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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色复杂:“秦昭序,你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戏剧相关动向?”
秦昭序笑了下,“基金会对俊秋剧团的每一笔赞助,现在流程都要经我手。”
温宁安:“西港最近订单太少了吗?”你突然那么闲。
“订单很多,刚签完一笔回明市。”秦昭序捏着分寸开玩笑,“宁安担心我生意不好?”
“是的,怕你生意不好,没钱给赞助费。”温宁安面无表情。
秦昭序就爱看她生动的模样,哪怕在故意气他,哄人的话自然而然流露:“不必担心,如果你能面上主角,我私人掏腰包投资一笔。”
这话过于暧昧,温宁安没回复。她拿出手机,开始看第二轮面试的剧作片段,这才是选角的重中之重。
打开文档,温宁安眉头越皱越深——
怎么一句台词都没有?
主角岑惠是失语症患者,又不是丧失语言功能,一句话也不说,在舞台干瞪眼,演哑剧么?
温宁安一纠结,指间就开始转头发尾梢,秦昭序看在眼里,将目光投向她的手机屏文档。
《一把雨伞给昨天》,二轮面试内容节选。
岑惠毕业后,在一家机械零件厂找了份工作,当厂房上料区的车间工人,负责给自动化金属酸洗设备手动上料。
她的工作任务很简单,每隔十秒左右,按一次开关,机器顶部滑轨的钩子落下来,类似抓娃娃机器。她手动将待处理的零件挂上钩子,送入程序,进行自动化处理。
岑惠刚开始很喜欢这样的生活,不必与人交流,让她压力小不少。可工作了一个月,熟练掌握上料技巧之后,本来十小时的工作量,压缩到八小时,岑惠渐渐发觉这样的日子无趣、浪费时间。
人有社会性,岑惠焦躁地想找人说说话。
这时,车间小领班找到岑惠,告诉她,有个年轻男孩即将入职,和她一同负责上料。
文档戛然而止。
岑惠听到领班的话,该是何种表情?这个问题,留给入围者思考。
第二轮考核方式,就是让入围者,在十分钟内,独自在台上演出整段内容。
温宁安遇过许多自由发挥的考题,但这道题目,实在令她有些无从下手。第一反应,岑惠的表情应该是高兴,那就做高兴的动作。
然而很快意识到,她的思维模式,又陷入张俊秋曾批判她的那句,“过于程式化”。
握拳抵下巴思考,突然听秦昭序建议——
“宁安,你想不想去体验真实的工厂车间?”
第74章 徐徐图之
秦昭序的建议, 温宁安很心动。
如果秦昭序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她毫无犹豫,立刻答应。可惜他们曾亲密无间, 温宁安没办法自欺欺人。
重逢以来,秦昭序保持克制的距离, 亲近示好, 温宁安佯装不知, 不愿意做回应。
只要回忆起爱秦昭序的感觉, 同步铺天盖地而来的,是当初窒息般的委屈难过, 人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温宁安完全屈从于本能。
宠物医院长廊, 秦昭序一瞬不瞬紧盯温宁安,得到她的拒绝前, 抢先一步——“不用着急回答, 想去的时候打我电话。”
啪,手术室灯灭。
温宁安视线从秦昭序脸上挪走,倏然起立,问医生情况。医生摘下口罩,松了口气, 说萨摩耶手术很成功,但还在麻醉中, 没醒。
伊布自小调皮闹腾, 皮外伤不断,却没从挨过大手术刀。床上体型宽大的萨摩耶, 双目闭合,气息微渺, 温宁安眼眶泛酸。
狗的一生,短短十几年,与人类生命长度不对等,养育它们,仿佛提前透支掉未来的快乐。
温宁安搬一张椅子,坐到病床旁,等伊布睡醒。萨摩耶似乎有心灵感应,在温宁安坐下的瞬间,千斤重的眼皮掀开一条缝,迷茫疑惑得打量温宁安。
麻醉药效过去,缝线处火辣辣刺痛,伊布难受得小声呜咽。
温宁安好心疼,轻轻抚摸它的头,掌心柔软温热,伊布伸脖子回蹭她一下,重新虚弱地合眼。
醒了睡,睡了醒,断断续续,一直到晚上。
萨摩耶年纪大,做完手术,需要留院观察三天,宠物医院可没有陪床,护士催温宁安赶快回家休息。
最后坐秦昭序的车返程。
车内温度适宜,混了黑醋栗与小苍兰的清冽幽香,秦昭序见她犯困,探手打开音响设备。大提琴低沉悠扬,与温宁安清浅的呼吸交缠萦绕,她一分神,靠着车窗睡过去。
日有所思,夜则成梦,温宁安睡着瞬间,不出意料地沉入一片混沌。
梦里迷雾逐渐散开,视线清晰,前方是一座从未见过的山,她正立在山脚下。
阳光照在常年积雪的峰顶,雪水融化,沿山体沟壑淙淙而下,多股汇集,形成一条清溪。梦是无序的,温宁安走两步,忽然一条桥幻化在面前,横架溪流。
伊布不知何时跑到了桥的那头,它是那样欢快畅意,仿佛桥对岸没有任何留恋的事物。
不对,你还忘了我,温宁安心急地喊伊布名字。
伊布听见叫声,立定回眸。
温宁安同往常一样,半俯下身,张开双臂:“伊布,过来我身边。”
萨摩耶通人性般,闭眼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