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节(2 / 2)
宋积玉闹了个大红脸。
宋积雪则在旁边叽叽喳喳地道:“前几天熊公子还派人给二姐送了春茶过来。说是他带人进山种树的时候采的,若是二姐觉得好喝,等过几天他再送些来。大姐,你没觉得这些日子我们家喝的茶与往日不同吗?”
宋积玉不好意思,去挠宋积雪的胳肢窝。
两人闹成了团,清脆的笑声洒落在院子里。
宋积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自父亲去世,一直郁郁寡欢的宋积玉也变得越来越开朗了,这是好事。
钱氏带着郑嬷嬷给她带了好几块皮子过来,说是给她做斗篷的。
宋积云笑道:“也不用这么急,王华应该知道要带些什么衣服,等他回来了再说。”
钱氏笑弯了眉眼点着头,吴总管过来,说是宋大良和大太太一家过来了:“还带了两位姑爷,说是来给大小姐道贺。”
宋积云还没有说什么,钱氏直皱眉,宋积雪更是快言快语地道:“他们肯定是看着大姐如今有出息了,来拉关系的。上次大姐说桃堂姐的事我们家管不着的时候,她还不高兴,出了大姐的院子赌咒发誓再也不进我们家大门来着。”
“谁告诉你的?”宋积云捏了捏宋积雪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小圆脸,道。
宋积雪忙挣脱了宋积云,护着脸蛋道:“当时在门口当值的小丫鬟都听见了,我们怕你伤心,才没有告诉你的。”
就这说话的一会儿工夫,又有小丫鬟过来,说是曾氏得知宋积云马上要去京城,让宋三良和李氏陪着她来看看宋积云,那小丫鬟还撇着嘴道:“曾家老爷也在车里坐着。听说,是曾家三少爷从外面回来了,还带了两个妾室和三个孩子,如今曾家的几位少爷正在闹分家呢!曾老爷过来,肯定是想为三少爷找点事做。”
宋二良在世的时候,曾家借着宋家窑厂不仅有个自己的工坊,还不时能拿到宋家窑厂的好瓷出去卖。
宋积雪听了冷哼,道:“他们想得美!”
钱氏却担心宋积云的名声,犹豫道:“你祖母却是不好不见。”
宋积云不以为意,笑道:“那就请十一叔祖招待祖母,我们这边毕竟很忙。”
钱氏会意,让人去请了宋十一太爷过来。
她们家没有一个人出面。
宋积云则和郑全去了书房,说着去京城的事:“何大志他们肯定是少不了,窑厂带周正和郭师傅去就行了。若是只是去造办处定瓷器的样子图案还好说,就怕是想我们就近立刻就烧出东西来。还得带上砌窑的师傅和高岭土。
“还有熊家那边,也让人去送个信。
“熊老板是个有成算的,有什么事吴总管要是拿不定主意,可以去请教熊老爷。”
两人说了半天,周正等人得了信也过来了。
众人又坐在一起商量京城之行,这样忙了七、八天,眼看着再不出发就晚了,宋积云这才在众人的依依不舍中辞别,登船往京城去。
之前宋积云随着邵青走了一趟南京,万事顺遂,这次却比上次还要顺利。
不仅全程没有一个阻拦他们的,还不时有人来拜访宋积云。
用王华的话说:“多是王家的世仆出去的,知道我陪着您去京城,来问个好。”
宋积云望着自己手边一堆通判、县丞、主薄、大使、百户的名帖,她沉默了良久。
四月中旬,他们到了南京的下关码头。
王华问她要不要上岸走走。
这些日子宋积云连房舱都没有出,整日不是望着滚滚的江水发呆就是躺在床上发呆,王华几次想办法从船工那里要了钓鱼的工具请她到甲板上走走,都被她拒绝了。
宋积云依旧不感兴趣,见船停码头后有很多人换船北上,她问王华:“我们要换船吗?”
王华笑着摇头,道:“这是我们自家的船,自然不用换乘。那些需要换乘的,多是雇的船。”
宋积云不解。
王华笑道:“这河道上也有自己的规矩。各家在各家的河面讨生活,若是越了界,岂不是抢了别人的饭碗?何况船工多只是熟悉自家附近的河道,走的远了,谁知道哪里是暗流?哪里是急湍?很容易出事。”
何大志好奇道:“那漕运的船怎么能一路畅通无阻?”
王华笑道:“那你知不知道漕运还分扬州帮,淮安帮?”
何大志摇头,把戴四时等人也吸引过来。
王华笑道:“漕运的船行至扬州的时候,就由扬州地界的船工负责指路,行至淮安的时候,就由淮安地界的船工负责指路。要不怎么漕帮单总舵主就有三个,而且每次争总舵主没有个两、三年都确定不下来呢?”
不要说何大志了,就是宋积云也大开眼界,纷纷支着耳朵听王华讲这水道上的学问,直到傍晚才带了周正几个进城。
他们这一路行来,南京是最繁华的城市了,什么东西都有卖的不说,还有很多稀罕的东西卖。宋积云想着北上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虽说带了不少珍藏的瓷器,可也不能总是送瓷器,因而特意嘱咐周正进城去采买些礼品。谁知王华却说元允中早已经写了信给南京这边的管事,一早就准备好了礼物,让王华到了南京派个人去跟管事说一声就行了。
他还让人快马加鞭地送了封信给宋积云,说京城的那边的宅子都已经安置好了,他正找人在帮她找能烧窑的地方。这次被造办处叫进京的手艺估计到时候都得在京里露一手。
宋积云安心了不少,想着虽然不用置办礼品了,但既然来了南京,还是得让周正他们去开开眼界,若是有稀罕玩意儿,也买些回来。
周正等人喜出望外,怂恿着王华这个地头蛇带路,跑去秦淮河去玩去了。
宋积云开了半扇窗,在书案前写着在京城筹办个铺子的相关事宜。
如今交通不便,出趟门不容易。景德镇因为御窑厂,有得天独厚的运输条件,却拘泥于自给自足,很少有人愿意走出去。她既然折腾着去了趟京城,怎么也要有所收获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