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 / 2)
季聆澜很听话,这五日都同她在揽月峰练剑修行。
谢幼归是风灵根,谁见了都夸是个剑修的好苗子,不像当初的季聆澜,他灵根属冰,做法修应是最合适的,却执拗地要习剑。
他没有选错。
季聆澜只握着把木剑,步法如水般蔓延,谢幼归幻觉这片紫竹林里全是他,银白的发和剑光一道盈了人眼,一片雾缭雨绕中飞鸟不惊浮云不动,眨眼间她才发现季聆澜已经将这一片紫竹顶的叶子都斩落。
……太厉害了,剑术步法呼吸无一不精无一不和谐,好像他就变成了那片雾、那场晨露的雨。
谢幼归看了之后很不满地对系统说:“你投影的都什么,我上手之后感觉这身体很废物啊。”
系统委屈:“非本人托管就是这样的!您天分已经很高了,就是还不熟练而已。这种时间久的世界我们都是跳过前期的,况且也给了您一年时间适应来着。”
她一个唯物主义者,在没人指点的情况下怎么也做不到彻底圆融贯通吧!
系统说:“我保证下个世界就是胎穿,宿主你别生气。”
谢幼归看完师父使剑,又凑过去要看他布阵。她过去百年主修的除了剑就是阵法,这一年基本熟练了,但还是觉得玄乎,发挥出的水平有些看运气。
季聆澜对她很纵容,体贴地说还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语气温温柔柔还长了张妖精的脸,谢幼归要被他萌哭了,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贴在他身边,连打坐也要邀请季聆澜一起,美其名曰师父在身侧弟子更有感悟。
在季聆澜的贴身指点下,她本就出色的剑法身法一日千里,到继任典礼那天谢幼归拉着季聆澜袖子,撒娇说要带他御剑下去。
季聆澜看着同他越来越亲近的徒弟,没有吐出师尊文标配的“胡闹”,而是面上一派淡定地点头同意,等谢幼归召出佩剑的时候耳朵红红地抿嘴笑了一下。
谢幼归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她越看季聆澜越可爱,觉得今天这个继任典礼真是度日如年,她实在等不及和师父下山玩了。
季聆澜站在她身后,在谢幼归念诀起剑的时候下意识扶住了她的腰。
谢幼归笑眯眯地按住他的手不让他抽离,说:“师父莫不是第一次与人同乘一柄剑?”
“嗯。”季聆澜声音有点闷,像在不好意思。
他的手很凉,摸起来不像是练剑的,倒像个锦衣玉食的小少爷,实在软滑极了,谢幼归克制不住地又摸了摸。
她知道季聆澜迟钝,对这种程度的吃豆腐一点也感觉不到,甚至以为是亲近的体现,昨天夜里衣服被谢幼归剑气割开也没觉得不对,还乖乖拉开衣襟让她放心没有伤到自己,胸口雪白像只兔子。
他衣服都是名贵布料制成,寻常物事伤不了分毫,因此昨夜季聆澜还为此夸她有长进。
长进什么?把师父的衣服剥开么?
总之那件衣服是不能穿了,谢幼归在他一堆黑的白的里头挑了半天,发现款式大差不差,都是收窄袖口的直裰,开叉很高,想必是方便他用剑。
谢幼归心想下山一定要哄着季聆澜打扮一番,又因为今日也是悼典,两个人就都一身白地去了。
她落到台下才发现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季聆澜穿白像个妖里妖气的少侠,而一群白衣服里头关露呈格外显眼,漂亮又脆弱,一双眼睛看着她像索命的艳鬼。
要想俏一身孝,诚不我欺,她在心里想。
关露呈眼角泛红,广袖拢不住竹一样清瘦柔韧的身姿,行走时丝绦和他的长发一同垂散,那么窄的腰就藏在云似的衣裳里。
他行礼道:“凤宁见过师叔师姐。”
季聆澜颔首。
谢幼归替他理了理头发,语气有些嗔怪:“像小孩子一样,今日好歹也是继任典礼,怎么冠也不束。”
关露呈就对她撒娇:“我想你替我束嘛好不好?”
季聆澜有些怔愣地围观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师侄向自己的弟子卖痴,那神情自然又依赖,透着一种旁人插不进的亲昵。他忽然觉得眼熟,谢幼归这几天亲近他时是不是也是这样?
季聆澜有些想不明白。
可关露呈不是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合明真尊。他在看见谢幼归御剑与季聆澜同来时尖刺就竖了起来,一种直觉使他警惕地看着自己的师叔,谢幼归的师父,这个瞧起来漂亮得过分的少年。
关露呈抓着谢幼归的手,在她为自己束冠的时候眸光从季聆澜微怔的脸上划过,又自然垂下,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将他狭长的凤眼彻底充盈,看不出一点阴翳。
谢幼归装作不知情,心里却被关露呈的敏感吓了一跳,对系统说:“你的龙傲天男主好像是个白切黑。”
“啊?”系统从工作中抬起头,“我一点也没看出来啊,真的假的?他不是你的忠犬吗?”
“那说明他装得很成功。”谢幼归腹诽。
她把关露呈送回台上,带着一问三不知的师父四处同其他宗门的人寒暄周旋,看得系统佩服又羡慕,说它在酒局上要是这么灵活圆滑早就拉到金主了。
谢幼归在心里回说它还可以去卖身。
系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很羞愤地叫她不许说了。
谢幼归一派从容温和气度,又和凌剑宗的某个长老聊上了。
对方有些遗憾地说:“论资质心性,这一辈都是你最好,可惜啊……”
瞎子才看不出来关露呈跟她亲密呢,谢幼归先入为主觉得是低级的挑拨离间,转眼又看到这位长老拉着季聆澜叭叭地说他最近阵道的心得,心想可能凌剑宗的人情商就是这么低吧。
虽说关露呈才金丹圆满,但不少小宗门的掌门还没他修为高,更何况他才一百岁出头,前途不可限量。
到场的都是名门望族,面对凌剑宗的变革各自心思百转,却在谢幼归拉着季聆澜走上去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
修真界实力为尊却也不甚清白,利益交缠比俗世争斗还要复杂,谢幼归对此十分清楚。
她施了扩音术法,说:“诸位道友今日前来,我凌剑宗上下皆倒屣相迎。宏光帝君圆寂实乃憾事,而凤宁真人尚且年幼,过去沉心丹道,虽研制出了强固灵丹十倍百倍的丹方,于修炼一途却实在稚嫩,人际往来亦是一窍不通,故延请我师合明真尊出关,今日同诸君聚上一聚。”
系统嗷嗷叫:“宿主太帅了!霸气护住龙傲天基业!”
果不其然,下面的人重点全在丹方上了,骚动中谢幼归拍了拍关露呈的背,要他按照昨日传音说好的来,却见他脸颊微鼓似在生气。
“怎么了?”谢幼归软下声音。
关露呈没好意思说他在为合明真尊吃醋,偏过头闷声说没什么,就听她的话开始宣传丹方了。
他说今日来者皆有份,每个宗门家族一粒,而今后这破灵丹就会在凌剑宗名下的商铺售卖,因着目前只他一人能炼,每月销量拍卖。
台下众人接到玉瓶闻过丹香后心里各有打算,面上无不钦佩,一场继任典礼立刻热闹起来。
辞别宾客后关露呈立刻抱着她,声音软软的:“阿归我好累……你怎么忍心让我卖身干活的!”
谢幼归把他束好的发揉乱,说:“凌剑宗账本我已经看过了,收入太少乱七八糟的支出太多,破灵丹便是从宗门生意入手的好契机。一会我把拟好的管理条例给你,你照着上面的做,不会的问乾虎师叔,等我回来时要验收的。”
“你要去哪?!”关露呈警觉起来。
却是一直沉默的季聆澜开口:
“断月与我一同下山。”
他浅色的眼睛注视着如今的宗主,继续说:“待她元婴中期便归。”
季聆澜的飞行法器是平平无奇的灵舟,据他本人说得到后还没用过几次,得让傀儡熟悉一下。
他雪一样的睫羽垂下,细白的手指在小面团人上灵巧翻动,又钉上个什么,面团人就开始膨大,在他松手时“咚”地落到地上,已经是和谢幼归差不多高了。
谢幼归看着面团人开始掌舵,实在嫉妒季聆澜的天分了——虽说阵符傀是一家,但他怎么学什么都这么成功!
系统小声提醒:“宿主这个是凌剑宗特有的灵米化人,您的投影嫌弃黏糊没学。”
谢幼归:“……”
这种记忆她都跳过去忘记了。是,她是有些洁癖,但这个投影未免有点太懒惰了!
季聆澜到她放好的蒲团上坐下,好像不知道怎么开口,沉默着作好手势,似乎是要打坐。
谢幼归说:“师父。”
季聆澜就睁开眼,清凌的眼看过来,问她怎么了。
“我有些后悔了,回去您教我灵米化人好不好?”谢幼归下山就摘了面甲,锦带宽袍,乌发高束,配上很是随意的坐姿,颇有些落拓墨客的意味。
季聆澜纵着她没大没小的模样,也轻轻笑起来,少见地揶揄:“我还记得那时你七岁,那样小一个人,竟然瞧着面团苦大仇深,抓着我袖子就撇起嘴,好像下一刻要哭了。”
谢幼归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无视系统幽幽的“父女情深”,上身前倾,抓住他袖子,在贴近的距离里抬起头,神色羞窘与期盼并存,说:
“师父教教我呀。”
季聆澜视野总有几抹白,属于他过长的睫。此刻他看着谢幼归轻轻皱起的眉,和那双光亮涌动的眼,忽然有种微妙感幽然而起,将他视野牢牢占据在她身上,其余景色虚如薄霜。
断月实在是长大了……
季聆澜说:“待回宗便教。”
谢幼归于是唇角翘起,弯着眼抱住了他。
蒲团是她亲自放的,距离近得要命,凭他季聆澜是炼虚真尊也脱逃不开。
恰逢灵舟升起,季聆澜一惊,眼见谢幼归更深地埋进他怀中,白的发黑的发交缠,然后那双手亲昵贴上他的腰,缓慢束紧,如同蟒蛇绕上猎物的咽喉。
他不知为什么,喉头干涩,一点推开的想法也没有,听到她在他怀中闷闷地说“好呀”,看到她抬起脸,那张记忆中愈长大愈凛若冰霜的脸,鲜妍地,动人地为他改变着,弯弯的眼、软红的唇,又带着笑音说师父可不要失约。
是,他做了一百多年的师父,总被师兄说不负责,把弟子一个人成天丢在一旁。
季聆澜就这样任她拥着,迟疑地抬起手,轻轻回抱了谢幼归,冷香在动作里直往她鼻腔钻。
谢幼归本以为他被这声师父提醒得应该忽然清醒,然后羞愧反思、心防进一步降低。她在季聆澜的怀抱中愣了一下,就明白过来合明真尊真的不食人间烟火,现在是抱着她示好回馈善意了。
谢幼归挪了挪身体,在他怀中寻了个更自在的姿势,鼻尖几乎要碰到他下巴。
季聆澜终于有些不自在了,还没松开又听到他唯一的弟子说:“师父这么好,别人抱你也如此么?”
他下意识问:“如何?”
谢幼归看着他,一边被美色勾引,一边更深地环住他,说:“这样呀,回抱。”
季聆澜失笑,说:“别人抱不到我。”
“不行,万一有人抱到了呢?”
季聆澜认真地看着她说:“那师父便即刻脱身,同他说不可以,我家小徒要吃味的。”
谢幼归被他撩得心跳扑通扑通的,这种天然呆无意识的放电实在太那个了,她耳朵都热了。
她小声哀鸣着又埋进了他怀里,被季聆澜摸了摸头,才束好没多久的发就散了下来。
谢幼归抬头用眼神示以疑惑,感觉到季聆澜在为她重新束发。
“我见你未束好。”他轻声说,手指动作很温柔穿梭在她的发间。
谢幼归直接愣了,在心里问系统:“他是吃关露呈的醋了吗?绝对是吧!”
系统已经开始习惯她把“为龙傲天做贡献”玩成了“美男收集手札”,头也不抬地“嗯嗯”应和。
谢幼归摸着自己头发不太好意思地从他怀里起来,心里对下一步有些犹豫不决,听到季聆澜说:“看过景色便回房中吧,升空后灵气不纯,屋内我布了聚灵阵。”
说是房中,实际上修仙者不需要凡人一般的饮食睡眠,季聆澜也不是铺张的人,临时收拾的灵舟房里只有玉床、贵妃榻和不算太大的书案。
谢幼归从储物戒拿了凝神香点,就坐在玉床上开始修炼。
她已经习惯这个世界观,闭上眼时一切波动都更鲜明起来,床下聚灵阵带起的灵气顺时针漂浮着,在她的神识中清晰无比。
她是天风灵根,在同样的灵气中能吸收修炼的比普通五行灵根要少,但并不意味着她修炼更艰难。天灵根的好处不只是对境界突破的标准更低,还有领悟力的差别——引气入体时便有所区分,灵根越多者花的时间越长,是因为要与体内所有属性都亲近,而后轻柔地包裹、吸引、化为己有。
打个比方,引气入体如同成亲,五灵根者得和五位美人相看,让他们分别倾心于自己,在此基础上还要让他们关系和睦,能一同被抬进门;而天灵根的夫君有且只有一位,只用搞定他就能迎进门洞房花烛了。婚后生活同样,磨合平衡五位夫君还要增进感情简直是地狱级难度,相较来说天灵根者只要不奇蠢无比或者心魔缠身都会顺风顺水。
这就意味着她全部时间都只用来专注于一种属性,最开始修行简直是一日千里,越往后头对风灵力的领悟也就越深,还不用受到其他属性干扰。
谢幼归以前就爱看那种五灵根废柴逆袭打脸文,现在自己亲身体会过,简直是万分感谢系统安排的天灵根身份。
她连家业都不愿意打理,更何谈五个夫君!
系统要是能听到这段心声估计会说“我觉得你泡五个男人应该挺起劲的”。
修真世界让她更舒服的还有一点,女子斩赤龙男子斩白龙,意思也就是女人不来月经男人不会遗精。更何况修仙其实也算是一种家族技能,不然怎么说师徒伦理如同父母子女呢?继承道统就是被父母生下继承基因,受师父教诲、被师父喂丹药灵器就是父母的成长投资,然后徒弟长大了能再收徒,也就相当于结婚生子,把香火传下去,同时反哺师长——所以师徒恋就和现代社会的乱伦、出轨包养未成年一个性质当然是出自己的道这个轨!——扯远了,说起修真的家族性谢幼归想表达的其实是,一般来说宗门弟子都是入门很早的,这个时候开始修炼之心也更纯净,一群男童女童,等到青春期发育的时候体内经脉运转就已经和常人不同了;十几岁入道都算晚的,除浊气和克服生理本能都是难关。
至于说道侣合籍?双修?在她现在的理解里和论文共同研究署名没太大区别,双修在后世听着多暧昧啊,结果人家本意根本就是运转道法一起修炼,最多神交一下,但这就需要双方信任、神识相容、灵海稳定等等条件,危险性也很高,于是神交也很难做到。为什么过得这么素呢?因为男女破身对修行都有影响,除非是元婴期以上另有一套运行周天就算是采阴采阳的邪道也不能否认他们的灵气会泄出,于是修真家族在这个世界是非常少的,修真界的自然生育率多年来都是非常可怕的负数,如果要做统计可能只用正增长单位:个这样比较方便。
谢幼归心想幸好修仙的人受资质限制没那么多,还有着凡俗王朝的基础,不然这世界就要完蛋了。
还有就是,修真者筑基后就能辟谷,连五谷杂粮也不能吃了,说是会灵气驳杂染上“俗气”,非要吃的话选择就只有价格高昂的灵米灵蔬灵兽肉大宗门的弟子筑基前都会每日免费放两餐灵米,蔬菜看收成,这些东西非常娇贵,普通道友的经济状况只能偶尔尝个鲜。而她和季聆澜即将落脚的宛城是座修仙城池,谢幼归也就能去尝个鲜,吃吃看“仙气”飘飘的菜是什么样的。
总而言之,修仙就是彻底的苦行僧生活,而对于它敬畏之心不足的谢幼归来说,口舌之欲?拿下!男欢女爱?也拿下!师父?无论什么男人,看上的通通拿下!
对谢幼归而言,这就是个任务世界,和玩游戏没什么区别。所以她并不在意师徒恋会带来什么,就算影响不好,等她任务完成了人早走了,更何况她从来不是会被别人的话语左右的人。
至于季聆澜会遇到什么?其实她真没想过。之前她看玩游戏看到有句话,“纸片人无人权”,不论这句话的出处和立场,放到现在这个语境来说很贴——她完全把季聆澜看作不同维度的人,怎么会跟他共情呢?
就像当初她拿夕骨藤救人,那个好感度什么惊鸿的重要角色的时候。谢幼归看他长得好看,有心认识一下,故意等他恢复意识的时候转身就走,果然被拉住了手腕。
少年眉眼锐气逼人,受了伤虚弱下来那种气度也不损减,他中气不足地说要报答什么但是被谢幼归拒绝了。
谢幼归目的就是让他欠人情,丢了他一个自己的传讯玉符,说如果他有需要时会再见的。
回去路上系统问她:“宿主,修真界这么大,你怎么保证能再遇到他呢?”
谢幼归很散漫地说:“他身上穿的衣服纹样和记忆中的几大宗门不同,气质不像散修,也不像小门小户,又能够单枪匹马深入这块地方,估计是哪个隐秘世家的,或者有重要身份的角色,肯定能再碰见,让他欠个人情不亏。”
更何况就算夕骨藤再稀有,在她眼里和游戏任务道具也没有区别,这句谢幼归在心里补上。
不过目前她的攻略进度还很缓慢。
谢幼归在等待上菜的空闲里打量四周:由于价格昂贵,这家饭店的装潢不可谓不高档,但和凡尘的奢华不同,还是在有意迎合修真者“高洁”的品味——不过谢幼归觉得大部分人追求简约只是听从过来人的说教,毕竟由奢入俭难,享受过分了他们自然会把心思更多放在怎么敛财而不是修炼上修真界的金融体系她不了解,但看起来也是几个大势力把持命脉——大堂上座率不高,八成是尝个鲜的过客,从衣着来看散修居多,财力更雄厚的早就去了雅间;而她则是抱着观察社会的心态,拉住了热爱独处的季聆澜。
季聆澜的确不太自在。
他一向避世,很少出来走动,进城时因为掏不出一块下品灵石的门税而耳尖变红,还是谢幼归替他付的没办法,谁叫他身上只有中品灵石和上品灵石,谢幼归有些酸地想,被拉住坐在大堂时也十分挣扎,点菜全程垂着眼睛扮演玉雕,问什么都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