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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对他的全方位碾压,他唯一一次是从蔺泊舟那儿体会到的。
“是朕输了……”
宣和帝缓缓地抬眼,先看见两节修长的手指。
那手指很长,骨节分明,和他想象中的掐着脖颈的手差不多,瘦削而有力。
再往上,诡异又惊悚的压迫感消失了,是一截雪白干净纤尘不染的白袍,领口交迭笼罩在脖颈附近,坐姿十分的端庄,雅正,一丝不苟。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宣和帝猛地抬起头。
眼前的棋待诏双目覆着白纱,修长的手从雪白的袖口微微探出,举在半空,神色有点儿病态的倦容,对着宣和帝的方向。
声音,是皇兄的声音。
人,也是皇兄这个人。
蔺泊舟声音平稳,和他刚才感受到的阴冷杀意没有任何关系,他病蔫蔫的,语气疲惫。
“罪臣蔺泊舟,参见陛下。”
“是你!”宣和帝猛地大叫了一声,手脚支地往后退去:“皇兄,怎么是你!”
皇兄不是死在辽东了吗!就算没死,怎么会突然来到京城?还出现在皇宫?
他冷汗直流,心里的惊吓比他想象的还盛,身后护卫哗啦竖起刀锋,说了声“护驾!”后将他拦在背后。
刀锋之下,蔺泊舟白衣稳坐不动,神色沉静:“臣受冤屈,来求陛下做主。”
他声音平缓端正,除了坐在原地没有别的动作。
“……”
宣和帝慢慢冷静了一些,扭头看见“扑通”跪地磕头的裴希夷,擦了把额头的汗:“皇兄。”
从惊吓之中清醒,再听到“冤屈”二字,取而代之是难以言喻的复杂:“你没死吗?朕知道你的护卫军回了团营,你消失辽东不知去向……没想到你居然回京了……”
说着,宣和帝心中涌出一股愤怒。
他对蔺泊舟万分埋怨,认为自己相当仁慈了,仅仅只是想收回他的兵权、甚至并不想加害他的性命,可当时蔺泊舟竟然烧城逃走,还图谋造反。
宣和帝喃喃自语:“你还敢来见朕。”
现在的蔺泊舟,形容憔悴。
可语气还是像从前教导时一样板正,又着疏远,一字一句,都是宣和帝熟悉的稳重和分量。
“臣蒙受了不白之冤,要向陛下面陈。”
宣和帝恼:“什么冤屈?”
“镇关侯联合监军太监假传圣旨,趁臣双眼不便,坼州得胜兵马俱在城外时,图谋加害于臣,臣不得已烧毁城池逃走,孤身流落难民中半个月,而镇关侯却在此时窃取战功,污蔑臣造反。”
蔺泊舟双目紧闭,“臣清清白白,从无二心,望陛下明察。”
宣和帝扭过头来看他。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