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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岁的小宝宝怎么提裤子,怎么穿鞋。
再大一点怎样倒水,怎样拿筷子,怎样拧瓶盖儿。
更大一点怎么玩球,怎么串珠子,怎么开电视换台,怎么开门锁门。
如果留了头髮,怎么扎一个最简单的马尾。
少年期发育以后来了例假怎么做,一定要注意休息和保暖,还有用什么皂能把血渍洗干净。
青春期跟孩子聊一聊兴趣爱好,建议她认真读书,最好不要早恋……
等等等等,温且寒每天都在拚命地写,拚命地录,传上云端备份后,把源文件存进一个u盘里,然后删除电脑和手机上的文件。
这些东西就不该留给周淙。
大雪那天,温且寒提前生下了一个瘦巴巴的小丫头,有惊无险地活着下了手术台。
小丫头只有五斤二两重,小手像鸡爪子一样干巴,来到这世上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脸上划了个血道子。
温且寒躺在那里睡得昏沉,周淙拿筷子蘸水给她润润嘴唇,小丫头第一次醒来就哇哇大哭,体重不重,肺活量倒是挺足,周淙手忙脚乱地给她换尿裤、衝奶粉,抱着的时候隻觉得小小一团都不敢用力一直架着肩膀,喂完奶举到肩头拍奶嗝都不太敢动手。
招架一次下来,头上直冒汗。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医院暖气太热的缘故。
温且寒醒着的时候也不说话,就静静地追着周淙看,周淙把襁褓放到温且寒边上,母女俩脸对着脸看,当然新生儿这个时候是看不清妈妈的。
周淙一言不发地掀开被子给温且寒换护理垫,□□袋,在床头挂的小本儿上记录尿量。
头天夜里,温且寒刀口疼得厉害,又不敢表现出来,小口小口地吸着气忍了半天,悄悄地多摁了几下镇痛泵。
躺在陪护椅上的周淙突然坐起来:“疼得受不了怎么不说?医生交待过,如果太疼还能再用一次止疼药的,何必忍着。”说着便起身出门去了护士站。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护士来给她用了止疼药。
温且寒嗫嚅着问了一句:“会不会过量影响神经什么的?”问完又觉得自己蠢极了,她都活不了了还担心什么过不过量的,也没有母乳可喂。
周淙默不作声地躺回去,没接她的蠢话。
第二天要下地,周淙架着温且寒去看护士给宝宝们排队洗澡,像洗萝卜一样哗啦啦又衝又搓,可见侍弄新生儿其实不用太小心翼翼。
周淙就像隔壁床的产妇丈夫一样,尽心尽力地照顾着温且寒母女,在短短的五天里迅速变成一个熟手。
隔壁夫妇都说她们姐妹感情真好。
第四天,专家会诊,情况不好。主任们走了之后,两个人怄气,隔壁夫妇又劝,重点是劝温且寒,说妹子你看你姐求着专家们给你看病,你就别怨你姐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走到这一步明明还有希望但却成了孤家寡人,你姐不舍得你,那还有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