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月(1 / 2)
封容在她父皇驾崩以后,哀毁之度合于礼,没有任何伤心过度的表现,但数月以来,素衣没褪下身去过。是以,原本时有yan软香娇一面的小姑娘,气度越发冷,整个人大多时候都成了冷冷清清的。
这日,一同用过午膳后,由侍nv服侍着在卧榻上躺下,她便赶封从回紫宸殿去,自要歇息。他还想多待一会儿,“我再陪妹妹一会儿。”
“我jg神倦怠得很,不时便会睡下,不消你陪。”她道,复想起什么来,“你去处置朝政罢,奏疏可批阅尽了?”
提及此,封从不觉默然,便由着她的侍nv将纱帐落下,他隔着帐子待到她入眠后,方离去。妹妹如今又要掌管g0ng务,又要帮他参谋朝务,还要时常为陛下抄经祈福,这些天因着思念陛下、身上还受了凉,着实是受累了。
他是这样一个人,x子闷,也确实闷得住,但偶然间又不想一直闷着,想寻些消遣,特别是这会儿,一想到要批阅密密麻麻又聒又噪的奏疏、就算是一直看入眠后的妹妹都好。可妹妹醒来后见他不务正业,必然会责备他,他只好离开,独自悄悄去了神机营。
他到日暮时分方回紫宸殿,见满g0ng寂然,行到御书房后,方知不妙。
封容正端坐在御案前,一袭雪se斜襟罗袍,背上披着件同样是雪se的外衫,满头乌发如在辽东时那般梳成番邦少年的样式,编成一根长及腰下的辫子拢在脑后,清冷萧疏,见他来了,抬眸望着他,面上一毫神se都无,口中一语不发。
“妹妹……”
他软着声调换了一声,她却仍旧一语不发,垂下眼,将桌案上最后一本奏疏推到一旁。
“好妹妹,我知错了。”他行到她身旁,直着腰杆便跪下了,“我一定以政务为重。”
她并没有发作,反言了句:“无妨。”
“积着的奏疏已经批阅完了,午后新送过来的一些,一并批过了。”她往下朝他伸过手去,“倒是你,慌什么,这样子若是传出去成何t统。”
他便暗暗松了口气,捏着她的手起了身,占了她的位子,将她抱到膝前,略略翻了翻妹妹的成果,御笔朱批皆仿得他的字迹,赞叹之余,不免问:“妹妹觉得这字迹,大学士们分辨得出来并非出自我手么?”
“自然分辨得出来。”
“啊?”他顿时一惊。
他的字迹清秀内敛,b她一个小姑娘的手笔还要漂亮,但筋骨颇是有力,她仅能仿其形,何况经的是大学士们的眼。
“那……”
“那有什么,”她却不慌不乱,“一个个心如琉璃的人,纵然看得出非你亲笔,并且推得出出自我手,也不会说什么。”
“也对。”他便稍稍放了心,“可被人知晓此事总归是不好的,而且也要劳妹妹受累。”
正如刚刚虽心中不爽,但并未发作,她也并没指责他什么,而是说,“你若是闷了,去散散心也好。”
妹妹越是t贴,他越是过意不去,便揽了夜里替她抄经的活计,她想拦,但最终没什么动静,只是道:“也好,你的字迹很美,书成经卷,鬼神必定也是欣慰的。”
他笑笑:“妹妹抬举我了。”
她也笑着摇摇头,“不要妄自菲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