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 / 2)
沈南枝一听,立即捂住了脸,心虚到了极点:“我、我脸很红吗?我、我睡觉向来睡得沉,而、而且也容易脸红。”
陆莹摆了摆手,对她的反应不甚在意,心里便只想着能赶快与她说完事去找宋时钦,方才上来时她都没瞧见宋时钦的身影,不知是否又是为了躲她,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待会得好生找找。
“说是你给我带了东西,那皂角吗?我以为需得好些时日了,况且你怎知我今日会来这?”
沈南枝见陆莹没什么异常反应,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轻声回道:“嗯,做皂角用不着太多时日,今日本是不知你来的,听先生说你今日会来,这便在这等你了。”
沈南枝提及的先生,自然是宋时钦了,陆莹这便被带走了思绪,也没了心思去想更多的事,满脑子想着去把那个自以为聪明能躲过她的宋时钦给找到。
陆莹当即便伸了伸手,毫不客气道:“那便给我吧,我还有事,便不与你多聊了,下次得了闲你我再慢慢聊。”
沈南枝一听,本是有些不愿的,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同陆莹说,她已是知晓了陆莹的身份,这可是她们头一次坦白身份面对面,可方才陆闻的出现扰乱了她的心绪,更甚想着他从这般高的地方跳下去,方才那一声巨响可是将他给摔着了。
不多时,脑海中便全被陆闻给占了去,陆莹这便要走她也没了心思多留,待陆莹走了她便能去查看陆闻的状况了。
沈南枝也未曾意识到,自己在一直心心念念的友人出现时,竟满脑子想的是旁的事。
“快点呀。”陆莹一声催促,沈南枝这才回过神来。
虽是心中被别的事所牵挂,但也仍是十分郑重地将怀中的皂角取出来递给了她:“一点小心意,莫、莫要嫌弃,那笔钱我也会……”
“谈钱多伤感情,别说了,我先收着你的心意了,多谢了。”陆莹一把接过,一点也没沈南枝这般客套,扬起唇角笑了笑,显得娇媚又明艳。
沈南枝心头一暖,有了这层不一般的关系,只觉陆莹在自己心里更好了,重重点了点头,也回了一句:“不客气,我只是我应该做的。”
毕竟她也帮了她很多啊。
陆莹哪知沈南枝都快在心里把她夸上天了,手里掂了掂皂角,这便揣进了兜里,没再多留匆忙道了一声“先走了,下次聊”,这便转身又离去了。
直到陆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沈南枝这才忙不迭跑到窗边往下看去。
下面是茶馆的大厅,时辰还早,仍是没有别的客人,但却有大扫的小厮来回走动,可却不见陆闻的身影,更甚那些人都好似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仍在干着自己的事。
陆闻呢?
沈南枝心头一跳,在楼梯口瞧见已是下了楼转身绕去别处的陆莹后,匆忙提着裙摆一路奔下了楼。
“方才、方才那个……”沈南枝逮着一个小厮就匆忙发问,可又不知如何描述。
莫不是要说一个从楼上跳下来的人吗,这也太离谱了。
那小厮却是瞬间明白了过来,伸手指了指另一边:“在后院呢。”
沈南枝一听,忙不迭有了动作,道上一句“多谢”便匆忙奔去了。
茶馆后院,陆闻□□坐在石凳上,脸上神色看不出喜怒,却是隐隐带着一股叫人难耐的压迫感来。
他目光轻轻扫过一旁站着的宋时钦,语气不悦道:“你知晓我上楼了,还放她上来干什么?没事找事做?”
宋时钦一脸无奈,揉了揉眉心也是烦闷:“苍天可鉴,人有三急,我去茅房了,是此前不知你来,便吩咐了小厮待她到了就领她上去,哪知道她来了,你正巧就在雅间里。”
陆闻说不上很是气恼,但也的确被好生折腾了一番,双唇紧抿着一条线不说话,宋时钦见状倒是扬了扬眉:“怎的,和你嫂嫂在屋子里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是叫她给看见了吧?”
陆闻一记眼刀射去:“都说了,她不是我嫂嫂。”
宋时钦余光瞥见后院门前一道身影,压根不去面对陆闻的狠厉视线,唇角一勾,笑道:“你说不是便不是吧,喏,你家小娘子来了。”
几乎是宋时钦话音落下的一瞬,陆闻满脸沉冷之色变化迅速到叫人都没来得及反应,更是未叫还未入院的沈南枝察觉分毫。
下一瞬,那方才还一脸淡漠的男人便皱起眉头咧着嘴,嘴里痛呼道:“嘶——太疼了,你别碰,我伤得不轻啊!”
宋时钦一脸震惊看着眼前演技浮夸的男人,还能有人自己说自己伤得不轻的吗,他可是一根寒毛都没碰他的啊。
一转头,便瞧见闻声而来的沈南枝瞪大眼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宋时钦嘴角抽搐,下意识退后了半步,便见沈南枝压根就没功夫注意他,满脸担忧奔了过来:“陆闻,你怎么样了!”
“疼……”陆闻扯了扯嘴角, 皱着眉头抬眸看了眼沈南枝,又好似极为体贴关怀地沉声问道, “你办完事了?”
这话语说得轻飘飘的, 没有分毫重量,陆闻恰到好处地将自己拿捏到了一个下至位,好似一个被爱人忽视了的小可怜, 落了一身伤,还不忘关怀她的正事。
本就担忧不已, 再瞧陆闻这一副可怜又体贴的模样, 沈南枝心底的愧疚被彻底拉大,哪还顾得上一旁还站着个宋时钦, 快步奔到陆闻跟前拉住了他的胳膊:“你怎么样了, 可是摔到哪了, 还在这坐着干什么,快唤大夫来替你看看啊。”
陆闻眸底的一抹狡黠被很快掩藏在暗处, 视线若有似无地扫了眼一旁碍眼的宋时钦, 便虚声道:“回去看吧,在此也多有不便。”
这话一出,沈南枝才意识到宋时钦还在场, 忙不迭又转头对他道:“抱歉先生, 今日给你这添麻烦了,可有砸坏什么东西,实在是非常抱歉,我、我……”
“无事。”宋时钦摆了摆手, 满眼无奈, 陆闻显然是要把人给直接带走的架势, 好不容易逮着沈南枝能够帮他应付下陆莹, 看来这招是行不通了,他也只得开口道,“这位公子身手敏捷,什么都未砸坏,安稳得很,沈姑娘不必忧心。”
宋时钦将“身手敏捷”四字咬得重了些,话里话外都不想顺着让他着卑劣的小把戏得逞。
这话一出,陆闻在沈南枝身后猛地抬眼朝他瞪去,宋时钦摆明了是要拆他台,他不得不承认心底慌乱了一瞬,生怕自己刚演上没多久的戏就这么破了功。
但沈南枝却压根没明白他话里的深意,只听宋时钦道没有损坏东西,这便松了口气,也不再耽搁,忙回身探手扶住陆闻,嘴里低声道:“那便不多叨扰先生了,今日多谢你让我在陆莹的雅间内等候,东西我已送到了,我便先带他回去了,告辞。”
宋时钦一愣,张了张嘴,一时没明白沈南枝所说的“陆莹的雅间”是为何,陆闻起身时便朝他扬了扬眉,警告和得意之色并在,他又抿了抿唇,没再多说什么了。
这两人,哪还有他插得上手的份,他自己的稀饭都还未吹凉,还是莫要多管闲事了。
沈南枝紧张地扶着陆闻一路绕出了茶馆的后院,陆闻脚下步子虚浮,像是将身子大半重量都朝她这头压了来,但实则还是顾及着沈南枝没什么力气的身子,不敢把她给压狠了。
但两人身体仍是贴得极近,即使陆闻已是收敛了些,沈南枝还有些难以承受这重量,没几步便喘上了粗气,却想着陆闻定是伤势严重,压根不敢放松分毫。
直到走到停在茶馆外的马车前,本还在闲着无事打盹的翠燕顿时惊醒了过来,一见两人这姿势,便瞪大眼惊呼道:“主子,您这是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方才不还好好的,怎就进去一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