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吃N（2 / 2）
周遭的纷杂被隔绝在外，他只看见了飞舞在几缕暖黄色光束中的尘埃，还有男生略带疏离和有距离感的打量。犹如玻璃质感的别致浅色瞳珠，和明艳的阳光似乎形成了某种色系上的无形撞击。郁临谷几乎要屏住呼吸去欣赏其中的美，他完全沉浸在属于他们的第一次对视里。
然而，不足三秒，男生就收回了视线，沉肩重新靠回椅背，继续抱着书包睡觉。
郁临谷的一句抱歉卡在喉间。
想象里、期待中的质问、苛责并没有到来，这反倒让郁临谷在心里浅浅地松了口气。教材又被他拿来遮挡高昂的性欲，他带着些许心理上的侥幸直达站点。
“来来来，各位老板，有空没空，点个关注咯！”
郁临谷一推开店门，就听到堂姐开直播开的热火朝天。
暑假期间，附近大学城里选择留校的学生很少，本地学生又都因天气炎热蜗居在家，缺少了主消费群体的大力支持，火锅店里现在正值淡季。不过店里此时情况还行，郁临谷把胳膊肘搭在收银台上，往店里粗略一探，临近六点，还是有三四桌客人。
堂姐在手机前直播的忘我，郁临谷这突然一下出现还把她吓得不轻。她比郁临谷大上五岁，两人都很好地继承了上一辈的容貌和身高，可家里读书厉害的还是只有郁临谷一个。
从中专出来后，家里给堂姐塞了份很摧残人的工作。她含泪上了几年班，快要熬不住时，二叔突然打定主意合计一个店铺出来。收到消息后，堂姐二话不说就溜到店里，自愿地来当收银小妹，其他时间帮着打杂。
刚营业那段时间，店里生意惨淡，堂姐就无聊地在店里开着直播玩。姐弟俩在外人看来都是大方开朗的个性，直播间随便进来个不知道是人还是平台推送的机器号，堂姐都能拉着人家扯皮半天，顺带推销自家门店。在堂姐持之以恒地直播下，还真给她玩出了点名头，现在她一开直播，围观人数还是能有个三四百人。
如果要说直播间出现人气爆棚的情况，那就是郁临谷入镜的时候。
好比现在，她就急着把镜头转向郁临谷，妄图借助弟弟的男色涨一波人气。
“大伙们看一看，瞧一瞧，咱们还穿着校服的大帅哥回宫咯！”刚刚还是堂姐怼镜头开着夸张美颜特效的脸，马上就翻转成着装规整的俊逸少年。
郁临谷还是适应不了她直播时格外抑扬顿挫的调子。没管镜头里花里胡哨的滤镜和贴纸，他自然而然地卸下书包，拎在手里，偏头侧身去瞧堂姐直播间的观看人数。
得，四十人的直播间给她聊成四百多人一样。
直播间里似乎有人专门在蹲点郁临谷，堂姐看到几条弹幕，遂去嘴他。“看吧看吧，大帅哥没礼貌的勒，都不搭理你们。”
“少污蔑我。”习惯了堂姐的长期打趣，郁临谷无奈笑着抗议。
“换衣服去了。”不知道是跟直播间里的观众还是和堂姐示意，扔下这句话后，他就拎着书包走向休息间。
店里的统一制服，其实也就是一件非常普通的黑t。郁临谷把换下来校服上衣叠好，随后离开去餐台添添菜品。
爸妈开店的五年里，他免费的提供了最大的劳动力。起初帮忙进货搬货，接着是招待收银、打扫卫生，现在是直接承包各种琐碎小事。他每次都对妈妈劝他别来店里，把多余的时间用来学习和休息的话充耳不闻。前一秒还答应的好好的，结果第二天这小子又非常积极地出现在店里。非常难劝。
“来吧，点赞换我们郁公子出镜十
五秒钟！一个小心心出镜二十秒！”堂姐看直播间人数在缓慢涨动，马上开始吆喝起来。小心心在这个平台是最基础的打赏，每个用户背包里都会有十个。如果挥霍完了，购买的话价格是一毛钱一个，大概知道爱看郁临谷的都是学生党，堂姐非常良心的没有剥削帅弟弟的“颜粉”们。
郁临谷在餐台不动声色地无语。
完成装盘工作，他又转悠去客人那里，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助了，最后才转悠回了堂姐那处，淡定入境。
【啊啊啊啊小郁来了！！】
【妈呀帅哥晚上好＞＜】
【放假了吗】
……
弹幕渐渐多了起来，堂姐心里乐开花了，她不动声色地把摄像头往郁临谷那边转移。
“大家晚上好，是的我们今天下午就开始放假了。”郁临谷撇了眼弹幕，接着逐个进行回答，懒散的语气让人感受到他放松的状态。
“吃饭了吗各位，没吃请速来郁记！”堂姐很自然地开始打广告，郁临谷听她前面俩字，就配合着举起了店里的传单。
“帅哥服务！包您满意勒！”
渐渐的，传单适时地挡住了郁临谷的脸。
【这默契度…】
【又来了！！！快让我看小郁！】
【姐姐是对宣传有一把子执念了】
【很好，距离12k】
直播间氛围还不错，郁临谷陪姐姐笑闹了好一阵才去后厨忙碌。
直到十点，爸妈联合把他轰回了出租屋。
夜色渐深，窗外的虫叫的恼人。郁临谷起身关紧了窗，拉上窗帘时，看着逐渐消失的月光，不合时宜的，他又想起了男生与他对视时的那双眼。
莫名，他开始期待着下一次相遇。
纪湫最近喜欢上了搭乘公交车的感觉。
甚至在他认为，公交车上会比空无一人的家里更有热闹的氛围。
他现在不太喜欢长时间的呆在家里。
这是他独自来到b国生活的第五年。
在国外出生和长大的他，对b国一点也没有陌生感。他被父亲雇来的亚裔保姆照顾长大，父亲安排他就读的学校也有非常多的华侨华裔。成长的环境里充满着b国的文化，来到b国后，他很快地适应了在这里的生活。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淡，除了他有些特别的身体。
结束今天他认为的“搭乘旅行”，在外面简单地吃了晚饭后，纪湫回到了家里。
刚把钥匙插进锁芯，他就接到了纪含云的电话。
“小湫。”
纪含云率先跟他打了招呼。
听筒里传来姑妈的声音，两个多月未见，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比之前更
健康些，兴许是治疗起到了效果吧。
纪湫不受控地发散着思维，随即很快的回复了纪含云。
“姑妈，晚上好。”
“嗯。学校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小湫。后面你姑父会联系你的。”
纪含云这句话说的很犹豫。
又或者说，就连这通电话她都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打给纪湫。
学校的信息，对学生的要求，报道的时间等等，明明她也一清二楚，可她却让纪湫等着她老公的联系。好像同纪湫再久一点的交流，就能瞬间击溃她好不容易维持的健康。
纪湫放弃去琢磨其中的细枝末节，只轻轻的说了句好的。
氛围变得有些奇怪。纪含云那边传来不小的动静，听着像是她的儿子咋咋呼呼地回来，嚷嚷着问纪含云什么时候开饭。
这通电话很明显只是简短的信息通知，不掺杂着什么嘘寒问暖。可是在这一刻，纪含云罕见地问他，“小湫，什么时候回来呢？”
回到纪含云的那个家，他待了近五年的家。
纪湫顿时感到有些语塞，他抓起沙发上的抱枕放在怀里。
额前的碎发有些遮挡视线，可他并没有去拨弄。
“姑妈，我会回来看看的。”
纪湫没法把话说得绝情，也没法把关系弄的破裂。
纪含云闭口不再多说什么，她好像不太懂人情往来的套话，对纪湫连一句长辈对小辈的叮嘱也没有。
在沉默里，纪湫挂断了电话。
没有太多情绪，纪湫望着桌上的摆件发呆。
家对纪湫来说只是住所的代名词，并无更多的深切体会。
比如现在的这个家，是他从中介那里买来的二手房。
户主一家是从农村来的，夫妻俩奋斗半生才在城里买下几十平米。出售的理由也很简单，妻子在外地出了严重的车祸，而肇事方直接无理下跪宣告着拿不出一分钱。
男人面对棘手的情况，只能先卖房凑好医药费。
听完中介的介绍，纪湫很平淡地决定愿意一次性交付房款。
这个家被女主人布置得很温馨，纪湫久违地感受到了放松。
现在他催促自己提前睡觉，等会还有一通电话要接。
“噢，我的宝贝！甜心！亲爱的！”对面的屏幕持续抖动了三秒。
充满真切且热情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我向你保证，在你离开我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想你想你……”
对方愈发激烈的嘶吼让纪湫不得不调低手机的音量。太久没视频通话，纪湫不想让他感受到自己对他聒噪嗓音的不耐烦，只好很努力地隐藏情绪。
keith顶着很可爱的一头自来卷，眼睛亮亮地盯着屏幕里的他。
“我也很想你，keith，先祝你假期愉快。”keith闻言大咧咧地笑起来，脸颊上挂上的酒窝让纪湫忍不住想戳上一戳。
不难推测出纪湫真的很满意keith乖巧纯真的外表。
“我真的要爱上你了，只有你把人家的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keith猛地对着屏幕啾啾啾，纪湫怀疑他的屏幕上会沾上很多口水。keith刚和导师完成了历时4个月的项目，每天累得连跟纪湫吐槽的时间都没有。项目最终评上了不错的奖，keith立马告诉纪湫，他用奖金给他买了非常特别的礼物。
今天纪湫收到了快递，keith异常兴奋的想要来一场有关围观拆箱的视频通话。不过由于时差的原因，他希望纪湫可以等他的来电。
现在是z市的凌晨一点半。
“正经一点，keith。”纪湫明显被吵得有些受不了了。
“什么！我已经够正经了！别对我这么严格！”
纪湫彻底无奈。
“可是你和我通话连衣服也不穿。”纪湫略带嫌弃的阐述客观事实。
keith不可避免地发出一阵爆笑。“我真的超爱看你皱眉和蔑视的动作、眼神，真是很爽。”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又表达了自己的暗爽。
满眼都求着纪湫，“再多骂我一点……”
可惜纪湫不想再搭理他。
他把快递的盒子找出来放在桌上。keirh也乘这个空隙随机抓了衣服套上。
纪湫随便把手机放在一旁立着，翻出剪刀准备给keith展示他期待已久的开箱，结果keith立即阻止了他。
“嘿！别这么无聊地打开它！让我们进行点必备环节吧！”
keith兴奋地舔舔嘴角。
“快来猜猜，你觉得这里面是什么？这里可饱含着我的心意呢！”
剪刀依旧握在纪湫手中，不过他还是很配合着屏幕里的小卷毛。
“心意?你给我织的手工围巾，还是挑的项链戒指表?”
小卷毛的表情从震惊逐步到不可思议。
“把我温柔体贴的joel还给我！！这里怎么有如此如此物质的人类！”
纪湫被他逗笑了，手指在快递盒上轻轻点了几下。
“我的手只能在电脑上敲个爱心的代码给你，多的可没有了。”keith晃头晃脑地表示自己无法满足纪湫的猜测。
既然如此，他催促着纪湫快快打开快递盒。
他的joel在他迫切的眼神下打开了快递盒。
拆去最外层花里胡哨的包装盒和里面的包装纸。
纪湫果不其然露出了让keith发出第二次爆笑的表情。
他极度无语地对keith说了句脏话。脏话还是keith手把手教的。
盒子里躺着三根形状和尺寸渗人的按摩棒。
纪湫想把这三根通通塞进正在大笑着的人嘴里。
z市的夏季多雷暴雨，很多夜晚都伴随着电闪雷鸣。
在暴雨预警里迎来开学，附中的高三学生们有苦不敢言。
暑假的补课期间里不要求穿校服，但走读生们赶往学校的路上，还是打湿了裤脚，剩下一堆住宿生在教室里幸灾乐祸。
体委进教室的时候发出了怒吼的质问，“这个天气打伞的意义在哪里！开学的意义在哪里！”他一把将额前淋湿的头发顺到后面，给自己做了个背头造型。几个和他玩的好的兄弟在位置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调侃他的落汤鸡程度全班之最。
人一多，各种混杂的味道就炸开来。郁临谷本来在课桌上趴着补觉，昨晚十一点本来都打算关店了，结果好巧不巧来了一堆聚餐的，一群人闹了接近两三个小时。父母轰不走他，他愣是帮着收拾完才回到出租屋，早上差点没起来。
现在他倒是完全醒了，在闹哄哄的环境音加持下，他的睡意全跑没了。
前面的女生支个细胳膊很费劲地推窗户，他半起身搭了一手。
潮湿的风顿时涌入进来。
女生的袖口被吹的鼓动，她知道是郁临谷的帮忙，转身说了句谢谢班长，还不忘吐槽教室里的异味。
还没到早自习的时间，这一楼的走廊里站了些背书的学生。
郁临谷起身想去厕所洗把脸醒醒神，刚走出教室，就被积极上班的班主任捉去了办公室。
“哟，班长！”小老头特热情地给他打了个招呼，“得提前跟你说个事儿，咱们班要来三个复读生，今天你就带几个同学去后勤老师那领桌椅吧。”
一大早小老头就把任务给他排了下来。
附中的升学率较高，不过也接收本市的外校复读生。
郁临谷也琢磨不了那些个复读生什么时间段来报道，干脆就趁还没开始早自习，把体委抓去一起当壮丁了。
“不是，班长，怎么个事阿！我又出去淋一遍雨呢……”体委不太乐意。
后勤室在另一栋教学楼里，现在雨还稀里哗啦下个不停。
“反正都湿的不能再湿了，我也陪你淋。”
郁临谷又摆出那副积极服务班集体的热情，体委撇撇嘴，认了被当牛使的命。
两个一米八几的壮小伙没费啥力就把桌椅搬进了教室。
郁临谷暂时把那三个位置放在最后一排，他也不清楚小老头怎么安排复读生的位置。
外面那趟雨不小，他的头发被淋得够做背头造型了。
回到座位，前桌转身向他递了些纸巾，他接过胡乱擦了擦。
同桌刚好从走廊背完书回来，教室里还是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同桌带着一脸嫌弃坐下，郁临谷观察她的表情后得出结论，“我身上有味儿？”
同桌呆滞地摇摇头，前桌接话了，“没有呢，我们这圈没啥味道。”
“哦，可能我身上有猪味儿吧。”
附近听到他们莫名的聊天内容的，全被逗笑了。
郁临谷也后知后觉自己接了什么奇葩话，不由地轻笑了几声。
雨在中午停下来，蝉开始大肆地鸣叫。
气温一上来，教室里的空调温度被男生们开的极低。下课铃一响，能量消耗的一干二净的饥狼们火速赶往食堂。
午饭时间是教学楼最空的时候，纪湫也在这个时间来到了新班级。
耳朵被太阳晒得发红，而一进教室，暑热也消减了大半。
纪湫一眼看到了后排空着的位置，他调整着呼吸，朝那个位置走去。
课桌明显不是全新的，但是意外的干净，里里外外像是被特意擦试过一番。纪湫把带来的部分教材和资料整理好，放进课桌。
他抬头望了望黑板，这个距离是他勉强能看清的程度。很多课桌上堆满了书，不过大多都整理的很整齐，教室里一点也没有拥挤和杂乱。靠着走廊的窗台上还摆放着绿植，花盆的四周貌似还贴着很多颜色各异的贴纸。
窗明几净，纪湫有点喜欢这里。
教室里的两台空调，有一台在运转着。纪湫猜测是他们离开教室的时候忘记关的。他平复好呼吸后，起身朝那台正徐徐吹出冷风的空调走去。
耳朵依旧在发红发热，纪湫怀疑他的耳朵可能单独对太阳过敏，否则怎么可能只有这一个部位反应这么强烈。
纪湫为难地捏了捏他反应过度的耳朵，突然注意到了空调旁边有一张钢笔书写的注意事项。
“各位小朋友们注意，我知道我的建议无效，请自行把握、协商空调使用的温度与时间……此外，任命体委为空管，负责教室无人时关闭空调。若巡逻中发现异常情况……”
粗略看完，纪湫便能推测中这是来自班主任的温馨提醒。而注意事项的旁边，无人在意的角落，整整齐齐地排列了很多贴纸。
【伟大的老班，伟大的体委】
【这字够我再练十七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纪湫看这些有趣的贴纸看的入神，丝毫没注意到有迈进教室的脚步声。
郁临谷昨晚忙了很晚才睡，今天又起了个大早，他急需午休来拯救一下糟糕的状态。午饭时间一走出教室，被烈日一晒就胃口顿失。正是壮小伙身体发育需要能量补充的时候，他担心不吃午饭扛不住下午四五个小时的课，绕道去了校园超市。
而后他拎着一盒鲜切水果，两个面包跟一瓶运动饮料回了教室。
不算长的距离，还是让他的额间挂了几滴汗珠。
踏进教室的那刻，他就注意到了停驻在空调前的那个人。
他们班有四十几个学生，相处了近两年，作为班长的郁临谷还是能分辨出每个人的身形的。
但现在出现在他们班级的这个人，郁临谷不太能认得出他是谁。
拉开桌椅的声音让男生倏然侧过身来。他似乎没有想到这个时间就有人回到了教室。
郁临谷直白的打量目光让他有些不自在。
是先打招呼，还是先表明自己是这个班的复读生，而不是随意闯进教室蹭空调的人?
纪湫有些苦恼，他不是很擅长和人打交道。
很快，那个身形壮硕的男生向他展示了代表友好的笑容。
郁临谷单方面认出他了。
真是好巧。
郁临谷心情很好地向他打招呼。
顺便注意到了他比盒子里的草莓还要红的耳朵。
还有他漂亮眼珠里的紧张和慌乱。
像一只发情却被猎人发现的小鹿。
附中开始了高压的一轮复习，高强度快节奏的学习是每天的常态。
而在学习之余，学校又格外重视学生的身体素质和心理健康，在家校合作的双重关怀下，很多学生拿出了前所未有的干劲。
小老头带的班学习氛围很好，就连新加入的复读生们也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和学习节奏，每每他在后门偷偷观望时，见一个个崽子都伏案认真学习的样儿，他心里都特别欣慰。
新环境对于纪湫来说，还是透露着陌生的新奇感。已经过了四五周，当有同学想请教问题而靠近他时，他还是会略感局促和不适应。
附中招收的复读生在任何意义上来说都很强。只是很多同学没想到，经过两周的周测后，那个最吸引人的复读生，会拿下班级前五的位置。
他举手投足之间所表露的教养和生人勿近的气质，会让人无意揣测是不是哪家的贵公子托关系塞进了附中。而仅仅是跟着上了两周课的纪湫，在模拟考的周测里就能拿下很好的成绩。尤其是在班排里单科第一的英语，直接让很多英语苦手将他列上了班级的大佬榜。
同学们都不太敢靠近这朵容易散发冷气的冰山雪莲，而一众人在周测后看着班长拿着卷子向高岭之花请教问题，直愣愣地盯着两人直到交流结束。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纪湫似乎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冷淡和不近人情。
至此，越来越多妹子敢在课间找纪湫问题和聊天了。
纪湫讲题的步骤很详尽，他不光光是会讲老师上课教的解法，也会分享自己的解题思路。每一个向他请教难题的好学生最终都会带着一脸恍然大悟离开。
由于他的温柔和细心，很多女孩子已经不再光顾课代表处和办公室了。
受欢迎的程度，也在短短的几周内排到班级第三的位置了。
“纪同学！中午一起去食堂新开的窗口吃饭吗？今天那里好像做活动，要送饮料和甜品！”班上几个比较活泼外向的女孩子正在盛情邀请纪湫。
她们很早就观察到纪湫经常一个人去吃饭，有时候甚至不吃。
另外两个复读生是以前认识的同学，干什么都经常在一起，没有小伙伴的纪湫和她们对比起来，就显得很孤苦伶仃了。
贯彻小老头发布的友爱同学的号令，几个女生自发地开始靠近纪湫。当然也有想靠近长得牛逼的人的小心思吼吼……
纪湫本来在整理刚刚发下来的一大叠周末作业，猛地几个叽叽喳喳的小女孩围在他的桌前，他的大脑瞬间就泵机停止思考了。
他不太喜欢去食堂吃饭，特别是人流量最多的时候，挤在人潮里纪湫觉得自己随时会因为喘不上气而窒息休克。之前的那个学校允许学生外出就餐，可附中是为了安全考量强制要求每一个学生必须在校内就餐。
纪湫有些为难，他不想下课就去食堂，但女孩子们都很大方的在邀请他。之前的学习生活里纪湫几乎没有和同学交流，甚至没有维持同学友谊的机会。不同于之前的那个学校，不同于之前的那个班级，纪湫很难去拒绝这些机会。
他很坚定地答应了女生们。
几个人又围着纪湫闲聊，班长适时地加入了进来。
郁临谷老远就注意到某人发红的耳朵。
也注意到他根本不会拒绝别人的请求，尽管会违背自己的意愿。
几个女生完全忽视掉了她们靠近他的不适。
郁临谷看着他们也太好玩了，很有兴致地凑过去添把火。
“聊什么呢，中午偷着点外卖吗？”
他站在了纪湫的背后，注视着他露出的白皙后颈。
突然传来的清亮嗓音激的纪湫绷紧了背。在知晓是班长郁临谷后，他才慢慢松懈下来。
殊不知，他这些很难被观察到的小反应，全被身后的人洞悉了。
“一来就冤枉我们！我们要去食堂呢！”
女生们暂停对纪湫的叽叽喳喳，转头围剿污蔑她们的郁临谷。
“这样啊，错了错了，多我一个不多吧？”
郁临谷顶个外貌很有优势的酷脸道歉，没人会不原谅他。
就这样，几个人课后一起前往了食堂。
纪湫一到人多的地方就会呼吸困难，无论他给自己多少心理暗示，他都克服不了面临人潮的恐惧。现在他只能故作镇定的跟在他们旁边，实则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异常困难。
食堂挤的热火朝天，有些队伍长的离谱，弯来绕去交织在一起，好比贪吃蛇的游戏界面。
纪湫面此盛况更感觉到了为难，他甚至有些后悔答应和同学们一起来食堂了。
默默在心里唾弃自己的无能时，一个宽阔的后背挡在了他的前面。
平心而论，郁临谷的体态和肌肉线条都很让人赏心悦目。纪湫第一次在教室看见他时，还误以为他是体育特长生。
富有力量感的人挡在自己前面开路，纪湫真的很想连带着脸一起埋在他的后背装鹌鹑。
心里的焦躁和不适顿时缓解了很多。
食堂就餐的位置很多，还提前占座的人也不少。他们几个人多不好找连坐的位置，便兵分两路。
带路去找位置的女生动作很快，纪湫怕她会被挤到，也学着那个人的样子护在她身边。
两个人最终气喘吁吁地找到了位置。
女生知道纪湫不是话多的那类，便自顾自开始向纪湫吐槽食堂哪个窗口的阿姨打菜手最抖，哪个小卖部的烤肠最难吃。
纪湫很认真地听着。这些对他来说都很新奇，特别是和其他人待在一块的感觉。以前keith也会带他去别的街区玩，但感觉上来说是天差地别。
“这呢这呢！心有灵犀呀朋友！”
女生突然站了起来，充当人形提示牌。
另外的三人带着托盘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找到这里?”
“宝宝你忘记妈妈给你买了电话手表吗?”
“???一边玩去吧你……”
女孩子们开始斗起嘴来，纪湫很老实的坐在郁临谷旁边安静吃饭。
不一会儿，一个妹子就往郁临谷的手边递了瓶刚买的水，坐他们对面的三个小女生直接惊呆了。
妹子递了水就很害羞地跑走了，留下三脸吃瓜和一脸干饭。
纪湫见她们突然停下了聊天，目光都汇聚在郁临谷身上，他也好奇地转过头去看他。
“要吃了我啊?”
郁临谷对着纪湫说。
纪湫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