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2 / 2)
于洲平时都听郦筑昙的,可是自己一旦决定要做某件事,那是一定要去做的。
郦筑昙心里顿时懊恼不已,纵然千般不舍,于洲还是带着一批人手去了湟川。
整整过了半年,于洲才从湟川回到汴京,他带回了大批奇珍异宝,其中最重要的还是用玉匣盛装的长生不老药。
郦筑昙抖着手打开了玉匣,里面只有一颗血红色的丸药。
他的脸色顿时变了:“怎么只有一颗?”
于洲说道:“长生不老药其实是锋镝王朝铸剑时留下的残渣,为了铸造战无不胜的魔剑,锋镝王朝的皇室血脉以自身血肉为炉,生祭了魔剑。”
郦筑昙合上玉匣,呆呆地看着于洲。
于洲脸上浮现几分伤感:“锋镝王朝的皇室都是世间罕见的阳火体质,血气充盈寿命自然长久,所谓的长生不老药,不过是锋镝王朝的皇族血肉凝练出的精华罢了。”
于洲是阳火体质,身上的两把佩剑正是当初锋镝王朝铸造的其中两把魔剑。
他又对湟川宝藏了如指掌,甚至能道出长生不老药的来源,他的身份在郦筑昙眼里已经十分明了了。
郦筑昙心中大为悲恸,于洲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秘密既然被人知晓,那边不是秘密了,你把这药丸吃了吧。”
郦筑昙眸中蕴泪:“一个人的长生有什么意思,我和大人自当是生同衾死同穴。”
他擦拭了一下眼泪,哑声说道:“况且这是大人的同族,我怎可啖其血肉。”
于洲叹了口气:“这药丸若是存留于世,将来不知道还要惹来多少纷争,又要有多少人为丧命,锋镝皇室向来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人死如灯灭,躯体魂魄早晚要归于天地之间,你无须为此困扰。”
他把玉匣中的红丸递给郦筑昙,郦筑昙将红丸一分为二,说道:“那我便和大人一人一半。”
于洲看着他:“你可要想好,这药丸的药力只供一人长生,若是药力折半,只能够延年益寿永葆青春。”
郦筑昙嫣然一笑:“这便足够了。”
“这样也好。”于洲倒了两盏酒,将半颗红丸放在酒盏中。
“我们还未饮过合卺酒,如今这两盏酒,便当是成全我们的夫妻之礼了。”
于洲举起杯:“我愿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郦筑昙举杯笑道:“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前尘1
宣德十二年,郦筑昙和于洲微服私访。
于洲一身粗布衣衫,头上戴着一顶用新竹做成的斗笠,依旧做剑客打扮。
郦筑昙头戴儒巾,穿了一身天青色的布衣,手里拿着一把梅花折扇,一副正经的书生打扮。
两人把当年的三千里流放路重新走了一遍,从汴京到顺峰,从顺峰到荆州,从荆州到南越,从南越到南岭。
这时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郦筑昙路过集市时买了一对蝴蝶风筝,他牵着风筝的线,和于洲并肩行走在山间小路上。
两人行至山涧处,远处的瀑布飞流直下,溅起的水雾中映射出一道美丽的彩虹,郦筑昙牵着风筝,指着不远处的那个小木屋说道:“大人你看,那是咱们的小屋。”
当年于洲建造的小木屋仍然矗立在溪流旁边,这里经年无人居住,木屋的墙壁和房顶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爬山虎,四周还长了一圈不知名的粉色小花。
于洲说道:“自然意趣,倒是颇为清幽雅致。”
话音刚落,一只毛绒绒的狐狸脑袋突然从半开着的木门里探了出来。
看见于洲和郦筑昙站在屋前,这狐狸立即嘤了一声,飞快地从门缝里窜了出去,身后的大尾巴猛地一甩,眨眼间就跑进了不远处的密林里。
于洲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一向冷淡克制,平时对郦筑昙笑的时候也是温柔居多,显少见他情感外露。
郦筑昙惊奇道:“大人,你为何笑的这样开心。”
于洲说道:“只是想起了我逼着你与我调整内息的时候,你那时见了我,跑得可比这只狐狸还要快。”
想起那段哭笑不得的往事,郦筑昙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甜蜜来。
他用手中的折扇打了一下于洲的肩膀,佯装生气:“大人惯会取笑我,却不知我那时是有多么的水深火热。”
十几年过去了,郦筑昙对于洲的称呼还是没有变,总是唤他大人,只有在床榻上不堪承受时,才会泪淌满脸软着嗓子一声一声地喊着夫君,以求能得来片刻的怜惜。
若是私底下叫,郦筑昙还未开口便会红了脸,在这种事情上竟然纯情的很。
于洲接过他手中的风筝,将风筝缠在木屋门前的柱子上,东风吹过,两只蝴蝶风筝在风中摇曳,互相追逐嬉戏。
两人推门进了屋,屋中陈设未变,当初于洲建造木屋时将木材涂上了防水的油层,避免木材受潮变形,如今回来,桌上只是多了一层淡淡的灰尘而已。
将屋子打扫一番,又去集市买了床褥和若干日常用具,不过两个时辰,小木屋就焕然一新了。
郦筑昙打量着这个小木屋,得意地说道:“这才有个家的样子。”
于洲往木桌上放置好铜镜,将软垫垫在矮凳上,做完这些,才从衣袖里拿出一支樱桃银簪递给郦筑昙。
郦筑昙惊喜道:“这是什么时候买的,我竟然不知道!”
“买铜镜的时候掌柜问我要不要给自己的娘子买个簪子讨他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