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节(2 / 2)
明卉之所以会来这座寺院,是因为那个自杀身亡的太监,净身之时已经二十八岁!
此人原是小山寺的僧人,还俗后净身做了内侍。
内监之所以会要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是因为这人有一手祖传的训马绝技,御马监里缺的就是这样的人材。
这人家道中落,加之机缘巧合,他在二十岁时出家,五年之后还俗,在红尘中落魄流离,最后索性凭着一手家传本事去了御马监。
他在御马监混得很好,否则也不会被选中去伺候那匹被皇帝爱若珍宝的汗血宝马。
他被带进诏狱,不到半日,便自杀身亡,用的是吃饭用的快子,正吃着饭,他在看守的监视下,把快子插进鼻孔,当场身亡。
明卉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个看上去顶多十岁的小和尚身上,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和尚看看老和尚,颤生生说道:“我叫小慧。”
声音软软糯糯,像个女孩子,不过这个年纪的小孩,还带着童音,男女莫辨也很正常。
可他话音刚落,老和尚立刻纠正:“他叫普慧。”
普慧,这就像和尚的名字了。
而小慧,则更像凡尘俗世中的小姑娘。
明卉不动声色,从怀里掏出一方绣花帕子,帕子上绣了两朵盛开的牡丹,绣工精致。
“这条帕子送给你,普慧。”
“真的吗?”小和尚惊喜地瞪大眼睛,小手想去摸帕子上绣着的牡丹,却又不敢。
“当然是真的,送给你了,拿去玩吧”,明卉把帕子强塞进小和尚手中,对老和尚说道,“老师傅,咱们能否出去说几句话?”
夜鸟
老和尚怔了怔,万般不愿,可还是跟着明卉走了出去。阑
几只不怕冷的夜鸟正在廊下栖息,看到有人出来,拍打着翅膀飞进夜色之中。
“当年,你那徒弟之所以还俗,是因为他破了戒,与人生下一个孩子,老师傅,我说的可对?”
老和尚叹了口气,双手合什:“施主,何必呢,何必要说破?”
“他死了,从此,你没有了徒弟,你的徒孙没有了父亲,老师傅,这一切,值得吗?”
夜色之中,明卉看不清老和尚的脸色,但是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老和尚的神情发生了变化,手里的佛珠啪的断开,珠子洒了一地。
“他……死了?”苍老的声音微微颤抖。
明卉心硬如铁,再来一刀:“老师傅久居寺院,恐怕不知道快子也能自尽吧,您那爱徒,便是用一双快子插入鼻孔,据说这样的死法非常痛苦,一时半刻死不了,有的能挨上小半个时辰,痛得死去活来,死状凄惨,我猜他临死前想的,一定是他的女儿,当然,还有您,您是他最信任的人。”阑
“不要,不要再说了……”老和尚的手依然悬在半空,可是手中已经没有了佛珠。
明卉冷笑:“老师傅,既然您不想听,那我便言尽于此,不过我猜这一个月来,您这寺院里肯定也不太平,否则好端端的小姑娘,怎么就剃了光头?唉,可惜京城里如今没有庵堂,那孩子剃了光头也不能出家。”
“你怎会知晓,你,你究竟是何人?”老和尚忽然上前一步,挡住了明卉的去路。
苏长龄连忙过去,将明卉护在身后。
明卉摇摇头:“无妨,老师傅没有恶意。”
她从苏长龄身后走出来,面对面看着老和尚:“御马监丢的那匹马,如今悬赏的花红高达千两黄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您这座寺院,我能找过来,别人也能,我能心平气和与您说话,别人,呵呵,那可就不好说了,老师傅,我说得可对?”
“你……你们……你们是飞鱼卫?”老和尚打量着两人身上的衣裳,明卉和白菜跟着霍誉出出进进,也穿着飞鱼卫的衣裳,她这件还是特意改小了一点。阑
“正是,老师傅,飞鱼卫有坏人,可是也有好人,比如我,比如他”,明卉指指身边的苏长龄,“我们就是飞鱼卫里难得的好人,我们想要保护你们,保护您,也保护小慧。”
老和尚再次叹气:“既然你们都找到这里来了,老衲还能如何?唉,你们把小慧带走吧,找个庵堂让她出家,若是找不到庵堂,道观也行,道观有钱,她还能吃口饱饭,老衲老了,不知道还能活几日,老衲护不住她了。”
明卉无奈,这老和尚,怎么总想着让小慧出家,或许在这老和尚心里,除了出家,就没有其他出路了。
明卉点点头:“这个好说,如果她想出家,我定会给她找座知根知底的道观。”
“好,施主既然答应老衲,就要说话算话,否则死后会入阿鼻地狱的。”
明卉暗中翻个白眼,我是信道的,道家才不讲究什么阿鼻地狱呢。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老师傅大可放心。”阑
明卉神情坦然,老和尚信了几分。
“老衲的徒儿是半路出家,心志不坚,寺里清苦,他便时常出去赚钱,可他是个和尚,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能赚到的钱有限,有一年,发洪水,京城附近来了很多逃难的人,老衲没钱施粥,但却可以打开寺院,给灾民们一瓦遮头。”
明卉听到这里,第一次对眼前的老和尚生出了敬意,她不通佛理,但好像听说佛教的祖师曾割肉喂鹰,看到逃荒的灾民,人人避之不及,这老和尚却打开寺院,放灾民进来,仅这一点,便足够令人钦佩。
“老师傅,那后来呢?”明卉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敬意。
“唉,那些灾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好人,也有坏人。有个年轻姑娘不知怎的落了单,就被几个壮汉盯上,欲行不轨时,被老衲的徒儿救下,再后来,城里的官爷来了,把灾民们带去容庄里安置,他们走后的第二天,那姑娘又回来了,把寺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把老衲师徒的僧袍补好了,从那以后,那姑娘便经常过来。
老衲觉得不妥,说了一回,姑娘便不来了,老衲也就没有多想。
过了一年,忽然有一天,老衲的徒儿从外面回来,抱回一个孩子,他告诉老衲,孩子的娘,也就是那个姑娘找到了家人,把孩子留给了他。阑
老衲便问,这孩子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