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出租车在墓园旁的小路口停下,池洲在墓园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花。
买花是向谚擅长的事情,他不太会挑,花了很长时间才选到一束差强人意的白玫瑰。
他抱着包好的白玫瑰找到刻着向谚名字的墓碑时,一袭黑衣的中年女人站在墓碑前,低头默默注视着上面的照片。
池洲走上前礼貌地打了招呼:“阿姨好。”
女人自上而下地打量着池洲,语气淡淡道:“出院了。”
“嗯。”池洲将手里的花放到向谚的墓碑前,被人仔细擦拭的石砖清晰地照出了玫瑰的倒影。
即使是高中同桌时期,池洲也不常和向谚的父母见面,只在家长会匆匆打过招呼。
从高中到工作,在池洲的印象里,向谚的母亲是个事业有成的女强人,对向谚很严厉,妆容精致的脸上很少有笑容。
站在儿子的墓碑前,一贯强势的母亲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抱歉最近一直忙着处理小谚的事情,没有时间去看你,身体好些了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被秋日的风吹散,听起来很虚弱。
“没关系,已经好多了。”池洲低头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黑白的色调比手机上的合照黯淡了许多,照片上的人却笑容依旧温和。
他用力眨了眨眼,浸湿的睫毛颤了颤,轻声对身旁的长辈说:“请节哀。”
她愣了一会,眼眶迅速泛起红,压着喉咙里的颤抖说:“你也是。”
秋后的风萧瑟刺骨,花束的包装纸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墓园里只有零星几个前来祭拜的人。
池洲陪向谚的母亲安静地站了一会,听她说着向谚小时候的事情。
“……他是很乖的,也很要强,我和他爸爸都没想到他会不要家里一分钱也要和你在一起。”
“但是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只是我们做长辈的放不下面子。”
她仰头抹去眼角的泪水,深深吸了一口气,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透明的袋子递递给池洲,“这是在现场找到的。”
事故的原因已经调查清楚,是货车上用固定货物的绳索突然断裂,严重超载的货物倾倒导致的失控。
在货车撞来的瞬间,向谚朝右打了方向盘,他所坐的驾驶座遭到了剧烈的撞击,车门完全变形,零件散落一地,送回来的遗物只有一个染血的平安符。
车祸遗留的物品本该交给池洲,但他意外失去了记忆,后续的事情都由向谚的父母操办,这个平安符也就交到了他们手里。
“谢谢您。”池洲接过平安符,将它小心地放进外套内衬的口袋里。
这是他今年过年时和向谚一起去庙里求的,原听说是很灵验的。
池洲按着贴在心口的平安符,向长辈告别:“我该回去了,下次再去拜访您和叔叔。”
他将玫瑰花束留在向谚的墓碑前,踩着青石砖一阶一阶地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