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叛变(1 / 2)
自从在直升机上周时序甩了楚南一巴掌就好像把他的精气神都打掉了,像一枝蔫坏的小花,没有花匠认真浇灌,所以日渐枯萎。
楚南从那以后再也不出卧室,饭必须要放到门外自己取,也不允许下人进来打扫卫生,不论谁来都是锁着门,敲门不应,说话也不理,活脱脱一个自闭症少年。
周时序懒得理他,反正他的床上从不缺人,况且每个都比楚南会伺候人,现在留着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的存在感太低了,都快让他忘了家里还有这号人物。
可是今天管家在他上班时突然给他打电话,说家里出事了,有一伙人拿着枪把楚南劫走了,还有几个守卫受了伤已经送往医院了。
周时序回到家时残局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了,他直奔书房调出别墅的监控,一头招摇的红色带着一伙人闯进了他的家,果然是沈知越。
沈知越进入卧室后足足呆了半小时才把楚南带走,准确来说是绑走,五花大绑地把他扛走了。
卧室里没有监控,周时序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了些什么,他现在只知道心里已经有一把火在越烧越烈。
无需多想,沈知越叛变了,临走前还把楚南带走了,还是在他的地盘把人抢走的。
当晚周时序就在地下黑市发了一级通缉令,只要能把他们带回来悬赏300比特币,不论死活。
这个通缉令一经发布就轰动了整个东南亚,不仅感叹周时序的财大气粗,随便拿出一个多亿去通缉两个无名小卒,他们更好奇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能将东南亚暴君惹怒到如此地步。
“序,我真搞不懂你的思想,三百个比特币去悬赏那两个废物!”aug一得到消息就立刻开车来到他的别墅,人还没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逼问周时序。
aug是英国人,多年来在东南亚已经发展了自己的一片势力,两人在三年前开始合作,周时序专研制药,aug就为他扩展更广阔的渠道。
周时序身居高位再加上性格傲慢,这么多年也只有大大咧咧的aug能跟他算得上朋友。
“三百个比特币而已。”
“god!那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吝啬!”aug觉得自己白白损失了一个亿。
周时序拿出两个杯子,又在酒柜里随便拿了瓶酒倒上推给aug一杯,“不一样,不能坏了道上的规矩。”
“你手下的人可比黑市里的杀手好用多了,为什么一定要在黑市悬赏?”
周时序抿了口酒,展开胳膊倚到沙发上,笑得邪魅:“这是我第一次发通缉令,迄今为止黑市上的最有性价比的任务,我要让他们每天都心惊胆战地活着,后悔背叛了我。”
沈知越和楚南算不上什么大人物,总的来说就是任务简单钱又多。
钱比周时序还多的任务难如登天,比如刺杀某国总统;任务简单的又没几个钱,一时之间这则通缉令已经成了黑市最炙手可热的任务。
aug也看到了通缉令,忍不住好奇,“我只知道沈知越叛变了,那个楚南是谁?”
“也是az的人,从没在外界露过身份,老三。”
老三的意思是仅次于周时序和沈知越的三把手!
周时序还没急aug倒是马上就要跳脚了,“what!老二和老三都叛变了!怪不得你要悬赏三百个比特币!”
家都快被偷完了周时序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他越淡定aug越着急。
“那az没出问题吧!下个月的药还能准时发出去吗!如果出了差错违约金你赔,顺便还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和误工费。”
周时序看不惯他这一惊一乍的样子,不满道:“有我在他们还能翻了天?”
“序,有时候太自信并不是一件好事,要是他们带着配方投靠华光就麻烦了。”
周时序淡淡嗯了一声,然后闷了一大口烈酒,面向楼梯露出势在必得的眼神。
要玩那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另一边。
沈知越刚把楚南抱到床上给他松绑就结结实实挨了他一拳。
楚南推开沈知越跳下床迅速与他拉开距离,沈知越见状关上门撂了锁,用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这套房不是我的名字,周时序一时半会儿追不到这。”
说完沈知越又拉了把椅子坐到楚南面前,窗外的月光照到他的脸上,幽暗的蓝光都挡不住他脸上的疲态,眼下一片乌青。
楚南问:“你叛变了?”
沈知越抬眼看着他嗯了一声,“我也不想被他一直压一头。”
楚南知道他不甘低人一等,不然上一世也不会铤而走险,可这一世他的计划提前了不止一点,甚至连后路都没找到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上一世沈知越手中好歹握着特效药,还挖走了集团好几个得力帮手,可这一世他什么都没有,就雇了几个不要命的赌鬼孤注一掷地去劫了周时序的家。现在如同一枪过后惊鸟飞散,只剩下他和沈知越两只病鸟,穷途末路又乐观地等待着猎人的枪口。
楚南的脸色逐渐复杂,他的内心似乎分裂出两个小精灵,一个沾沾自喜,不受控制地沉迷在沈知越毫无保留的保护中;一个恨沈知越不争气将自己的命看得这样轻。
沈知越反倒无所谓地笑了笑,“别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有我在肯定保护好你。”
楚南瞬间冷了脸,不知道该夸他善良还是蠢,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保护自己,“没必要。”
沈知越以为楚南在说自己没多久可活了,脸色一瞬间松动了,仅仅是几秒钟又恢复到一副轻松的样子,“不怕,哥有钱,肯定能让你活到九十九。”
沈知越永远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仿佛世界末日了他都得晃着酒杯调侃两句老天爷生气了。楚南看着他这样心里泛起一阵酸涩,他真想告诉沈知越你的弟弟早就死了,没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把自己的一辈子也搭进去。
“你别管我了。”
这是沈知越去救他时说的第一句话,楚南又说了一遍,仿佛不劝动他不罢休。
“谁叫你喊我一声哥呢,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
“你光提小时候那点破事儿有意思吗,我们是永远长不大吗?”
沈知越拉扯着嘴角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刻意躲避着楚南的眼神说:“不早了,睡觉吧。”
楚南见他想走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沈知越!”
“胆子大了,敢叫我全名了。”
楚南没心思跟他开玩笑,直接横道直入——“楚南早就死了。”
预想中的惊讶、疑惑、暴怒通通没有在沈知越脸上出现,他只是盯着楚南的眼睛问了一句:“然后呢?”
“然后你就不用管我了,你现在回去跟周时序认个错没准他能放过你。”
沈知越闻言摇了摇头,“他不会的。”
“你为集团卖命这么久周时序不会要你的命的——”
“我有说过不管你吗?”
楚南的瞳孔一震,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那就是还要继续管他的意思,可是为什么呢?
“我没有骗你。”
“我知道,我跟小南相处了八年,他是什么样子我最清楚了,还有你第一次喝的鱼汤是医院送错了,小南从来都不会吃鱼。”
沈知越一开始看到楚南的巨大改变,他还以为是生病了导致性格多变,可是后来他的弟弟变得越来越陌生,甚至看不到一丝从前的影子,他开始怀疑,然后惴惴不安,最终被迫接受。
楚南更加疑惑了,既然他早就知道了真相为什么还要舍命来救自己?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来救我?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沈知越,我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
沈知越或许是真的被他问住了,迷茫的眼神扫了一圈又钉在地上,就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敢拿着枪冲进周时序的别墅抢人。
楚南也不着急,但是手却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似乎在今晚必须要得到一个准确答复。
良久,沈知越开口道:“一开始周时序说小南叛变了,我先是慌了一下,因为那段时间他的行为确实不对劲,我害怕他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开始伪造证据为他脱罪,因为他小时候救过我,我那时候就发誓一定要保护好他。就当我庆幸小南没事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他变得越来越奇怪,直到我发现他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一开始我不信,后来发现你的种种行为确实证明了我心中所想。小南走的这段时间我的心像被压了一块石头,明明他已经不在了,看到你我又觉得他还在,可是你又一次次打破我的幻想。你问我为什么什么都知道还要去救你,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你就当我是神志不清了吧。”
沈知越没头绪地说了一堆,这些话在他心里压抑了一个多月,现在终于找到一个宣泄口忍不住发泄出来。
楚南撒开他的手腕,神情严肃:“我就当你神志不清了,明天你就回去吧,我也不想跟你扯上关系。”
萍水相逢,他不指望着沈知越能救他,况且他自己都说了当时神志不清,他怕真的开始依赖上沈知越,他却突然神志清醒了脱身而去,空留下楚南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睡觉吧。”
说完这句话沈知越几乎是一秒都不停留地走了,楚南看着被他关上的门突然心像掉入了谷底。
其实可以不用这样决绝的,就算你假装客气几句,我也不会真的逼你冒险的。
楚南开始无厘头的埋怨起沈知越,可明明这是他想要的结果。
楚南觉得自己越来越矛盾了,明明不应该和任何人扯上关系,可是又不受控制地想要接受更多沈知越对他的好。
其实他只是想有个人能关心他,毫无保留的关心。
一整晚楚南都没怎么睡着,他好像又回到了自杀前的那一刻,不同的是这次他被捧到了从未到达的高度又被狠狠摔下,尚未成熟的情感仿佛都缺失了一角。
在浩大的宇宙中他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昨晚没拉窗帘,所以天刚蒙蒙亮楚南一下子又精神了,往窗外看去,是一个很普遍的居民楼,甚至有点破旧,躲在人群密集的地方确实相对安全。
楚南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甚至他都没有想过自己的退路。如果上辈子的楚南是被绝望压垮,那这辈子他就只剩下麻木了,麻木到都懒得去死。
楚南打开窗户,嘈杂声传入耳朵仿佛他也有了点烟火气,坐在床上,他安安静静地听,大爷们开始支桌子下棋,大娘们几人一堆聊天,小孩儿追逐打闹,说的话楚南都能听懂,这是一条华人街。
楚南都坐到出神,直到一声敲门声响起,没等他思考门外的人又开始说话:“起床了吗?”
是沈知越。
他没走。
楚南没应声,咚咚又响了两声后门被推开了,沈知越笑着对他说:“饿不饿?”
楚南下意识摇摇头。
“我刚才去买了点药,一会儿我给你涂上吧。”
沈知越指了指楚南的脑袋,昨天走的匆忙没拿他每天都要涂的药膏,今天一大早沈知越就去小诊所买了药效差不多的。
“不用了,我自己涂。”
伤口在脑袋右后方,楚南根本看不到,前段时间他拒绝见任何人,自己凭感觉也能涂个七七八八,就是一开始伤口没愈合的时候手也生,总是把自己疼得龇牙咧嘴。
“跟我还客气。”说完沈知越就打开药膏用棉签沾均匀,上手前沈知越刻意停顿了一下,见楚南没有应激反应才缓缓靠近。
像对待一件易碎品,他的动作轻到仿佛一根羽毛拂过,擦完还要吹吹,其实早就不疼了,楚南心里想。
“缝了几针?”沈知越突然问。
“不知道。”
“怎么还不拆线?”
“不想见人。”
周时序为他请过医生,可是楚南的卧室门依旧不肯敞开,周时序拿钥匙开门他就使劲往门口砸花瓶,周时序一生气索性不管他了,所以伤口十来天都没拆线。
也没人关心他的伤口到底怎么样了。
上完药沈知越跟楚南说找个机会带他去医院拆线,楚南知道现在他们的处境很危险,去医院暴露的风险更大,于是他说不着急,挺酷的。
沈知越笑,楚南也跟着笑。
谁都没提沈知越为什么不离开,他们装作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仿佛他们真的从小一起长大。
楚南其实在刻意避免这个话题,他心底也是不希望被抛弃的。沈知越像是能读懂他的心,他刻意回避的话题沈知越绝口不提,两人默契地过了一段温馨又平淡的生活。
只是他们不能太招摇,沈知越出一趟门就得买回三四天的食材,剩下的时间两人都窝在客厅钻研游戏,双人游戏玩得没意思沈知越又要玩手游,还必须得是刺激的、有挑战性的。
为了有人能陪他玩手游,沈知越还偷偷出去给楚南买了个最新版的鸭梨手机,只是没有手机卡。楚南没玩过,一开始技术菜的不行,技能都能打到队友身上。
楚南被队友骂,沈知越就更加暴躁地帮他骂回去,他一看自己急得不行楚南还看着自己笑就更生气了,于是他非要逼着楚南跟他一起骂,楚南支支吾吾开麦骂了句“混蛋”后对面更笑话他们了。
沈知越也骂他不争气,然后接着跟他们对骂。
沈知越脾气不太好,骂的话也脏,有时候楚南想劝他别这样,沈知越就假装生气骂他是个白眼狼,楚南看不出来他是假生气,于是他第一次学会哄人了。
其实他根本不会哄人,只能梗着脖子说一句别生气了,连句我错了都说不出口,但是沈知越总是被轻而易举地哄好。
沈知越总说迟早被他气死,楚南就会一本正经地让他呸呸呸,其实没人对他这样做过,这都是他从电视里学来的,他只是不想让沈知越死。
这段时间沈知越做饭楚南就洗碗,楚南依旧话不多,沈知越就充当活跃气氛的角色,没人捧场他也不冷场。
沈知越做饭不好吃,楚南完全不会,所以两人一到吃饭时就如临大敌,翻各种软件找教程,结果做出来也只能硬着头发吃进去。
楚南说他不挑食,吃什么都行,可沈知越发现他的嘴刁得很,葱姜蒜不吃,就连西红柿炒蛋里的洋葱都不吃,反正就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厨艺。
楚南的胃不好,这样挑食可不行,然后沈知越打算在手机上报名一个厨师班,一对一网课似的教学,第一道菜就是香菜炒牛肉。
做好之后两人谁也没动筷子,楚南不吃香菜,沈知越掌勺亲眼看着牛肉糊到沾了锅。
楚南说了一句,把课退了吧。
两人大眼瞪小眼,第一次谦让起来,你推我推最后谁也没动,楚南看着黑黢黢的锅罢工了,非让这个始作俑者自己洗干净。
终于在第十天,沈知越说找到一个诊所,人不多很安全,距离他们住的地方也不远,倒两班公交就到了,他说要带楚南去拆线。
楚南不愿意,沈知越就威胁他:“那我来拆。”
楚南点点头,“也行。”
沈知越自然不可能同意,他又怕再不拆线可能就取不下来了,于是他威逼利诱,他说只要去拆线就给楚南做满汉全席。
自以为厨艺很好的沈知越当即就被拒绝了,沈知越执拗,楚南更执拗,非让他动手。
最终沈知越向他妥协,学着网上的教程先把剪刀和镊子消毒,然后捧着楚南的头就开始挑线。
时间太久线都有点长进肉里了,沈知越说没什么影响要不就光把外表一层挑出来得了,楚南非不同意,必须让他全挑出来。
一番操作下来,本来长好的伤口又被翻开了,按照伤口的走向渗出一长溜血丝,沈知越又重新给他上药。
冰冰凉凉的有点蛰,好在沈知越总是对他很温柔,有时候自己还没喊疼沈知越就已经开始往伤口上吹气了。
上完药身侧的身影突然将他笼罩,楚南觉得脑门一凉,沈知越的嘴唇只停留了两秒就离开了。
楚南呆愣住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沈知越亲他了。
扰乱了他的心绪,沈知越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把工具一一整理好回屋了。
从那以后楚南总是不敢直面沈知越的眼睛,甚至自发揽下了做饭的重任,做饭洗碗又打扫卫生,楚南觉得他对沈知越还不够好,要是能出去给沈知越挣点钱那就更好了。
沈知越抢不过他就在每晚睡前亲亲他的脸,有次沈知越凌晨才回来看到楚南还坐在客厅看电视,楚南抱着他的脸亲了一口就回去睡觉了,那时太晚了,楚南困的不行,只知道自己亲到沈知越了,根本没注意他胳膊上刻意藏起来的血迹。
后来沈知越回家越来越晚,他说没钱了得出去挣钱,楚南就像个小怨妇一样每晚都等他回来才去睡觉,还要扒着他的衣服闻闻有没有别人的味道。
没有别的味道就各回各屋睡觉,有一点味道他就闹得沈知越一晚上都不许睡,然后第二天楚南一醒来沈知越又走了。
楚南变得越来越喜怒无常,沈知越不在他就恐慌不安,害怕沈知越一去不复返将他遗弃,把家里砸完一通又怕沈知越回来了看到生气,最后只能灰溜溜地把家具复原。
月光洒进客厅,照耀着蜷缩在沙发上的那一小团,楚南盖着沈知越的外套将自己缩起来,手指拽着领子用力到恨不得要把外套抠破,麻木无神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瞪着前方。
时针已经指向了两点,沈知越还是没回来,他又一次刷新了晚回家的记录。
为数不多的家具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它们破碎灰败,跟它们的主人一样。
嗒嗒嗒——
时针指向了四点。
咔嚓一声,门被打开了,楚南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他听到一声闷响,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两声就戛然而止了。
沈知越闷声倒地喘了口气想要爬起来却没力气,眼睛刚阖上一阵强光突然打在他的脸上,激得他蹙了蹙眉。
楚南见状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小步,他看到沈知越的白外套上鲜红一片,头发乱糟糟的黏在一起,身下的血更是像活了一般往外加速在地板上蔓延,沈知越一动不动,像没有了气息。
楚南不知道自己怎么把沈知越扶起来的,更不知道他已经毫无意识地泪流了满面。
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像是蒙了一层雾,沈知越看不清面前的脸,想抓住却感觉那人越来越遥远。
楚南把他架回卧室又小心翼翼地剪开他的衣服,沈知越腹部横跨了一道骇人的,伤口大概二十厘米长的刀伤,皮肉已经翻开,深度楚南完全不敢想。
楚南在他屋里找药,翻开几个抽屉全是纱布和药膏药粉,沈知越的身上不止有这一处伤口,已经愈合的和没来得及愈合的大大小小遍布在全身,现在他终于知道沈知越为什么从来不让他进他的卧室了。
楚南给他撒上止血药,血却越流越多,楚南的哭声回荡在寂静的房间,他们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他们能依靠的只有对方,只有他能救沈知越了。
他要把沈知越送到医院,于是他掏沈知越的裤兜拿手机,还没拨号沈知越就把手机打掉了制止他:“别打。”
沈知越的声音太虚弱了,听得楚南越哭越狠。
楚南非要把手机抢过来,沈知越就拉住他的手腕不撒手,他说:“出去了咱们都得死。”
沈知越死还是两个人一起死?
楚南毫不犹豫,如果沈知越死了那他也没活下去的理由了,是沈知越唤起了他的求生欲。
别说一起死了,就算把自己搭进去他也要沈知越活着。
救护车不到十分钟就到了,楚南看着沈知越被担架抬走才终于松了口气,他想跟着上救护车却被拦下了,医生说他不能上去。
楚南刚想问他为什么,在看到周时序的那一刻所有的问题都得到了答案。
周时序气定神闲地站在楚南身边和他一起目送救护车驶向医院,其实他也不知道救护车到底是不是开往医院的,不过他猜周时序应该不屑于在他面前演戏,况且他也根本没有资本与周时序抗衡,或许他听点话就能让沈知越好过点。
“看来沈知越把你养的不错。”周时序盯着楚南,他的状态相比之前好了千百倍,涨了七八斤称,面色红润,就连死灰般的眼睛都开始熠熠生辉了,毫无情绪的楚南现在竟然也学会了着急。
这样的楚南是被沈知越养出来的,所以周时序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在他看来楚南应该是破的,坏的,旧的,反正不应该是现在这副样子,更不应该由沈知越把他养的白白胖胖。
所以他要刺痛楚南,熄灭他好不容易重燃的希望,打破他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看来是我低估你们了,我以为最多十天,那么多杀手都被沈知越解决了。”
楚南的心一惊,发出的声音都是察觉不到的颤抖:“什么杀手?”
“沈知越没跟你说吗?我在黑市发布了一级通缉令,这些日子他应该没少被暗杀吧。”
二十二天,那些伤口,一次次刷新的记录,都是沈知越保护他的证明,而他还总是无理取闹吵着不让沈知越睡觉。
楚南心里的泪弦仿佛被沈知越扯断,每一滴泪都在为他而流,他埋怨沈知越为什么独自承受这一切,他恨自己是个扫把星连累了沈知越,他恨周时序对沈知越赶尽杀绝,他恨这不是一场梦醒了就能回到正常轨道。
周时序站在他身边看着他为别的男人流泪顿时滔天的怒火就要发作,还有……微乎其微的挫败感。周时序就像一只猛虎,拥有近乎偏执的领地意识,他认定了楚南是他的人就得一辈子是他的人,生前死后都是。
可是还等他说什么楚南突然膝盖一软跪在他身前了。
周时序似笑非笑地扳起他的下巴,得意地看着他的成果,他把沈知越拼好的楚南又打碎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周时序明知故问,他要亲口听到楚南求他。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求你放过沈知越。”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周时序有些生气,一把甩开他的下巴。
楚南愣了愣,然后将头一低开始向周时序磕头。
人群被疏散,空荡的街道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一个挺直了腰板跪着,一个随意松散地站着,楚南一点劲儿都不敢省,额头砸在地上咚咚作响,在悄无声息的黑夜中被放大了无数倍。
在磕到第十七个时楚南突然不动了,他双手紧紧抱着脑袋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匍匐在周时序脚边,他颤抖着,带着哭腔的小声乞求:“求你了,我真的什么都能做。
“——就算你再把我送出去我也不会反抗……”
周时序蹲下,拽着楚南的头发与他对视,“你喜欢他?”
楚南被问住了,他从没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他只知道没有了沈知越他就活不下去了,这应该是喜欢吧。
于是楚南回答他的问题:“是。”
“我喜欢沈知越。”
周时序得到答案甩开他的头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心中的怒火接踵而至,他不允许有人敢忤逆自己,更何况他的人竟敢当着他的面说喜欢别的男人!
周时序第一次失控,将多年的冷静伪装全部撕碎展露出最真实的自己,楚南是他撕碎伪装的契机,所以他理所应当的把全部怒火撒在这个罪魁祸首身上。
楚南一动不动抱着头和腹部任他打骂,周时序骂他不要脸,明明有男人还去勾引沈知越,楚南想说不是的,我根本不是你的人,可是他的喉咙像生锈了一样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楚南的眼神开始涣散,他好像看到了八岁的他第一次见到他哥哥,他喊了一声哥却换来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那时候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打弟弟,后来他知道他的身份见不得光,他的存在就是家族的耻辱,他就该一辈子活在阴暗角落里。
周时序的身影和多年前的那人重合,眼眶里再也兜不住泪水倾泻而下,凭什么他的身份就是见不得光的,凭什么世界上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拿捏他,对他拳打脚踢。
只有沈知越对他好,最后却落得一个连医院都不敢去的下场,或许他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楚南低声哭着更加缩紧了身子,身子颤抖着都抖成了筛子,任谁看了都觉得这是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周时序终于停手了,他逼问楚南是不是犯贱,楚南只能小鸡啄米般的哭着点头。
周时序拽着他的领子非要让楚南亲口承认自己的不堪,楚南被逼急了,什么都说的出来,他说自己犯贱,不知死活地去勾引沈知越,还说他这种人就不该活着……
眼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停留了片刻,周时序弯下腰把他抱起来扔进车里顺手锁了车门,周时序没收劲儿,把楚南的头磕到车窗痛到捂紧了后脑勺。
楚南的眼睛再也不会熠熠生辉了,只会空洞着流眼泪,明明达到了周时序的目的,可他还是不满足,他又不想看到楚南这副样子了。
他让楚南哭他就得哭,他让楚南笑他就得笑。
“你他妈哭丧着个脸膈应谁呢!”
“……”
“不会说话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这辈子都别说了。”
楚南依旧无声无息,要不是他还微弱地呼吸着周时序都觉得身下这人是具尸体。
周时序漆黑的瞳孔一沉,把楚南碍事的衣物扒得干干净净,他则衣冠楚楚地只露出一个性器。
周时序横刀直入,好不容易养好的穴口被他生生捅开,楚南疼得蜷成一团,额上的冷汗像雨一样往下冒,周时序很满意他的反应,楚南痛苦他就兴奋,性器也随了主人涨大一圈将紧致的穴口撑到极致。
太紧了,周时序每插一下自己都箍得难受,随即伸出食指紧贴鸡巴一齐抽插,被撑到透明发白的穴口在他的扣弄下立刻就染了红。
经过十几次的扩张穴口终于松了,周时序抽出手奋力顶撞,血水就是最好的润滑,操几下就流出更多的血,有了辅助周时序立刻就大刀阔斧地操干起来,每下都操到最深处,看楚南的眼睛也染上红才觉得舒坦。
其实周时序都觉得在操楚南这件事上确实过于血腥了,每次操都出血,可是楚南就是有一种魔力,引诱他想要凌虐他,周时序把一切的错都归咎在楚南身上,谁让他这么骚。
在床上楚南总是没反应,像死鱼一样,其实周时序也没什么癖好,不是非要在床上说个什么骚话,他也不爱听,甚至几年前有个鸭子叫得太浪了周时序硬着鸡巴就把他扔出门外了,自此道上就传出周时序不喜欢浪的,就喜欢玩逼迫,最爱逼良为娼。
周时序也懒得解释,他从没逼过良,跟他上床的都是你情我愿,不说周时序位高权重,就光凭他的身材样貌不少人都得排着队被操。
周时序难伺候是出了名的,太骚的不行,太纯的不行。就比如现在,楚南死咬着嘴唇就让他不满,周时序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撤出鸡巴,空荡荡的小穴流出不少血水,周时序伸进两根手指开始扣弄他的肠壁。
被鸡巴插入时楚南只能感受到疼,换成手指后感觉被无限放大,清楚告诉他在被男人奸淫,他宁愿痛。
周时序一点点扣弄,将所有地方都搅了个遍,直到碰到某处时楚南突然身体一激灵,周时序知道他找对地方了,用力一按,楚南就像弹簧一样突然微微弹起,眼里还带着水痕望着他。
“操过你这么多次,我今天让你也爽爽。”
周时序用手指模仿性器抽插进洞,每次都顶到楚南的敏感点,脸上染上一层红晕,小穴在他的手中也喷出水,这是楚南第一次在他身下流水,周时序满意地抽出手在楚南脸上抹干净,鸡巴同时插进去顶撞。
“嗯……”
楚南松了嘴,第一次被操出声,周时序听到后倍受鼓舞,一点点磨着楚南的敏感点操,快感越来越强烈,楚南快要咬不住嘴唇想要叫出声。
现在的楚南就是一副被操透了的模样,眼中都染上了情欲,周时序将手伸进楚南的嘴,“想叫就叫出来。”
上面被手指抽插,下面被大鸡巴灌满,楚南的防线越来越薄弱,在即将要喘出声时咬上了周时序的手指,力气不大,周时序还是甩了他一巴掌。
“跟我上床你从来没硬过,你只要把自己玩儿硬了射出来我就放过沈知越。”
楚南本就性欲不强,之前有感觉了也只是草草解决两下就好了,自从他被周时序强奸后就一次都没有反应了,楚南都觉得自己应该是废了。
可周时序还偏偏让他玩弄自己,且不说楚南不愿意,更别提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不能硬起来。
在楚南的犹豫的这几秒周时序作势就要把硬邦邦的鸡巴兜起来,楚南一看连忙阻止他,胡乱一抓却抓到他的鸡巴,楚南的手嫩,被抓住鸡巴简直要把他爽死了,楚南想抽回手周时序却不同意,握着他的手上下撸动又来了一发,最后还把精液尽数射到楚南的脸上。
周时序满意地笑了笑,虽然提起沈知越能让楚南服软让他有些不满,但是楚南现在在他的床上被操了个遍,就连脸上都沾满他的精液,这足以让周时序心情大好。
“开始吧。”周时序撸动着自己的鸡巴,气定神闲地等待楚南下一步动作。
楚南不敢继续犹豫,嫩白的手覆上粉白色性器开始上下撸动,这样的场景太过香艳,周时序的青筋都跳了跳,手上更用力地撸动自己的鸡巴,龟头都爽的滴出液。
楚南又撸又揉了几十下都不见要挺立的趋势,楚南急得满头大汗,周时序更急,把楚南的手拿来后将两人的鸡巴放到一起撸,楚南的性器中等,龟头还是粉色,在周时序黑紫色的巨大鸡巴旁边根本不够看,周时序兴奋地大力揉搓楚南的小鸡巴,楚南哪受得了被这样对待,一下子就闷哼出声了。
周时序勾起唇笑了笑,一把拍在楚南的鸡巴上,逼得小鸡巴都颤了颤似乎有了要挺立的迹象,“还装纯呢,你看你都骚成什么样了?”
“……”
周时序又打了几下楚南的鸡巴,把粉白色柱身都打红了都不见硬,周时序不满意地啧了声,还真是废了。
“给你两个选择,一,一会儿我操你,你给我叫出声儿来,有多浪叫多浪;二,给我口交。”
楚南将头一偏哪个都不想选,周时序的脸色立即就沉了下去,手中的力道加重攥紧了楚南的鸡巴,楚南痛的眼前一黑,没来得及过多思考就要拨开周时序的手。
可是周时序的手劲大,一只手就钳制住了他两只手,另一只手还在攥着他的鸡巴不放手。
“疼……”楚南第一次叫疼,确实够可怜,疼得本来红透了的脸一下子唰白。
“选不选?”
“……不选。”
周时序点了点头,眼中的欲火疯狂烧的他眼睛通红,“不想叫就别他妈给我添堵。”说罢就把楚南刚脱下来的内裤塞到了他嘴里,手上还用衣服绑了个死结,楚南挣扎了两下完全挣脱不开。
刚才已经耗尽了周时序所有耐心,现在他只想快点把鸡巴插进楚南的身体,不顾楚南的扭动挣扎和呜咽,周时序狠狠把楚南钉在原地奋力操干他,每下都用了十成的力气把他操到浑身颤栗,连眼神都操到失焦。
连干几百下后周时序终于有了要停下的意思,可是下一秒两人就体位翻转,楚南骑到了周时序身上,准确来说是骑到了鸡巴上,这样的体位把性器送到了一个从未到达过的深度,楚南晃动着身体想把鸡巴晃出去,周时序一巴掌把他的屁股拍出个红掌印,呵道:“别他妈骚了!”
这人简直强词夺理,楚南做什么在他的眼里都是勾引,就算绑着强奸也觉得别有一番味道。
逼良为娼……
确实有点意思。
楚南的眼尾通红,口水都把内裤的边缘浸了个透,周时序抬腰猛干,楚南无法躲避只能一下下承受周时序的暴怒。
周时序喜欢这样的体位,只有这样楚南才会受不住哼出声,即便现在楚南被堵着嘴,足以把周时序哼得邦邦硬。
楚南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倒的,只知道他是被周时序抱着操的时候失去意识的。
“你笑什么!”
“我帮你骂他们你还笑!”
“不行!你也得骂他们,不然今晚别吃饭了!”
“呃……混,混蛋?”
“不争气!”
“小南,吃饭,香菜炒牛肉。”
“凭什么要我刷碗!我要再加一条家规——做饭的不能刷碗!”
“你竟敢说我做饭难吃!”
“没品位。”
“真的难吃吗?还好吧,呕——”
“退课!还我血汗钱!”
“我不出去挣钱咱们吃什么?你在家乖乖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了。”
“真没别人,这香水是帮客人提箱子蹭到的。”
“不信我带你去查监控,我连她长什么样儿都忘了。”
“楚南你胆子大了!还敢把药扔了!”
“我不在你就不涂药?我要是死了——”
“你要是死了我就跟你一起死。”
“……”
楚南又回到了那条街道,旁边那辆救护车显而易见,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视线,4527,是沈知越上的那辆。
楚南不受控制地走近,他看到沈知越在救护车上被人拿枪指着脑袋,楚南在外面喊他让他赶紧跑,他却一动不动地躺在那看着他笑。
“砰——”
“沈知越!”
楚南噌的坐起身,心口一阵绞痛。
还好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