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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浴室内抱C(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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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不到十分钟,一望无际的大海只留下了海潮与我划开水面的水声,诡异的放松感涌了上来,像是重回母亲的子宫。我有些勉强地踩着水,希望这一切不过是一个糟糕的梦,一觉醒来我还在那艘游轮上,在家里,或者是不曾遇到过这种任性又独特的生物……

很快,这份平静就被打破了。黑色的背鳍在几十余米外浮上水面,无声而迅速地向我靠近,像令人闻风丧胆的鲨鱼,又或者是虎鲸。是黑尾,而且看上去绯并未一起跟来,很好,看来我那渺茫的逃脱机会又少了几分。我索性原地停下,回身望着冲着我来的人鱼。

黑尾从水中直立而起的上半身冷漠地俯视着我,与人类相似的眉眼间有着压不住的怒火,喉间发出几声低沉的,闷雷般的叫声,像是在质问我为什么要离开。

一时间,愤怒,恐惧,难过,担忧,种种情绪涌进我的脑海,在人家地盘上确实说什么都很没底气,但最终我还是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

“让我走吧。”

我神色平静得不像是面对能一口咬断我脖子的猛兽,而是在和前男友说话。

“我受够了,我要回去。”

也不知道此刻谁更像渣男一点,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我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海风吹过,微长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让我感觉自己好像一条伤心的落水狗。在这个距离上能看清黑尾绷紧的腰腹和即将发力的长尾,我认命地闭上眼睛等待命运的裁决。

“砰!”突如其来的枪声惊得我睁开了眼,我震惊地抬头望去,一架军用直升机悬停在上方,机上持枪的人正直指黑尾!我顿时感觉手脚不听使唤,抽搐着要沉入海底。

人类!我他妈终于又见到活人了,但眼下的情况容不得我开心。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噪音不小,应该是我俩的对峙让黑尾分了心,只看到他全身一抖,随后想要潜入海底逃走。直升机上的人又连鸣几枪,在海面上溅出水花,看不清是否命中。

我顾不上那么多,连忙举起手来大叫,吸引注意力:“救——救命啊!救一下啊!”我无法接受黑尾囚禁我的行为,但绝不意味着我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来历不明的人抓走,这是两码事。机上的人也望向这边,转过头来安顿在海面上扑腾的我,我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接下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命运在等着我。

十分钟后,我本以为我会被盘问或者是直接扣押,结果现在却披着毛毯坐在了机舱里,同我一起被带到直升机里的还有……麻醉了的黑尾,接近三米的身躯此刻被放在了一个半透明的玻璃水箱中。

这架直升机的内部空间相当大,出乎我意料的是,把我捞上来的人非常正常,正常到我几乎要起疑心了,个别还穿着类似军服的制服,神色有惊讶有淡定,至少和我想象中图谋不轨的组织相去甚远。

一个风衣外套着救生服的青年在黑尾的水箱那边说了些什么后,向着缩在隔间里瑟瑟发抖的我走来。他带着眼睛,显得文质彬彬的,看起来极为年轻,但我猜他应该比我年纪要大,因为这人看着像是这里的话事人,刚刚看到黑尾时的神情算是冷静那一档的。

他和善地向我伸出手,我都快忘记上次是啥时候接收这样的人类礼仪了——红色鳞片被我吐出来放在了左手,我礼貌性地用右手同他握了下。可能是太久没整段整段地说过话,也可能是疲惫到有些麻木了,我揣着满肚子的疑问,等这个人开口解释。

“这位……同志,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是国家特种生物化学研究部门的,我姓闵,出差的时候正好发现海上有异常生物信号,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那边那个,”他指了指黑尾,“可能对你产生威胁,所以就使用了麻醉枪。”所以,我还得感谢黑尾那一嗓子,喊来了这帮救兵。

“我,我还以为你们会把他杀了……”我的嗓音因为脱水而有些嘶哑,拿不准这群人的态度,我只能半真半假地试着套话。

“咳,人鱼算是海洋中最顶级的掠食者了,”他说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人鱼”二字的发音,“这种生物的特性就决定了其生育率没法高,目前我们对其的了解也相当少。海洋污染严重,哪怕一条非自然死亡,对于生态环境的影响都很糟糕。”他的话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但我至少能感觉出他很真诚,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科学家。

难以想象我居然在和一个疑似专业研究员的人一本正经地讨论“人鱼”存在的真实性尤其是旁边还躺着一条的情况下,我怀疑我已经和这个世界一起疯了。但听到这个姓闵的研究员说黑尾死不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高兴起来:“那,那你们会把他带回去做实验吗?”

他听了我的话有几分好笑,推了推眼镜:“一般来说,会的,人鱼样本很难求。但是,经过初步观察,这条人鱼体积大,性格暴躁,带回去很可能也活不了,以往也记载过类似案例。所以我刚刚让同事去采集血和样本,等下找个合适的地方放了,他们都和我一样受过专业训练,不会透出口风的。”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紧张,也不戳破,“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狂热的邪恶科研人员吗?把你们俩一起带回去做生物实验?”

“真不会?”

“真不会,我们充分尊重公民的自主权,你看着也不像是偷渡的间谍,还没哪个间谍有本事把自己折腾成这样。”闵研究员的语气多了几分揶揄。“你放心,一般来说我们要给他们注射定位芯片再放归,但鉴于人鱼的智力和对信号的敏感程度,一旦他们意识到芯片的存在,不惜撕烂皮肉也要破坏掉,所以现在也取消了这项。有些东西强求不来,我们的职责就是在探索自然和科学研究中找到一个合适的平衡点。以后说不定会遇见性格温和的人鱼,那时候再说咯。”他的解释很是详尽和令人信服。

性格温和的人鱼……我想到了绯,心里头一咯噔。绯和我第一次见面,不就是被违法捕捞的?我有些急切地问:“闵……闵大哥,你们这算是国家机关吗?那你们知不知道,那种对人鱼,违法抓捕的组织?”

“你可别叫我闵大哥,小闵或者闵同志都行。”闵研究员说完后思考了一会儿:“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不过那边我也没有很高的权限,我本职还是偏科研,而且再往下说就涉及保密事项了,恐怕没办法和你讲太多,抱歉啊。”

我恨啊,当时在游轮上怎么就精虫上脑只想着嫖了,没多问我那个损友两句这人鱼到底是什么来路呢,现在我也只能干瞪眼。

“我们刚刚给你做的基础身体检查结果出来了,身上多处软组织拉伤,轻微脱水,除此之外全都正常。你脸色看着好差,真的不需要再做个深度血检吗?”他看着还有事儿要忙,把临时的体检报告递给我就要去检查还在麻醉中的黑尾。

“等,等一下!我可以也跟着去吗?血检就不需要了!”我匆忙跟上,完全不顾此刻我身上就披了条大毛毯。

守在黑尾旁边的几个军人打扮的人见到闵研究员,纷纷敬了个礼,把位置给我们让了出来。我终于换上了他们送我穿的,人类的衣服,算是重回文明社会了。望着黑尾精致的,阖上双眼的面容,我心内不由得一团乱麻。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我脱困,而黑尾也没有遇到心怀不轨的邪恶人类,还能够重返大海……现在再回想在山洞里那些荒唐的日日夜夜,简直恍如隔世。

闵博士在一边插着兜检查着抽出来的血液样本,视线还时不时在我和黑尾人鱼身上打转。直升机逐渐靠近岸边,我已经能看到人类的城市。

“你要是之后有什么想说的,这是联系方式。”他突然开口,递给我一张素色的名片。上面写着“闵夕渊”三字,底下还有联系方式和一行“国家特种生物化学研究部门主任”的字。哦,原来是主任,牛逼呀。我心里此刻像是被挖走一块一样,空落落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在直升机着陆后,几人抬着水箱来到海岸边,准备放归。

“等等!”我突然喊了声。他们打开水箱后,黑尾修长的身躯还处在麻醉之中,我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意思,对着他腰部的一块鳞片,用力一拔——

幸好,随行的几人只是喝问我要干嘛,把我推开,并未没收走那片墨色的鱼鳞。我将一黑一红两片鳞并在一起,紧紧地攥在手心。在我拔下鳞片的时候,黑尾的尾巴很小幅度地甩了一下,随后便随着水箱的倾斜滑入了海中。

我站在原地,研究人员的说话声和远处人类城市中传来的喧嚣像是隔了一层玻璃,听起来朦朦胧胧的。绯离开了,黑尾也回归了大海。这样不欢而散,恐怕我答应绯要常回去看看他,也要失约了。

「那你呢?」一个声音诘问着,「你觉得这一切,就这么结束了?」结束了吗?

对,结束了。我听到我这么对自己说。

静谧的海底如同夜间森林,水波摇曳,鱼群起舞,自穹顶投射的光线逐层衰减,让昏暗的海底多了几分神秘的韵味。沉眠其中,如同婴儿回归地球母亲的子宫,忘却时间的流逝。海是生命的摇篮,海的律动是自然的脉搏。

身处其间,一双有力的、关节处带着鳞片的胳膊揽着我,我就这么躺在一个冰凉但充满安全感的怀抱里,黑色的尾巴环绕上来,于深海之中闪着粼粼的光。有什么东西暧昧地啃咬着我的耳朵,让我全身发软。身前游来一个红影,捧着我的脸,轻轻地吸吮我的嘴唇。

还没等我沉溺在这种放松感中,就感到一阵失重,像是被巨大的渔网捞起一样天旋地转,再度回过神来发现身处在一个巨大的玻璃鱼缸内部,外界的景象一会儿是名流贵宾,一会儿是身着白大褂的实验员,这次被观察与评头论足的变成了我自己……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惊疑不定。该说不说人就是贱,朝夕相处的时候对那些人鱼怕得要死,分开了之后偏偏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梦中的心悸感依旧挥之不去,我叹了口气,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离我有惊无险地回了家已经过去几个月,这段时间像是凭空从我生命中删去了,除了……两块鳞片和一张名片,我什么也没带回来。鬼使神差地,我将两块鳞片打了个孔穿成项链,隐蔽地佩在胸口。

回家之后,我的生活说一样也一样,但又在细节处多了许多不同,比如我总是出现肌肉酸痛,整个人虚弱乏力的情况;再比如我几乎不再应和那群狐朋狗友的乱七八糟的邀约,作风检点规矩了很多。

万年不搭理我的老头子都以为我转性了,还特地把我喊过去慰问了下。

结果我联想到这段时间反常的症状,精神状态一直萎靡不振,居然脑子一抽说了些“万一我死了别太挂念我”之类的话,把老头子气的够呛,吹胡子瞪眼的。

其实这说病也算不上病,因为主要症状就是腰酸背痛,怕热喜水。明明我已经生活检点,节制禁欲了,老腰还是酸痛,就像……就像人鱼一样。

我心下有着不好的猜测,但具体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私下里陆陆续续找了许多有名的医生,从外科到内分泌再到精神科,试图弄清楚身体哪儿出了毛病,然而每个医生看过化验单和咨询之后,都讲不出任何问题,甚至连肾虚都不存在,最多就是说心理和精神压力有些太大了,注意饮食和健康作息慢慢调理即可,基本上说了等于没说。

之所以还没有联系那个名为闵夕渊的研究员,一方面是安逸之后我本能地没有再去思考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另一方面是我心下依旧没有完全相信他们,万一说了之后,把我带走隔离观察或者是当成小白鼠可就尴尬了。我更不可能和心理咨询师或者别的什么人说“我他妈被人鱼绑架了!还是两条!”那都不用闵实验员那一帮人,我自己就先被抓进精神病院了。

还有一点不同寻常的变化就是,我发现自己对于天气的变化异常敏锐了,几乎称得上是行走的天气预报了。一次,看到家中的保姆正在晾衣服,我下意识说了句:“王姨,还晾衣服啊?马上快下雨了诶。”

谁知王姨笑眯眯地对我说:“小谈啊,我看新闻说这两天没雨呀,这不还阳光明媚的吗?”

后来,那天晴转大雨,衣服自然也没晾成。

至于最最最最糟糕的一点是,我发现,我的性欲,几乎减退到了低的发指的水平,或者说,我好像没法对别人勃起了,男人女人都不行。

“操,开什么玩笑……”我不信邪,颤抖的手打开硬盘里我搜集多年的“珍藏”,av不行就gv,我带着严谨的学习精神看着屏幕里的男优女优纠缠在一起,思绪却不受控制的飞了。

这个,身材不如那条黑尾好看,那个,叫的不如绯好听,下一个,卧槽这男的逼话怎么这么多,下一个……

最终,在我心如止水的一番鉴黄后,望着我依旧毫无反应的老二,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我不会真的命不久矣了吧?

不,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我将浴缸放满温水后泡进去,感受液体漫过皮肤的触觉,体内涌起一股莫名的满足与欣喜,让我全身都微微颤抖着,犹如倦鸟归巢,游鱼入海,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我就着这个放松的姿势握住自己的性器,体会着,想象着,回忆着……冰凉的海水,光滑的鳞片,拂过脸颊的气泡,还有,人鱼们同我做爱时身上传来淡淡的、接近龙涎香的馥郁气息。

随着我自己有节奏的撸动,那根不争气的玩意儿终于在水中立了起来。太久没做手活儿,我生疏地抚慰敏感的茎头和冠状沟处,下身在传来一阵阵过电的快感。

这不对,这不对。我脑海中浮现的居然是绯和黑尾。人鱼不会说人类的语言,但绯那口温暖的穴却比任何一个人类都多情,温软的叫声也是最好的催情剂,叫人血脉贲张,恋恋不舍;而黑尾做爱的时候没有那么多荤言荤语,只一边挺动腰身一边发出性感的低吼与沉重的呼气声,每一次顶弄都带来致死的快感,把我送上顶峰。

手指又一次按压性器的系带,另一只手加快了套弄的速度,周身似乎有鱼尾拂过,我眼前一阵白光,尽数射在了水里。我像溺水的人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高潮之后的贤者时间让我的大脑完全放空,小腿都在微微抽搐。

完蛋了,我在浴缸里猛拍大腿。好奇害死猫啊,绯还是我自己接触的,谈溯啊谈溯,你这辈子就是被自己招惹的人鱼害了,等着自己手冲到死吧!

更为可怕的是,在缓过不应期后,我的后穴居然也一下下开合起来,我脑子里轰的一声:“不会吧……”我颤抖着手向后摸,穴口难耐地翕张着,孑待硬物的进入。

之前和人鱼疯狂地做爱的时候也出现过这种情况,我只当是偶然,此刻我一下就慌了,这阳痿何止是治好了,简直是治过头了!

我颤抖地爬出浴缸,几乎算得上落荒而逃,被我串起的鱼鳞项链还挂在我的胸口。我怕,再在卫生间里待上一会儿,就要看到自己发情流水的淫荡场面了。我没有照镜子,但我猜,我现在的样子,就像……昔日在浴缸中面色泛红,发情等操的绯。

在那之后我不信邪,宅在家里,尽一切努力搜寻世界各地与人鱼有关的资料与传说。不过也不知我不是搞研究的这块料,还是有心人故意为之,总之就是除了童话故事和民俗怪谈之外,我没能找到任何对我那糟糕情况有所改善的资料。

就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抹去了那些人类与活体人鱼的接触记录。

事到如今,还有一条路摆在我面前——去联系那位神神秘秘的闵夕渊,也许他会知道些什么。但相对应的,我肯定也没法完全隐瞒我与那两条人鱼的关系……

我咬着嘴唇,盯着那串电话号码,始终下定不了决心,简直像个在泌尿科和男科前畏缩不前的患者。或许,还剩下一种最直接最简单粗暴的办法,我只能试一试。

我驱车前往了海边,带着那串我从人鱼那里留下的唯一纪念物。万一,万一呢……我心里乱糟糟的,却又有一种诡异的平静,病急乱投医,一路上像个娘们儿一样思虑万千。

回顾我那二十多年的人生,男男女女来往过客,除开肉体上的性欲,我好像还真没对哪个女生,甚至男生或者不男不女都没有产生过那种,类似于爱情的悸动。活到现在顺风顺水,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执念,这两条人鱼的出现像是往风平浪静的湖中投入了一枚石子,却就此掀起了滔天巨浪。

我甚至还想到了万一真的见到绯或者黑尾要怎么表达歉意,说我不是故意离开的?我没有想要伤害你?好像都不太对。我又想,万一之前真的是我大脑臆测出的一场梦,人鱼其实并不存在,那我这种行径究竟算什么呢?会被当成疯子的吧。

我与普通游客一样,穿着休闲的着装抵达了海边,车里还带了一些儿冷冻鱼肉。心里那点我自己都说不清的期待像肥皂泡一样越来越大,又在一天的等待中被消磨殆尽。

我感觉在沙滩、礁石边等得快被晒掉一层皮的自己简直是个傻子,带着两片鱼鳞,枯坐了一整天,结果别说人鱼了,连只乌龟都没见着。

果然还是痴人说梦么,我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就当是观光吧,此刻我已经溜达到了一个临海的,还未完全工业化的小码头上,夕阳西下,看完日落的游客也已经纷纷准备离去,整片海滩的人稀稀拉拉,走了很多。

难道真的只有跟闵研究员联系这一条路了?我打开手机,犹豫良久,还是点击了那个电话号码。

“嘟……嘟……嘟……”就在我等待电话接通,就此打道回府时,突然感觉到,有陌生人在向我靠近。还没转过身,就感觉什么坚硬的东西顶住了我的后腰。

“不要出声,把电话挂掉,跟我们走。”无情的男声在我耳边响起,我余光看见还有三四个健壮的男人围拢过来,威压感十足,识相地噤了声。电话还在响,我只能无奈地按了挂断键。没天理啊!我特么出来旅个游都能遇见绑票的?

“大哥,我,我钱和财物放在车上……我去给你们拿呗。”我立刻开始装孙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镇定。

“少说废话,有人要见你。还有,手机扔了。”

那把枪拿远了些,但仍旧指着我。我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好,我这就扔。”随后,我把之前握在手中的鳞片与手机放在一起,用力扔进了翻涌的波涛中。如果要搜身的话,留在我身上恐怕也保不住,不如让它们回归大海。

他们一群人夹着我一个,坐上了一辆不远处灰色的面包车。上车后我安静如鸡,手脚和眼睛都被捆住,口中被塞了布团,动弹不得。

一切发生的太快,大概从遇到绯之后,我那平静的生活就脱了轨,一路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奔去。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我不仅活的好好的,还四肢健全活蹦乱跳,不过等会儿会遇到什么就没人说得清了。

这群人真算得上是训练有素的绑架犯,全程一声不吭,车里只听得到引擎运转的声音和几个大汉的呼吸声,我的嘴又被堵得严严实实,什么都说不出,一点儿线索也套不出来。

黑暗之中难以判断时间的流逝,我身上那种酸痛感又出现了,再加上手腕和脚腕被捆得难受,我情不自禁地扭动了两下,就被重重地踢了一脚。

妈的,傻逼。我在心里暗骂。

约莫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车辆颠簸,我被带下车的时候解开了脚上的束缚,被推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等到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我以为他们要摘下眼罩和布团了,没想到居然有几双手开始扒起我的衣服!

卧槽尼玛!虽然贞洁对我来说跟狗屁一样,但是这架势跟人贩子验货似的,我直接顺势倒地翻滚,还竭尽全力发出“唔唔唔”的声音,以示反抗。因为我扭动挣扎的力度太大,虽然被翻来覆去踹了好几脚,好在我嘴里的布团被取出来了。

“有,有话好好说!我,我很脆弱的,各位大哥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嘿,这小子还挺犟。”

“这算是例行搜身,毕竟见到那位特地交代过。”

啥玩意儿?我被什么人盯上了?这群逼人跟闵研究员他们完全不是一个画风,我是真落到黑恶组织手里了?我心里乱成一团麻,又听到那几个凶恶的声音接着说:

“你小子放心,虽然你皮白肉嫩的,但你现在对那位可还有用呢,暂时逃过一劫咯。”

“哈哈,不过万一上面说你没用了……”

“嘿,这公子哥儿玩起来肯定带劲儿!”

“那叫牺牲,你懂不?为了伟大的事业,必须献上祭品!”

我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言论,全身发冷。我到底是被怎样一群神经病抓了啊!他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胡思乱想间,我他妈被扒得只剩一条内裤。虽然看不见,但我还是能感觉到有手伸向内裤裤腰。

“你们不是说只搜身吗?我操你要干嘛?!”我就这么被个人压在地上,全身被扒得光溜溜的。尖锐的针管扎进我的手臂,被抽血的酸麻感让我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随后有手放在了我的屁股上。

“搜身啊,搜全套的,顺便嘴里也搜一下。”

“我日你祖宗——”

我还没骂完,就感觉什么硬质管状物带着润滑戳进了我的后穴,叫骂被堵了回去,口中也伸进来几根带着皮质手套的手指,无情地碾过我的口腔。

前些日子的纵欲让我的身体没有那么排斥异物的侵犯,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东西已经深深捅入然后拔出了,口中作乱的手指还恶意地玩弄着我的舌头,让我不由自主发出近似娇喘的气音。

“嘿,这小婊子还挺骚!”

“去,去你妈的!”我气喘吁吁,好不容易获得了喘气的间隙,恼羞成怒地骂道。

“好了,没藏东西,进去见那位吧。”

蒙在眼上的带子被摘下,我被粗暴地套上了宽大的外袍和裤子,推搡着走进面前的门内。我回头看了一眼,七八个黑衣人带着墨镜,但根本遮不住他们看向我虎视眈眈的目光,个别还带着猥琐的笑容,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我从来没有如此想念那两条无法言语,但却通人性的人鱼过。人类,好恶心啊!!!

门后,是一间装饰奢华的房间,暗色的墙纸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正中央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应该是男人,不过他的脸上带着一个遮了大半面庞的面具,面具上画着一个大大的逆十字。

我感觉胃像是被什么攥住了,紧张得不知从何开口:“你,抓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谈少爷,我可没空和人装傻打哑谜。”他的声音是变声器传出的低哑男声,面具下的嘴角似乎笑了下,说出来的话却冷嗖嗖得像刀锋。“我就开门见山了,人鱼,下落?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开口,我们也可以慢慢算账。”他掂起手边的酒杯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翘起腿。

我脑子里轰地一声,果然,真的是因为绯,但是至于把我绑架到这里吗?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我不敢深想,被吓出一身冷汗。

“还是说,如果和你的朋友叙叙旧,你会更坦率些?”说着,面具男打了个响指,黑衣人从另一个门拽着一个人上来了。

“卧槽,是你?!”看到我那个损友鼻青脸肿的样子时,我顿时更加惊疑不定了。

“小谈子,这他妈是个什么事儿啊!”他看上去也受了不少折腾,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菊花不保,看到我恨不得哭着扑上来。

让绯逃离这件事,我心中也的确是有愧于他,因此回来之后赔了他不少,几乎掏空了我的小金库,但这事儿完全可以说成是一时疏忽导致人鱼的丢失,我不负全部责任,据说还赔了挺大额的保险,因此我俩当时都以为这事儿就此揭过了。

“当时一家新开的赌场,他们都说好,我去玩结果被人钓鱼了啊!”损友就这么在面具男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对我哭诉,“然后,他们庄家和老板说,只要说出谁接触过那条人鱼,就帮我一笔勾销……我,我想着就讲下名字也不会有什么事……”

我他妈真的服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我和我这损友真是两个究极倒霉玩意,现在给人家一锅端了都没处哭去。

“你不会是,买那条人鱼的下家吧?”电光火石间,我想到这么一种可能。如果只是经济利益受到损害的人,那说不定赔钱还有救。

“对啊,你,你们要多少钱?我赔给你还不行吗?”损友也瑟瑟发抖。

“砰!”一枚子弹擦着我的耳朵过去,我再度安静如鸡。面具男的枪口还冒着烟,电子音透着不耐烦:“你们话太多了。”

好汉饶命!“我,我可以带你去找!只要你答应放过我们!我亲自带你们去,海边!”我控制住声音的颤抖,差点没给人跪下,“不要伤害我和我朋友!”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面具男笑得阴冷,双肩抖动,似乎是在嘲讽我们的天真。“那可说不好,你带路吧,那个人留下。”我的心顿时沉入了无底深渊。

面具男吩咐把损友带下去,而把我像垃圾一样赶到一边。他对自己的手下低声命令着什么,我依稀能听到“捕捞设备”、“电网”之类的词语,他们这是来真的,我感觉身体一阵阵发抖。脑中疯狂思索对策,我还能做什么?会不会没命,或者更糟?

我有糟糕的预感,人鱼绝不能落到他们手上,但也不可以坐以待毙。我深吸一口气,海风,空气的湿度,海浪的声音与振动,空气中弥漫着的各式各样的气味……恍惚间,我的感官似乎被扩大了上千倍,寻找着一切能让我脱身的机会。

“不……不行!”我突然吃了豹子胆一般喊了一声。所有人齐齐看向我。

“嗯?”面具男显然是没想到我敢反驳。

“找,找人鱼需要良辰吉日吧,哪是你……想找就能找到的!”我开始顺嘴瞎扯,“六天之后,不,三天之后再出发可以吗?你们也能准备得更充分。”我看旁边的黑衣人面色不虞,快要和衣服一般黑,连忙改口。

“呵。”面具男看不到表情,一步一步向我逼过来。我还没来得及再狡辩,他便飞起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我始料未及,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感觉隔夜饭要和胃一起吐出来了。

“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挺会蹬鼻子上脸的嘛。”他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嗡嗡回荡,“三天是最后期限,来人,把他带下去关好了。”

三天时间过去得又快又慢,说来也倒霉,自从被黑尾抓了之后,从没有违法违纪的我莫名其妙蹲了两次大牢,一次人鱼关的,现在又被人类关一次。

我整个人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囚室中团团乱转,还得克服身体上隐隐的不适,并视牢房外那些虎狼般的目光若无物。不过,一个有些疯狂的计划在我脑海中成型了。

很快,定好的时间到了,我被带上了一辆改装后的商务车,外观平平无奇,视角原因我也看不到车牌。我被重新蒙住了眼,听他们的意思,应该是要把我带到最近的海边,然后沿着海岸线寻找人鱼的踪迹。至于找不到的下场,黑衣人怪笑了一声,没有说下去。

“我知道的,‘他们’很认可你,瞒不过我。”在出发前,我听到面具男用阴阳怪气的低哑声线对我说。“说不定你也可以成为……呵……”后半句便听不清了。

“你什么意思?”我炸毛似地扭动身体,可惜被绑着动弹不得。那边却没了回答。

随着一阵颠簸,两三个小时的车程终于是到了头。我被取下眼罩和脚镣,带到了一片沙滩上。我光着脚,久违的海浪拍打着我的足面,我紧张得脏腑一阵抽搐。

“不对,不是这里,往……往东北走。”我赌他们会信我的话。

话音刚落,膝盖上又被踹了一脚,我差点没跪下。“小子,你没糊弄人?十五分钟前你就是这么说的。”

“真的,真的,我保证。”我脸上赔着笑,心里把这群脏东西骂了个狗血淋头。

又陆陆续续折腾了二三十分钟,我终于让他们停下。此处并未沙滩,而是与璨之前囚禁我的地形有些相似——一片峭壁靠海,约莫三四层楼高,背后是郁郁葱葱的树林,远处还有一座半高不高的山包。

随着面具男一声令下,远处开来了几艘其貌不扬的渔船,显然是远远地跟着陆地上的车。我去,这厮真是准备齐全,天罗地网啊。

“你们在这儿等着吧,你要的人鱼……很快就会来的。”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说。还不够,还得再拖延时间,得安抚这群人。“打渔也是要有耐心的嘛,哈哈,要稍微等一会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尽量让自己显得胸有成竹,直到我敏锐的听觉听见一个手下低声对面具男说:“大人,他们真的在水底发现不明大型生物了!可以准备电网了!”

我操,我瞬间汗流浃背,我在拖时间,人鱼真来啊?千万别是绯或者璨,千万别被抓住……我掩饰的慌张被面具男看在眼里,他冷笑一声:“动作麻利点!”

快了,快了,海浪退下,复又涨起,天边出现一道白色海沫组成的线。我闭上眼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极力用全身的感觉去感受我等的东西。

“大人,那畜生挺难办的!动作太快了,时近时远的跑不进网的范围,抓住有难度啊!”

“麻醉枪好像没什么用!”

五,四,三,二,一……

“轰隆隆隆隆……”海中传来诡异的闷响,我倏地睁开眼。来了!

“什么声音?”起初还没人反应过来,但时间一久面具男敏锐地感觉到不对。掏出手机一看,愣住了。“海啸红色预警?!”

我等的就是此刻,不跟他多废话,矮身挣开钳制,毫不犹豫地冲向崖边,纵身一跃——开玩笑,我和两条人鱼待在一起的时候,跳个这种程度的海还是没问题的。也感谢我的身体,在紧要关头没出岔子,反而让我爆发出无穷的力量,完美地跃入了已经涨起的海潮中。几艘渔船也刚刚收到预警讯号,在逐渐激烈起来的海浪中摇晃不停。

隔着三层楼高,我都能听见面具男歇斯底里的叫骂声。虽然脑瓜子还被拍得有点晕,我还是深吸一口气向深处潜去,渔船上的人同样是潜在的威胁,被子弹打中一样要歇菜。

说来奇妙,海啸先头的几波小浪发出轰轰的震耳欲聋的动静,我潜入水中后,反而自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本能的平静。就像三天前,明明我从未了解过海啸相关的知识,可就那么灵光一现,我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怎么捕捉到那抹细不可查的震感的……

胡思乱想间,我居然撞上了一个软软弹弹的身躯!不如说是,他主动贴了上来。

「绯!」我兴奋地在海中吐出一串气泡,结果喝了两口海水进去,又紧紧地闭上嘴。我又喜又急,喜的是重逢让我感到十分亲切,急的是海面上的威胁还未解除,不排除那群丧心病狂的人会顶着海啸进行围剿。我在水中连比带划地问那条黑尾来了没,怎么样。

从绯那澄澈的眼中,我看到了委屈,伤心和一丝丝的喜悦,看着马上就要掉小珍珠了。好吧,我猜黑尾肯定来了,不然绯不至于这么脱线。听那面具男所言,想必是强壮的黑尾在吸引渔船的攻击。

我连忙捧住绯的脸,轻轻地揉搓着,手指捋着耳鳍以示安慰。

「我在这呢……好了别难过了,我下次不会这样一声不吭地走了……我也爱你,咳,黑尾我也爱屋及乌地爱一下……」我不能开口,在心里默念着,想着等下上岸一定要好好对绯说,不管他能不能听懂,还要对那条狗人鱼也道个歉……

我和绯相拥着藏在海中一处阴影里,他的尾巴缠住我的一条腿缩在一起。海啸那来自大自然的愤怒没有让我们恐惧,反倒是海面上徘徊的渔船让我提心吊胆。

很快我意识到一个问题,要憋不住气了。几分钟过去,我终归没有鳃。我控制不住地吐出气泡,指向自己的口鼻。

绯见状,毫不犹豫地吻了上来。缺氧让我无法思考,只感觉软舌撬开我的牙关,救命的氧气顺着度了进来。我大口大口地吮吸着,无关情色,只是生命本能的攫取和掠夺。

唇舌相触间,我瞥见海面上方一个黑洞洞的枪管,直直指着绯的背部,顿觉不妙。没来得及想太多,我用最大的力气将绯一把推开,随后便感觉到胸口和躯干一阵钝痛。

在水下,什么声音都闷闷的。我依稀听见了枪声,巨浪拍打岩壁的潮声,还有绯的尖叫声。真讽刺啊,异族的人鱼努力救我让我活下去,我的同胞却处心积虑想要夺走我的生命。可惜了,我还没来得及跟他们俩道歉呢。

猩红的血液从肩膀和胸口涌出,我痛得无法闭气,海水涌入我的喉管,那大概是我最接近死亡的一次,虽然我本人没有什么实感。

意识弥留之际,我的脑袋空空的,不由得又想到了小美人鱼的那个童话。人鱼公主救了王子,最后变成了泡沫。而我呢,救了一条人鱼,一切孽缘也是因我而起,现在即将要葬身海底了。虽然我不是个大公无私的人,但如果这两条无辜的人鱼因为我受到人类的伤害,那我才会一辈子问心有愧。

我最后的记忆,是海面上的渔船爆发出绚丽的火光。爆炸?那是爆炸了吗?还是我死前的幻觉?

绯悲恸地哭泣着,揽着我向远处游去。我想和他说别哭了,别为我这种人难过,却全身无力,与黑尾那次在海中做爱做到濒死的感觉很像。

目之所及是海面上高墙一般的海浪,我最终身体一软,昏死过去。

————————————————————

数分钟前,海崖旁边的小山上。一支全副武装的小队正严阵以待,监视着下方不法分子的行动。而其中的负责人之一,正是举着高倍望远镜向下看的闵夕渊。

“多亏了内部卧底和您的建议,他们果然不惜顶着海啸预警也要行动!”

“还好是远海海啸,近地受影响没那么严重。也该他们倒霉!偏偏选中这一天的这处地点,老天爷开眼啊!”

“老天爷开眼……谁知道呢。”

此刻,闵夕渊皱着眉,看见了谈溯纵身跃入海中的画面,啧了一声。

“人质落海!闵主任,是按原计划行动还是确保人质安全?”一个小队长模样的人询问闵夕渊。

“按原计划,静观其变。”

随后,他们便看到准备充分的面具男一群人迅速爬下山崖,登上了其中一艘船。

“所以,现在可以放心行动了……用pnd吧,不用留手,来硬的。”闵夕渊吁了口气,略微沉吟,反手从身旁的越野车内抄起一把rpg,利落地瞄准了一艘船:“three,o,one,firethehole!”

霎时间,弹头爆鸣,火光冲天,那船应声炸成一团火海,随后是第二艘,第三艘……

新来的研究员破例带着出了外勤,看着自家常年泡实验室的导师目瞪口呆:“卧槽,主任牛逼。”一时间,在场外蹲守的直系下属间“牛逼”此起彼伏。

“不过,这样会不会让线索断了啊?”有人弱弱地发问。

“哼,以那群逼人的德行,不先发制人,大概率会被他们溜了,不如做事做绝。”闵夕渊神情没什么大的波动,显然是积怨已久。“他们既然相信那狗屁邪神,我的任务就是送他们去见神。让直升机注意安全跟上,别让主谋跑了。”

“主任,好帅啊!您武力值居然这么高!”

“跟我哥学的,他说,拳头硬才是真理。我以前还没意识到,吃了亏才想着练的。”

“哦,可是掉入海中的人质……”

闵主任又向海中投去了复杂的目光。如果他的猜测没错,那么那位“人质”……大概率不会有生命危险了:“那边我来处理好了,不需要多分担人手去搜。”就算搜,也未必能搜到。

“闵主任,我们队长让我们和您说一声,那个邪/教分部的受害者全部救出了,所有人都还有生命体征,无危险!”

“这次可多谢你们的帮助了,恐怕以后还是要合作呢。”闵夕渊放松下来,又露出一个得体中带着几分满意的笑容。

海风吹过,海面波澜不息,燃烧着的残骸在海啸带来的骤雨中渐渐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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