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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静静地躺在那里,扮演着合格的尸体,看着我徒儿神情悲戚地跪在灵堂前。没错,我就是故事里那个收了魔修当徒儿的郑音书。
世人说我救世,总爱给我安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头,说倘若清风门真的有五百年必出一圣人的说法,那这个人一定是我郑音书。世人当真无知又无聊,我并非世人眼中的那般,既不清风霁月,也无心杀徒证道,我只是个私心很重的人。
在齐云山卜词传出来之前,我先找到了傅兴。她是我师尊长陵真人的师姊,很久之前为了魔族女子叛出了师门,她想重建秩序,我想改变我徒儿的必死之局,那就合作吧。
先死去,再活过来,我是如此渴求有来世。
只是,西白,我何时会记起你,你又何时会认出我呢?
“师尊。”关西白跪在灵堂前,眉眼低垂,喃喃自语。
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一切都发生了改变,明明只是去了一趟藏书阁,莫名其妙被人攻击陷入幻境,好不容易从幻境中醒来,就发现掌门祝笑生倒在血泊里,身上都是魔修留下的致命伤口,众人满眼愤怒失望地站在她面前时,而她周身魔气环绕,简直百口莫辩。
关西白想解释,可没人信她,一时之间所有法器都往她身上招呼,招式繁复,色彩艳丽,大家齐心协力,共诛魔头,场上氛围简直热闹到极点。
缚神铃在幻境中被打碎,关西白压製不住体内的魔气,天生魔种的身份随之暴露,一身魔气环绕,任谁也不会相信她这么多年其实一直都走的正经修行路子。
大家招式凌厉,一副要将魔修斩杀的架势。一道绚丽的光芒闪过,因着那上面附着我的气息,所以关西白愣住了,关键时刻,是她的连遥师姊挺身而出,替她挡了致命一招,鲜红色的血溅得很漂亮,关西白的脸上染上了精致的花骨朵儿。
众人手忙脚乱地扶住连遥倒下的身体,这才给了关西白逃离的机会。关西白浑浑噩噩,一路被人追杀,一路南逃,五洲的追杀令跟雪花一样洒下。
故事说到这里,我的西白应该愤而转修魔道,而不是神色哀戚地跪在灵堂前问:“为什么师尊不信我?”
旁边站着一红衣艳绝的女子,自然是傅兴,立在一边冷漠地看着人伤心欲绝。她大概在心里骂我,郑音书啊郑音书,你徒弟都要伤心死了,你怎么还躺在这里呢,快起来解释啊,可惜死人不会说话,活着的人也不会开口。
“何止不信你,她根本不想见你好吗?”这贱兮兮的语气让我知道自己错得离谱,我很后悔,死之前怎么没把傅兴打一顿,以至于她现在能生龙活虎地站在这里诽谤我。
眼瞅着就要天明,关西白还是没有起来的意思,傅兴隻好将人打晕,强行带走。还好,不正经但人还算靠谱的。
这之后,传来了魔族倾巢而出祸害人间的消息,各大门派自顾不暇,追杀关西白的事也搁浅了。清风门元气大伤,门下弟子哪里有抵御魔族的能力,却又不肯退让半步,哪怕有其他门派的支援也是死伤惨重。
关西白是个死脑筋,这个份上了还要出手救人,时常她刚救完人,下一秒就被正派人士反手插一刀。我都不知道怎么教出了这么个徒弟,她不该来灵堂前祭奠我,不该一根筋上赶着救人,更不该自我厌弃自我放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