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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旧病不退,原庄园主年迈去世后几月,拉文达也不幸离世。
——事实上,在拉文达步步往上的人生里,失败的婚姻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节点,拉文达并没有被它牵扯太久,也在照料女儿时尽心尽力,绝不亏待。
隻叹,当年少的洛微微继承庄园后,回顾母亲一生,却将婚姻错误无限放大,甚至简单粗糙地把母亲的早逝归结于其不愿意向男爵争取、讨要生活,才落此境地。
她于是反其道而行之,偏偏沉迷犬马声色,周旋于各类贵族,试图攀上一个好夫婿。
这是一个典型的第二性。相比于拉文达的朴素女强,洛微微更贴近女利主义。
女利主义,自我物化,认为自己也可以把自己卖出好价钱,却忘了商人与商品之间的界限并非她可改写。
是社会权力中心——男权——在执笔。
读到这里,荀烟终于理解贝尔导演那句“这是一个会挨骂的角色”。
iss三部曲,从女强到女利,再到女权,每一步道阻且跻。道阻且艰则如逆水行舟,不进即退。而很明显,甘愿为第二性、周旋辗转于贵族男性的女利主义者洛微微,就是那个走了倒退的路的人。沉醉罗曼的结局只能是爱的罗曼死,毒药和轰鸣的列车是罗曼赌局最后的奖励。最终,洛微微卧轨于一个春日,葬身在列车巨轮下。
脱离文本,单看角色,也不难发觉其“挨骂”的属性。旧传统男权认为她“不守妇道”,花天酒地不知其反,卧轨而亡死有余辜;新女权主义又认为这是罗曼的无病呻吟,毁坏了第一部 拉文达打下的女强基石,没有存在的必要。
可谓两头不讨好。
荀烟看着剧本,有些恍惚。
其实从洛微微的形象上,她窥见很多十九世纪的故事,个个都是经典名着。时代在变化,经典还是经典,却需要被剔除一些时代局限性,这个复古的角色演得好则感慨唏嘘,演不好则……
大概要成为她事业的滑铁卢。
荀烟叹一口气。转念一想,这部电影从各方面都是衝着柏林奖去的,而贝尔导演可是出道作就拿了柏林新人奖的厉害人物,荀烟相信她的实力。
为艺术承担一些骂名,就当小小牺牲了。
这边,荀烟释然了,宋汀雪却越看剧本越生气。
等围读会的人都散开,宋汀雪捏着剧本抬头:“这写的什么?白白挨骂,没有商业价值。”
“挨骂也是流量,流量就有商业价值。”荀烟开玩笑,“再说,就算没有商业价值,这部电影的文学价值也很不错。一个演员能有一次沉迷旧巴黎浪漫主义时代的机会,就有了一份集邮的快乐。”
看她满不在乎,宋汀雪软下声音:“我心疼你。不想看你挨骂。这样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角色,演得好演得不好,也只是骂名多少的区别,不会一点不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