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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在前面走着哭,一个人在后面追着抹眼泪,满园的寒风追着活人打旋儿,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追逐、嬉闹、挽留。
两个人走到天黑透,又一前一后地绕回了墓碑前,周淙也不管冷不冷又直接坐下了。
明岁南站在她身边一动不动,两个人沉默地对峙许久后,周淙一言不发地抬起了手。
岁南把文件袋放到周淙手上,抽噎着跪下来抱住了她:“淙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我要逼着你收我姐的东西,我是真的希望你能记着她。这些东西留在你这里,她就永远在你心里。”
明岁南哭得话都说不利索,周淙红着眼圈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我懂。”
周淙情绪不稳定,明岁南不太放心她开车,本来打算还了她车自己打车走的,又临时决定载她回医院,毕竟护士站已经打了十几个电话催周淙回去,说管床大夫暴跳如雷,再不把病人叫回来就要打人。
两个人一路无言,回程路过一条商业街,周淙突然让停车,下车直接钻进一间精品店,三分钟就回到车上。
明岁南看见她左手小指上戴了个黑色的细圈戒指,细得像一条画上去的黑线。
“淙姐,你——”
“35块钱,碳钢小玩意儿,不掉色不变形。”
岁南哑口无言,这让人怎接?
周淙用手拍了拍文件袋,疲惫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你姐那个,太贵重了。我不舍得。”
明岁南彻底把“你为什么不戴我姐给你的戒指”这句话给咽进了肚子里。
算了,能收下就很好了,何苦要强求人家戴上呢。
只是那枚尾戒,看着着实让人伤心。
明岁南扭头望着窗外的城市夜景,在心里衝着周淙道了无数个歉。
回到医院先挨顿骂,周淙一个病人顶着寒风在墓园里晃荡一天,半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烧了,满嘴满嗓子的水泡都破了,咳嗽上来的痰都被血染成了粉色。
一个肺炎病人,这一天下来连口水都没喝,这是没把自己的命当命!
管床大夫骂人的时候,明岁南又缩在一边抹眼泪,周淙偷偷撇眼看他,两个人像两隻怂怂的流浪狗。
等管床大夫走了,周淙挤出一个笑来安慰明岁南:“别哭了,眼睛红得像红眼病。红眼文学都没你红。”
明岁南擦擦眼也挤着笑:“你那眼睛也红得跟兔子没区别了,还好意思笑我。”
周淙没什么胃口,喝了小半碗粥便吃不下什么东西,明岁南在边上“呼哧呼哧”吃完一收拾,站起身来拿过背包。
周淙抬头看他,明岁南拿起车钥匙,脸上又是熟悉的为难的神色,可这次他说话没犹豫。
“淙姐。”
“姐,对不起,我得走了。我得回家陪着我爸妈,他们年纪大了,我怕他们受不了,我得去守着他们。”
“对不起,我知道你现在很需要人照顾,但是我……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