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2 / 2)
何叔回家探亲了,他儿子儿媳生了二胎,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何叔乐得不行。何城有驾照,禾央也有,只是两人都没怎么开过,但是在阳葵还是能够办到的。
阳葵道路宽,车少。
这些天,两人一直在天河盛居的别墅,窗帘几乎全部拉死,买菜直接让人送到家门口。何城的情绪看起来好像稳定了,但是只有禾央知道,他现在就像是座随时都可能喷发的火山,那天禾央只是接了个推销的电话,电话对面是男人的声音,何城就崩溃了,将她的手机夺过去,关机,一遍遍缠着她威胁她不许离开不许喜欢别人。
明明一切已经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世事无常,一场热搜的讨伐,让何城脆弱的神经变得岌岌可危,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胡思乱想。
禾央捧着他脸不厌其烦地安慰他:“禾央最喜欢何城了。”
何城这时候才会开心地笑起来。
傍晚的时候,禾央来了大姨妈,家里已经没有多少姨妈巾存货。他们俩这几天每天晚上都会开车去附近的小公园散步,天河盛居离小公园差不多十公里,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夜晚路上几乎没有车,两人慢悠悠,听着舒缓的音乐。
小公园旁边有座小型超市。
禾央和何城手牵手进去逛,买了好几袋零食。
禾央来了姨妈精神不震,往常俩人会在公园散步到十点钟才回家,今天不到九点就往家赶。
月亮清亮地挂在天边,几颗星星陪伴左右。八点多,县城没有那么多娱乐活动,家家闭着门,灯火一盏盏亮着,道路寂静得只有两三辆车驶过。
禾央在副驾驶,关着窗,车内开着暖气,她的脸被暖风吹得微微酡红,手盖在出风口,换了个方向。何城在一旁,他没怎么开过车,出门都有何叔接送,或许他本身就有天赋,一上手就很稳,修长白皙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还未行到路口,绿灯亮起。
禾央笑了声:“真巧。”
何城没减速,保持速度过路口,就在这个时候,正前方的大货车忽然偏离轨道,从对向车道直冲过来,事情发生的瞬间犹如闪电窜过大脑,那一刻的空白,令何城下意识将方向盘向右打,大货车的车头直冲着驾驶位飞去。
禾央微微睁大眼睛,车身剧烈倾斜,她往门上撞,脑袋重重磕碰下,明明应该是极快的瞬间,她却在这一刻想到很多事情,有高中的何城有现在的何城,他们无一例外都在温柔地笑着,说央央我好喜欢你。眼泪猛地就冲出眼眶,她甚至看清开车的人熟悉的面孔,是曾入室抢劫的黄哥,禾央在最后一次来阳葵前曾想过找人调查黄哥的行踪,可是后来发生热搜的事情,她就给忘了。
没想到,又是他。
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同时,内心酸涩胀痛。
不知道这次之后,他们还有没有未来。
车身发生剧烈震动,前窗玻璃在禾央的眼前炸裂,血液在她的眼球蔓延,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解开安全带,扑到何城的身上
何城眼睁睁地目睹禾央扑过来的瞬间被玻璃碎片割开肌肤,车头几乎将整个驾驶位撞烂,他抱着禾央瘫软的身体,她的眼神涣散,好不容易聚焦在他的脸上,似乎是想要笑,可是太疼了,疼得她根本忍不住,眼泪不受控制滑过面目全非的脸颊。
“何城。”
何城痛到嗓子哑,一句话都说不出。
“无论你是什么样子,什么性格,我都喜欢你,最喜欢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禾央在他怀里失去气息,这一刻,他眼前的世界仿佛也跟着黯淡,他失神地坐在原地,窗外有路过的车辆停下,朝着他喊:“出来,车会爆炸!”
他愣愣地,手指紧紧勾住她的掌心,感受最后的温暖,他似乎听到前盖发动机剧烈颤动的声音,俯身,抱住禾央,他裂开嘴笑起来:“我们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车子猛地炸开。
在一片金黄色的火花中,熊熊大火燃起。
车祸地点变成一片废墟。
夜晚的医院走廊笼罩着阴森恐怖的气息,高级病房在五楼,整个楼层寂静无声,隐隐有仪器嘀嗒的声响传出。
几名黑衣保镖分别站在走廊的各个出口。
禾央捂住胀痛的脑袋,眼睛也疼,仿佛眼球里扎进玻璃碎片,她紧紧闭着眼,流出生理性的泪水,晃晃脑袋。
意识没清醒,依旧困在车祸的现场。
她能感受到她在车里已经死去,可是对于周遭发生的事一清一楚,何城的撞伤比起禾央轻太多,她整个人都扑在他身上,挡住大半的撞击,他明明有机会打开车门,逃出去,却呆呆坐在里面,抱着她的尸体,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如同虔诚的信徒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吻,最后,是几乎炸破耳膜的爆炸。
两次穿越。
几乎抽去禾央大半的生命。
每一场死亡她都是切身经历的,现在回想,还有些后怕,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禾央想要站起来,去病房门口看一眼。她想知道现实中何城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明明刚刚还在一起,两人整整半年天天腻在一处,从没离开过对方半步,在此刻,她心疼得仿佛要裂开。
何城啊,那个跟她领了结婚证的何城死在车祸中
她的双腿发软,就连手也是,往前迈出一步,她就猛地坐在地面,地板冰得她浑身一抖,手机跌落,寂静的黑夜被打破。
目光反射性落在手机上。
挂着的兔子玩偶毛发依旧焦黑,胖胖的肚子消失不见,剩下具干瘪的毛皮。她伸手拿,兔子玩偶握在掌中的瞬间,一堆灰褐色粉末落在地面,走廊窗户关着,窗外的树杈飘着雪粒,不知道打哪里来的一阵风,卷起地面的粉末消失不见。
禾央呆呆看着,眼眶湿润。
保镖弯腰:“禾小姐,您怎么了?”
禾央还没说话,就听见重症监护室的仪器开始剧烈的响动,守在诊室的医生闻声连忙进入。何谨言没走,担忧的目光望着重症监护室紧闭的房门,禾央走过去,两人对视一眼,她的眼眶发红,有些肿,看起来像是伤心过度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