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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两日,池不故出门的时间会比往常长一些,但每次都会先准备好早食,将自己的那份带走,洲渚那份则放锅里热着。
洲渚一个人待在漏泽园,也不寂寞,因为杜佳云偶尔会来寻她唠嗑。
“阿洲姐姐没有去新湖,可把我爹气得够呛。”杜佳云坐在东舍废墟的残壁处,说起这事,她的语气透着些许幸灾乐祸。
洲渚纳罕道:“你爹被气着,你看起来有些高兴?”
这丫头比她在青春期时还要叛逆呀!
杜佳云晃着小脚丫,笑容微微收敛,似乎有些感慨,道:“他们呀,就该受些教训,省得太过自以为是。”
通过她的口,洲渚得知,原来杜佳云的祖上曾阔过,当过官,但因为不善经营家业,也没有几个弟子有读书的天赋,于是到了杜佳云父亲杜段这一辈,杜家就没落了。
杜段考科举好几次都不中,为了读书还险些掏空家底,最后不得不放弃走仕途,守着最后那两百亩田过日子。
然而,他读书读出来的酸腐思想却没有改变,反而因为自身的遭遇,变得更加封闭。不仅有读书人的清高自傲,还整日将女子的三从四德挂在嘴边。
读书不仅不能为他明智,反而让他变得愚昧腐朽,还信奉巫筮。
至于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之下的杜佳云,为何会如此大胆叛逆,显得特立独行,那是因为杜家三郎从小体弱多病,一家子的重心都在他身上,作为最晚出生的她,因是女娃,没能得到任何优待,甚至她刚满周岁就被送去了她姨家代为抚养——连她的名字都是姨父起的。
直到她十五岁及笄,也就是去年,考虑到养大她的姨父姨母终究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她的终身大事还需父母做主,她才被送回杜家。
因此她对亲生父母的感情十分淡泊,又因她那姨父姨母是明事理的人,受他们的影响,她比杜家人更能明辨是非。
不过她到底是杜段的女儿,即便再明事理,在父权的压迫下,也无法做更出格的事情,因此她十分憧憬那些能走出家门,无拘无束的女子。尤其是像洲渚这般,连海外都去过的女子,令她充满了好奇和向往之心。
在她看来,洲渚在经历了家破人亡,还有被吃绝户之后,并没有怨天尤人、自怨自艾,反而鼓足了勇气去寻找失踪的兄长的下落。她独自出行,无畏狂风暴雨出海远洋,她甚至还在异国他乡独自拚搏了三载,这份坚韧不拔的心性胆量,是很多人这一生都无法企及的。
捏造的经历被当了真,还被人如此憧憬着,洲渚丝毫没有欺骗少女的心虚,毕竟她的确经常全国各地满世界飞,要说见识,肯定比这儿大部分的女子要广阔一些,虽然她无法如实告知少女这个时期的南洋诸国之风土人情,但她可以满足少女对于外面世界的好奇之心。
“大食国往西是埃及,那是一个黄沙遍地的地方……”
杜佳云眼睛都瞪大了,十分震撼:“原来大食国不是离我们最远的国家呀!阿洲姐姐你去过埃及吗?”
洲渚当然去过,可在这儿她不能这么说,便道:“我哪有机会去呀,只是在占城时,听注辇(今印度南部地区)的商贾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