投机?”黎纪周眯起眼睛,显然没那么好糊弄。

邢峯意识到这马虎眼是打不过去了,只得坦白从宽,一五一十把昨晚上的事情给说了。

黎纪周听完便犯了头疼。

和下属搂搂抱抱当场被人看见,出门一趟房子烧了,他鲜少能接连这么倒霉。

他揉着太阳穴,“情侣……你和他聊那么多,就没想着解释一句?”

“总不能说我俩不是情侣,是炮友吧?为您的风评考虑我也不该往这方向引。再说,徐总…和我多少还有点儿竞争关系呢,我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邢峯理直气壮起来。

黎纪周瞪他一眼。

邢峯接下眼刀,厚脸皮的劲头反倒噌地上来了,“别说,徐总还真有眼光。您情史丰富,照理说应该不至于被往这方面猜,可徐总偏偏认定了我和您是一对儿,您说,他是不是眼光特好?”

“…我会找机会和他说明白的。”

黎纪周懒得听他得瑟,无意中瞥见原本没打算带着走的花盆,竟一个不落地摆在角落。

邢峯顺着看过去,“我知道您喜欢这些植物,刚拿去给附近认识的花店老板看了,说…这种程度是活不了的。”

“我当然知道活不了,拿过来做什么。”黎纪周话里透着落寞。

邢峯知道他心情差,哄道:“那就重新种,我连供花苗的厂家都找出来了,我们就用原来的盆,养一样的花儿。您要是想,咱们有什么养什么,把我这儿弄成植物园都行。”

“不是什么都适合放在室内养,你这光线又不好。”黎纪周嘴上打着反口,目光随意地扫一眼邢峯。

邢峯立马牵起嘴角,露出个憨态可掬的笑容。

只是那故作憨厚的笑容,和并不怎么老实的脸,怎么都搭不上边,一看便知是装的。

刻意讨好的意图,让黎纪周觉得好笑。

他还没有特别仔细地观察过邢峯的脸,也极少见到邢峯露出这种表情,不免多盯了几秒。

“漂亮姐姐,送给你……”

“哥哥,抱。”

黎纪周一怔,目光再度仔仔细细描摹邢峯的眉眼,鼻梁,唇形。

人长大后是会变的,五官会长开,轮廓会变化,身形会拉长,但总归会留有最初的影子。

小黑团子。

黎纪周心里微动,迅速移开视线。那个不告而别,没良心的小家伙。

邢峯注意到他的变化,“黎总监?”

这回黎纪周没看他,“……我不大舒服,想先洗澡。”

邢峯却是眼神都亮了。

嗅到黎纪周愿意住下的念头,邢峯忙不迭地帮着收置行李,一口一个“总监”,叫得热络。

“黎总监,这个放抽屉行么?”

“好。”

“我柜子还空,不介意的话我腾一半给您,或者定制新的?”

黎纪周像是看见了翘上天疯狂甩动的尾巴,“不用麻烦了,我没多少要放的东西。”

“黎总监,购物袋里的东西我就直接给您收着了?”

“嗯…”黎纪周从行李中取换洗衣物,有些走神,总监这个称谓到底生疏,但他没想好,私底下该让邢峯怎么叫自己。

孩童时期的记忆多半是模糊的,邢峯压根不会意识到两人除了上下级和炮友外的联系。

“您快去洗澡吧,我来收拾就是了,私人物品我不碰。”

黎纪周点点头,带上换洗衣物进浴室。

他依旧只借用了淋浴,细小水柱冲刷带来的清洁感,稍稍缓解了散发的低压。

他倒不是抱着回忆生活的人,但那段记忆,是他回到纪家后冰冷又漫长的数年里,为数不多的愉快时光,那个短时间悄悄闯入他生活的小家伙,就算称不上寄托,对他也有不一样的意义。

这么多年过去,就在黎纪周再度意识到孑然一身无处可归时,他又恰好在身边,热络地给他容身之处。

偶然多了,难免会给人一种命定的错觉。

黎纪周还算清爽地出浴室,继续一件件归置自己的物品。

邢峯忙前忙后把屋子收拾了一遍,再看这房子,终于顺眼了些。

他觍着脸邀功,向黎纪周讨要同床睡的待遇,竟没遭到反对。

夜深。邢峯忍着肢体触碰的念头,一动不动睡在黎纪周身侧。

他被“翡翠白菜”砸得心花怒放,又顾虑黎纪周的情绪,怕自己过于喜形于色,不敢动手动脚,想尽可能地让黎纪周自在。

直到黎纪周翻身朝向他。

“…这墙上画的狼头,多少有些影响睡眠。”黎纪周说得还算委婉。

邢峯借夜色瞟一眼墙壁上的涂鸦,的确面目狰狞。

“这还是我一朋友,在我刚搬来的时候画的,以前没留意,大晚上看确实有点慎得慌,您先忍忍,明天我处理掉。”

“既然是朋友画的,就好好留着。”黎纪周闭着眼,语调平稳。

“无所谓的,我们挺随意,没那么多讲究,那会儿人比较幼稚,喜欢这些张狂的,现在沉稳多了,就…一般吧。”

“沉稳多了?”黎纪周轻笑了一下,表示怀疑。

他原本的戒备和似乎悄然褪去了,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这种态度上的反差,让邢峯止不住嘴角上扬。

“黎总监。”邢峯又叫他。

“嗯?”

“您要不…靠我怀里睡?这样就不怕被影响睡眠了。”邢峯试探着,往他身前拱了拱。

黎纪周明显呼吸一滞。

没等来投怀送抱,也没听到拒绝,邢峯干脆手一伸,奓着胆子把黎纪周搂进怀里。

黎纪周愣了一下,随即松弛下来,没说话,也没抗拒,安安静静。

两人的体温融在一起,邢峯嗅着独属于黎纪周的浅淡香味,难免心猿意马。

他低声耳语,“您购物袋里,除了食材、调味料,还有…套,我看见了。”

黎纪周面颊一热,起了推开的念头,“…是你说要分手炮,我才买的。”

“我…”邢峯被噎了一下,“您买错号了,小了,分不了。”

“不做更好。”黎纪周微微挣扎,想赶紧揭过去。

“我不是那意思。”邢峯不撒手,“您怎么这么坏,管撩不管喂。”

“我今天很累,你也累了吧。”黎纪周不反驳,只是抬眼看他,“一定要现在?”

温热的气息就呵在颈间,邢峯心脏漏跳了一拍,“那倒不是。”

他赶紧为自己找回话语权,“要不还是不分了吧。”

“本来也不是那种关系…”黎纪周声音闷闷的。

“要不…再发展一下?”邢峯突然道。

黎纪周顿了一下,才问:“你说什么?”

邢峯摸索着攥住他的手,“您觉不觉得,我们很契合?”

黎纪周听到这话,倏地紧张起来。

“不如我们就,借此发展成固定的…”

邢峯脱口而出后,迟疑数秒。他的犹豫,和黎纪周的紧张,在同一片空气中缠绕回旋。

黎纪周被握住的手指有些不安地微动了一下,邢峯屏住的呼吸也随之微不可察地泄了气。

“床伴。”邢峯快速道。

黎纪周怔然,眼神落空,跟着复述了一遍,“固定床…伴。”

“既然您有需要,我们又契合,这样很合适。毕竟您决定在我这儿住,这段时间肯定得和我同吃同睡,我俩又都在一个地方工作。”邢峯自顾自继续说。

黎纪周打断他,“所以你觉得,很方便?”

“这样的话,您就不能和其他人做了,相对应的,我也不会和除您之外的任何人发生关系,对彼此而言都挺好的,不是么?”

黎纪周听着,心脏一点点沉了下去。

邢峯说完,长舒了口气,这种要求,黎纪周不可能答应的。

不过上了两三次床,就草率地提出想当真情侣,他实在是头脑发热过度。

他从没对谁产生过特别强烈的情感,讨厌家族牵绊,更厌恶被控制,他眼里的情感向来悬浮,喜欢一个人的真正感觉,脑内并无记载。

与其唐突让两人难堪,或是日后单方面伤害,倒不如赶紧打住。

胡思乱想一通,邢峯唯独避开了一点——他不想听到黎纪周口中的拒绝。

黎纪周对他说“腻了”的时候,他是极度失控的,哪怕表现得再圆滑也瞒不过自己的内心。

如果换作“固定炮友”这种无理要求,哪怕被拒绝他也会好受许多,谁都不当真,哄一哄,这事儿也就翻篇了。

两人都陷入长久沉默。

半晌后,黎纪周缓缓地吐出一个字,“好。”

邢峯以为自己幻听,“什么?”

“不是要当固定床伴么,我说好。”黎纪周声音颤了一下,掩饰得不露痕迹,“你说得对,各取所需,又方便,是挺好的。”

邢峯当场愣住,哑口无言,没有意料之外的欣喜,反倒怅然。

他静止了几秒才道,“那就这么定了。”

“时限呢?”

“到您想从我这儿搬走的时候吧。”邢峯交出选择权。

“好,那就这样,我要睡了。”黎纪周试图转身。

邢峯没放开,突然叫了他名字。

“黎纪周,我能亲你么。”

“我都说了今天不想…”

邢峯道:“接吻而已。”

一眨眼的功夫,黎纪周便被摁在身下堵了嘴。错乱的呼吸和舌头纠缠出的声响占据听觉,狠戾地宣泄着深入骨髓的渴望。

“舌头…不…呼唔…”口腔,上颚饱受柔软又强势的摩擦,黎纪周整个人酥了半边,糟糕的情绪被强势卷走,他无法思考,鼻头酸涩,眼睛不由自主地湿润,像是纯粹的生理反应。

他的软弱被包裹在一副必须强硬的皮囊之下,看似洒脱的选择中,是仅自己可见的凄楚。

为一个完全不把他当回事的男人交付身心,因为一句“不会和除您之外的任何人发生关系”而妥协。

好不争气。

一点都不像他黎纪周。

狂暴的吻持续了一会儿,逐渐平息,黎纪周被啃得有些麻木,人都呆滞了几分,经历了难以言喻的性快感,下腹酸酸麻麻,被揉进一个宽阔的怀抱。

算了。黎纪周想,他拥有的从来就不多,哪有事事顺意,眼前的一切,他还能抓得住,就已经很好了。

确定关系的次日,一向自律的黎纪周,在邢峯不讲道理的过度索求下,回笼觉睡到日上三竿才下床。

邢峯到底没让这段肉体关系太无聊。

墙上令黎纪周诟病的狰狞狼头,被他用两个粉色爱心遮了双眼,只剩下彻头彻尾的滑稽。

两人一起栽培植物,在带来的空花盆里种下花苗。邢峯像个乖宝宝学徒,悉心培育,日复一日等待月季抽芽分枝。

他对照食谱亲自下厨,悟性极高,几乎没有做出过失败的菜品,他天天用新鲜的食材,锅碗瓢盆洗三遍,反复研究摆盘,只为了让黎纪周能不继续水煮一切,接受一些家常菜色。

他还一改往日的懒散习惯,强迫症似的努力保持房间的整洁,一点灰尘不落,任何东西都得整理好对齐摆放。

他不知用什么途径摸索出集团大楼的全部监控死角,在意想不到的地点和黎纪周擦身而过,偶尔趁其不备亲一口,为黎纪周错愕羞窘的神情傻乐。

他能说会道,能逗黎纪周开心,年轻体壮需求旺盛,黎纪周就像随波逐流的小帆船,晕乎乎地由着他掌舵。

他表现得堪称完美情人,完美得像是幻觉,让人泥足深陷,又好像随时会消失。

集团销售部门的部长,因年龄退居二线,人事经历了大变动,新上任的年轻部长资历不深,邢峯靠业绩稳扎稳打当了组长。

大小也混成了个领导,干起活儿不再需要事无巨细亲自跑腿,他有了很多空余时间。

工位换了地方,他和赵晴共用一间办公室,桌面都宽敞了许多。除了配备的工作电脑,桌上还摆着一台他的私人笔记本。

邢峯翘着腿,手指在私人电脑的键盘上一下下机械地敲着。

屏幕上编写的代码停留在一个位置,光标规律地闪动。

“礼物。”底部有会话弹窗,邢峯眉毛微挑,把它关了。

“这么努力啊,小峯峯。”赵晴在他身侧一晃而过,“你说你这么能赚,跟我们抢饭碗图啥?”

“攒老婆本呢。”邢峯随口应和,显得十足无所谓,“凭本事都一样,我干这行不也挺好。”

赵晴:“你还要攒呢?主要咱们小峯峯浑身上下真是没哪个地方像敲代码的,说得对,销售部头牌非你莫属。”

邢峯听笑了,“晴姐,您这是偏见呢?还是偏见呢?”

视线落回到屏幕右下不起眼的一角,小小的窗口内,音频波形不规律地跳动。

徐子杨饭后找黎纪周闲聊,满脸的笑,“气色不错啊纪周,看来最近过得挺滋润。”

黎纪周在茶水台前冲煮咖啡,眉毛微动,“能不能说点工作上的事。”

“休息时间谈什么工作,对了,下个月你去么?校友聚会。”

黎纪周暂停往滤杯中注水的手,回应了一句,“我去也没什么意思,都不熟。”

“别啊,你知道请了多少商界名流大咖吗?总不可能我一个人去吧。”

黎纪周轻笑,“徐总还怕吃不开?”

徐子杨煞有其事地道,“别说,我还真不行,全仰仗我们黎大总监。”

“得了吧你。”

徐子杨正色道,“我是说真的,你要没什么特别的事儿,到时我来接你。”

“倒用不着麻烦你。”黎纪周将萃好的咖啡液分别倒入两个杯中。

徐子杨一听,乐呵呵的语调里夹了些酸味儿,“那是那是,这不有黎大总监的专职司机小邢嘛,轮不到我。”

黎纪周瞪他一眼。

午后,黎纪周受邀去了一趟良焳团队签下的新厂区,不出所料又遇到纪焳,像是掐着点等候他到场。

纪焳手底下主要的几人他都认识,这回多了个新人,一位美艳的卷发高马尾职业装女性。她戴着细细的银边眼镜,嘴唇嫣红,颇有几分成熟韵味,但看得出来年纪并不大。

黎纪周看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于是多看了两眼。

厂区负责人带他们参观了几个重点区域。隔着透明窗,身着无尘服的工人们正在作业。

纪焳和工程师沟通,“新厂哪怕是参数设置完全一致,工艺效果也不好把控,多费点儿心。”

“放心,厂子新,我们不新。”工程师看着年轻的大老板,玩笑般地道。

纪焳似笑非笑,没多说。

负责人带着他们继续参观,纪焳的手大喇喇地搭在身侧的女性肩上,两人凑得极近,一副站不直的样子说笑耳语。

黎纪周眉头微皱,纪家家教极端森严,这样的画面压根不该出现,但一想到纪焳的真实面目,默默将目光落到别处。

纪焳歪着脑袋和女人咬耳朵,戏谑的眼神扫到黎纪周,深邃了些。

黎纪周感受到视线,脚步迟疑了一下,迈大步想径直越过纪焳。

纪焳叫住他,“哥,走这么快干什么,躲瘟神?”

纪焳从不在人前刻意隐瞒他们的关系,外人来看,兄弟间气氛微妙的问题自然出在黎纪周,很显然,黎纪周更像是被纪家放弃的那一位。

大庭广众,黎纪周不得不放缓步子,“纪总有什么指示。”

纪焳撇开女人,手肘反搭上黎纪周的肩膀。

黎纪周的生理厌恶在体内翻涌,他深吸了一口气,“你干什么?”

“非得干什么?兄友弟恭的假象都不肯维持,你也太让人难过了,哥。”

纪焳凑近时,眼皮上的伤疤在黎纪周的视野中清晰起来。

“你很好奇她么?总盯着看。那女的还不错,我留在身边了。哥,知道我每回做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你应该更尊重人家些。”黎纪周克制着内心的动摇。

“嗯,对,就是这样,再多说教我一点。”纪焳轻笑着,“真想回去那个只有我们两的地方,哥会不会也很怀念?我经常回想起来,一刻都忘不掉。”

他用柔和的力道轻抚黎纪周的后背,“黎纪周,你也该永远记得,你欠我的。”

黎纪周像是被针扎了一般退开,引来周围人探究的目光。

那个年轻女人也在看他。

黎纪周强忍着没让自己的表情太难看,“我去趟洗手间。”

“我带您去。”有人帮他引路。

“谢谢。”

黎纪周快步离开,走时听到纪焳含着轻蔑笑意的啧啧声。

还没到洗手间门口,他便反胃得想吐,他掏出手帕捂住口鼻,闷闷地说了句“抱歉”,示意带他来的工作人员回避。

“好的黎总监。”对方点点头,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走开了。

黎纪周步履艰难地走进洗手间,摘下手套,用随身携带的消毒液对准盥洗池狂喷,拧开水龙头冲洗手部,持续了好一会儿才缓和了些。

他关掉水,抬起脸,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

手机在响,黎纪周呆滞地接起电话,听到熟悉的声音,恢复了一丝神采。

“在哪?”

“新厂区,晚些就回去了。”黎纪周的声音很轻。

“具体定位发我,我过来接你。”

“不用,我坐其他高管的车来的。”

“早些回吧,这种不是我们的直接合作方的,也没什么好看的,你觉得呢?”

“可是,很远…”

邢峯直接道,“可是我想见你。我走高架桥,二十分钟到。”

黎纪周没了反对的意思,邢峯在电话那头亲了他一口,“等我,很快。”

邢峯赶到的时候,黎纪周正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蹲在路边,像被遗弃的小猫小狗。

他将黎纪周带上车,一起挤进前座,把椅子放平了些,好让黎纪周能靠着他。

仔细端详黎纪周缺乏血色的脸,邢峯的手在口袋里摸索着,单手挤开糖果的玻璃纸,将一颗浑圆的糖球塞到黎纪周唇边,“张嘴。”

海盐柑橘味的硬糖,甜而不腻,很清爽的口味。

黎纪周半睁着眼,搂着邢峯的脖子,他深切怀疑邢峯有什么异于常人的超能力,能够预判他的一切。

“你这算不算翘班?”

“放心,我有轻重,工作上的事情不会耽搁的。”邢峯轻揉着他的发丝,等黎纪周抬眼看他时,自然而然地封住他的唇。

嘴里还塞着酸甜清凉的糖球,甜津津的口感使大脑松弛,口腔在甜味的刺激下分泌律液,身体被调整成了一个便于迎合亲吻的姿势,一切水到渠成。

他像个乖乖挂在邢峯身上的挂件娃娃,由着邢峯又亲又舔,发出甜腻的水声。

如果邢峯的手能老实点,不在黎纪周两团臀肉上流连,这样小孩儿抢糖果一般的亲吻也许不至于令人心生旖念,可事实上,两人或多或少都起了反应。

糖球在亲吻里融化开来,黎纪周闭着眼,像在认真品尝,又像在努力从邢峯的唇齿间夺回糖果。

他的嘴唇恢复了血色,双颊也染上绯红,雌穴不久前才被肏开过,身体还没来得及忘掉上一回被填满的滋味,竟又不堪地渴求更多。

黎纪周不受控地发出轻吟,直白的生理反应让他无措,“…别摸。”

邢峯目光如炬,将黎纪周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不想吗?”

邢峯语调像在引诱他,又有点刻意撒娇卖乖,“就一次,好不好?”

黎纪周的背脊线隔着衣服布料,被大手肆意地摩挲,不堪的欲望悄悄燃起,他竟期待邢峯抚摸他后背的动作能更色情一些。

“嗯…”黎纪周垂目,拿出一贯的纵容和默许,由着邢峯解开他的裤子。

车内一个座位的空间容纳两个成年人到底狭小,腰被邢峯的手臂锁着,黎纪周便找不到任何发力点脱离桎梏。

上身衣物完好,裤子被褪去一半,露出浑圆白皙的两团臀肉,紧张地颤动,湿淋淋的小穴被骇人性器磨来磨去,又忍不住诱惑般地主动磨蹭硕大的龟头,前后滑动。

黎纪周抿着嘴,露出因为欲望而苦恼的神情。

工业园区的位置偏且空旷,几乎没有来往行人,划定的停车位也都空着,只有一辆车孤零零地停着,小幅晃动。

空间限制下,两人无法大开大阖地动作,黎纪周软坐在邢峯身上,整个人都随着快速的操干颠簸。

饥渴的软肉被不停地磨擦,又酸又麻,含着水的甬道被撑得满满当当,死命地裹紧体内的性器,邢峯就死命地往深处顶。

层层叠叠的细密快感每一次都像在将黎纪周抛向顶峰,他头晕目眩,眼里浮着一层水汽,嘴唇微张着,不住倾吐呻吟。

“嗯…啊…慢…一点…要死了…呜呜…”

邢峯的喘息粗重,忘我地舔吻黎纪周的脖颈,黎纪周敏感瑟缩,又躲避不开,发出呓语一般的含糊叫声,小腹紧实的皮肉微动,被骇人的性器顶出了朦胧的饱腹感。

黎纪周在持续猛烈的抽插下,感到有些缺氧,手紧紧攀着邢峯的肩膀,嘴里嗯嗯呜呜地发出泣音,鼻尖和眼角都泛着委屈的红。

粗壮的性器堵不住外涌的淫泉,滴落在座椅上,下身不断传来咕啾咕啾的水声,体内燃起的快感扩散到极致,黎纪周眼冒金星,神情涣散,死死扣住邢峯的肩,下身痉挛着达到了高潮。

精液浇在了体内最深处,黎纪周脱力地软在邢峯身上,挺翘浑圆的肉臀不住颤抖。

“糟了,不小心射进去了,干脆给我生宝宝好不好?”邢峯的语调带上了释放过后的懒散,很性感,说出的话却让黎纪周无奈。

“我生不了。”黎纪周还在轻喘着,他手攥着空心拳,不轻不重地在邢峯肩膀上敲了一记。

两人黏连的地方湿湿黏黏,高潮的余韵绵长,肉穴呼吸一般轻吮着全根没入的粗壮性器。

“操,好舒服…这一定世界上最会按摩鸡巴的小肉穴。”邢峯由衷地感慨,却让黎纪周大惊失色地捂他的嘴。

“你闭嘴。”

“我不。”邢峯五指捏他裸露在外的臀肉,“舒服也不让人说啊?”

“你闭不闭?”黎纪周威胁似的道,可他还被插着穴,没有半点威慑力。

“再来一次,我就闭嘴。”邢峯讨价还价。

“不行,你说过就一次。”

“你也说点好听的,我就闭嘴。”

“…说什么好听的。”黎纪周有不祥的预感,局促起来。

“就那种,老公好大,干得人家好舒服,下次还要?之类的。”邢峯说得面不改色,然后故意叹气,“咱俩都做了这么多次了,你一直表现得这么抗拒,害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样,我也是会失落的。”

“老公…”黎纪周犹豫地吐出这两个字,一瞬间只觉得浑身蚂蚁爬似的难受。

邢峯眼前一亮,“对,多来点。”

“不说了,你放开。”黎纪周感觉到嵌入体内的性器又变大了,惊惧地挣扎起来。

好不容易就快抽离,邢峯在他侧腰搔了一下,黎纪周下盘一软,又跌坐回去。

“啊…”黎纪周敏感地不住打颤。

邢峯喘着气,死死盯着他,“再来点,求你了,嗯?”

黎纪周神情抗拒,“老公好大…嗯唔!”

邢峯不打招呼,上了发条似的又开始了一轮凶狠的操干。

“不…你…不讲理…嗯啊…啊…”黎纪周再度挣扎无果,认命地岔着腿,经受下一轮情潮。

天色由亮转暗,从黄昏到入夜,停靠多时的车才发动。

从城市外沿的公路往中心行驶,相比来时的路弯绕了些,但胜在视野开阔,能将沿途景色尽收眼底。

简单处理后依旧无法忽视的粘腻,让黎纪周忍不住皱眉,他手肘搭着车窗看着外边,以分散注意力,浅浅发了会儿呆,目光又不自觉回到邢峯脸上。

空气里弥散着不安定的情绪。

黎纪周也只在情事上容易被牵着鼻子走,其余时候多半是敏锐的。

他注视邢峯的脸,“你怎么了?”

邢峯手把方向盘,没料到黎纪周会问他,搪塞道,“我?没事儿啊,就觉得…意犹未尽,还没够呢。”

黎纪周讨了个羞臊,瞪了邢峯一眼,“以后禁止在车上发情。”

“好好,我的错。”邢峯赔着笑说,“这附近有个挺出名的小吃街,不少人大老远地赶过去,我们正好顺路,去逛逛?”

“…一身的汗,都要臭了,还有心思逛。”黎纪周满是嫌弃。

“哪儿臭了?你浑身都是香的,我尝过,我作证。”

“你…”脑子里的闪过的画面过于羞耻,黎纪周撇开视线快速道,“我身上难受,下次再说吧。”

邢峯当然不强求,打着转向灯留意左侧的来车,“下次,这可是你说的,也不是硬要吃路边摊,就想和你一起感受感受,烟火气。”

黎纪周心里微动。

晚风还算舒适,吹散激情过后的些许困倦。

……

日上三竿,黎纪周终于清醒。他睡眼惺忪,一时竟使不上劲从床上坐起。

身侧是空的,邢峯显然已经起床了。

他算是看清了自己,迄今为止,他就没哪回架住邢峯的软磨硬泡,只要两人独处一个空间,最终落点总归是上床。

昨晚上又做了两回,多少也频繁得有点过头。

他半夜醒了一次,手指都抬不起来,很快便睡去,只记得那时候的邢峯坐在电脑前,不知道忙活些什么。

到底是什么体力怪物?

黎纪周暗自叹气,扶着酸软的腰侧身,摸索放在一旁的手机。

打开搜索栏,有些耻辱地输入了一个自认为愚蠢的问题。

同居对象性需求过于强盛,怎么解决?

在一堆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里翻看,指尖停留在推送的一条语聊app广告。

介绍里隐晦的展示了成人话题和匿名聊天室功能,手指一动,黎纪周鬼使神差点了下载。

他的手机通常只用于接打电话,主界面干干净净,显得多出来的那个暧昧图标格外突兀。

启用模糊定位,以游客身份进入匿名聊天室。

仅有的三次发言机会,倒也够用。

聊天室内刷屏的速度并不快,他短暂看了看,确认是真人实时在讨论,于是抛出问题。

聊天室瞬间里热闹起来。

水友a:“对方性欲旺盛,说明现在正上头,而早前的私生活足够单纯,不然力不从心的,你赚喽。”

水友b:“有这种烦恼,不妨分给我一点。”

水友c:“什么样的对象?男的女的?我也接触过一个,年下男,肩窄腰发育好,特能伺候人。”

水友a:“展开说说。”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随着话题深入也越来越露骨,其中还混入了几个趁机卖货的游客号,发了好些情趣用品和壮阳药小广告。

黎纪周看着逐渐不堪入目的聊天内容,果断关掉了聊天室,几条私信弹窗一晃而过,还没来得及细看,邢峯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在看什么?”

黎纪周一慌,心虚地把屏幕倒扣,又暗自懊恼不该在邢峯面前这反应。

他稳住面部表情,抬眼看邢峯,“没什…”

只见邢峯穿着件粉蓝配色的爱心印花围裙,掩盖住勾勒出精壮身材的黑t恤,围裙的肩部还有褶子花边,少女感十足。

“……”黎纪周默默移开视线,不忍直视。

邢峯伏在床边看他,“要我抱你去吃早餐么?”

“不要。”黎纪周为了自证一般,卯足了劲坐起。

浑身零部件像被重组。

印象中倒是听谁说过,男人到了三十,各方面都会衰退得明显,他这还没到呢…

平时太疏于锻炼了?

走神的间隙,邢峯趁他不备,一把将他压了回去,追问:“到底在看什么?”

黎纪周一僵,他以为邢峯至少会给他点面子,不刨根究底。

也是,这小子恶劣着呢。

“说了没什么。”黎纪周推邢峯的肩,“不是说先吃东西,你别弄我…”

“是没什么,也就用用约炮app。”邢峯的目光落在不知什么时候翻转过来的手机屏幕上,一条条地念着,语调毫无起伏。

“器大活好,爱玩的来。”

“一米八壮男寻优质do。”

读到第三条,邢峯眉毛一挑,“让人这么上瘾,一定很骚吧?让哥也玩玩你的小…骚…”

黎纪周听愣了,“什…么?”

“同城消息。”邢峯没接着念,目光紧盯着黎纪周,“召来这么多脏东西,你是忘了我们的约定了?”

反手解了身上那条粉粉嫩嫩的围裙,邢峯贴身黑t恤下精壮的肌肉轮廓若隐若现,是黎纪周完全无法抗衡的级别。

黎纪周有些无措,“我没招他们…”

“不放饵料,哪来的小鱼小虾?”邢峯盖印戳似的,亲昵地在黎纪周唇上浅碰,“干什么了?说来听听。”

黎纪周一想到自己出问的蠢问题,没有半点分享欲,只想缩回被子里当鸵鸟。

邢峯哪能让他如愿,手还没抬,被子就被掀到一旁。

黎纪周如同猎物一般暴露在邢峯身下,大脑不过停摆一秒,贴身的内裤正在离他而去。

“你干什么!”他小幅挣扎。

“干我们平时干的。”邢峯道。

双腿被岔开,内裤可怜兮兮地挂在腿上,黎纪周只得放软了语调摇头央求,“真的会坏的…我不要了。”

邢峯一语不发,埋头,唇舌轻易触碰到了最为隐秘的花蕊。

被舌头碰到时的奇怪触感,让黎纪周忍不住泄出腻人的呻吟,为数不多的力气被顷刻间抽干,身体软化成一摊烂泥。

“别舔…嗯唔…”

仅有挨操用途的柔软小穴连吐出的汁液都是清淡的,邢峯品尝一般发出清晰的啧声。

软滑舌头卷出的水声在耳边回荡,黎纪周恨不得自己聋了才好,他紧闭着眼,一双手无处安放,先是难堪地揪紧床单,一会儿又捂住嘴妄图克制住声音。

过度使用的小肉穴十分不争气,敏感又兴奋地迎合,很快被搅弄得汁水充盈。

“不…嗯……”他在堆积的快感之下仰起头,双唇不受控地微微张开,摆出一副抗拒又被迫耽溺欲海的诱人情态。

邢峯耐心地观察每一次触碰下黎纪周的反应,乐此不疲。

他早就掌控了如何调动这具身体的感受,自如地给予频繁的刺激,精准地蹂躏隐藏在花瓣间的小核。

黎纪周含糊的呻吟愈发高亢起来,他无助摇头,却半点都抵御不住迅速攀升的性快感,紧绷的身体很快开始不受控地弹动。

唇舌适时离开,留下小肉缝呼吸似的拼命倾吐淫汁,汁水顺着股缝滑落,带来黏滑湿润的触感。

已然熟透了,是时候享用了。

与双人床相对的墙面上安置了一套投影设备,黎纪周这种严格划分自己生活区域的人,并不欣赏这种设置。

只是他同样拒绝不了邢峯拉着他一起观看,不论是打发时间的文艺片,还是助兴的色情电影。

邢峯将投影打开。

黎纪周还在努力调整呼吸,余光瞥见投影的内容变换到早前被他拒绝观看的惩戒类性爱录影。

情节很简单,在外拈花惹草的偷腥猫被主人严厉地惩罚。

邢峯总开玩笑说这些录像都是教学视频,黎纪周始终没法克制住羞耻心正常观看,因为忍不住带入自己。

作用也有,毕竟见识了前二十多来没见过的海量色情信息,他的确被比他年轻的男人,狠狠地补了课。

看得多了,也就被动接受了某些行为是做爱时的情趣,比如被后入时打屁股这件事,不是纯粹的侮辱。

邢峯很色,他自己也是。

这种感觉很割裂。

开朗随性的年轻销售组长,人前一丝不苟的公司总监,一个肆意展露着自己恶劣的支配欲,一个心甘情愿地雌伏,日夜交缠,将隐藏的b面完全袒露在对方面前。

色情录像开始播放,主角的双腿被人拉成一字,被漆黑的皮具束缚着刻意勒出肉感,马鞭沿着大腿内侧轻轻磨蹭,毫无征兆地在私处啪地抽打了一记。

画面里的人惊喘,但传出来的声音很小,邢峯会有意识地调低音量,不过度影响两人。

黎纪周扫了两眼,完全看不下去,双颊绯红地侧过身,以示拒绝。

邢峯从没让他真的疼痛过,但这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仍会让他犯怵。

邢峯注意力也不在录像上,就着黎纪周侧卧的姿势,凑上前与他接吻。

邢峯俯身,黎纪周便仰头,手自然地回勾邢峯的脖颈,亲得啧啧有声。

他沉溺在温柔的吻里,恍惚间被不打招呼地托住膝弯,拉开一条腿。

熟透的小穴怯懦地瑟缩,无处躲避,性器顶端在那处不住磨蹭挤压,对准微张的小口,顺畅又果断地侵入最深处。

“啊……”黎纪周被顶得眼睛上翻,顾不得亲吻,发出餍足的长叹。

待他稍稍适应,交合处传来规律的噗呲响声。

“不…啊嗯…不行…嗯唔…”

黎纪周揪着枕头,穴心被持续的碾磨撞击唤醒,擅自追逐起了快感,他连求饶的力气都快没了,深处却可耻地叫嚣着想要更多,想要被捣坏,被磨烂。

“呜…饶了我…我不要了…不…敢了…老公…嗯唔…”他在快感中几近崩溃,口齿含糊,什么话都往外蹦。

“什么不敢,承认了?哪里让男人上瘾?哪里骚?”邢峯蹭着他细腻滚烫的脸颊亲了一口。

“小穴…呜…你混蛋…啊…”黎纪周顺着说了一半,抵不住内心的羞恼,鼻尖和眼尾都泛了红。

他明明什么都没干,这样就好像,他真的背着邢峯和别人做了什么。

邢峯小幅抽插了一会儿,弄得黎纪周喘息哀叫,混乱不堪。又抱着黎纪周调整成更容易干到深处的姿势,和色情录像中几乎一样。

性器并未完全抽离,而是蹭着湿滑的甬道打了个旋,引得黎纪周一阵激烈战栗。

画面中的“偷腥小猫”双腿大开地仰躺在主人身上,被一根紫红的阴茎自下而上地顶弄,马鞭在皮肉上爱抚一般轻轻抽打,又猛地加重力道。

“啊…好疼…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啊…顶得太深了…主人…操死我了…好爽…呜呜…”

黎纪周同样双腿大开地仰卧在邢峯怀里,交合处成了个支点,屁股被顶撞得一颠一颠的,避无可避地与骇人的性器相向而撞,啪啪作响。

邢峯的手指熟稔地落在他脆弱的花核间,快速拨弄揉捻,不同的刺激混合在一起,叠加扩散,穴心更被开凿得溃不成军。

黎纪周无力地摇头,“不…哈啊…别弄了…不行…哈…啊…”

“只能给我一个人干,知道么?”邢峯不客气地啃咬他的脖子,留下齿印,带来一丝痛觉。

“只给你…只有你…呜…”

耳边是录像里的淫声浪语,邢峯操干的频率比录像中还要快许多,黎纪周的自持在刑罚一般的性快感中彻底崩塌。

他无法自控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像被猛然抛向云层,又在颠颤之中下坠。

“啊…”他无意识抓住邢峯的手臂,连呼吸都一并停滞,只有穴眼咋在死命地吸吮,似要将喷薄而出精液一滴不落的榨干净。

大脑短暂地空白,黎纪周用力平复着呼吸,恢复些许后,气恼和委屈开始上涌。

邢峯的行为很怪异,幼稚又不讲道理。

正常情况下,哪会因为几个不相干的人的几句话起这么大的反应。

他从不在意邢峯是否会遵守他们间只有彼此的“口头协议”,因为他愿意相信邢峯,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

可忠诚的“炮友”,本身就是个悖论,邢峯并没有在用同样的眼光看待自己。

麻痹自己全情投入的背后,掩藏的失望一旦被触碰,就遏制不了地扩散。

性器缓慢抽出,臀肉还在不受控地轻微抽搐,开阖的嫩红小洞,将几股汁水挤出体外。

黎纪周神色黯淡,他背对邢峯,身体微微蜷着。明显拒绝的姿态,让邢峯清醒了一般,小心地从背后试图重新抱住黎纪周,“生气了?”

“…别碰我。”

“我做得不好么?你不舒服?”

“我…”黎纪周被他的话噎了一下,“…你放开。”

“不放,傻子才放呢。”邢峯表现得十足委屈。

邢峯在黎纪周脖颈上的齿印处小幅地蹭,“我就是看不惯那些…觊觎你的脏东西。”

“所以把气撒到我头上?”

“不是撒气…”邢峯的气势又弱了几分。

黎纪周深吸一口气,稍稍挣脱开邢峯手臂的禁锢,和他四目相对,“你到底怎么了?”

邢峯的表情难得地能用错综复杂来形容,他避开黎纪周的视线,“没事儿,我能有什么。”

黎纪周失望垂眸。

桌台上放着的那部几乎不被使用的手机突兀地响起,黎纪周的视线随之飘了过去。

原本还缠着他的邢峯迅速起身,拿起手机便迅速离开卧室区域。

黎纪周轻呼了一口气,突然间感到疲乏和厌倦。或许触及个人隐私,他一个外人,被回避也无可厚非。

可理解与失望不冲突。

那些枕边情话,炙热的占有欲,所有让他心软、心动的片段,和色情录像中的情节无异,不过为了上床。

两人从未真正地拥抱过彼此。

黎纪周边整理着心情,边慢吞吞地收拾自己。

“你要出门?吃点东西吧。”

邢峯接完电话,朝他走近。

黎纪周戴好手套,又理了一下衣服,道,“嗯,去趟装修公司。”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定方案签合同进场的日子,时间流逝得再慢,他总会逐渐回归自己的轨道。

邢峯没多说,手臂一托,在黎纪周的小声惊呼里轻松将他抱起,“先吃东西。”

“你……”黎纪周就像个抱着树的树袋熊,挂在邢峯身上,臀肉一被挤压,被过度使用的感觉便隐约传过来。

黎纪周实在没劲反抗,便由着邢峯抱他去,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前,相视无言。

下身的酸胀感半点没消退,黎纪周被那感觉裹挟,有些食不下咽。

面前是邢峯熬的一小锅青菜瘦肉粥,米粒煮得粘稠,青菜和瘦肉融入均匀,卖相不错,只不过两人一番折腾,粥已经凉了。

“我去加热一下。”

“不用了,这样就可以。”

黎纪周尝了一口,味道清淡,算是符合他的饮食习惯。

邢峯又道:“我送你过去吧?”

黎纪周瞥他一眼,“你手头的事情都完成了?销售分析报告做了?价格谈妥了?分清楚事情主次。”

“我们组有在跟进,已经做了需求分析,上回没谈拢的,正在对接重新约面谈时间,放心吧黎总监。”

黎纪周低头不语,安静喝粥。

“还有,你才是主,其他都次。”邢峯补充道。

黎纪周没说话。

见他不理,邢峯接着道,“我也得出去一趟,挺顺路的,让我送吧,嗯?”

黎纪周不带情绪地笑了一下,“既然顺路,我就不客气了。”

日头正好。小区内起火的楼栋外侧,此时已经修复得看不出炙烤过的痕迹。

稍显陈旧的商务楼外,行人三三两两,步履匆忙,邢峯将车短暂停在路边,黎纪周口罩手套全副武装,解开安全带,“走了。”

话音刚落,邢峯突然凑近,在诧异的目光下,拉下黎纪周的口罩,将柔软唇瓣吻住。

黎纪周体内紧随着突兀的撩拨泛起微弱酸麻。

他慌忙打开车门,重新戴好口罩,瞪了邢峯一眼,快步离开。

邢峯话还没说完,只得掏出手机给黎纪周发消息。

“待会过来接你,要等我哦爱心”

黎纪周过了一阵才看到邢峯那条消息,他盯着那扎眼的爱心看了好一会儿。

任谁看都是热恋情侣的表象,他却在突然间梦醒了,感受不到半分欣喜。

他喜欢邢峯。

能让他卸掉掉厚重防备,被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眼牵动心绪的人,在他的认知里,从未有过。

邢峯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是儿时硬塞给他的一支郁金香,还是两人一起栽种的满盆花苗?

是酒会上不经意的四目相对,还是停车场醉意朦胧的生涩亲吻?

是初次直抵灵魂深处的战栗快意?还是彼此相拥的每个漫漫长夜?

到底是哪个瞬间产生的?黎纪周也说不清楚。他不过是个自作聪明的傻子,放任自己在一场虚伪的肉体关系中沉沦。

“老板?这套方案,您意下如何?”工作人员叫他。

黎纪周恍然回神,重看了一遍图纸。

“可以。”

“好嘞,那就这么定下了,咱们尽快走完整套流程,师傅好进场动工。”

“好。”黎纪周点头。

装修公司规模不大,主力是几个年轻设计师,设计案例相对风格化又比较注重实用价值,公司内部维持得整洁如新,不论装饰还是熏香的品质都很讲究,这些细节也成了黎纪周选择的理由。

“这里再改改,不然白瞎了这么好的采光,得让我们家宝贝多晒太阳,你说对吧,宝贝?嗯?哪儿去了…”

洽谈的区域自由开阔,远不止一位客户,却并不嘈杂,仔细听的话,声音能传进耳里。

黎纪周闭目静坐等待,裤腿像被小勾子划拉了一下。

“喵呜。”

黎纪周一僵,迅速站起。

小猫也受了惊吓,两条短腿边打滑边蹿回了主人身边。

男人拾起不知何时脱手的宠物牵引绳,小猫不安地围着他转圈,牵引绳在精纺质地的西装裤上绕了近半圈,男人只好选择弯腰把猫抱起。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男人语速快而敷衍。

“没事。”黎纪周嘴上没事,人已经躲开了两米远,眉头轻皱着。

眼前的男人西装革履,像是工作之余抽空赶来,只是不合时宜地带着猫,看起来任性自由。

待人接物透着几分轻蔑,颇有家境优渥的纨绔气质,男人一细看黎纪周的脸,面上的敷衍便凝住了。

“黎纪周?”他定定地站在原地,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你是,许…”黎纪周认出他来。

男人抢道,“许意。”

“好久不见。”黎纪周客套地笑,面上云淡风轻。

许意称得上是黎纪周最不想见到的人之一。

一段同宿舍的过往,原本能让两人成为交情不错的朋友。

而许意生硬地逾距和词不达意,激起黎纪周的过度反应,最终在两人正要面子的年纪,闹了一出人尽皆知的大笑话。

就结果而言,给许意造成的负面影响更大些,自那以后,他的取向便成了公开的秘密。

“没想到能在这碰上你,真巧。”许意没有表现出半点不自在,看起来很高兴。

黎纪周笑,目光转向小猫,“没想到你会养猫。”

“怎么样?可爱吧,它叫‘超跑’。”

黎纪周听笑了,“因为腿短底盘低么,这名字起得很有意思。”

他本以为和许意怎么也称得上仇人了,时隔多年一见面,过去的是非对错,似乎也能放下,这要再早两年,两人间恐怕都不会这么和谐。

简单寒暄后,黎纪周才得知许意是为了方便管理分公司而选择暂时在这个城市住下,他豪爽地购置了一套带阁楼的大平层,仅供一人一猫居住。

许意的父亲是个十分低调的实业家,这几年花大气力培养许意,让他习惯抛头露面的日子,和大学时那副阴郁怕生的样子截然不同。

许意提议道,“这么久没见,不找个地方坐下来叙叙旧?”

“不了,我在等人,一会儿就回去。”黎纪周拒绝得很干脆。

许意失笑,“你还是这么不给人面子,不会还在记恨过去的事吧?”

黎纪周办半玩笑道,“哪敢,以前的事,我少说也得负一半责任。”

“打住打住,再说我该冒冷汗了。那这样,就在这儿聊到你等的人来,这总没问题吧?”

黎纪周点头,“当然。”

一家开在窄巷深处的古旧茶馆。

内里很冷清,大厅里就坐了两三桌人,都是品茶、下棋的老人。

邢峯推门进入,引来了几道视线,他提着电脑包,和这地方显而易见的格格不入。

邢峯快步往隔间走,一位比他年长不少,穿着讲究的中年男性正在等他。

“贺叔。”邢峯落座。

被唤作贺叔的男人笑了笑,将桌上的烟盒推给邢峯。

邢峯摆手,“我挺久没抽了。”

贺叔将自己指间的烟撵灭,“年纪轻轻突然间戒烟,有情况了?”

邢峯不置可否,“您就别打趣我了。”

“哎…都过了这么久了,当年你还闹别扭的时候,我就和你母亲说过,你是我带大的孩子,不至于拎不清,也怪我们,如果不是一步险棋把局将死,她也不至于急着漂洋过海,花大气力去培养别人。”

贺叔边说,用开水冲烫茶叶,洗了一道茶。

“我不会和小敏结婚。”邢峯道。

贺叔皱起眉头,“你看看你,我哪儿提了小敏半个字?”

“你总归要提的。”

“她能干又听话,在我们跟前比亲闺女还亲,哪点配不上你了。”

“是是是,讨长辈欢心是小敏的本事。至于听话?我看未必。”邢峯冷笑,“退一万步说,她看中的人能有善茬?”

被热水闷泡的茶叶散发出优质的清香。

贺叔放下茶壶,叹道,“都过这么久了,还在和你妈怄气。”

“与其劝我,不如让她收起没用的控制欲。”

“要不是和她闹那么僵,你至于灰头土脸地来找我帮忙?”贺叔一语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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