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一女官(剧情)(1 / 2)
两天后,玲珑像往常一样忙里偷闲,在木棉树下提笔练字。
就在这时,一位被她遗忘了很久的少年急步冲到她身边,抓起她的手腕就要拽走她。
她先是挣扎了两下,认出他的身份,这才老实地跟着他离开后院,“你要带我去哪?”
“佛祖面前,为你剃发出家。”
“等会?我不要剃发!”
玲珑又挣扎起来,代青不得不停下脚步,擒住她的手臂,“你听我说,这是你哥哥的安排,等会有人来接你回京,不管他们问你什么,你都说不知道,明白了吗?”
她听到是上官连云的安排,虽然还是听不太懂,但是至少愿意听话地跪在佛像前,让住持师父为她剃发。
“代施主,你确定是上官夫人的安排吗?”
“我确定。”代青不容置疑地说,“上官连云也同意了,”
“那好吧。”住持不明白其中的用意,但是佛庵有规矩,留宿的香客只要捐够了银两,又虔诚吃斋念佛一月有余,就可以在妙音庵剃度出家、许身佛门。
上官夫人确实捐够了钱,而玲珑这两个月亦是勤快乖巧,静心修行。
只是她这张脸着实惊为天人,在这等朴素简陋的佛门之地,明明每天吃的就是白米白面,可她就像吸收天地精华而生的妖精,每天醒来都比昨日更加惊艳。
就连年过五十的住持也会替她可惜,若是剃去长发,如同美玉有瑕,终究是让人扼腕长叹。
“请师父快些动手。”代青催促一句,低头看到玲珑不安的神色,半跪在她身前问,“玲珑,你相信我吗?”
“……你是哥哥的朋友,我当然相信你。”
又是上官连云。
代青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向她伸出左手心,“你信我,就把手给我。”
玲珑眸光闪动,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右手搭在他的大掌上。
“乖女孩。”他浅浅地笑着,握紧她的拳头,又松开她,“不枉我大老远赶到这里。”
“我哥哥在哪?”
“他在京城。”
“歆儿姐姐在哪?”
“她现在是柳才人。”
“赵北逸呢?”
“他被关在家中,背不完《中庸》不能出来。”代青听她问了一遍,得知她最在乎的就只有这三个人。
“我哥出事了,对不对?”玲珑不是呆傻的姑娘,很快发现他的话语里,只有上官连云的下落最为模糊。
“是,也不是。”代青看了住持一眼,示意她动作再快些,“等会你就能见到他了。”
如他所言,没过多久,玲珑剃完头发戴上尼姑帽,妙音庵迎来一队官员侍卫,当着佛祖的面宣读圣旨,说是上官府涉嫌谋害皇子之罪,三代族人必须全部押送京城审讯。
“请稍等。”代青拦住领头的官员,“京城离此地有半日的路程,你们让她骑马还是遣来马车?”
“代公子,你怕不是糊涂了。”官员不耐烦地说,“她是罪犯之女,我们大人谅在她年岁尚小,不让她背着镣铐走完这十里路已是仁至义尽。上官府犯的可是满门斩首的重罪,就算是未及笄的姑娘也有参与的嫌疑!”
玲珑前面还没听明白谋害皇子意味着什么,现在听到斩首二字,当即想到柳歆儿说过的话。
“你们要杀我哥哥?”
“哎哎哎,这可不是我说的,这得等三司会审、报请皇上再作定夺。”
“什么三司会审,什么皇……”
“玲珑!”代青连忙捂住她的嘴,免得她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丁大人,她正是因为性情顽劣、不知礼节,才被罚到妙音庵修养脾性。这来回的路上多有颠簸,还请您多多担待。”
说完,他从袖中拿出一枚玉扳指,丁大人意会地笑了笑,“这倒是好说,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嘛,被家里养得不知天高地厚,说错了话,吃点苦头就好了,本官还是有点包容心的。”
“那就劳烦大人了。”代青心中冷哼,亲自送玲珑上了囚车,最后叮嘱一句,“记住,不要乱说话,免得害了你在意的人。”
“好了,代公子,你未免有些多管闲事了。”丁大人看在那枚玉扳指的份上,没有斥责他这般略有暗示的话语,“驾马,回京。”
多管闲事吗?
代青张开左手,虚虚握了一下,像是再次抓住那只小巧嫩白的手。
猎人会耐心等猎物长大,而野兽不会。
晌午时分,京城人潮涌动,纷纷望向城门那边。
今早官府张贴文榜,封锁上官氏宅邸,这件事已经传遍京城街巷,因此,又有两件事被人们回想起来。
一是上官府嫡女上官玲珑从小明艳灵动、惊为天人,听说上官夫人为了防止她被人掳走,不得不把她关在家中,二是上官玲珑不得外出,每日与兄长相伴,竟是生出苟且之心,行了乱伦之事。
比好事传得更快的是坏事,比坏事传得更广的是八卦流言。
于是,京城的老百姓把这两件事结合起来,对上官玲珑的美貌更加好奇了,不过片刻就把城门与衙门之间的道路围得水泄不通。
上到八十岁老爷子,下到八岁稚儿都想见识一下,能够把自己兄长迷得神魂颠倒的姑娘长了几只眼睛、几张嘴巴。
结果这一瞧,当真是不虚此行。
简陋的囚车里,小脸素净的姑娘顶着灼灼烈日,晒得两眼昏花,无力地靠在木桩上闭目小憩。
她身穿朴素的僧服,头戴浅蓝色的僧帽。
失去长发之后,她的美艳减弱三分,取而代之的是我见犹怜的清冷和悲悯之色。
听到周围百姓的惊呼议论,她缓缓醒来,扶着木桩看向道路旁的男女老少。
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睛溢满泪水,秀眉紧蹙、轻咬朱唇,如同被人囚禁在笼中的金丝雀,令人生出无边的破坏欲。
有人伸出手指对她评头论足,有人目光淫邪对她想入非非,还有人摇头晃脑暗叹名花有主,唯独没有人在意她所面临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