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1 / 2)
雪面很近,康香露应当是跪在地上的,面前正对着一双褐色罗汉鞋,那人的僧袍被风刮得往后扬起,勒出骨瘦如柴的双腿轮廓。
“不愿跟我,是想回康家?”一个冷淡得略显刻薄的声音问。
康香露在磕头。
那人又说:“我知康家待你如草芥,你心中有恨对不对?你所经历的,我都知道,我曾也吃过一样的苦头,你跟我,我亏待不了你。”
康香露猛地抬头,却只看见一个毫无血色的下巴,再往上是一张干燥皲裂的唇,此人好似身患重病。
“走吧,既然已经离开康家,就莫要回去。”那人转身,“切记,往后若见我失神失魂,莫看、莫问。”
……
引玉回过神,蜷起手指一个退步,恰好撞上莲升。
莲升扶她,问:“看到了?”
引玉惊疑不定,捻着手指头说:“康香露的确跟着走了,可惜看不见那人面容,光看那瘦条条的身架,还有干裂渗血的嘴唇,要么重病,要么伤势颇重。”
她本想复述那人的话,可思绪一涌,便记乱了,索性说:“听她说,她和康香露有一样的过往,不用猜,就是无嫌。”
莲升若有所思。
引玉又说:“失神失魂,是何症状?”
“无嫌?”莲升眸色一暗,“无嫌身上有役钉,役期一到,既成役傀,便会失神失魂。”
她顿住,继续说:“如此看来,无嫌的苦痛,也许是从别人那承来的,非她亲身所受。”
引玉不由得捂住自己的手腕,她可不想变成役傀,意味深长说:“这么说,早在二十三年前,无嫌就成了役傀。她背后那人了不得,才是真想要我性命的。”
莲升不语,倏然看向脚边。
引玉垂下目光,“地下怎么了。”
“有生气。”莲升说。
这时康家人走楼空,什么孤魂野鬼都往这涌,使得那缕单薄的活人生气越发醒目。
康家祠堂摆满了新鲜供品,什么鸡鸭鹅猪,别家求都求不来的,他们却干放在这。灵案上三足小鼎不知是被谁掀翻的,香灰洒了遍地。
引玉低头找寻,见香灰边缘有一残缺鞋印,显然有人曾在祠堂中徘徊。她循着鞋印扭头,却只见到一堵墙。
就算是修仙之人,也未必能带着躯壳穿墙,这属实离奇了些。
“你看。”引玉捂着手炉,腾出一隻手指向地上足印,极慢地跟着走了过去。
这里的确有残余的生气,不知是不是谢聆的,照理说,这里不该还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