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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乔扭头,望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夜色。
周琨钰握着方向盘,瞥一眼她的侧颜。
年轻女人无论看上去淡或颓,总有那么一两处透出她原本锋利的底色,比如她此时扭着脖子带出的下颌线条。可她此时肩是塌软的,靠在椅背上微微的颤。
周琨钰伸手把空调关了。
辛乔应当知道周琨钰要带自己去哪。
这么晚了,加上辛乔此时的情绪,周琨钰不方便带她去其他任何地方。
当车一路开进周琨钰那高端公寓的地库,辛乔什么都没说。
下了车,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走进电梯,两人的站位也并不近。
仿佛方才在深夜的花园里,在周琨钰怀里轻颤的,是别人。
可当周琨钰刷指纹开锁,两人进门以后,周琨钰正要打开玄关的灯。
辛乔上前一步拖住那细瘦的腕子,声线压得很低:“别开灯。”
下一秒,她径直拥住了周琨钰。
这里没有其他了。
没有灯光。
没有月色。
没有也许是夏末最后一隻的小虫扑棱棱扇着翅膀撞向灯罩。
就是一片绝对意义上的静,和黑。
静到可以听到两人一同滞了一瞬的呼吸。
黑到视觉尽数失灵,而其他所有感官被无限放大。
周琨钰隔着轻薄的衬衫,能感受辛乔鲜活的心跳。而她的体温素来清冷些,此时正被辛乔一点点染热。
辛乔抱着她的姿态,很紧又很轻。
说很紧是因为,那像一个溺水的人,迫切的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说很轻是因为,知道这是自己绝无仅有的救赎,所以再急迫也尽量放轻了动作,像怕把怀里的人碰碎了,自己的怀抱又变得空荡荡。
就像她的心跳很快,呼吸很轻。
她的声音在一片黑暗里低鸣在周琨钰的耳畔。
她的身上有清新而质朴的洗衣液香味,淡淡的柠檬香,可她附在周琨钰耳畔,屏了屏自己的呼吸:“周琨钰。”
叫周琨钰那一声是压着的喉音,好似压抑已久。她问:“你为什么要招惹我呢?”
辛乔的指尖有一些发麻,头也有些晕。
她觉得自己耳朵很烫,身上又很冷,冷得她不停发抖,像一个濒临失温的人,迫切需要汲取一些温度。
温度从何而来?
除了辛木以外,她的生活里很久没有过其他人了。
生活磨出的粗砺给她的心套了层茧子,不是没有人想要走近她,甚至也不是没有人追过她。
但她没有那份心情。
并且,她害怕。
她害怕她的情况成为任何人的拖累,也害怕任何同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