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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出来了。
她也顾不得周琨钰是不是在看她了,手紧紧的攥成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肉里,却一点感觉不到疼。
这件事对她有多难呢。
就像她花了很多年的时间,垒了一面墙,不足以遮风挡雨,但她躲在墙角下,总不至于被那狂风骤雨吹得站不稳脚跟。
那面墙基底的一块砖,就是关乎于“是非对错”的原则。
现在她把那块砖一抽。
那些她亲手垒砌上去的砖块便轰然倒塌,一块块砸在她一向傲然挺直的脊背上,砸得她不自禁勾下了腰——哪怕是在周琨钰面前。
周琨钰坐到她身边来,握过几乎被她自己掐出血痕的手,一点点抚平。
她塌着腰,哑着声音问:“你要什么?”
有什么是你没有、而我能给你的。
周琨钰很轻的摩了下她的掌纹:“要你。”
辛乔今晚第一次抬起头来,看着周琨钰。
周琨钰回望着她,发现她眼里透出的底色不是愤怒。
而是迷茫。
面对周琨钰轻轻放出唇瓣的那两个字,她没有接受,也没有否决。
她喃喃念了一句话:“你是个医生。”
医生是什么。
是挡在生命与死神之间最后的一道防线。
是救死扶伤,是良知,是最幽暗之处也能透出的人性的闪光点。
周琨钰发现,某种意义上,辛乔是希望自己拒绝她的。
无论辛乔表面看上去是平淡,是颓然,周琨钰发现她骨子里还是相信那些。
她和她去世的父亲一样。
相信良心,相信尊严,相信无论如何都不该改变的、最后的底线。
周琨钰垂了下眼睫:“本来就是俞教授。”
辛乔今晚受到的情绪衝击太大了,望着她的眼神还是迷茫。
“我没打算拿手术这件事跟你谈什么条件,你也不用拜托我帮什么忙,给你妹妹做手术的,会是俞教授。”
“你妹妹的情况比较特殊,科里开过几次会,觉得还是俞教授更适合。你签手术同意书的时候就可以确认了,跟你做术前谈话的也会是俞教授。”
辛乔愣愣的。
她勾着腰,在听懂了周琨钰这句话的意思后,肩也一下子塌软了下来,手却下意识又要攥紧成拳。
周琨钰又一次轻柔的替她抚平,手揽过她的肩,声音和吐息凑在她耳畔:“如果我要跟你谈什么条件,那会是作为周琨钰,而不是作为周医生。”
“我想跟你谈的是。”
“辛小姐这么一个‘好人’,会不会有一天,喜欢上我这么一个‘坏人’呢?”
周琨钰那个姿势很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