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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铝製的小酒壶, 拧开了盖子, 对着嘴喝了一口,视线却很专注地看着面前的这幅画,那目光就像拨开杂乱的草稞,进入最深的地下。
温煜驰的身上,展现出慵懒与严谨这两种几乎相悖的态度。
他面前的画布上是一隻死亡的夜莺,身上满是苔藓,半边的身体已经被蝼蚁啃食出白骨。
腐朽而阴郁的气息透过画作渗透进空气里。
温煜驰的视线描摹着画上的每一道线条、每一片阴影,以目光将这幅画彻底解构。
陆屏枫走到温煜驰的身边,他先是看着这位年轻人的侧脸,接着注意到对方的眼睛。
明明看起来像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可目光里却透着精锐的审度。
陆屏枫看到了对方脸颊上柔软细腻的绒毛,拿起金属小壶时手腕的弧度,以及仰起下巴吞咽时,下颌宛如利刃收入刀鞘的线条。
温柔又锋利。
“他们都说死亡是我永远的主题。”陆屏枫开口道。
听起来和刚才没有两样的语调和声音,但细细品位就能感受到一点挑动,像是好奇,也许是温煜驰看起来和其他的警员完全不同。
温煜驰眼底的审度逐渐隐没,浮现出淡淡的暖,那就像是今天照在陆屏枫侧脸上的晨光。
“可我看到的是生命。苔藓、蝼蚁它们因为这隻夜莺的死而活了下来。就像鲸落——一鲸落,万物生。”
陆屏枫抬起手,停留在温煜驰的耳边,那一刻他想要把温煜驰翘起的头髮捋下去,大概因为对方是自己不熟悉的人,又将手垂了下来,用一种跟老友闲聊的语气说:“你一定很热爱生命。”
温煜驰转过头来,与陆屏枫的目光相触。
“不,我热爱的是死亡。那是所有生命的最终形态,是定数,是不变的答案。”温煜驰将自己的壶放进了口袋里,朝着陆屏枫伸出了手,“陆先生您好,我是法医助理温煜驰。”
陆屏枫垂下眼,看着温煜驰修长白净的手指,手背还透着血管的青色,就是这样一双干净的手,戴上手套拿起手术刀,就能将失去生命的躯体切开,解答逝者的未尽之言。
“你好。”陆屏枫握住了温煜驰的手。
这时候队长赵思沉走了过来,朝着温煜驰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陆屏枫正要松开手,却没想到温煜驰略微用力地扣住了自己,明明带着几分强迫的意味,但是温煜驰的脸上却是云淡风轻的笑。
“赵队,这个画室里有鲁米诺反应。”温煜驰的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包括陆屏枫,他垂下眼冷冷地看着那隻扣着自己的手,心想也许这位法医助理和其他人也没有什么不同。
赵思沉的神情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哪里?”
“嗯——中间这个画架的地面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血迹应该是来自两到三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