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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復接踵而至,先是他莫名其妙地被停职了一段时间,再是郑兰丢掉工作,饶是纪秉怀再迟钝也能觉察出问题。
过去纪秉怀根本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出国参加什么研讨会,但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几乎把纪惜桐这次的机遇当成了救命稻草。
陈郁和纪惜桐挑破她们真实关系的几个月后,郑兰思念女儿的情绪终于占据了上风,一家人的关系有了缓和。
吃晚餐时,纪惜桐刚讲述研讨会的事情,纪秉怀便破天荒地鼓励起了她。
纪惜桐略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问什么。
纪秉怀巴不得纪惜桐什么都不问,然后快快离邺城,因而他在纪惜桐的车出问题的当天便亲自送去了自己车,好让她不耽搁行程。
后来的事情,陈聆和石助理都很清楚了:
纪惜桐发生车祸,替纪秉怀挡下一灾,生命定格在了二十六岁。陈郁生活在思念里,在幻想中义无反顾地奔向死亡。
纪惜桐的死亡带给纪秉怀和郑兰的打击也很大。
太多的细节湮没在时光的尘埃里无人知晓。
纪秉怀尚在世时,他还是为了扭转命运,做了最后的回击。
那时候盯着他的人太多太多了,他先是央求郑兰回娘家,恢復和兄弟姊妹的来往,然后又死乞白赖般住进了单位。
领导憎恶他,同事同情他,可这次,很好面子的纪秉怀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单位里多数人都觉得他是有了精神病,是个可怜又可嫌的人。纪秉怀听着他们的议论声,在各色眼光裹紧了脏兮兮的棉衣,将手揣进了衣袖。做这一切的时候,他的目光都很呆滞,仿佛失去了魂魄。
忍耐到第四天,领导决定报警处理了,纪秉怀却突然凭空消失了。
单位的监控被查了个遍,纪秉怀最后出现的地点是有公共卫生间的廊道。他走了进去,便再也没有出来。
陈郁在记录本里写下了原因。
她花费了很大的力气调出了十年前的监控逐帧观看,终于发现了端倪。
其实纪秉怀穿上了先前进去的保洁员的工作服出来了——他们的身形很像,纪秉怀又善于模仿,不仔细甄别根本发现不了。
纪秉怀离开了许久,保洁员穿着自己的衣服出来了。
当时负责片区安全的保安实在没有什么专业性可言,他们的注意力全在纪秉怀身上,根本没人注意其他人员的出入。加之纪秉怀又在隔日的晚上回来了,所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根本没有闹大。
陈郁又竭尽全力弄到了当天夜里周边商铺保存下来的监控,发现纪秉怀其实是乘上了附近的一辆垃圾车,向东离去。翌日的这个时候,垃圾车停下,他也就回来了。
天降大雨,监控里的画面更糊了。陈郁看到纪秉怀走得很慢,身形摇晃。他拖着僵硬的身躯来到一处有屋檐的商铺前缓慢蹲下,颤颤巍巍地点了几次烟,微弱的火光在雨夜里轻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