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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惜珩道:“见过那么一两次,但他似乎不爱说话。他高中榜眼之后,原本可以留在邑京等待诏令,可他却偏是自请外放,去到胤东道任职了桑州通判。”
千里之外的胤东桑州,宁澄荆登船后面朝码头,对岸上一人揖礼。
对方亦回他一礼。
客船在船工们的吆喝声中开始划行,渐渐地驶离码头。
水波荡漾着往后而去,宁澄荆面色淡然地望向船头,在旭日的晨光中迎风而往。
那是他注定要抵达的远方。
宦海
九月里秋高清爽,沧州的良田在这一年大获丰收,仓廪里装满了粮,米价也随之而降,城内百姓成群结队购置着米面。
宁澄荆在河渡口登了岸,没走几步见着个煎饼铺子。他过去买了两个煎饼,顺便打听:“敢问,颜公的宅子怎么走?”
铺主道:“颜公讲学是吧?你就跟着人群走,准没错。”
颜宅前络绎不绝,前来于此的全是头戴巾冠的书生学子。管事们立在大门两旁守着,唯恐人多拥挤发生意外。
开年时,颜清染要在沧州讲学的消息就几乎传遍了大楚的每一个角落,学子们不论贫富,纷纷动身去往沧州,就为了亲耳听一次颜清染这位三朝老臣讲学论道。
张宓早在前两日就来了,他是颜清染的关门弟子,因着那一副端正的好相貌,颜老夫人也格外地喜欢,看得比亲孙子还亲,非要留他在宅子里小住。
距离讲学还有几个时辰,他侍奉着颜清染用药,听颜清染问着下人:“旭曦来了没有?”
下人道:“还不曾。”
张宓道:“老师,怀玉已经替我向大师兄传过话了,他如今是台院侍御史,只怕忙碌得很,若是不能来,我可以过几日代您去邑京看他。”
颜清染用完了药,叹气道:“忙一点也好。”
他说完,又问张宓:“你一直没有去过邑京?”
张宓道:“自我有记忆起,所见的全部只有梁州。邑京于我而言是他乡,即便范氏曾在这里扎下过多深的根,那也通通都只是过往。这么多年,叔父尚且不敢私自回来,我一个人去又有什么意义?”
“这样也好。”颜清染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致远就是因为锋芒过盛,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你不入仕,这学识和锋芒就露不出来。”
张宓低头道是。
有下人从外面走来,对颜清染道:“老爷,宁四爷来了。”
颜清染便对张宓道:“我去见个客。”
张宓扶他起身,谦敬地在背后拜了个弟子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