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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湛空个高腿长,一步顶宋磬声一步半,等他鞠躬站直,姚湛空已经走到餐桌旁,他拉开了主位右侧的椅子,淡道:“坐。”
而那张椅子前面,就是一隻高脚杯和它底座旁斜放着的白玫瑰。
宋磬声还不至于蠢到看不清局势。
今日双人份的晚餐,有一份是他的。
他解开身前的扣子,脱下那件半正装半休闲的黑色侍者外套,外套下面是同色的马甲和白衬衫,明明简约到没有任何纹饰,可穿在宋磬声身上就有种高定般的服帖与优雅。
姚湛空擅长欣赏美人,更擅长欣赏和宋磬声相似的美人,眼前的模仿者虽是个赝品,可没有一处不和他心意,这让他临时做出的“共进晚餐”的决策都变得更加正确。
用餐时,除了姚湛空偶尔一声“请”、“尝尝”、“味道怎么样”外,他们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偶尔视线相对,二人脸上都是淡笑,一顿饭吃得像是按头赴约相亲宴,客气有余,熟络不足。
不过这只是宋磬声单方面的想法,另一头的姚湛空表情淡淡,可偶尔望向宋磬声的视线里,却掩着不易觉察的放松与柔和。
这片刻的舒适对姚湛空来说已是难得,单就这一顿晚餐,宋磬声就已经具备了留在这里的资格,只不过他自己不知情罢了。
宋磬声掌握的信息太少,摸不清姚湛空如今的状态也正常,可饶是缺失如此多的消息,他还是猜对了一点。
只要是人,就有松懈的时候。
哪怕是克制到了极致的姚湛空,也会有那么一刻想要贪恋记忆里的温柔。
他起身倒了两杯酒,率先举杯往餐厅外走去,迈了两步后他脚步一顿,显然是在等宋磬声跟上。
宋磬声从善如流地跟在他身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保持佣人该有的距离,而是和他并肩外走。
这顿饭吃了很久,久到远超平日的时间,他们走到露天偏厅时,太阳已经落山了。
两隻藤椅背靠着内屋的落地窗,椅间是一方小几,两隻高脚杯先后置于竹製茶几上,宋磬声和姚湛空依次落座。
姚湛空不说话,宋磬声便也陪着他沉默。
二人时不时啜饮杯中红酒,视线一直落在远方。
开阔的视野尽头是金红色的光,随着时间流逝逐渐过渡转白,等太阳彻底落山后,天际恢復了淡蓝,而远离太阳的高空已经染上了墨色。
不过是一眼览尽的景色,竟也有如此绮艳的色彩变换,平日忙碌于生活的人怕是要看痴了,可宋磬声早已厌腻,之所以装作颇有兴致地静观,不过是为了讨姚湛空的欢心罢了。
谁能料到奸狡诡谲、城府沉迷的姚湛空,独处的时候竟是个喜欢对着天际放空发呆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