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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上班通常都把头髮扎起来,温且寒常扎个低马尾,早上出门头髮还整整齐齐的,可下班接上她的时候,她的头髮是散着的。
这会儿进了家还散着也不说扎起来,周淙突然想起来温且寒在车上时就总是往右边偏着头靠在车窗上。她放下猫,起身走到次卧门口,等温且寒换衣服出来。
温且寒一出来就被周淙迎面捏住了下巴,周淙端着她的脸仔细看了一遍,继而轻轻地拨开她挡在右边鬓侧的头髮,一条红艳艳的伤痕赫然出现在温且寒右边的下颌线上,伤口还很新鲜,有过渗血的痕迹。
再细细一看,右边脸颊还有点不明显的肿,回家路上车厢昏暗,她都没发现。
“怎么回事?”周淙皱着眉问。
既然被发现那也不用挡了,温且寒摸了皮筋把头髮扎起来,含糊其辞道:“不小心刮文件柜上了。”
“撒谎。”周淙毫不留情拆穿,“柜子边都是钝的,刮不出来这种伤。是谁打的?”
“……呃,你这眼神儿真是,”温且寒看周淙脸色严肃,赶紧把自己态度端正起来,“是我师傅接了个离婚案子。”
“那你招谁惹谁了?”周淙直切问题要害。
温且寒绷了半天的腰板终于垮了下来,满脸掩不住的不解和委屈。
“我师傅是男方的代理律师,当然要为男方谋取最大利益。委托人财力丰富,但他出轨在外面养小三,转移财产,在家还冷暴力原配,他有那么多钱,却不肯多给原配一些补偿。”
温且寒皱着眉头忿忿道:“要是我,根本就不会接这种案子。可是,师傅说不接这种案子就没饭吃,每一个自己穷得叮当响还认认真真做法律援助的新人,最终都会走向这条路。”
“师傅说,理想只能闪光,可光不能填饱肚子。”
温且寒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自己下颌边的伤痕,“原配忍无可忍,下午闯到律所大闹一场,骂我们这些黑心律师不得好死。我就比较倒霉,拦人的时候被那大姐打了一巴掌。”
周淙从药箱里翻了人体表皮因子生长凝胶出来,想想应该是睡前抹的,便先放在一边,隻拿棉签沾着碘伏给伤痕消了消毒。
“疼吗?”周淙问。
不问还好,一问就委屈得刹不住:“当然疼了,那大姐左撇子,劲儿虽然不大,但手上的戒指有棱边!这伤口应该是被戒指划的,当时就火辣辣得疼。”
温且寒说着说着眼泪都掉下来了,“但我心里一点都不怨那大姐,因为我们就是黑心律师,为虎作伥。她老公转移财产的方法都是我师傅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