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节(1 / 2)
除了年轻貌美,她一无所有,她的一切都掌握在父母手中。
这门亲事,可以给她,也可以给其他姐妹,承恩公府最不缺的,就是听话懂事的女儿。
那三个怀孕的丫鬟被送到她的院子里,与她的丫鬟们一起跟着她出嫁,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她也知道嫡母为什么要让这些丫鬟跟着她出嫁。
为的是她的儿子!
无论她生下的是男是女,无论她能不能怀孕,她都要一举得男,为震北大将军诞下一个儿子,一个有着孙家血脉的儿子。
那时她还是个十七岁的姑娘,只要她默认了这一切,她便能被嫡母记在名下,以承恩公府嫡出小姐的身份出嫁,她是太后的堂妹,即使不能被封为县主,也能给个乡君的封号,而她嫁过去,便是堂堂二品诰命。
与这一切相比,失去一个孩子又算什么。
她还那么年轻,大将军也不是很老,他们还能有很多孩子。
可是她想得太简单了,她不用伪装怀孕,她很顺利地怀上了大将军的骨肉,大将军带着儿子们,平时大多数时间都在军中,几房儿媳对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许多的小继母敬而远之,她也以怀孕疲惫为由,免去了儿媳们的晨昏定省,这样一来,她想在自己的院子里藏起三个怀孕的丫鬟并非难事。
丫鬟即将临盆,而她尚未足月,陪嫁的嬷嬷为她催产,她早产生下一个男婴。
可惜她来不及看上一眼,这个孩子就被嬷嬷送出府去,取而代之是丫鬟生下的儿子。
她安慰自己,这个孩子被送去善堂,自会有好心人收养,只要她不看,不想,便不会难过。
而她,只要忍了这一次,以后便能顺风顺水,她要尽快调养身子,早日诞下亲生骨肉。
然而接下来的十八年,她再也没能有孕,一年两年三年五年,最初几年,她心怀希冀,后来便渐渐明白,不是她怀不上,而是孙家不想让她再有其他孩子。
她从青春少艾到人至中年,她膝下只有那个丫鬟生的孩子,丈夫渐渐老迈,继子们年富力强,一旦丈夫去世,她能依靠的,只有那个孩子。
所以她只能呕心沥血为那个孩子谋划,为了那个孩子,她讨好丈夫,打压继子……
这便是孙家的目的,她不能有自己的骨肉,她只能为了那个孩子付出所有。
当丈夫把所有人证物证全都扔到她面前时,她笑了,她知道,她终于解脱了。
霍誉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
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孙家对狄十五郎非常重视,每年他的生日,孙家都会千里迢迢送个贺礼,为他庆生。
小时候,他以为这是外家对他的宠爱,直到十五岁束发,他才知道,那不是外家,而是他的家,他是孙家人。
两年前,孙家的人又来送寿礼,还为他引荐了一位苗先生。
苗先生文武双全,性情豁达,见多识广,很快便博得狄十五郎的好感,他顺利进入大将军府,做了狄十五郎的清客。
事发之后,苗先生不知所终。
根据狄十五郎以及府里其他人的交待,苗先生讲的虽是官话,可却带了些秦地口音,他爱吃臊子面,每天都吃,有一次,他喜滋滋地从外面回来,门子问他怎么这么高兴,他扬扬手里的酒坛子,笑着说买到了好酒,门子识字,特意往那酒坛子上看了一眼,红纸上写着西凤二字。
臊子面、西凤酒、秦地口音。
一个地名呼之欲出,凤翔府!
想到凤翔府,霍誉便想起了一个人,夏南风!
夏南风祖籍凤翔府,他回归大晋之后,赐封武威将军,他和他的家人,终生不得离开凤翔府百里。
霍誉尚在卫辉时,重罚过一个叫金佑良的手下,后来金佑良调去了岐山,岐山隶属凤翔府,他在夏红云那里看到了霍誉的画像,认出夏红云口中的高宝玉,就是霍誉。
因此,夏红云从凤翔府偷跑出来,来到京城,找到了霍誉,恰好被明卉看到,霍誉费了好大劲儿,才让小媳妇相信自己和夏红云之间什么事也没有。
霍誉在第一时间将此事上报,夏红云被送回凤翔府,夏南风也因此被罚一年俸禄,而那个心怀叵测的金佑良,因泄露机密,坏了飞鱼卫规矩,一撸到底,没了官职,也已不在岐山了。
想起这些往事,霍誉面沉如水,他立刻飞鸽传书将苗先生可能是凤翔人的事告知京城,在外办桉,霍誉有便宜行事之权,将此事上报之后,他便只带十几个人动身前往凤翔府。
一路无话,几天之后,霍誉一行到达凤翔,他们没有进城,而是先去了岐山百户所,岐山百户所距离凤翔城只有五十余里,非常方便。
来到西北,霍誉总是会想起明卉。
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小人,前世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
她也曾经来过岐山,来过凤翔吧。
做为归降之人,夏家的一举一动都在岐山百户所的监视之中,早前若不是有金佑良从中掩护,夏红云也没有本事脱离飞鱼卫的监视。
有人要挖墙角
也正是因为夏红云的事,岐山百户所也被罚了,王百户听到霍誉问起夏家的事,便大倒苦水,金佑良那个混帐的锅,凭什么让整个岐山百户所一起替他背。
王百户也受到牵连,被罚了半年俸禄。
“大人放心,从那以后我们便加强了力度,别说是夏红云了,哪怕是夏家养的苍蝇,也休想飞出凤翔。”
一心想要重获上峰好感的王百户,办事雷厉风行,不到半日,便查到了一件事。
夏南风在去番邦之前,有一子一女,儿子夏初晨,女儿夏初棠。
夏南风离开时,他们还是孩子,如今都已长大成人。
当年夏南风叛逃,也连累了一家老小,父母和妻子被送去做了苦役,后来虽然被放了回来,但已落下一身伤病,一对子女虽因年幼逃过一劫,但从小到大受尽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