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2 / 2)
她好久没在外面玩过了,天又晴得好,河堤两旁的垂柳都绿了, 她在外疯跑了一日才往回走,到时天都黑了, 也来不及问问亲事商量的如何。
翌日晌午, 她正要拉着萧青棠去问徐氏,宫里忽然来人了,要请萧青棠走一趟。
她抬眼, 一脸担忧:“去做什么?不是已放你回来了吗?”
内侍急忙笑着解释:“这回是好事儿,陛下琢磨着给郎君一个差事做,郎君去了就晓得了。”
萧青棠微微颔首,转头摸摸姜溶的脑袋:“放心, 他要是不想放我, 没必要多此一举让我回来。你自己去长嫂那儿问问, 等问好了,我就回来了。”
“好。”姜溶握住他的手, 低声叮嘱,“那你要收着点儿脾气,不要和他吵起来,让他生气。他要是生气,会把你关起来的。”
“好,我记得,不会和他吵起来。”他语气柔和许多。
姜溶点点头:“那你去吧,路上慢些。”
她往外送,一直送到门口,看着人上了马车,马车走远了,才迟迟转身,缓缓往回走。
侍女见她满脸愁容,不知该如何宽慰,只能默默跟着。
她担心得不得了,也没去徐氏那儿,停在花园里,对着池水折磨池旁那几盆花。
萧靖川又要出门去上学,转弯刚好瞧见她,心中不觉欣喜,快步走上前,恭敬行礼:“二叔母。”
“嗯?”姜溶转头,微微抬眼,“小川,你长这么高啦?”
“是。”萧靖川忍不住要再上前一步,可他早不是从前那个愣头青,仍旧站在原地,只是语气轻快几分,“二叔母怎在此?”
姜溶收回目光,叹了口气:“唉,你二叔又被叫进宫里去了,不知会不会出事。”
萧靖川抿了抿唇,没忍住道:“我还以为那事后,二叔母知晓二叔是何种人后,不会再与二叔在一块儿了。”
“啊?”姜溶一时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又转头看他。
他不敢和她对视,避下眼:“那年,二叔母知晓二叔后院的女人后不是要离去的吗?”
“噢。”姜溶平静答,“那事他已经和我说清楚了。”
“真说清了吗?二叔母不怕二叔有所隐瞒吗?”他一时激动,往前走了一步。
还有两步的距离,侍女看得胆战心惊,姜溶却没动:“真说清了,我自己能分辨的,你莫用那种眼神看我。”
萧靖川自知失礼,有些懊悔,又往后退两步:“那二叔母也清楚二叔是将你从姜家抢来的吗?”
“小川。”姜溶有些无奈,“为何你们总是以为我什么都不明白,我是比旁人反应慢些迟钝些,可我不是傻子,有些话一遍两遍我听不懂,四遍五遍我还不懂吗?
我很早就知晓,是他和我家里人起了冲突,我家里人把我送给他的。在这里有吃有喝有玩,又不用让家里人为难,我一直觉得这样挺好的。”
萧靖川张了张口,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要说什么便说什么,都没关系的。但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可不可以别老是觉得我是傻子?我过得不好自己会跑的,我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傻那么脆弱,很多道理我都明白的,只是有时不知该如何说出来。
我知晓你二叔是什么人,可他对我待我真的很好,他为了不让我受委屈连命都不要了,旁人可以说他不好,但我不能这样说。”
萧靖川沉默许久,还是有些不甘心:“那是因为二叔母很好,二叔才会对二叔母好,并非因二叔是什么良人。”
“但是是因为他对我很好,我才喜欢他的呀。”
姜溶看着天,扬起笑颜,手下轻轻抚摸被她折磨得七零八落的花。
“其实我也不像你们想的那样好,我也有很多不好的地方,我不能自己不好,却要要求他完美无缺。
他其实就是脾气急了点儿,可实际对我还是很有耐心的,也愿意听我的话,为我改变,这就很好啦。我知晓自己很麻烦,离京后那样苦那样累,他还要照顾我,可他一点儿没抱怨过,为了不让我担心,所有的事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的咽。
我没你们想的那样好,他也没你们想的那样差,他是明白道理的,也是真心喜欢我的,我明白,不需要旁人告诉我。是我自己要过一辈子的人,我心里有数的。”
她转过头,歪着脑袋冲他笑:“不过,他要是以后要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你也可以告诉我,我会教训他的。”
萧靖川看着她清澈的笑容,忽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在背后挑拨离间的小人,有些自惭形秽。
姜溶倒是不太在意:“好啦,多谢你陪我说话,我现在心里没那么烦了,要去找你娘说成亲的事,再见啦。”
她提着色彩明媚的薄纱裙蹦蹦跳跳往前跑,头上戴着的桃子头饰跟着一跳一跳的,几乎没人能想到那番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萧靖川目光随着她的背影走远,心绪万千:或许她并不傻,她有主见和选择,不需要旁人的同情,自己这般高高在上想要做什么救世主才是愚蠢的。
只是一点儿小事,姜溶并不放在心上,她还有很多事要忙,鹅窝还没完全弄好,今日还没对过帐,还有成亲的事也得过问。
徐氏见她来,立即笑着将她迎进门:“怎么是你自个儿来的,二郎呢?他不是最着急婚事了?”
“二郎被宫里的人叫去了,还不知何时回来。”
“这样。”徐氏微愣,又宽慰,“莫担心,若是皇帝真要找他麻烦,也不会将他放回来。”
她点点头:“他也是这么说的。”
徐氏端来些糕点:“那就对了,我们在家里等着就好,刚做出来的点心,你少用一些,一会儿留在这儿用午膳。”
“好。”她洗了洗手,双手举着糕点边吃边问,“嫂嫂昨日去我家和我娘商量得如何了?”
“都商量妥了。其实先前便准备好了,按照先前的来就是,不麻烦。只是喜服还要问过你的意思,是用先前那一套还是做新的?”
她又想起素雨。她对素雨说不上憎恶,但也不想再和她有任何关系了:“做新的吧。麻烦吗?”
“不麻烦,婚礼是大事,自然要附和你们的心意才好。一会儿叫绣娘来,你想做什么样的跟绣娘说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