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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烟,我十二岁时被绑架过。所以我特别明白那种走进绝处、堕入漆黑空间的感觉。所以……七年前,我救下你。”
“所以,几天前,我救了你。”
宋汀雪抬起脸,一改傲慢,眼睫微颤。
“——荀烟,我不需要床伴,不需要小猫。但我需要你。”
她的面上划过一道眼泪,一如十几年前,血迹划过白瓷。
“医生说我活不过十五岁,”十二岁的孩子是这么和绑匪说的,“而我上面还有一个姐姐,比我更健康,更聪明。所以我的家人早就放弃我了。绑匪先生,如果只是等待,你拿不到你想要的。”
贵族学校的小孩,英伦校服扣得一丝不苟。稚嫩的脸上没有受害者的怯弱,倒像是平等地,在与劫匪谈判。
如同一个货真价实的商人。
她的面前是一个刚出狱的抢劫犯。身无分文,走投无路,仅仅想要钱。
兜里揣着枪,蹲守在贵族学校边趁虚而入,然后拨打电话,索要赎金。
“你想要钱,很多很多钱。但不想坐牢。”宋汀雪问,“对吗?”
“可是,我的家人放弃我了,所以一定会无所谓地报警的。那样的话,你拿不到钱,还会再次进监狱。”
“在这个期间,我会受伤,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
绑匪盯着她,沉默半晌,比起威胁恐吓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因为震惊或者折服。
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发现自己被绑架,不该哭、不该闹吗?
然而,那时的宋汀雪已经学会抽离视角,站在敌对者的角度思考利益与问题,假装友善。
“我帮你吧?”她说,“拿到钱,但不用坐牢。”
绑匪看着她。
——绑匪确实不会有坐牢的苦恼。
因为最后,她比他更先扣动扳机。
宋汀雪从未说谎,她也曾深陷荆棘的噩梦。
梦里荆棘丛生,如她本身。
作者有话说:
i版二小姐:死了就不用坐牢了
批注:“内华达州的荒原上耸立着一个世界最恶劣的地方。在这里,劫匪、警督、老板平起平坐。”--马克·吐温
“我不需要床伴, 不需要小猫。但我需要你。”
十八岁的荀烟听见这种话必然感动得掉眼泪。而如今荀烟再听见,亦些许动容。
宋汀雪救了她——这确实是荀烟心里一直惦念也想要感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