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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信上的字挨个看完,半晌没有说话。赵瑾给她搭了一件披风,道:“既然是华将军自己的选择,你就不要多想了。”
“我只是替师父惋惜。”秦惜珩放下信,看着赵瑾道:“当初若不是父皇坚持,老侯爷未必能有这个侯爵之位,武将要封侯,真是太难了。而师父不远万里,走了几十年也没走到这个位置,如今垂垂老矣,怕是也难了心愿。”
“其实封侯不是武将最执着的东西。”赵瑾握住她的手,在那掌心里写了“护民”二字,“这个,才是武将最看重的。”
高头骏马在城门外停下,华展节仰头看着这熟悉的幽州城墙,恍觉旧日里的一切好似都复苏了。
邝成惟见他停在这里不动了,在旁催他:“怎么,近乡情怯了?”
华展节打量着上方,说道:“城墙挺严实。”
“几年前朝廷拨了笔款,重修过。对了,”邝成惟看了看身后,“我这次来,还给你带了个人。”
“谁?”华展节也转身去看,邝成惟对跟在后面的押运队道:“你出来吧。”
一名士卒低着头从队伍里露身,对着华展节直直地跪下,磕头喊道:“将军。”
华展节看着他,从声音里认了出来,“你……一闻?”
钱一闻起身,又对他抱拳行礼,“卑职在。”
邝成惟道:“镇北王的事,他也是被人蒙骗。我出面问郭浩将他要了过来,已经狠狠地罚过了,此番还是让他跟着你一起吧。”
钱一闻也求道:“将军,卑职本无颜再见将军,可又万分记挂将军。万求将军不要赶卑职走。”
事已至此,华展节对他也追究不了什么了,只是叹了口气,说道:“你跟上吧。”
岁隔十载,端城之上再次燃起狼烟,华展节兵分两翼,令主翼从正前方进攻,自己则领了余翼绕至侧方,从枯黄的草场上率兵直捣赫尔部的大营。
春日未至,这里还是一片冰天雪地的萧瑟之景,华展节漠视着梦魇里无数次见到过的地方,生冷地对幽州将士们下达着军令,他无惧地衝在最前方,正视着自己曾经留下的败笔。
赫尔部预料不及,他们已有很多年不曾与大楚交过手,练养的骑兵早已忘了如何作战,幽州兵马来势汹汹,喀吉一面吼着族人不许后退,一面抽出了封鞘许久的弯刀。
多年前的那一幕再次在若尔兰草场上演,但两方在这一次调换了位置,赫尔部被逼退离,幽州将士趁势而追,奔赶着将侵略者逼往更远的北方,一雪前耻。
钱一闻紧跟在华展节身后,直至这位老将军终于勒住了缰绳,他才随同着停下。
“将军,您……”他看着华展节铠甲上的血,刚刚开口要问,就见华展节毫无征兆地从马背上跌落。
钱一闻迅速从马背上跳下扑过去接住,痛喊道:“将军!”
他以为华展节的铠甲上沾染的都是赫尔部的血,此时才发现这副铠甲早已千疮百孔。