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过去请你?(1 / 2)
大家都是学渣,靠着捐楼上大学。哪里需要那么多的文化课培养?学校里的资源几乎全砸在了学生们的课外培养上。
文化课一个老师,可是窗子外面的园林与禅的艺术,都要至少十八个老师起步。
“付沉同学,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付沉被黑帽子遮得头发都看不见。
教室里沉默了片刻。
“慕恒举手了,那你替付沉回答吧。”
课毕,一群学生像被放了羊。这里的文化课不多,一周两天,一天一节。一节一个半小时。大家上完了课各回各家,要么是呼朋引伴去玩。
男人笑着和同学告别,他整理着教案。
付沉睡够了,教室里也空了。
付沉伸了个懒腰。“操。”
“你给我带的饭呢?”付沉懒洋洋地打字。
对面几乎是秒回。
“沉哥我正等着给你拿汤呢,马上。”
付沉忽然眉头一紧。
“来办公室补作业。”
付沉踹开私人休息室的门:“你他妈有病?你他妈……”
坐在桌上吃着饭的男人看他一眼:“门关上。”
“不行,你……”
“不行。”付沉脸色不算好。
“你他妈……神经病?你他妈……我他妈,你他妈是畜牲吗?你是人渣吗?我才多大?”付沉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点抖。整个人却凶得像兽似的冲着男人呲牙咧嘴。
“操过那么多次了。”男人看付沉。
“过来吃点。”
“你……我不想。你为什么?”付沉声音都在抖,他整个人想往后缩,可是付沉站在那里,目露凶光地盯着男人。
“要我过去请你?”男人轮廓及其俊美,温润的气质像泉间的玉。沉着脸的时候喜怒难测,那双风雅的眸子里隐含凉意。
付沉沉默地吃着男人桌上的饭。他也不抬头,忽得,筷子夹着的豌豆掉了。
男人止住付沉收拾的手:“舔干净。”
男人平淡地看着付沉缓慢的动作,眸子里含上欲火,男人拉上付沉劲瘦的腰:“宝贝,你长得真好。”
“别他妈恶心老子。”付沉没动,眉目却带着狠戾。
男人舔上付沉的脸,含混地说:“和我口味。”男人在付沉眼皮处停了停,轻咬一口。
他低笑。
付沉抖得厉害。
“宝贝,敢吐出来。我不介意重新教你。”
“你他妈不是要当老师吗?你不是老师吗?!你……老师……”付沉哑着嗓子。
“人渣。”
易应礼把作业放在男人的办公桌上。办公室空无一人。易应礼坐在沙发上填文件。
良久,男人披着外衣进来了。
“嗯,填好就放那吧。”
易应礼看他的脸,男人表情懒散,眉眼间带着惯常的温和。对上易应礼的目光,男人温和一笑,示意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安老师,或许您学过刑法吗?”
安浦年看易应礼:“易同学有兴趣?”
“我这里法律方向的学校也有不少。”安浦年翻着抽屉,找出一沓宣传页。
宣传页摞在桌子上,声音清晰可闻。
易应礼抱起宣传页:“作业交齐了。”
“交齐了?”安浦年翻着寥落的作业本。
“安老师布置作业用的心,和交了作业的数量匹配。”
安浦年看着易应礼,眸子深了许,接着安浦年了然一笑:“易同学没什么事就先出去吧。老师要批改作业了。”
易应礼抱着宣传页出去了。
付沉只觉得见鬼了,睡一觉醒来一桌哐的法律系宣传单?掏了半天也没他的饭。付沉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付沉注意到了坐在座位上打游戏的慕恒。
“喂。”
嗓子还是有点哑,付沉咳嗽了两声。
妈的。“你聋了?”付沉过去拽下慕恒的耳机。
“沉哥……咋了?哎呀沉哥你要去医务室吗?”慕恒看着付沉本来就带着伤的脸,怎么今天更严重了?
“我饭呢?”
“我给你放桌子上了啊。”
“没了?”慕恒一脸惊悚。
“不会有人偷沉哥你的饭吧!”
“……?”慕恒不可置信。班上就这么大,哪个都是富二代,偷饭?
慕恒完全忘了易应礼这个人。易应礼平时不高调,在班里像个透明人似的。不说话不理人,没人和他交好他也不跟同学来往。大家做事情很容易忽略这个人。
付沉盯着监控上的易应礼。
吃着自己三菜一汤的易应礼。
往自己桌哐里塞垃圾的易应礼。
慕恒张大了嘴巴,嘴里能塞进去一个鸡蛋。花里胡哨的衣服上掉了一只耳机。
“这这这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他撞邪了?我撞邪了?”
“易应礼?!”
易应礼不紧不慢地扫着叶子,看到冲过来要发火的付沉,还有他后面跟着看热闹的慕恒。易应礼把扫帚递给冲过来的付沉:“要扫吗?”
“你也扫吗?”易应礼也塞给没回过神来的慕恒一个扫帚。
付沉举着个扫帚,像个傻b。
这一腔怒火对上易应礼不紧不慢的扫地……付沉只感觉日了狗了。
“别惹老子。”
付沉摔了扫帚。
慕恒一步三回头。
“哥们,咋想的啊?”
“收拾一下,我过两天来接你。”付言朗给付沉发消息。
付沉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懒得回他。
语音打来。
“找死?”
“呵。”对面传来一声轻笑。
“伤好点了没有?疼?”
“你他妈真不要脸,骚扰未成年。”
对面又传来一声清雅的笑。
“操都操了。谈什么骚扰。”
“你真恶心。你他妈早晚要坐牢。”付沉也懒得跟他发火,语气平静地回他。
“我都操未成年了,还怕坐牢?”
“说你畜牲都是抬举你。”付沉没忍住还是骂了一声。
对面语气带着笑,似是心情愉快:“宝贝,听说你要参加一个交换项目?”
付沉被他哥打包带到了山上。付沉转手拉黑了安浦年。眼不见心为静。付沉呼吸着山间清凉的空气。晨雾熹微。
山巅很远却又在蓝天下头坚实。阳光落在山头,鸟雀叽叽喳喳相互报信,飘渺的风拂过过路少年的脸。
晨风吹过,清寒的光。
付言朗没有闲心思欣赏风景,天上叶影透过来的光晕。付言朗坚实有力的声音打破平静。
“三个月的时间够你玩的。我不求你考什么大学,我只想让你好好读几年书。”付言朗和付沉单方面闹了一段时间的脾气,又单方面地和付沉和好了。
枝头上的鸟儿动动翅膀往下看。看一会相互叽喳几句,摇着翅膀飞远了。
付言朗顶着一张年轻俊朗的脸,语重心长地对付沉说。
付言朗长得像他妈,眉眼像,气质也像,小太阳似的。他妈和他爸离婚了。他现在的妈妈是他爸二婚重娶的。
付家有六个孩子,两个是付总的,一个是领养的,一个是新任付太太的,一个是付沉,还有一个是付总前妻的。要说付家乱也是真乱。
付总给前妻养儿子。说起来都好笑。但没人笑。付家太有钱了。有钱人的怪癖,谁知道。
付沉想抽烟,手揣到裤兜,忽得一停,周围郁郁葱葱的树。付沉抽出了手。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这睡觉的地方在哪?”
“自己做。”付言朗板着脸。
“我们是警校特部高中,动手能力都很强。这里的吃的,住的,都是我们自己搞的。你想吃,想睡。自力更生。”
付沉傻眼了。
他愣神地看着满目的树。
“对了,山里信号不好。你最好别想着乱跑。也不要联系人来接你。”
“我看你病得不轻。”付沉沉默半晌,憋出来一句话。
当然,付沉这房子是没盖,付陌沉当晚卷着铺盖睡在了他哥房里。他哥打着地铺,任劳任怨地给付沉煮面条吃。
面上卧了两个蛋。
付沉吃了一会:“喂,你不会是想通过这什么交换项目,多见见我吧。”
付言朗一怔。
警校离得远,他去的学校整年也不能回来一趟。请假都得特批。付言朗眼神复杂地看着付沉。
“你就追求你的梦想去。别老想着烦我。我也不烦你。”付沉把蛋翻来翻去,吃底下的面。
“滚远点,别让我看……”
“……喂。差不多行了。你他妈。我真服了。”付沉敷衍地拍了两下抱过来的付言朗的肩。
“付沉,我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
付沉一脸“你吃错药了”的表情。
“我劝你别把这话给我说,你给你爸妈多说。少他妈膈应我。”
“付沉。”付言朗有点生气了。
“再叫几声,把山里的付沉招来。”
付言朗给付沉气笑了。
“胡言乱语。”
“嗯嗯嗯。”付沉逗付言朗。
“你能不能不叛逆。”付言朗笑过了,叹气。
“老子叛逆?老子跟你来山上。老子不够听话么?”付沉觉得付言朗在a市待不长了,也愿意哄着他。
“你的表现算好吗?”付言朗得寸进尺,给付沉搞得烦了,被付沉赶出去了。付言朗哭笑不得地站在门外。
“付沉,你什么时候长大啊。”
易应礼在咖啡馆弹着钢琴,坐在白布席上的安浦年神色温和,西装铺在腿上,玉戒戴在指根。柔白衬衫的扣子系在最上,领带服帖地伏在椅背上。
坐在琴台的位置,易应礼抬头就能看到面前摆着咖啡看自己的安浦年。
指尖动作流淌。曲和流觞。如云如雪。
整座咖啡厅,就只有安浦年一个客人。
今天的经悦咖啡馆,只为安浦年一人服务。
易应礼弹了几首。
安浦年走上前去,安浦年的指尖点在琴键上的瞬间,琴音忽得一停。
“吓到易同学了?”
“我只是不喜欢安老师靠我这么近。”易应礼冷淡答道。
“你缺钱吗?”安浦年一脸平常。
“一晚上多少钱?”
“安老师说话太深奥,我一个学生听不明白。”
“睡你多少钱?”安浦年俯身。
气息吞吐在易应礼耳侧。
“安老师这是都不装了吗?”安浦年直起身子,依旧是平常表情。
“我劝易同学不要管不该管的事。”
“好好当你的学生。”安浦年看易应礼。
“安老师没读过刑法吗?强奸未成年人,从重论处。”
安浦年诧异,似是没想到易应礼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倒有趣,一穷二白,和我杠上。”
“一穷二白才敢这么对你说话吧。付沉那样的,哪敢不从了你。”
“你不觉得卑鄙吗?”易应礼语气平淡,眉眼却厌恶。
安浦年看着易应礼,点点头:“这么看来,你也不差。可是你。”
安浦年打量货物一般的目光打量易应礼:“床上不会扭。没劲。”
“付沉上起来就很爽。”安浦年一脸的衣冠禽兽。
“安浦年,我上了法律系,第一个起诉你。”
“我告到你倾家荡产。”
“这辈子都出不来。”易应礼平淡地看着安浦年,仿佛不是在说这么威胁的狠话。
“哈。”
安浦年似是觉得十分有趣。他看了易应礼好一会,终于转身。安浦年走几步拿起外套,领带系在脖颈间。
“拭目以待。”
“你的学费和奖学金,我来出。”
付沉人在山上,短信收到不少。慕恒给他发了不少赛车视频约着付沉下来解闷。
“晚上十点,我叫人接你。”付沉咬牙看着这则消息。
“我哥……”付沉这边还没打完字。
“你动作快点还能在日初前回去。”
“你个老流氓,你他妈是真不挑。”付沉看着破旧小旅馆里的陈设,不能说是厌恶,只能说是膈应地想吐。
眼前人就够膈应了。
“我老?我比你能大多少?”安浦年笑。
他今天穿着西装,看着成功人士。
“安浦年,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好玩。你找别人吧。我不想。”
安浦年笑着亲他,亲他的眼睛。安浦年咬着付沉的耳朵。
“再说多点给我听。”
“很爽。”安浦年喘着粗气。
昂贵的衬衫被他拉来两个扣子,领带松垮地扔在床上:“再说多一点给我听。”
付沉沉默地看他,试图去躲安浦年作乱的手。安浦年的声音密不透风,付沉呼吸间都是他的气味。
海洋薄荷加一点柠檬。
人渣一天换一个香水。
安浦年抱着付沉。他的唇留恋地贴在付沉肩上。
“你他妈爽够了吗?”
安浦年抬头,付沉看着他的脸,用力推开人,扶着床沿就开始吐。
付沉吐得昏天黑地。头脑发晕。唾液和胃里的酸水都流在地上。
脸上被扔下一个冰毛巾。
安浦年看他。
力道粗暴地抬起他的脸,让他抬眼看自己。
“我是不是说过,不要吐。”
“我不喜欢男的。”付沉绝望地说了句。
安浦年松手,怜悯地看他。
“宝贝”,安浦年手里一张黑卡,“高中生的零花钱不够用,买点药自己治一治。”
“别让我生气。”
安浦年用黑卡拍了拍付沉的脸,把卡塞进他嘴里。
付沉抖着手擦脸,脸庞到眼角都泛着不健康的血丝,安浦年坐在沙发上看书。他戴着眼镜,眉目在冷白的灯光下冷冽。
付沉擦干了脸,怔怔地看着安浦年。
“我不想了。”付沉喃喃。
“凭什么啊?”
“我才多大?”付沉整个人都在抖,像是要崩溃。
安浦年终于抬头,他像看一个乱发脾气的孩子一样看着付沉。
“说够了?”
付沉想哭,可是他不会,自从付沉的爸爸妈妈死了之后,付沉就不会哭了。付沉咧了咧嘴唇,露出一个笑来。
安浦年静静地看着付沉。
安浦年笑了笑:“宝贝,我对你不好吗?我给你钱,给你家里人钱。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
“你值这个价吗?”
付沉张了张口。
“你知道吗?我认识你之前都不知道接吻是什么?你进来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付沉茫然地,自顾自地说道。
不知道在向谁解释。
“所以呢?要我夸奖你纯情吗?你在床上可一点不纯情。”安浦年放下手里的书。露出一个玩味的笑。
付沉看见了他没有发出声的口型。那个笑容好像刺穿了他。付沉像个破旧鼓风机一样呼哧呼哧喘息着。
他伸手求救。
安浦年走近吻上他的唇,明明是很轻柔的力道却让付沉窒息。
直到身下人喘不过气来,安浦年才宽慰似的给他顺着气。
“我又不会嫌弃你。”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付言朗第不知道多少次朝一言不发的付沉看过去。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他不想发脾气。
“我想出国。”
“什么?”付言朗以为自己没听清。
“你听不明白吗?!我想出国!”
面对付沉的突然爆发,付言朗皱眉。
“你想出国玩?想去哪?现在去?”见付沉实在不对劲,付言朗有些担心。
“我请假带你去。哪个国家?”
“我想出国上学。”
“哦。”付言朗松了一口气。
“这个简单啊,你高中毕业之后本来就是要出国的。我还以为你突然想去哪玩了?现在考虑学校也可以,要我帮你选吗?”
“我想现在出国,高中去国外。读高中。”
付言朗看了付沉一会。
“你又在闹什么?”
“我闹什么了?”付沉轻声问。
“你在折腾谁?你想去哪上就去哪上,你自己选的高中,你现在出国,你学籍怎么搞?你都多大了怎么还是想一出是一出?大家都围着你转吗?”
付沉抬头看付言朗。看了一会付沉噗嗤一声笑了。
“你不是一直觉得欠了我的吗?你不是欠了我一条命吗?送我出国不行?”
付沉的语气近乎刻薄。
付言朗的拳头攥了又松,往回几次:“你冷静一下。”
“傻b。”
付沉在后面说,眼神却忽得落下来。他垂下纤长漂亮的睫毛。
有句话安浦年说得没错。付沉在床上的时候,你会有机会一览他的漂亮。他的漂亮得让人心痒的睫毛。掩埋在冷戾桀骜下的令人欲要着迷的柔嫩。
付沉在山上和付言朗也不说话,甚至还和付言朗的同班同学打了几架。打架的意思是,都打了几架。
付言朗被气得七窍生烟,想要说点什么又被付沉不过脑子的话刺得心脏疼。付言朗也不管着付沉了,甚至这几天见了他就绕着道走。就算两人不得不见个面吃饭睡觉,付言朗也全程缄默。不管付沉怎么找事他都不应。
付言朗没想好要怎么面对这样浑身带着刺的叛逆弟弟。他只叫他。
“多冷静冷静。”
付言朗躲着付沉。付沉三不五时打了架,顿不顿就是一身看着扎眼的伤。
“你再让人打你的脸,我会收拾你。”安浦年漠视了几天。终于在喝着茶的时候开口。
付沉转头就把滚烫的茶水泼在了安浦年那张近乎完美的俊脸上。
付沉捂着肚子大笑,笑得人都要抽过去。
安浦年情绪稳定地进了洗手间。
付沉吊儿郎当地在安浦年的桌子上抽烟,抽过了烟还把烟头扔进安浦年二十万一个的茶碗里。
安浦年出来后看着桌上陶瓷碗里一水的烟头,看了看付沉。
“发了脾气好受了?”
付沉挑衅似的看着他。
“垃圾扔了就行,又不是小孩子了。”安浦年随手拿起桌上的瓷器,把剩下的茶水连同烟头,喂进了付沉嘴里。
“操你妈……操你妈……你他妈有种杀了我啊?!”
“别你妈你妈的。”
“你觉得你妈妈看到你现在这样”,安浦年露出一抹笑容,“会不会觉得你恶心啊。”
付沉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的肩膀颤抖着,付沉捂上自己的头,痛苦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安浦年的皮鞋踩在他的脸上。
踢了踢生死不知的付沉。
“你乖一点,我也会心疼你。”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我觉得你除了好睡一无是处。”
付沉被佣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昏迷了过去。醒来就看到了安浦年的脸。
付沉木然地看了他半晌,偏过头去。
安浦年给他剥了个香蕉。
付沉突然生龙活虎起来,他恶狠狠地咬断香蕉,嚼吧嚼吧吐在床单上。
安浦年轻笑。
“跟我闹别扭要到什么时候?我气头上说了几句重话。”
“我给宝贝道歉。”
付沉要不是已经没什么可吐了,当场就能吐在安浦年的脸上。
“安老师,今天的作业没收齐。”
“嗯。”
“安老师,我没有交作业。”
安浦年把正上头的本子拿下来。
“付沉是个学生。你就算不是人也要有个分寸。”
安浦年听到这话乐了。他温润的表情下带上一丝玩味,办公室的门就大开着,安浦年眼神略过窗户外头鬼鬼祟祟的女学生们,却是朝着易应礼不遮不掩地说:“我觉得付沉性子要调调,带回家养着了。易同学有什么意见?”
易应礼脸上表情一滞:“我以为你已经够人渣了。外面还有你的学生,你是一点都不顾及。”
“我的学生?你不是我的学生?”
“你想被我操吗?”安浦年拿着钢笔的手伸起,要摸易应礼的脸。
易应礼没想到这人已经猖狂到了这种地步。他面上的嫌恶转瞬即逝。
易应礼俯身,挡住窗外女学生窥探的视线,安浦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靠近。
“你操我,你吃得消吗?”
“你操的人多,不知道我这样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人欲求不满,一晚上八九次也是满意不了的。”
安浦年是真被易应礼逗笑了。那三分的兴趣更是加了两分。
“我缺钱,缺九千万。”
两人就在众人窥探的目光下肆无忌惮地谈着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安浦年看着他。
“九千万?”安浦年也没问他因为什么要这么多钱,安浦年只是逗宠物似的看他。
“你知道付沉花了我多少钱?”
“他不要钱。”
安浦年错愕,紧接着笑出声来。
“啊啊啊,我好像听到安老师笑了!啊啊啊,安老师是不是笑了?安老师因为什么笑了啊?”
“校草挡住了。全挡住了。完全看不清楚啊。校草也只有个背影。啊啊啊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这聊天加我一个就不行吗?”外面的女学生叽叽喳喳。
“年级第一欲求不满,你要不要证明一下你的诚意。”安浦年虽然对易应礼这个型的不感冒,但他起了逗弄的心思。
易应礼俯身蹲了下来,饶是安浦年见过了大风大浪,也被易应礼这猝不及防地一蹲搞得神色一凝。他的目光扫向窗户外头的丸子头。
易应礼系着鞋带。细软的唇擦过安浦年的胯间。
易应礼抬头,那双清雾远山一样矛盾的眸子直视安浦年。没有林间雪的高洁,不能说天上月的封禁。但就是那贵不可言的骄矜,冷淡漠然的表情。
安浦年不感冒易应礼这一款,是因为这一款中看不中用。玩一玩就要死,哄都哄不起来。跳个楼很麻烦。性子硬,难上,安浦年身边什么人没有,不费这个劲。所以易应礼长得漂亮,漂亮到他来这个班的第一眼看的是易应礼而不是后头拽得二五八万的付沉。但安浦年依旧对易应礼没兴趣。
安浦年低头看易应礼系鞋带。他的皮鞋在易应礼廉价的帆布鞋上碾了个印子。
“口过吗?”
安浦年上面批改着作业,易应礼下面轻轻喘息。
“你还挺带劲。”
安浦年抓起易应礼的头发,易应礼仰头看他,露出一抹笑。
易应礼笑起来那双眼睛祸人,搅了秋日的剪水夏天的荷。安浦年也笑。
“安老师,要我跪着吗?”易应礼只是半跪,桌子底下易应礼半跪着多少有点憋屈。不知道安浦年是不是故意的。
安浦年手伸进易应礼的校服里去摸,易应礼僵了身子。安浦年笑着看他。逗弄玩意似的眼神。
易应礼俯身,舔了舔唇。继续含了上去。
“九千万?”安浦年看着易应礼把自己的东西咽下去,他没想到易应礼这种性冷淡一样的能做到这种程度。安浦年让他漱口的话也没说。安浦年玩似的点点皮鞋尖:“好吃?”
易应礼俯身:“安老师爽了就好。”
易应礼还没站起来,安浦年系上腕表:“你不是喜欢跪着吗?就在这跪着吧。”
易应礼掏出手机。
“安老师,转账。”
“我什么时候说过”,安浦年看着易应礼,“要给你钱啊。”
易应礼站起身,他舔了舔破了皮的嘴唇。
“抱歉,打扰了。”易应礼转身就走。
安浦年看着他的背影。拿起钢笔在本子上写了个。
“a。”
看到安浦年的视频通话,付沉想也没想就挂断,电话又打来。
付沉靠在病床上,沉默地看着手机屏幕。
“你会把我折腾死吧。”
付沉也不像在提问。
“你哥哥的电话打到我这里来,安心在医院休息。我告诉他你后天回去。”
“安浦年,你是个人渣。”
“承蒙夸奖。”安浦年心情不错,逗他两句。“几天不见,怪想你的。”
对上安浦年的笑脸,付沉忍着吐意。
安浦年手指上下滑动。
“把屏幕放前一点。”安浦年清润的声音响起。
付沉把手机冲马桶里了。
第二天,看到安浦年的脸,付沉就知道他要“收拾”自己。付沉吃着护工买的燕窝。
“你胆子是真大。”安浦年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付沉病床前。
付沉看着他装腔作势的眼镜:“你他妈瞎了?”
“嘴巴闲不下来,就吃点该吃的东西。”
安浦年摸付沉的嘴唇:“燕窝够你吃吗?”
“手要是不会用在地方上,我看也就别要了。”
付沉疼得直抽气却硬是忍住没吭一声。
手腕软绵绵地耷拉着。
“安浦年,你是人吗?我是未成年。”
“知道了,未成年。”安浦年不在意地抚上付沉的手腕,折上他的胸膛。轻掐一把。“发育得不够啊。”
“要不要我给你补补?”
“我不想和你做了。你别和我做了。”
“翻来覆去就是几句话,你还真不是读书的料。”安浦年覆上付沉矫健有力的身子。“学渣学不了文化,叫床总会吧。”
“你有文化。”付沉喘着粗气,嘴角嘲讽。
“你他妈良心让狗吃了。上未成年。”
“你不得好死。”
安浦年给了付沉一巴掌。
抚摸红肿的侧脸。
“别扫了我的兴。”
“宝贝。”
易应礼主动和安浦年开了房,是易应礼主动,是易应礼开了房。安浦年隔着水雾看易应礼的时候,他在床上刚醒来。
安浦年看着屏幕,喝了一杯柠檬水,上面撒了桂花碎和一勺山蜜。
安浦年带着午后的懒气打字:“?”
易应礼应该是听到了短信提示音,窸窸窣窣了一会,易应礼腰间围一条浴巾,他拿起手机。手机摇晃,安浦年眯了眯眼睛。
“安老师”,易应礼隔着水汽和安浦年对话,“你过来操我吗?”
“易同学,我还不想犯罪。”
“一个也是操,两个也是操。”易应礼用那张性冷淡的脸说这话,容易让人头脑充血。可惜安浦年不是这样的人。他懒洋洋地倚在床上。
“今天肾虚。来不了。”
“我出房钱还来不了吗?”易应礼的脸被水雾覆上一层薄红。
传来安浦年的轻笑。
他从镜子里看易应礼的脸:“不是勾引我吗?这么僵做什么?”
易应礼也透过镜子看他:“安老师,我给你舔出来。”
安浦年笑着看他。
“哦,不让上。”
安浦年不愿意来就是这个原因。安浦年什么人,见过的神神鬼鬼多了,看易应礼的眼神就知道他不让人上。
“不一样吗?”
“行。你来吧。”安浦年关了水,神色悠闲地看着易应礼。他不是非要操人。安浦年喜欢欣赏美人,多个美人出浴他也挺愿意看。
美人含着气在大宝贝上喘也听着不错。安浦年奖励似的摸了摸他的头。
今天不知道是不是格外有人愿意找他,安浦年接通视频。
“你在洗澡?”
“你洗个澡也这么恶心。”付沉看着安浦年温和有致的表情,他的眼睛里带着付沉恶心的欲望。欲望过剩后的一点点厌,一点凉薄。温和的眸子笑着。情绪却不分明。
付沉有时候在想,什么样的败类会长成那个样子。人的性情果真一摊破败。灵魂腐朽,欲望不休。
“什么事?”安浦年似乎轻吟一声。
“我去山上,你最近别来找我。你把老子手弄断了。付言朗天天跟老子闹。你别找我了。”
“哦……嗯。”
“嗯?”
“你在干什么?”付沉再迟钝多日的肌肤接触也让他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安浦年的手机被一把拍下,付沉什么都没看清,易应礼起身吻上安浦年耳根靠后连着脖颈的地方。易应礼手揽着安浦年的肩,在他耳边低喘。
安浦年让他抱了一会。
安浦年捡起进了水的高档手机。
安浦年硬着一半也没管,他翻着上头的消息,找出对话框。
“操死你。”
安浦年手指抚上欲望。
易应礼在一旁淡淡看着。
安浦年点了一只烟,他吞云吐雾地半阖着眼。瞧起来像没睡醒。
“你能不找他了吗?”
“谁?”安浦年抖抖烟灰,心不在焉。
“付沉,你别找他了。”
“哦。”安浦年深切地吸了一口,烟雾吐在眼前。鼻尖。
易应礼低低咳嗽了两声。
“喝点润嗓。”安浦年把保温杯推给易应礼。
保温杯里温着的柠檬水。闻起来是安浦年吐息时候的味道。
“你不喜欢我的长相?我的性格?”
“安老师,你不给我钱吗?”
冷淡的声音,带着湿气的问语。
安浦年眉眼含笑。
“给。”安浦年转了易应礼一百块钱。
易应礼看着手机屏幕。
“我有时候真的好奇,你这个人渣是不是就是不愿意让其他人得偿所愿。”
“哪怕你抬手就能做到。”
“易同学,我教你第一课,人,尤其是像你这样聪明”,安浦年抽着烟,眉眼散着浅淡凉意,“勤奋的学生。”
“不要走捷径。”安浦年接过易应礼喝了一口的甜水。
“不要不劳而获。”
“我见过很多学生,你是其中。”安浦年靠着椅背,双腿交叠,语气懒散。
“最有天分的。”
易应礼笑了。他笑安浦年的姿态。“你以为你是我老师?这学校里,谁当你是老师?”
安浦年按灭了烟。
“我没有师德,理应如此。”
“你呢。”安浦年狎昵地点了点易应礼赤裸着的胸膛。
“你是好同学,前程一片光明。”
“安老师挺敬心敬业,和学生开房给学生开课。”
付沉吐得都要把肝咳出来。太恶心了。世界上怎么有安浦年那么恶心人的败类。付沉吐得心肝脾胃肺没一个不疼的。
付沉打架越发狠了。
有一天,竟然因为学校里的蘑菇不合他的心意,把捡蘑菇的学长揍了。
“你除了打架,就是疯玩。付家六个继承人,就你一个不思上进。付沉,你到底在干什么?”付言朗躲不过去了。付沉变本加厉。不仅伤着自己,还扰乱学校秩序。付言朗有时候都不想在同学面前承认这是他屡屡炫耀在人前的弟弟。
长相倒是如付言朗所说,但这做派嘛。混世祖都没他混,惹祸精都没他能翻天。性子不安分到人嫌狗厌。
“你能干什么?你付沉今天理直气壮地告诉我你有什么活命的本事。你离了付家什么也不会。你一个快成年的男人,你将来靠什么安身立命?”付言朗的话掷地铿锵。
付沉盯着付言朗的眼神。
“我他妈不稀罕付家的钱。老子不要继承权。”
付言朗也是被气得狠了,口不择言:“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败家富二代不要继承权?我话放在这里,你付沉靠着联姻都活不下去,因为根本就没有世家看上你这种纨绔子弟!”
付沉不怒反笑:“我纨绔,你一个蠢货说我败家富二代?老子活得差不劳你操心!倒是你付言朗,一个要当警察的脑子都没有,张口闭口继承权,结婚。警校是没人了招你这种蠢货?”两人是兄弟,话说出口都往对方心口上捅刀子。
付言朗一拳头就过来了。两人在山坡上滚来滚去。校领导来了一堆,两个人被分开的时候付沉吐出一口血沫。
“老子看不起你。”付沉放着狠话。
付言朗眼睛血红。
“都是祖宗。一个交换生项目搞出这么多事来。我处理不了这个。我得让付董看看他们的好儿子们。”老校长以前是当过兵的,说话根本不给两人留脸。也不怕以前是他学生的付柏。
付沉被强制遣送回原学校。付柏不在国内此事再歇。付沉去了山上一趟,一点心没散,身上伤多了不少。
安浦年走进门来,付沉慌里慌张地藏了什么在枕头底下。安浦年走过去把东西扒出来。安浦年手里翻着一本破破烂烂的高中语文。
付沉哑着嗓子:“滚出去。”
“你想学习。”安浦年笑。
付沉垂着头不说话,拳头攥得死紧。安浦年把书顶到他头上。“不学无术,还要费墨水?”
安浦年捏了捏付沉的手,拿出付沉手里浸着汗的钢笔。
“安,安老师。”
安浦年动作一滞。
“你教教我。”付沉语气僵硬。
安浦年看着付沉红到耳根的脖子。
“想学是可以。”安浦年把书展到付沉面前,从后面压上付沉。“这个字念什么?”
付沉闷哼一声,看着纸页上的文言文。眼前模糊,付沉努力看着眼前的字。
安浦年抓上他的手,指向那一个方块字。
“婊子。”
付沉把自己缩在浴室里。
门外安浦年第三次敲门。
“宝宝,老师错了。”
“老师教你认字。”安浦年暗觉好笑。不过一个玩笑,付沉就像疯了似的,又叫又踢。难不成他还真想念书。
浴室模糊了付沉那张桀骜倔强的脸,他发出一阵一阵呜咽声。没有眼泪,眼睛却红肿得厉害,那双凌厉的眼睛布满血丝。健气的皮肤上是大片的青紫和淤红。
水声被开到最大。
付沉出来的时候整张脸糟糕得不成样子。付沉生得白,安浦年乍一抬眼,哑然一瞬。
安浦年敲了几下门后就放弃了。付沉爬上床的时候他手里还端着一杯肉桂咖啡。
安浦年把剥好的桂圆塞进付沉嘴里。付沉想吐。安浦年捂住他的嘴:“宝宝,尝尝,是甜的。”
付沉看着安浦年温柔的眉眼,忽得挣扎起来,他用力摆脱安浦年的钳制,一边钳制还一边发出阵阵低吼。安浦年抱着他:“宝宝不怕,不怕。”
安浦年轻声安抚着濒临崩溃的付沉。付沉只感觉眼前一片虚空,他分不清现实还是幻觉。付沉看到周围是一个个密不可分的金色牢笼,付沉怎么跑也跑不出去。付沉又看到怪物,他不懂往哪里藏,付沉呲牙咧嘴地威胁着环伺四面的怪兽。付沉好累,他实在太累了,付沉沉沉地合上眼皮,又不安地挣扎。
渐渐的,渐渐的。低吼声弱了下来,安浦年听到一声呜咽。怀里的挣扎也逐渐止歇。安浦年抱紧怀里颤抖的身躯。怜惜地亲吻着他的头发。
“宝宝,我的宝宝。”
付沉迷迷糊糊睡着了。安浦年被他闹了两个小时,睡着已经是后半夜了。安浦年妥贴地给付沉盖上被子。
他从背过身去的付沉身后揽住他的腰,把付沉整个人抱在怀里。
放了一夜的肉桂咖啡上飘了两粒拨好的桂圆。圆滚滚白花花的。冷掉的苦涩里伸出舌尖。是甜的。
付沉感觉眼皮上凉凉的,他伸手去摸。
“昨天折腾肿了,别碰。这样你能舒服点。”
付沉试着张了张嘴,嗓子发不出声音。
“宝宝。”付沉感觉自己唇角被什么凉凉的东西轻轻一碰。付沉无意识舔了舔唇。付沉苦得皱眉。
“老师跟你玩呢,不是认真的。”安浦年话语轻柔,他的额头抵在付沉额间。付沉意识恍然清醒了点。他在解释昨天晚上的事情?
他揉了揉着付沉疼得快要炸裂的太阳穴。把人扶起来。
“张嘴吃药。”
一口一口地喝进去,又是一粒桂圆。付沉咳嗽了几声。
清雅低沉的声音响起,付沉听到了昨天他指的那篇文言文。安浦年一字一句地念,把人揽在怀里,玉石一般好听的声音落在付沉的耳朵里。一个字,又一个字。
付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疼了,他的手缓缓环上安浦年的腰。
“宝宝,原谅老师了吗?”安浦年咬了咬付沉的耳朵。
付沉没说话。
安浦年炒着菜,已然大好的付沉在外面沙发上沉默地发着呆。这两天安浦年对他不可谓是不好,几乎是衣不解带地哄着他。不逼他做不想做的事,还用温柔的嗓音每天念书给付沉听。付沉舔了舔干裂的嘴角,垂着眼。眸子里酝出一缕涩意。
付沉莫名地捂着胸口干呕。
“合不合你的口味?”
清炒的木耳山药。安浦年眉眼笑笑的,却难掩疲惫,他静静地给付沉夹了一根菜。
付沉把头靠在安浦年肩上:“难受。”
“嗯。”安浦年低低应了一声。
“想吐了?”安浦年也没发火,语气轻柔地说。“胃还难受?”
付沉抱着安浦年,身子一抖一抖的。
安浦年叹息一声。
良久。
“我是不是不该招惹你?”安浦年出声。
“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安浦年问。
“不知道。”付沉迷茫地回答。
“疼。老师,你弄得我好疼。”付沉像一只凶狠的小兽,却对安浦年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安浦年要说点什么,手机铃声响起。
“安老师,你已经旷班好几天了。”
安浦年失笑:“校长没打给我,你催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一会。
直接挂断了。
“我……付沉,你看看我。”安浦年摸了摸付沉的脸。
“付沉,我今年二十六岁,在s城有家公司,假期的时候我会来a城代课。我的家里就我一个。房子里很空。”
付沉怔怔地看着安浦年。
“有时候”,安浦年苦笑,“我也想着,你是不是能给我打个电话。”
付沉看着安浦年展露出来的疲惫眉眼。他的喉咙涌上一阵涩:“是我错了吗?”
安浦年给他舀了一勺姜汁茶树红枣汤:“尝尝,是甜的。”
温热的红糖滋养着喉头。热气萦绕在付沉的五脏六腑,付沉把身子缩了缩。“你好奇怪。”
“这段时间休息好了就去上课。”
“你可以跟我谈谈你的理想,你的向往。”安浦年温和地笑了笑。
“付沉,别害怕。”
“我会帮你。”
付沉看着那张风华无双的脸,真是困惑了。付沉迷茫地看着安浦年的眉眼。
他不知道拉住的是什么。
付沉身处高崖,望一眼粉身碎骨。
付沉拉住了安浦年的手。
付沉没在最后一排睡觉,他拿着书,心不在焉地翻。
“交作业。”
付沉把本子递给易应礼。易应礼看着上头龙飞凤舞的名字。
“付沉。”易应礼敲敲桌子。
“你看新闻了吗?”
“高官强奸未成年女学生,判了八年。”
付沉皱眉,没理解这没头没脑的话。“你要说什么?”
易应礼看着他,那双远山清雾一样的眸子里意味莫名。付沉似乎能抓住点什么,但又什么都看不清。
易应礼收了作业本,去了安浦年的办公室。易应礼随意翻着安浦年办公桌上的文件。安浦年一袭驼色风衣进来的时候看见坐在自己黄花梨木椅上的易应礼。
“催我来上班的学生?”安浦年笑。
“能给我补课吗?”易应礼单刀直入。
“晚上补。”
“你想去哪个别墅?”安浦年挂上衣服。从休息间洗过手出来。
“你晚上睡在哪个别墅?”
“我住公寓。”安浦年走到易应礼面前。
“易同学要帮我完成工作吗?”安浦年意有所指地按上桌面上本子的一角。
“我做什么会让你把关注点放在我身上?”
“对我感兴趣?”
安浦年捏起易应礼的下巴:“易同学做什么我都很感兴趣。”
“难道我会不关心学生吗?”
易应礼站起身来,开始脱衣服。
安浦年把人拽到休息室里。
“是我误会了,还是理解错了。一个品学兼优的优等生,开始叛逆了?”
易应礼开始白天睡觉,晚上熬夜,作业不交,活动不去。反观付沉,却是出奇地听话好学,好学到其他任课老师就像见了鬼。
“付沉,实在不行你睡一会吧。”带篮球的老师人都麻了。这孩子打着球都能打瞌睡。他真怕一个不注意这大少爷被人砸了。
教歌剧的老师路过b班教室教室折返回来给付沉盖了个毯子。
“这孩子怎么中午睡这啊?”歌剧老师一脸诧异。看着好可怜。难道是什么贫困生考上来的?歌剧老师是新来的,只听说过付沉的大名。却是和眼前这个闭着眼睛的清瘦少年对不上号。
安浦年去酒吧看着把自己喝吐血的易应礼,他拧着眉头把人揽出来。安浦年打了个出租把两人送到蓝烛会馆。
安浦年在上手抽烟,易应礼趴在地上神色清冷地呕血。
医生来给易应礼喂了药,易应礼看着手上的针孔。笑着看安浦年:“你不是当看不见我吗?”
安浦年似是苦恼地皱眉。
“安浦年。”
“人渣不喜欢玩寡淡的,还不喜欢玩听话的吗?你想让我崩给你看。你的眼睛不能放在我身上吗?”
那双清山远雾一般的眸子在风烟中灼亮。血色的腥味妖异失格,冷淡的清风清澈地凌在雪中。安浦年当真见识了好颜色。
美人在骨不在皮。安浦年靠着皮质沙发,烟雾模糊了他的眼睛,眼底的欲色看不分明。
“九千万,好啊。”
易应礼只听到有人轻轻说。
付沉把本子交给安浦年:“我写得对吗?”
安浦年看着上面的公式:“嗯,宝宝好棒。”
“你别叫我这个。我能学吗?你看看我能学吗?”
安浦年看他一眼,看到少年眼底小心的期冀。黑漆漆的眼睛,蝴蝶一样的睫毛微颤。
“可以。宝宝有天赋。”安浦年笑。
“真的吗?谢谢,谢谢你。”
“谢谢我?”安浦年琢磨着三个字。
“没什么,我走了。”付沉意识到什么,有些慌乱,同手同脚地离开了。
付沉心情极好地算着公式。
“沉哥你不去玩啊?沉哥你什么时候成了书呆子啊?”慕恒不甘心地喊。
“沉哥你什么时候和我们出来啊?”
付沉挂了电话,打饭回来的时候还哼着歌。付沉脚步轻快地进入教室,付沉脸色忽得一僵。付沉面容冷冽地看着本子上大大划着的几个叉。
“不用谢我。”易应礼端着保温杯站到他身侧。
“你他妈……”
“做了一上午没一个对的,付沉,你天生就不是一块学习的料不是吗。”易应礼表情未变,淡淡开口。
安浦年看到因为打架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里的两个人,他看看易应礼被打出伤口的脸,再看看付沉完完好好的模样。
“出什么事?”
“付同学因为作业做得差,打我。”
付沉不可置信地看向易应礼,看着面无表情的易应礼,付沉沉着脸不说话。
“做得不好吗?给我看看。”安浦年说。
付沉倔强地盯着易应礼,好像要在他脸上盯出朵花来。付沉也不说话,就是盯着易应礼看。
“他没一个做对的,自尊心作祟,怎么会给你看。”易应礼不温不火地开口。
“你他妈。”眼看拳头就要落下。
安浦年止住人:“打也打了。同学之间能有什么矛盾。”
付沉恨恨地看了一眼安浦年,踹了一脚他的桌子,转身走了。
“事实呢?”安浦年抽着烟,不急不缓地问。
“他因为我和你走的近找事。”易应礼这几天频繁出入办公室,频繁在交作业以外的时间出入安浦年的办公室。
安浦年打开监控。
易应礼淡淡看着。
安浦年磕了磕烟灰:“找事?”
“他找事不是吗?”
安浦年笑了。
“是。”
易应礼关上办公室的门,对上外面靠着窗的付沉的眼神。窗外的栀子花藤绕进来,招招摇摇地落在窗台上。付沉站在那里,像一锋凌厉出刃的刀。
“付同学不去教室改错题,是不会吗。”
两人在安浦年办公室外又打了一架。说是打架,易应礼更像是单方面挨揍,安浦年拉开门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面如纸色,呕出几口血来的易应礼。
他眉目微皱。
“医务室吗?这里有个学生需要抢救。”安浦年简单挂断电话,也没有理会愣在一旁的付沉。安浦年蹲下身检查着易应礼的身体状况。
“我没有……”
那么用力。付沉抿了抿唇,在旁边垂下眼一言不发。
栀子花落寞的影子打在付沉身上。阳光分割一半。阴影凝固得像是一幅画。
安浦年安顿好易应礼才看向从救护车一路像透明人一样跟到病房的付沉。
“到饭点了,自己买点东西吃。”
“他死了吗?”
“还好。”
“这件事看见的人不少,处分就不用了。”安浦年像口述什么寻常事。
“周一去国旗台念个检讨。”
“哦。”付沉也没走。
隔了一会。
“你不骂我吗?”
“我为什么要骂你?”安浦年似是惊讶。
“你不是老师?我打了人,你不骂我?”
“那你觉得你错了吗?”
“老子……随便。”付沉像要发脾气,又无故消了火。
“去买饭吧。”安浦年揉了揉他的头。
易应礼睁开眼睛:“把我打成这样,念一个检讨就可以过去吗?”
安浦年摸了摸他脸上被打伤的地方,易应礼看着安浦年。
“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