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节(1 / 2)
可惜现在他们不在部队,没有人再给她说八卦了,倒少了一桩乐趣。
周五上午,爱立先去了细纱车间,仔细观察了下,发现车间采用的是下送风上排风的模式。
待了一会,就感觉到不合宜来,不仅是工作区域的气体由下及上,热量在上方徘徊,而且下方污浊的空气也会经过工作区域,增加大家吸入飞花的可能性。
让曲技术员把送风系统的图纸拿给她看了,发现有四条下送风风道。
和张工程师商量道:“是否可以将下送风风道改为下排风,利用原来的200个出风口,作为排风口,再在总排风口安装一台离心风扇。”
张工程师很快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这样改的话,会造成排风口的飞花增多,堵塞排风口,我们先前使用上排风,就是有关于飞花的顾虑。”
事实上,细纱车间采用下送风上排风是比较常见的,但是一般的大厂还有别的补救措施,而宜县纺织厂车间面积小,温度和飞花问题就更为严重一点。
沈爱立琢磨了一会道:“是否可以在总排风口挖一个水池,喷出水幕,把排出空气中的飞花,都收集在水池中,安排人员定期捞出,这样不仅增强了安全,又收集了棉花。”
张工程师沉默了,他一直只在设备上打转,没想到还能在外面挖一个水池。半晌点头道:“这样确实会能改善问题。”
这个方案改动难度不大,所需成本也不高,俩人找总工程师秦峰聊了以后,都觉得可以立即下手整改。
方案给出以后,爱立就没管这边的事情,又去精纺车间看了下。
一直忙到天黑,程潜过来喊她去吃饭,俩个人去食堂打饭的时候,看到里面放着的六块巧克力,她才发现一天都已经过去了。
吃了一块,将剩下的五块先收了起来。
找出了一个问题,爱立心里也放松了一点。打饭的时候,也有心思观察宜县纺织厂的食堂伙食了。
先前她一直由程潜带着,觉得饭食好一点是正常的,这边可能打了招呼,今天看了下别的工人打的饭菜,发现可能比国棉一厂的还好些。
又从窗口往里张看了一下,发现厨房也很整洁干净,和程潜道:“你们食堂管理员还挺负责的啊!”
程潜笑道:“我们厂长也经常在这边吃饭,和大家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管理员可不得多上心一些。”
又指了指出口处的一张桌子和她道:“那边还有个意见簿,管理员可不敢糊弄。”
沈爱立忽然就想到,要是她们徐厂长也在食堂吃饭,上次的中毒事件怕是给他的心理阴影更大,忍不住笑道:“陆厂长真是有心了。”
程潜与有荣焉地点头:“我们厂长很有干劲的,对内管理对外交涉能力都很强,我自己来说,跟在他身边学到了很多东西。”
顿了一下道:“我觉得,他唯一不顺的,可能是子嗣方面,一直没有孩子,这可能也是先前老太太比较惯着陆白霜的原因。”
爱立问道:“怎么不考虑收养一个呢?”
程潜这一年多一直跟在陆有桥身边,对他的家事也了解一下,轻声和爱立道:“听说是他爱人不愿意。”
爱立点点头,表示能理解。有些人可能不喜欢孩子,也有可能是还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
与此同时的京市,都慧芳刚到家,问保姆小许道:“镜清还没有回来吗?”
“谢同志还没回呢,哦,对了,都同志,这儿有你一封信,是下午送来的。”
都慧芳接过来一看,是汉城那边寄过来的,她先前拍了电报让哥哥在北省工作的一位朋友帮她打听一下樊铎匀的爱人。
她甚而都不需要知道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光是“樊原的孙媳妇”这个称呼,就足以让人准确地找到她。
当下,立即拆了信封,发现里面还有两块剪下来的报纸,也没有管,先看了信,不过看了前面几行,心情就沉了下来,竟真的是那个女人的孩子,1940年11月出生的。
都慧芳顿时一点侥幸的心理都没有了,她记得镜清就是1940年春从蓉城回来的,那年初夏,俩家父母为他们定下了婚约。
当年谢镜清在外面和女人同居的事,在老家闹得沸沸扬扬,她也隐约听了一耳朵,母亲一开始和她说,准备和谢家结亲的时候,她还不甚愿意,向母亲说起了这桩事。
母亲当时还笑话她,说这都是时髦的男女在外头玩的新把戏,谢镜清只要回了家来,外头的那些女人,说的再天花乱坠,无媒无聘的,都是一场空。只要没有子女,谢家压根不会承认那女人的身份。
后来妈妈又让哥哥去看了的,哥哥回来说那女人只有一个儿子,身边并没有第二个孩子,妈妈才彻底放下心来。哥哥办事向来稳妥,怎么会在这种事上出差错呢?
而且,这个孩子,最后竟然嫁给了樊铎匀,镜清定然也是知情的。他那天还说,在他心里,这是最好的孩子。
怪不得谢川岚和樊多美都看不上攸宁,原来还有更亲的在前头呢!
他们倒会安排,竟把这姑娘嫁给了樊铎匀,以谢家和樊家姐弟俩的关系,这不就等于把这姑娘护在了眼皮子底下!
想到这里,都慧芳心口忽然一窒,缓缓地坐在了沙发上。
保姆小许问她几点吃晚饭,她摆了摆手,“等镜清回来吧!”
说完,把两张剪裁下来的报纸,仔细看了看,还上了两回报纸,这背后难道没有谢家或樊家的推动?
在芷兰身上,镜清都没有这样上过心。
这一等就等到晚上九点,谢镜清看到她坐在客厅里,饭桌上还摆着饭菜,汤水都已经冻了起来,忍不住皱了皱眉:“许姐今天有事吗?怎么碗筷没有收拾?”
“是我让她先回去的。”
都慧芳抬头,轻轻看了眼站在跟前的男人,已经五十如许的人,身姿依旧挺拔,眉眼依旧刚毅,和他大哥相比,他身上又多了一些书卷气。说起话来慢条斯理,望人的时候一双眼睛像酝着一层亲和的光一样。
和他定亲的时候,自己不过十七八岁,对待这一桩婚姻,也是有幻想和憧憬的,二十年来,他们俩人也算相敬如宾。
刚开始的那几年,她有时候也会想起他年轻时候的那一桩荒唐事,但是结婚这么多年了,她冷眼旁观着,他再没有犯这方面的错误,说一句洁身自好并不为过,她也就慢慢放下心来。
以为过去的事就彻底过去了,蒙在她心头上的这一层阴翳,也早已淡化和稀释,但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会走近她的生活!
谢镜清刚好还没吃晚饭,正准备收拾碗碟去厨房里热一下,就听坐在沙发上的妻子道:“镜清,你和我说一句实话,铎匀的婚事,是不是你做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