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2 / 2)
他眉头微蹙,便很快注意到少女脸上不正常的红晕,蔓延整张娇俏的脸蛋,连眼眶都红得像只兔子,一看就不似正常状态。
脑海中没由来一下想到了那个令人浑身不适的梦境,醉酒的少女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抓着他的衣襟就呕吐在了他胸前。
江妄脸色一沉,在宋知渺扑倒而来之时,条件反射般就朝一旁退开了半步。
咚的一声闷响,伴随着宋知渺的痛呼声,江妄才怔愣回神,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侧头去看结实倒地的宋知渺,明显毫不相关的画面却重叠到了一起。
宋知渺简直不敢相信,江妄避开了,他竟然避开了!
柔嫩的手心在地上擦破了皮,肌肤泛红一片,甚有血珠向外渗透,疼得宋知渺眉心直抽,刚就没能哭出来的泪一下便涌了上来。
她怒极抬头指着江妄,即使嗓音带着哭腔却也仍是气势汹汹:“你方才为何要躲开,你是不是故意的!”
少女哭得梨花带雨,豆大的珍珠直往下掉,带着哭腔的嗓音像是在斥责他却更像是受尽了委屈的撒娇,叫江妄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更做不出合理的解释来。
他的确,是故意的。
江妄的沉默换来宋知渺更大声的哭泣,也不知是在因手上的擦伤而哭,还是连带着方才憋住的委屈也一并释放了出来,总之泪闸一开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太过分了,你分明可以扶我一把的,你怎能就这么避开了。”
“我又不沉,扶我一下就不会摔了。”
“我也没惹着你吧,为何要欺负人。”
“都看我好欺负,都欺负我,坏死了,都坏死了!”
宋知渺的确憋久了,以丢人的姿势摔倒在江妄身前,所有的委屈一涌而上,便开始破罐子破摔了,一边哭一边碎碎念着,近来她遭的委屈可真不少。
宋知渺像是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吵得江妄心烦意乱,蹙着眉头看向半趴在地上的少女,他显然记起来年少时,这个呱噪的小丫头要是放任她这么哭下去,能把他耳根吵麻。
江妄微叹了一口气,向来波澜不惊的面容上难得出现一丝无奈,他微动了身子沉哑出声道:“你手上擦伤了,我带你去找人给你上药。”
宋知渺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不想搭理江妄仍哭得厉害。
江妄不耐地板起脸来:“起来,再哭就不管你了。”
余光瞥见江妄沉冷的面色叫宋知渺吓得打了个嗝,抽泣声渐小,却也还是可怜又委屈:“我起不来,我脚崴了。”
江妄深吸一口气,甚是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伸手扶她一把,可人已经摔了,还哭成这副模样,叫人瞧了该不知是他把人怎么欺负了去。
躬身的一瞬,像是突然刺激了宋知渺某段回忆一般,她连哭泣都忘了,惊恐地瞪大眼反应极大:“你别扛我!”
江妄的动作僵在原地,还未开口,宋知渺又顿时软了声,可怜巴巴看着他:“能背吗?”
她实在是起不来身,方才她当真觉得江妄可以扶住她,所以毫无准备,结结实实摔下去,半边身子疼得不行不说,脚也崴了一下。
江妄靠近来的动作完全像是要再次把她拧起来扛在肩上,那感觉她断然不想再体验第二回 ,更甚这是在皇宫中,若是遭人瞧见了,指不定还会被传成什么样,她也再不用见人了。
小时候也不是没有背过,所以宋知渺选了这个折中的办法,扑闪几下沾着水光的眼睫,下意识攥紧了裙身仰头等待江妄的回答。
江妄愣了一瞬,好似也想起了过去的事,只是那些浅淡的记忆很快被他淡然抹去,再次叹了口气,认命般转身在宋知渺跟前蹲下了身来。
眼前宽厚的背脊早已不似少年的清瘦,衣衫包裹下的背肌勾勒出结实的弧度,垂落的臂膀好似力量十足。
她想起他曾说,她轻得跟纸糊的似的,但那会她才多大点岁数,如今变得肉乎了,他可别觉得她沉。
宋知渺抬手去攀他的肩头,吃力地撑起身子,但脚下使不上劲让她难以平稳身形。
腿上忽然一热,一只大掌将她一把抓住,惊得她险些跳起来,可那大掌一托,轻而易举就将她托到了背上,而后毫不费劲地平稳起了身。
在江妄肩头趴稳的一瞬,宋知渺心中没由来升起一股安全感,心安他轻松的动作显然是不觉得她沉,也心安自己不用狼狈无助无法独自离开此处。
手上的伤这会再次隐隐传来刺痛,可以忍受的程度,却叫她又忍不住红了眼。
或许是这个肩膀太坚实宽厚,或许是贴住的背脊强健热烫。
宋知渺小声地抽泣起来,泪水很快浸湿了他肩头的衣衫。
江妄侧眸,但看不见背上少女的神情,视线注意到她手上的红痕,看着倒是吓人,但也仅是因着她肌肤太嫩了,那点擦伤怎能让人哭成这样。
“很疼?”话语间,江妄未曾注意自己不自觉加快了步伐,只是视线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的伤。
宋知渺摇了摇头,默了许久,才趴在他背上又闷又轻地低喃出声:“江妄,谢谢你。”
还真把他给使唤上了
一声轻哼,听起来像是在笑,可让人又觉得江妄怎会笑。
又听见他低声道:“谢什么,不是怪我没有扶你吗?”
宋知渺脸上一热,下意识攥紧了江妄肩头的衣衫,小声嘀咕着:“我才没那么小气呢,你若不是故意的,我原谅你就是了。”
江妄挑了挑眉,视线瞥见放在自己肩上的一抹白皙,只觉自己若是这会承认的确是故意的,小姑娘能气得伸手掐死他。
“那哭什么,就那么疼?”
宋知渺突然觉得有些找回了小时候与江妄相处的感觉,他好像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也是那个总对她扶额无奈的好看哥哥。
微鼓了脸颊嘟起嘴来,宋知渺摇了摇头:“也不是那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