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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江家从来没有断过给宋汀雪改姓的念头。
一次过年,两家合聚,江家奶奶牵着十岁的宋汀雪的手。“阿雪啊,”江奶奶笑眯眯说,“你姐姐是因为父亲过于贫穷、你母亲与他离了婚,才姓宋的……而你是我们江家的独孙女,是该姓江的。阿雪,不信你看看你的身边,有几个小孩和母亲一个姓?”
“那些人不和妈妈一个姓,关我什么事情?”
小宋汀雪抽开手,皱着眉,认真问,“如果我和她们真的不一样,那为什么是我去学她们,而不是她们来学我?”
江奶奶稍微噎了噎,隻说:“这……向来是……”
十岁的女孩撇嘴,打断说:“谁生的和谁姓呗。江晔也可以自己生出一个小孩,然后冠成‘江’的姓。”
“…………”
态度和宋凭阑一样难搞。尤其没礼貌的是,直呼父亲大名。宋汀雪在说“江晔”两个字的时候,一半不屑,一半恨意。
这把江家奶奶爷爷气得半死。
这二老于是再看向儿子:要么你硬气一些。要么你离婚。江家不能绝后。
哪想,江晔铁了心不愿意离婚。
但这天八十大寿,见到一身漆黑似参加葬礼的宋汀雪的时候,江家两个老人猛然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便是宋汀雪搭着荀烟的手,款步向宴厅走来,江家爷爷黑了脸立在灯下,手握着他的金属拄拐。
年迈的老人动怒,五指紧扣拄拐顶端,生气地使力,想要捶打年轻的孙女——
众人只见,金碧辉煌的宴厅,老人举起拄拐。
“宋汀雪!你真是不懂礼数……”
四座哗然。
宋汀雪的面上滑过一道莫名其妙,情绪极淡。
——却是拄拐要砸下来的前一刻。
荀烟眼疾手快,挡在她身前。
十五岁的荀烟在宋小姐的鼻尖处,十七岁的荀烟在宋小姐的额头处。
而此刻,十八岁的荀烟,已经大约能和宋小姐齐平了。
她挡在宋汀雪身前,结结实实接下了江家爷爷的拄拐。
金属质地的拄拐击打在额头,很冷也很硬。
荀烟隻觉得脑袋嗡嗡地疼,连带着视野都有些模糊。
“嘶——”
耳边有人呵斥,有人意外地惊叫。有人哗啦啦散开。
也有人接住她,轻轻搂住她。
“小烟……”
荀烟听不清楚,隻觉得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