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2)
“我想买东西,才不要在家里待着了。”宋知渺叉着腰嘟着嘴,再在屋子里呆坐下去,还不知要将这事翻来覆去想多少遍,“快去!”
在这般天气选择上街,当真不是舒缓心情的好法子。
叫那炎炎烈日灼烤着,宋知渺本就不怎舒畅的心情,在逛了几条街后,已是越发焦躁烦闷了。
花凝举着伞,看着宋知渺被日照刺得微眯起眼,连带着颤动的眼睫也沾上汗水的湿濡来,不由又出声劝道:
“小姐,咱们要不还是回去吧,过几日不是还有您心心念念的花游夜市,届时在晚上不必顶着这般烈日您也能舒坦逛上许久的。”
宋知渺的确从刚出府不到半刻钟便被这闷热的天气生出了想要打道回府的念头。
可方才虽是一时兴起要出府,但从挑选衣服到梳妆打扮却是一点也没含糊,她向来也不会叫自己邋邋遢遢示人,若是要出府便要更为精致几分。
这一套装扮下来,也已是费了大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这般回了府,总觉得心里会更不舒坦,这才又硬着头皮在烈日下游逛了几条街。
花凝此时这番劝,叫宋知渺心头瞬间有了台阶下,她别扭地抿了抿唇,像是不乐意又像是松了口气般,低声应道:“既然如此,那便待到花游夜市时再逛吧。”
花凝怎会不知自家小姐那点小心思,见她松口,忙转身就要去唤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花凝刚离开没多远,宋知渺转头一瞬,便在街角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陈堰同样在抬眸的同时看见了站在店铺屋檐下遮阳的宋知渺,他眉梢一挑,抬手止住了身后随从跟随的脚步,便独一人大步朝着这头走了过来。
宋知渺心里一惊,当即就乱了心神。
怎在这遇上了他!
这会想装没看到已是为时已晚,再想陈堰方才原本欲要前去的方向,只怕本是要朝着宋府而去。
不妙至极。
宋知渺下意识回头去看花凝,却见花凝正巧拐入马车停靠的转角后,未曾瞧见这边的动静,她立在原地孤立无援,只得硬生生挺直着背脊,直到陈堰快步走到了她面前。
“宋姑娘,正打算前去宋府寻你,没曾想在此遇上了,天气这般炎热,怎未在府上避暑呢?”
陈堰温隽的面容在日光下像是被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莞尔一笑更是柔和了他的气质,好似这闷热烈日下的一缕清风,当是该叫人心绪舒坦的。
可宋知渺却是微不可闻轻蹙了一瞬眉心,脑海里没由来便生出一句他并未道出的质问话语:“莫不是在刻意躲我?”
若是陈堰当真道上这样一句话,只怕当场气氛便会凝固尴尬下来,以他的性子自是不会这般咄咄逼人的。
可宋知渺却隐隐觉得他心中就是这般想的,更甚在预料着自己今夜若是又梦见了他,是不是便会亲耳听见他如这般不同于表面的心声。
但这不是梦境,而是什么都未发生的现实,宋知渺只得掩下心中不适,微微颔首回应道:“闲来无事,便出来随意逛逛,正打算回去了。”
陈堰一步跨上店铺门前的台阶,与宋知渺站入了同一片屋檐下的阴影中,看似躲避日照,实则却悄无声息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并非冒犯之举,却叫宋知渺有些不想与他站得这般近。
视线不由再次飘向转角处,也不知花凝还需多久才能将马车唤回。
正想着,陈堰却是先一步开口道:“既是回去,不若让我送你一程。”
宋知渺忙出声就要拒绝:“不用,花凝已是……”
陈堰却紧接着打断了她的话:“正巧我拾到你上回丢失的物件,正想要归还于你。”
这话堵住了宋知渺的拒意,但她清楚知晓自己并未丢什么东西。
以她目前对陈堰的了解,他大抵会在她上了他的马车后,温笑着向她解释,自己只是借此想得有一个送她回府的机会罢了。
如若换作在未见过那些梦境之前,她兴许会被陈堰如此做法惊愣到,而后羞涩垂头,在他温润柔和的笑容下不自觉晃动了心神。
可此刻心里却是烦闷着不知要寻什么借口才能推拒掉他这番意图。
心底的抗拒之意比宋知渺原本所想的还要强烈,即使未能想清楚其中缘由,她却也清楚,自己心里大抵已是当真无法再接受陈堰了。
深吸一口气,宋知渺抬眸看向陈堰正色道:“多谢小侯爷好意,不过我似乎并未丢失什么东西,兴许是小侯爷瞧错了,花凝很快便会将马车唤来,便不劳烦小侯爷了。”
陈堰一怔,温和的眼眸竟出现一瞬僵滞,唇角的笑容更是轻抽了一下,像是有裂痕生在了他面容之上。
他自是想过宋知渺会婉拒,但心中早已是盘算好了得体却又不退让的说辞,只当这女人仅是在欲擒故纵罢了,多来回几番,她便会顺势答应下来,毕竟这般哄着她也已是够久了,她也不该再得寸进尺。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宋知渺会这般直白拒绝他,一口一个小侯爷像是要将两人之间的联系完全斩断一般,疏离冷漠得像是变了个人。
温润柔和的外表不过是他展示在外的表象,他远不似旁人所见的脾性温和,他自有他的偏执和强势,可那并不利于他行事,他便将心底的阴鸷掩藏了起来。
他本想着这朵美艳的娇花迟早会被他折下,还未纳入囊中之时,他不是不可耐着性子陪她慢慢周旋,等那花瓣顺风自然落在他怀中,自比强势折下花枝更适合他在外的形象。
只是此刻,像是有些维持不住那伪装了一般。
陈堰似无棱角的脸色沉下几分,眼尾笑意散去,竟在热辣烈日下叫人生出一股寒意,阴沉冰凉,蔓延开散。
宋知渺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却叫陈堰一步上前,逼近与她的距离,让自己强行闯入她的鼻息间,沉着嗓音在她耳边缓声道:
“妙妙,我并无你表面上所见的那般耐心,你这是想避我到何时?”
一桩小事罢了
过近的距离令宋知渺浑身不适,似亲昵却又似警告的称呼叫人心头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