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2 / 2)
桑清衍:“……”想得确实是超前了一点。
他垂眸,扫过那双又开始揪他前襟的手,面无表情地说:“不会,只有桑家的血脉才会死后安葬在祖陵。”
盛千婵疑惑地歪了歪头,直起身向后方扭头望去,不解地说:“可我刚才看见一座山丘前的墓碑上写着某某之妻啊……”
桑清衍没有接话,只留她一个人在那疑惑。
嘀咕了几句,盛千婵也没了兴趣,重新趴回他背上。
死亡这种事毕竟还太遥远了,修仙求的不就是个长生嘛,她还是不要展望死后的事了,说不定到时候她跟桑清衍的夫妻关系早结束了呢,那会儿她要是不巧嘎了,爱埋哪埋哪儿。
这么一想,盛千婵彻底把刚才的问题放下了。
只是随着她回头的动静,花海上方那些星星点点的赤红色光点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的力量,忽然就有不少围了过来,在她眼前忽上忽下地飘来飘去,哪怕她用手挥开,过一会儿又会自动跟过来。
“这什么东西啊?有点烦人了吧。”
在又一次被光点差点糊到脸上后,盛千婵终于有点上火了。
桑清衍背着她在花海间行走的时候,这些火星子似的小光点都会自动避着他们,要不然就是在头顶上方飘荡,难得有几颗会从脸边飞过去,哪像现在这样,都怼到脸上来了。
不爽。
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恢复了大半,盛千婵当即不再犹豫,分出一缕,试图包裹住光点将它们打包远远地扔开。
然而,就在灵力接触到光点的刹那,桑清衍的声音也同时响起:“那是沉眠于此的桑家人死后遗留的神念残影,最好别去碰它。”
盛千婵:“……那要是碰了会怎么样?”
桑清衍:“也不会有什么事。”
盛千婵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她的灵力都已经触碰到那些光点了,后悔都来不及了。
在她放松下来后,桑清衍又接着说:“这些神念残影所包含的东西包罗万象,可能是一些记忆的片段,也或许是一段功法的心得,全看神念主人死前的想法。通常会留下的都是心底最深处的执念,但如果死前充满怨恨,残留的神念也有可能是对方的滔天怨念,其中便会蕴含凶险。不过,也死不了人就是了。”
盛千婵“嘶”了一声,说:“那要是没有反应呢?”
桑清衍停下脚步,沉吟了两秒,说:“那估计是残留的神念已经到了快消散的地步了,或者,也可能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盛千婵就见到被她灵力包裹住的数个光点开始忽隐忽现,然后骤然间红光大作,将她整个人都卷了进去。
她眼一闭,直接倒在了桑清衍背上。
她好像知道得太多了。
灵力触碰到了那些神念残影却一时半会没有反应, 不是因为它们即将消散,而是因为这些残留的神念同时被触发,彼此分不出先后, 这才造成了延迟的效果。
然而, 就如同弹簧被压抑之后会反弹一样,当这些被挤压的神念残影一起爆发开来的时候,所产生的效果也呈数倍放大。
所有的残念融为一股洪流,直接冲进了盛千婵的识海,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晕了过去。
这一晕, 也不知道是晕了多久,等到慢慢恢复意识,盛千婵已经在识海内被迫观看了几段他人的回忆。
虽然是在她自己的识海,但是那些神念残影的力量却阻止了她出去,她没办法控制身体让自己苏醒过来, 只能一边痛骂桑清衍, 一边接着看那些零散的记忆片段。
这些残念来源于不同的人, 每个人所执着的印象最深刻的东西都有所不同。
而且大多数残留的回忆是支离破碎的,时间在跳跃, 场景也在不停变换,就像在看一个光怪陆离的万花筒, 盛千婵看得很是心累。
然而她此时的意识偏偏是清醒的, 想不看都不行。
痛苦之下, 盛千婵也只能强迫自己去认真地观察那些回忆中透露出来的信息。
记忆中有与邪魔和外敌战斗的画面, 也有桑家人率领族人祭拜凤凰圣灵的画面,有某个大佬对功法的解读, 也有凌乱无意义只充斥着狂暴怨念的黑灰色影像, 但更多的记忆则发生在繁华如城、锦绣云集的桑家。
这些碎片般交织在一起的记忆画面, 乍一看时间和人物都毫无规律可言,但经过盛千婵仔细地捋过一遍之后,她发现这些记忆碎片大多发生在同一时期。
从时间来看,大约是距今三千年之前。
……
那时的桑家似乎刚经历过一场浩劫,盛千婵看到有一部分记忆都是带着杀气的光刀剑影。
记忆的主人公似乎就战死在战场上,与他一同战死的还有很多桑家的高手,最终浩劫之后,桑家至少损失了接近一半的中高层。
盛千婵不太清楚这是不是桑清衍提及过的因为封印波动而出现的几次变故之一,她只从记忆中看到桑家在这一次劫难之后实力锐减,元气大伤。
由于嫡系的血脉在劫难后也所剩无几,为了保证血脉不会凋零,桑家开始满世界的大肆搜寻蕴灵体。
有桑家的圣物指引,加上桑家培养的许多客卿都精通占星卜算之术,哪怕是罕见的蕴灵体也被他们找到了不少。
但即使有蕴灵体帮忙繁衍后代,想要生出能够得到圣物认可的血脉也并不容易。
而让盛千婵看得皱眉的是,作为孕育凤凰血脉的母体,那些身负蕴灵体的年轻女子的下场也不太好。
她们之中多数人的实力并不强,身体无法负担供给孩子成长的能量,往往一身的修为都会在胎儿发育过程中被抽干。
就如同鲜花盛放后凋零,只为结出果子一般,孩子诞生的那一刹,就成了她们殒命的时刻。
最让盛千婵印象深刻的,是其中一个蕴灵体在孩子出生之前就已经失去了生息,一身血肉枯竭,青丝化作白发,唯有肚子还大得可怕,像一个皮薄到能看见馅的包子。
然后,无法被母亲降生于世的孩子用双手撕开了裹住自己的那层外皮,带着满身鲜血,从干瘦如柴的母亲身上爬了下来,发出哇哇的悲怆哭声。
盛千婵看得心理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