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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有波澜——
那人居然私底下扯她袖子,嗫嚅两声“我怕黑”。
后来楚照总是唠唠叨叨、献媚取宠,最后竟把大雍苦心经营的产业一并送给卫云舟,让她荣登大统。楚照还笑眯眯说这是寄人篱下的质子应该做的。
是她非要招惹在先。
高天长夜,卫云舟一遍又一遍质问自己:她真的没有爱上我吗?她定然在乎我。
她终于压抑不住。
“既然是寄人篱下的质子,那说什么也不该离开——我想要的东西从未失手,其间当然也包括你。”
火焰煌煌,映照出卫云舟昳丽面容,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恳切深情。
大雍局势正乱,急需一位继承人回国。
月黑风高,林木扶疏。
一支羽箭穿猎而过,钩住逃跑质子的衣带。
楚照张皇失措,她女扮男装、欺君罔上,坏了剧本、搞砸一切,这会儿只能仓促回国,求得一线生机。
已经帮卫云舟这么多了,将功补过,好歹也可以放她一条生路吧?
人群乌泱,火光漫漶,映照得低垂天幕如同白昼一般,照亮来人的脸。
那是大梁最高贵的皇太女,世传她杀伐果断,冷漠绝情,清冷矜贵似天上皎月。
“你当真不要我了?”
思绪回到那一夜,她像是梦呓一般,在楚照耳边呢喃,她唤她“娇娇”。
原因无他,她觉得自己“夜宿外男”委屈,“其实本宫是在金屋藏娇,对不对?”她双眸澄澈,字字真心,毫无作伪之意。
——她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子的呢?
求活
猎猎北风呼啸刮过空旷院落,几点红梅在树梢枝头不住震颤。
落雪无声,阒其无人。
突兀声音自远处传来,撕碎现下宁谧:“快点快点,你们这些蠢猪究竟是怎么做事的?居然让这种细作潜伏在我们大梁?!”
“用巫蛊来谋害我们!”
近处的屋内凋敝破败,寒风料峭如刀,丝丝缕缕从漏风窗中灌了进来,生冷割在楚照的脸上。
她一个没忍住,剧烈咳嗽起来,“阿嚏——”,紧接着,便狠狠紧了紧单薄衣袍。
她目光幽怨,眼神涣散,心下大乱。
旁边一个婢子听见楚照咳嗽声音,忙不迭道:“殿下,我这就出去,找她们给我们送些煤炭来。”
楚照摆摆手,一脸生无可恋,嗓音喑哑半天,却是说不出一句话。她只能眼神示意翠微不用去。
看了殿下那勉强的动作,翠微眼中更是洇出一阵水色,她家殿下委实是太惨了一点:明明都是大雍皇子,远赴大梁为质。殿下兄长楚沧却能够受到近似上宾待遇,不像她家殿下,只能讨个偏僻破院潦草过活。
她同殿下第一次进屋,触目所见连苍蝇都在结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